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別太汙》第090章:他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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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塵一滯。
他和她,不熟?
是,他們不熟。
可是,他的命,在她的手上。
“葉姐姐。”席輕靈的聲音傳了過來。
啞妹順著聲音,向著席輕靈看去。
席輕靈臉上帶著一絲忐忑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
啞妹看到席輕靈身後的男人,瞳孔一縮。
他怎麽來了?
出了什麽事兒?
原來,跟在席輕靈身後的,是黑豹。
啞妹見過黑豹,當然,是在三年前。
啞妹知道黑豹是趙騁的護衛,現在黑豹出現在這裏,趙騁卻不見蹤影,難道
啞妹不想承認,她有了瞬間的擔心。
“葉姐姐,這是我家的一個護衛,名叫黑豹,聽聞我和表哥在這兒,於是找了過來。”席輕靈指著黑豹說道。
黑豹在給啞妹家砍了無數的柴,又挖坑捕獵的做了許多事兒後,終於站到了台前,往啞妹麵前正式露臉了。
黑豹對著啞妹恭敬的行了一禮。
“葉姑娘。”
沒辦法,自家主子如此在意的人,自己能逮到機會刷一下存在感,當然不能錯過了。
可惜,啞妹根本就沒有搭理黑豹。
黑豹也不介意,對於啞妹的脾氣秉性,他在暗中觀察著,已經有了概念。
啞妹若是對著他很是客氣,或是麵露微笑的打招呼,他才會嚇趴呢。
啞妹沒有說話,看著席輕靈,等著她繼續說。
果然,席輕靈繼續道:“再有,表哥因為有事兒要辦,就暫且離開了。”
啞妹臉上不動聲色,眸光卻是一厲。
他竟然走了?
竟然在經過了昨晚的事兒後,走了?!
原本一早起來,啞妹聽說趙騁不在,心裏鬆了一口氣,可是現在知道趙騁竟然走了,啞妹的怒火立刻竄了出來。
好,既然走了,那就不要回來!
啞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身上的氣息猛地變了,冰冷異常,淩厲無比。
席輕靈仿佛感覺到了啞妹情緒的變化,神情愈發的忐忑了。
“你是來和我告別的嗎?好走,不送。”啞妹冷冷的道。
席輕靈一愣,連連擺手,“不,不是的,我就在這裏等表哥回來。”
“在這裏?”啞妹眯著雙眼,語帶危險的道。
“嗯,嗯。”席輕靈連連點頭,“你放心,葉姐姐,表哥肯定會回來的。”
她放心?她放什麽心?
他回不回來,於她何幹?
她原本就是一直在趕他走的,好不好?
啞妹不想正視自己矛盾的心情,若是沒有昨晚的事兒,或許
不!沒有或許!
不過是一夜情罷了!
更何況,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真正發生什麽。
“你表哥與我們家並沒有什麽關係,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既然他已經走了,你也該隨他離開,以後不要再回來。”啞妹冷冷的道。
啞妹的話一說完,沒等席輕靈說話,春梅就忙不迭的搶著道:“是呀,姑娘,我們也回家吧。”
趙騁走了,春梅巴不得席輕靈也回京。
“放肆!”席輕靈嗬斥了一聲,瞪了春梅一眼。
表哥走得如此匆忙,肯定是京中發生了大事兒。
她別的事兒幫不上忙,起碼要做到讓表哥後顧無憂,不能讓別人在後麵撬了表哥的牆角去。
“奴婢知錯。”春梅連忙屈膝認錯。
主子們說話,沒有奴婢們插嘴的份兒,她也是一時心急造次了。
席輕靈看向啞妹,說道:“葉姐姐,你別聽春梅胡說,表哥喪失了記憶,連家在哪裏都不知道了,我若是不在這裏等著表哥,表哥表哥”
席輕靈越說越沒有底氣。
一個失憶的人,什麽都不記得,能有什麽大事要辦?
