第十七章 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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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光依舊明亮,但是卻顯得蒼白,一片銀光鋪滿平原,如果仔細觀望的話,還能夠看到利多克小鎮上的點點火光,想必是經過了一天的勞累之後,男人們都已經回家和自己的妻子兒女圍坐在餐桌上,一同共進晚餐。
雖然諾克大人今天離開,但是護衛隊的訓練還是要照常,所以沒有夜晚執勤任務的林洛早早的就睡了。
睡夢中,林洛夢見自己騎著黑色盔甲巨龍,手拿龍槍,帶領著身後無盡的龍騎軍向著眼前的敵人衝去,而諾克大人正在自己身旁。
就在林洛他們即將勝利的時候,從遠處突然刮來一陣颶風,將所有人吹散,林洛隻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呼!”林洛猛地坐了起來,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原來是個夢。”
睡意減少了許多,林洛索性出去透口氣,將前幾天在沃克城買的長劍帶上之後便走出了帳篷。
夜,很靜,隻有那種夜晚喜歡發出聲音的蟲子在歡快的叫著,林洛走出營地,涼風吹著臉頰,有一絲冷,不過對於經曆過一個多月高強度訓練的林洛來說,不會輕易著涼的。
“啊,”林洛伸了一個懶腰,發出一陣舒服的聲音,“今晚可真安靜啊。”
安靜!沒錯,是絕對的安靜!隻有蟲子在叫,而平日裏巡邏隊的微弱步伐聲呢?!!
一陣強烈的不安感襲來,平日裏牢牢記住的護衛準則和心得在腦海顯現,林洛繼續若無其事的向前走著,緩緩的將腰間新買的長劍劍柄露出,以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拔劍。
果不其然,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仿佛風吹過草地的,又仿佛,人群走過的聲音!
林洛心裏有點緊張,頭一回碰到這種情況,對於這個還未成年的少年來說,更多的壓力來自於未知的敵人。
“呃…敵襲!”一個突兀的聲音在這個靜謐的夜晚想起,雖然很快聲音就消失了,但是對於曾經在帝**隊中帶過的彼得和肖克來說就足夠了,猛地從床上坐起,彼得大聲吼道:“敵襲!”
“敵襲!”
“敵襲!!”
報警聲響起一片,將這個危險的信號傳遞到護衛營地的各個角落。
長劍出鞘,林洛飛快的向著營地跑去,在經過一個帳篷時,林洛發現了今晚的值班護衛,早已死去。
來不及悲傷,林洛越過柵欄,跑向彼得帳篷,在轉角處,林洛一臉驚訝。
按照帝國律法,公爵爵位的貴族能夠擁有1000名護衛,而此時,所望之處大概有2000多名黑衣蒙麵人手握長刀,與諾曼家的護衛激戰在各處。
不遠處的一處隱蔽的平原小丘上,一隊人馬森然的列隊在小丘頂端,一名男子騎在一頭黑色飛龍身上,座下的飛龍時不時發出低沉的龍吟。
一名士兵跑來,躬身說道:“大人,營地內已經開始了散鬥。”
“城堡內情況如何?”男子開口說道,語氣沒有絲毫的波動。
“屬下無能,城堡內燈光暗淡,看不到內部的情況,不過根據營地內的護衛數量,城堡內部基本沒有作戰單位。”
“恩,繼續偵查。”
“是!”
男子旁邊的一名少年說道:“父親,今晚的進攻計劃,我們真的要參加嗎?”
“當然要,那些大人物可是在看著我們呢。”
“那諾薇兒她...”
“道爾,”少年的父親望著他,“一個男人要成就一番事業,首先得拋棄這些兒女感情,父親向你保證,今後你會遇到更好的女人的。”
科林·道爾不敢再說什麽,想想今晚之後家族能夠獲得的好處,隻好將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隻不過眼神中還是帶有些許的失望。
麵對突然進攻的敵人,護衛隊雖然組織倉促,但是平時訓練的效果也體現了出來,在彼得的呼喊下,各個小隊的人員從一開始的各自為戰,漸漸的向中心靠攏。
“肖克!你帶著人先去龍廄,這裏我來頂住!”一刀將一名蒙麵人砍翻,彼得對著肖克大聲吼道。
“知道了!你們幾個,跟我來!衝啊!”肖克此時渾身是血,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帶著一隊人馬就往營地內的龍廄趕去。
“組織防禦陣型,向龍廄靠近!”彼得雙手握住長劍,原本細長的劍在他手中卻是大開大合,讓旁人不敢靠近。
營地內,每一處都有人在戰鬥,每一處都有人流血,每一處都有人倒下,強烈的視覺感官衝擊著林洛。
第一次見血,往往都會有點反胃,林洛強忍著不適,到處尋找彼得。
“哼!”一個蒙麵人從旁邊跳了出來,明晃晃的鋼刀在篝火的照映下發出寒冷的光芒。
“去死!”蒙麵人向著林洛砍去。
“找死!”林洛一聲冷哼,既然眼前這群人襲擊諾曼領地,那麽身為家族護衛的自己自然就有了殺人的權利了,就算按照帝國律法,這也是被允許的。
沒有任何猶豫,林洛拔劍,一瞬之間便躲過蒙麵人的攻擊,一劍將其擊殺。
“呃…好快!”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幹咳聲,蒙麵人便倒下了。
雖然蒙麵人也是經過係統訓練的武者,但是此刻眼前的這名少年卻是經曆過更加挑戰極限的魔鬼式訓練。
摸清了自己目前的實力,林洛信心倍增,暗暗地感謝諾克大人的教導,要不是每天天還沒亮就被冷水潑醒,然後舉著圓木奔跑,又或者在規定時間內負重越野跑,否則沒有飯吃,這一切的一切雖然艱苦,但是所帶來的成效卻是非常明顯的。
以目前林洛的實力來說,完全能夠戰勝一名普通的成年護衛!而林洛今年卻才十一歲而已!
解決完一個敵人後,林洛不做多想,直接向著龍廄跑去,如今敵人動向不明,如果隻是大型打劫團夥的話…不過這個可能一下子就被林洛排除了,敢打帝國公爵城堡的主意,整個帝國上下擁有這種膽量的人不超過十個。
那麽就隻剩下最後一個可能了:他們的目標是城堡內的人,可能是諾曼公爵,也有可能,是諾薇兒他們!
想起諾薇兒,林洛心中生出一股柔情,這麽多天來和她的相處讓在這個年齡段的林洛不知所措,每天看的諾薇兒那豆蔻年華的標誌性笑容,林洛就心頭一軟。
無論如何也要保護他們的安全!就是算附上生命的代價!
長劍握在手中,林洛一路拚殺一路前進,在自己帳篷內換上的銀白色的護衛衣甲也被鮮血給染紅了。
在這個過程中,林洛也被敵人的刀劍所傷,不過幸好傷勢不大,忍著疼痛,林洛來到了龍廄。
護衛營地的占地範圍並不是非常大,但是原本1000人左右的營地此刻卻有將近3000人在廝殺,所以一路拯救同伴,一路拚殺的林洛感到龍廄時,戰鬥已經到達了白熱化的階段。
彼得那原本就被染紅的護衛衣甲此時已經被浸透的開始往下滴血水,身上也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傷痕。
之前的長劍也已經砍出了缺口,此時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把闊刀正在領著眾護衛死守著龍就大門。
“兄弟們,一定要死守這裏,給他們時間!”彼得大聲吼道。
“嗯!”周圍的護衛們正在捉對廝殺,已經沒有太多餘力來回應。
眼見己方傷亡越來越大,林洛目光寒冷,不再多想,已經沒有了殺人的顧慮,長劍突刺,如同一把尖刀,直接插進戰圈。
看見林洛前來,彼得目光一頓,便又馬上移開,大聲喊道:“林洛,你快進去,這裏交給我們!”
“是!”推開龍廄的門,林洛發現了已經騎在龍身上,正準備起飛的肖克副隊長。
來不及說任何擔心的話,肖克隻說了兩個字:“上龍!”
……
雖然諾曼家護衛比眼下的敵人戰鬥力更高,但無奈敵人數量太多,漸漸的被壓縮在了龍廄附近。
彼得帶領著剩下的人組成防禦陣型,不斷地抵擋著敵人一**的進攻。
轟然一聲,一連串的龍吟響起,諾曼家的龍騎護衛終於升空了,而目標正是諾曼城堡!
護衛的職責就是要保證主人的安全,就算犧牲自己的性命,那也是護衛之道,忠誠之道!
每個人都有當初加入護衛隊時的護衛誓言,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
“報告副隊長,發現小股敵人在護城河處!”一名眼神犀利的護衛率先發現了敵情。
“俯衝!進攻!”
“是!左右散開!”