況且,席輕靈覺得,她麵對啞妹和白若塵,這話說著很是艱難。
白若塵雖然仍是一副淡如清風的模樣,但是那目光中的靛黑純粹的光芒,和嘴角那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讓她覺得白若塵根本就知道趙騁是裝的。
而啞妹雖然冷冰冰的,目光一貫的清冷,可席輕靈就是覺得,啞妹也知道趙騁是裝的。
席輕靈沒有猜錯,啞妹早就知道趙騁是裝作失憶了。
至於白若塵,根本就沒有相信過趙騁失憶了。
也所以,白若塵和啞妹的反應,讓席輕靈覺得自己是在魯班麵前班門弄斧。
席輕靈訥訥的說不下去了。
黑豹一見,上前一步說道:“葉姑娘,主子臨走前吩咐了,叫屬下務必”
黑豹也說不下去了,並且想抽自己一巴掌。
他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這不是明著說自家主子沒失憶嗎?
黑豹滿心懊惱。
席輕靈則滿臉尷尬。
啞妹擺明了不歡迎他們留下,她們和啞妹非親非故,現在等於是硬賴著不走了。
而且,很明顯,啞妹這是生趙騁的氣了。
一時間,黑豹和席輕靈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啞妹看了看兩人,聲音冰冷的道:“這裏的主人不是我,你們想留下,和他說吧。”
說完,看了白若塵一眼,轉身就走。
啞妹的意思很明白,黑豹和席輕靈幾人若是想住在這兒,和她沒有關係,自己去和白若塵說吧。
席輕靈看著啞妹的背影,張了張嘴,然後目光殷切的看向了白若塵。
白若塵眸光微閃,說道:“席姑娘,請恕在下直言,趙公子既然走了,席姑娘為何留在此處?”
白若塵說到這兒,語氣變得意味深長,“畢竟,席姑娘是為趙公子而來,不是嗎?若是就此和葉姑娘斷了聯係,豈不是好?”
“喂!病秧子,你這話什麽意思?”席輕靈驀然開始本色出演,一拍桌子說道。
她從小就身份尊貴,是當今皇上的親表妹,又深得太後娘娘的寵愛,在府裏也被闔府上下最有權勢的慶國公席莫寒寵溺著,雖然沒有養成嬌縱的性子,但是也沒有看過別人的臉色,性情中不乏潑辣之色。
現在麵對啞妹,她因為趙騁的關係,遷就逢迎,但是對於別人,她才不會吃虧忍讓。
“病秧子?”白若塵一挑眉。
雖然他這幾年不良於行,但是也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麵這樣說過。
書袖哪裏聽得旁人這樣說自家少爺,上前一步說道:“席姑娘,您”
“退下!”白若塵淡淡的道。
雖然語氣很輕,臉上也沒有什麽變化,書袖還是臉色一變,立刻躬身退了回去。
“席姑娘,我的意思,相信席姑娘不會不懂。”白若塵別有所指的說道。
而對於席輕靈猛然之間擺脫了大家閨秀的端莊溫婉,顯出了刁蠻潑辣的一麵,白若塵仿佛沒有絲毫的意外。
“哼!我當然懂!”席輕靈冷哼一聲,“正是因為懂,所以我才不能走,一定要留下來,防止某些人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白若塵一挑眉,“白某以為,這樣對於席姑娘,有百利而無一害。”
“病秧子,你太小看本姑娘了,本姑娘才不屑於做這等上不得台麵的事兒!”席輕靈一掐腰,聲音清脆的道:“表哥既然喜歡葉姐姐,那麽我就一定要保護好葉姐姐,絕不讓你趁虛而入!”
“席姑娘好胸襟,在下自愧不如。”白若塵說完,對著席輕靈一抱拳。
眸底卻是露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席輕靈一昂頭,露出了一副高傲的小模樣,“算你有自知之明。”
白若塵微微一笑,“可是,席姑娘,在下既非是品德高貴之人,做事自然不會損己利人。”
白若塵說到這兒,語氣一變,“既然席姑娘留在此處對在下不利,那麽還請席姑娘”
“喂!病秧子,你還是不是男人?”
席輕靈沒等白若塵說完,就明白了自己入了白若塵的套。
白若塵剛才那句話,是為他逐客做的鋪墊。席輕靈臉上露出怒色,纖手指著白若塵氣衝衝的大叫道:“你想追求葉姐姐,大可以正大光明的來,怎麽能用這種下作手段?”
“席姑娘,在下不認為這種手段有何下作之處。”白若塵不動如風的道:“在下和席姑娘非親非故,為什麽要留席姑娘這樣一個壞我好事者留下?”