關於龍騎兵對步兵,除非步兵或者騎兵攜帶有防空刺或者彈射網等克製飛龍的裝備,否則,裝備有超長龍槍的龍騎兵一次低掠便能將其橫掃的人仰馬翻。
林洛發現地麵的敵人在看到追來的龍騎兵後有點換亂,心下便知這是進攻的好機會,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空戰學習,林洛已經能夠熟練的騎著飛龍進行戰鬥,不管是空對空還是空對地。
“殺!”長槍穿透一名敵人,順帶著以強勁的慣性掃在其他幾名敵人身上,慘叫聲頓時響起。
“快,快跑!”沒想到營地那邊竟然失手了,讓諾曼家的龍騎兵升空這麽多,敵人的指揮官有些憤恨,但眼下保命要緊,隻要能夠跑過護城河,就能夠依靠城堡的城牆來抵擋龍騎兵的俯衝了,然後依靠牆體等待支援。
護衛營地遠處的小丘上,騎在黑龍身上的男子一邊聽著偵察兵的報告,一邊盯著諾曼家的龍騎兵。
緩緩拔出腰間的長劍,淡淡地說道:“全員準備,進攻!”
“吼!”一陣龍吟響起,上百龍騎兵騰空。急速向著城堡飛去,隻留下十幾名隨從保護科林·道爾的安全。
察覺到天邊異樣的彼得心中大呼不妙,趕緊取出腰間的一個小圓筒,拔出線頭,一道耀眼的火光帶著尖銳的呼嘯聲飛上天空,在潔白的月光下散發出紅色的警報顏色。
察覺到異樣的肖克猛然回頭,急促喊道:“第六小隊,你們繼續追擊敵人,其他人跟我回身迎戰!”
“是!”眾人皆應。
這次可是真正的實戰,和之前林洛他們在山脈的那次演習完全不同,隻要一不小心,不是被敵人在空中擊殺,便是從龍身上甩出,墜地而死。
已經看見了對麵密麻麻的敵人,林洛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如果在空戰中還是用長槍的話,很可能會造成一種結果,那就是長槍沒有刺中敵人,而是刺中他座下的飛龍,要知道在空中,龍的慣性是非常大的,輕則長槍連同將其固定在龍鞍上的活動支架一起被撬走,重則連人帶龍一起跟著敵人墜地,所以在空戰中,要講究的戰鬥技巧和武器選擇比陸地上的步兵戰和騎兵戰更加深奧。
轉眼之間兩隊龍騎兵便交戰在了一起,就像是炸開的馬蜂窩一樣,龍騎兵在這個自由廣闊的立體空間內來回穿梭。
此時城堡牆角處,一隊人馬喘著粗氣,僥幸躲過第六隊的追擊,領頭的指揮官,招呼眾人警戒四周,準備破門。
嘎嘎嘎!
木芯鐵皮摩擦轉軸發出的嘎吱聲從背後傳來,在眾人一臉驚訝的神色中,諾曼城堡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了。
兩排士兵靜靜的列隊站在門後,鷹頭形狀的頭盔將整張臉掩蓋,陰影將眼睛遮擋,看不見任何光芒,盔甲胸口處的飛鷹標誌,標明這隊士兵的身份:帝**隊!諾克大人之前和彼得說過的那二十名龍騎兵嗎,能夠被諾克大人安排負責保衛城堡的,隻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一名龍騎兵站在隊伍最前麵,此人正是之前和林洛比試過,而且也進行了諾克魔鬼訓練的那名黑色短發青年,此時他並沒有多說什麽,就一個字:“殺!”
“殺!”從戰場上帶來的血腥之氣彌漫開來,鐵甲叮當作響,僅僅隻有20人的隊列衝向了眼前的100多名蒙麵人......
今晚注定是一個流血的夜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結局!
借助月光的照射,即使是在夜晚,雙方也能夠看清對麵的龍騎兵,周圍時不時有同伴傷亡,林洛越打越心急。
咻!一道橙色的信號飛向諾曼城堡,林洛一驚,這是彼得隊長他們的撤退信號,方向是城堡!
諾曼家的護衛守不住營地了,開始向城堡退去,敵人從四麵八方湧來,隻要堅守在城堡之內,等到領地附近的沃克行省邊防哨所發現這裏的異狀就能夠前來支援,並且知道今晚到底是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夜襲堂堂帝國公爵。
而此時的沃克行省邊防哨所,由於豐收節的舉辦,沃克城將絕大部分兵力安排在了沃克城周圍,對於邊防方麵則是交給其他行省進行協防,所以今晚值班隻有區區兩人,其餘上百名官兵都被抽調在沃克城內了!
城堡門口,最後一名敵人倒地,原本二十人的龍騎兵還剩下十五人,對付上百人的蒙麵人,隻付出了五人左右的代價,從部隊裏麵出來的軍人實力不容小覷!
望著天空中的橙色信號,黑發青年青年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說道:“十人回到城堡保護家主,其餘人跟我去接應。”
在軍隊中培養的默契得到體現,剩下的人迅速的分成兩個部分,各自執行著應有的任務。
蒙麵人龍騎兵中,之前的那名男子看見諾曼家的護衛開始撤退,眼神望向諾曼城堡,仿佛要將其看穿一般,向周圍的人命令道:“餘下部分人牽製,其他人飛向城堡!”
“是!”
交戰正酣的肖克無奈地看著敵人分出一部分飛向了城堡,想去追擊卻又被敵人死死地拖住。
“該死!”林洛心中一急,硬拚著挨對方一刀,將對手打落高空後,驅龍趕去,同樣脫離的還有肖克幾人。
邊戰邊退的彼得喘著粗氣,再次將眼前的敵人砍翻,望著身邊全部掛彩的同伴,心中生出一股淒涼,遠處還有落單的護衛被圍攻,慘叫聲,碰撞聲響個不停。
“他們快挺不住了!騎兵隊,衝擊!”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騎兵衝鋒了,每次都被彼得所率領的護衛隊給打退,蒙麵人的指揮官將拳頭握的緊緊的。
其實騎兵的每一次衝鋒都會帶走彼得這邊的好幾條生命,但是效果卻不顯著,蒙麵人從四麵八方向著撤退的護衛們圍了過來,打算將其堵截在護城河之外。
“護衛隊,左右散開!”一聲大吼驚醒彼得,使其趕緊叫開眾人,同時自己也望向身後。
幾名盔甲士兵手中握著兩杆長槍,正在急速奔跑而來,彼得認識他們,諾克大人安排的二十名貼身護衛!
“前方,五十米,平投!”黑發青年下令。
呼呼呼!帶著猛烈的呼嘯聲,盔甲士兵將手中的長槍投出,帶著勁風,竟然生生的將最前麵的十幾名騎兵從馬上射飛!
進攻氣勢一滯,蒙麵人的部隊被這股氣勢所震撼,但隨即被指揮官喊醒。
就這樣一路追一路打,憑借黑發青年的勇猛,護衛隊終於還是退回到了城堡之內。
“該死!快把攻城器拿來!”指揮官大罵。
看見敵人將圓木攻城器抬來,大多數人眼神中開始露出絕望,就算再糊塗的人也明白今晚的敵人已經不是簡單的土匪了。
明顯是有人要加害於公爵大人!彼得隱隱地嗅出了一股政治的陰謀。
“架起簡易雲梯!”
“爬上去!龍騎兵來了,占領領空!”
看到這一幕的彼得大聲吼道:“一隊二隊剩下的人守住大門,其餘人上城牆!”同時又轉身對著黑發青年說道:“大人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保重!”
“保重!”黑發青年知道情況緊急,立馬招呼自己這邊的人跑回建築物內。
……
城堡會議室,一片漆黑,隻有慘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通過棕色的木桌將微弱的光線反射在諾曼臉上,一邊望著牆上掛著的家族曆代家主,一邊細細的品著手中的紅酒,帝國公爵諾曼麵帶微笑,仿佛外麵所發生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場夢。
“十一年了啊,”緩緩的向後靠去,諾曼的聲音深沉中帶著一種縹緲,“終於輪到老頭子我了,沒想到你居然害怕到了這種地步,害怕了十一年!”
“霍茲大人,很可惜沒能再和您一起品紫蘭酒莊的酒了,當初我們十幾個兄弟,如今也隻剩下您了,祝願您平安,長久!”
會議室的門被輕輕地打開,一名老者走了進來,恭敬的說道:“老爺,少爺和小姐她們已經離開城堡了。”
“嗯,”想起孫女和孫子那天真的麵容,諾曼心中一陣溫暖,“桑伯,你來我這裏也有三十年了吧,這些年來,我很感謝你。”
“大人過獎了,我隻是盡了一個管家的本分而已。”
“你也收拾收拾,準備走吧。”
“大人,請讓我陪您一起吧。”
“你已經陪了我三十年了,是時候該好好享清福了。”
“能夠侍奉好老爺和少爺就已經是我畢生的心願了,”老者潸然淚下,“就讓我這個沒多少年頭的老頭子,最後再看一看這座城堡吧。”
諾曼不語,起身從酒櫃裏拿出一支酒杯,為桑伯倒上了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