“我壞你好事兒?哈?”席輕靈一掐腰,“承認了吧?你果真對葉姐姐圖謀不軌!”
“”白若塵。
“圖謀不軌”這個詞,他覺得有些刺耳。
他雖然不是品質高潔之人,但是也不能用這種詞語來形容他吧?
更何況,憑啞妹的性子,想對她圖謀不軌之人,豈有活路?
書袖雖然剛才被白若塵喝退,卻一直站在後麵聽著白若塵和席輕靈的對話,此時見到白若塵被席輕靈懟得啞口無言,終是忍不住再次開口。
“席姑娘,我家少爺乃是人中龍鳳,少爺看中了誰,是誰的福份。”
書袖說完,小心的看了白若塵一眼。
白若塵這次卻麵如輕風,沒有說話。
書袖心下大定。
席輕靈一揚眉,“是嗎?你家少爺既然這麽厲害,何必怕人壞他好事兒?”
“我家少爺才不怕!”書袖立刻不服氣的道:“才沒有人能壞得了我家少爺的事兒!”
席輕靈眼珠一轉,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麽我留下,看看我能不能壞了你家少爺的好事兒?以此來證明一下你家少爺的魅力,如何?”
席輕靈的話雖然是對著書袖說的,看的卻是白若塵。
白若塵接受到席輕靈挑釁調侃的目光,不由的眸光一閃。
書袖已經知道自己入了席輕靈的套,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之色,然後滿臉忐忑的看向白若塵。
她壞了少爺的事兒!
白若塵沒有斥責書袖,隻是淡淡的吩咐道:“去給席姑娘的護衛安排房間。”
“是,少爺。”書袖滿心懊悔的應道,隨即惡狠狠的瞪了黑豹一眼。
白若塵這話等於是同意席輕靈等人留下了,也可以說是接受了席輕靈的挑戰。
黑豹被書袖一瞪,摸了摸鼻子,覺得他一個皇上身邊的一等侍衛,多少達官貴人見到他都巴結逢迎,如今卻被一個婢女鄙視,真是憋屈。
不過一想到自家主子在啞妹麵前的樣子,黑豹又心裏平衡了。
席輕靈此時心花怒放,一臉得逞的笑容,笑眯眯的看了白若塵一眼,如同一朵彩雲般的飄走了。
白若塵看著席輕靈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狹長的鳳眸。
而眸底的光芒,跳躍出淩厲的火焰。
啞妹直接去了白若塵為她準備的藥房。
她需要配置一些丸藥和藥粉。
望著架子上各種名貴的藥材,啞妹強迫自己心情平靜,開始忙碌起來。
一個時辰後,啞妹看著麵前的藥蠱裏的東西,仿佛猛然驚醒了一般,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她竟然在做這種重傷保命的續命丹?
她不是要給白若塵做一些補血益氣都藥丸嗎?怎麽會
啞妹的眼前,浮現出了當初趙騁重傷,幾乎喪命的情形。
她是在擔心他嗎?怕他遇到危險嗎?
難道她讓白若塵準備藥房製藥,是為了他嗎?
難道在不知不覺間,他在她的心裏,已經超出了她預料的程度?
啞妹呆呆的看著麵前的藥盅,目光迷離,神情一陣恍惚。
“骨碌碌”的聲音傳來,啞妹側頭向門口看去,眸中瞬間恢複了清冷的光芒。
白若塵出現在門口,身上沐浴著陽光,飄然若仙,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看到啞妹,白若塵仿佛踏下雲端,揮散腳下的祥雲,臉上露出溫潤如玉的笑容,但是笑容卻沒有到達眼底。
“啞妹,你今天還沒有給我針灸。”白若塵淡淡的道,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啞妹驀然記起,她竟然真的忘記了。
曾幾何時,她會有朝一日為了一個男人,忘記了她本該完成的工作?
眸光一閃,啞妹壓下心裏的震驚,恢複了冷靜,仿佛剛才眸中的波動,隻是別人的錯覺,而她的心中,並沒有翻起巨浪。
“今天可以晚些時辰。”啞妹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起伏。
“好,我去房裏等你。”白若塵微微頷首,沒有拆穿啞妹。
木輪椅的骨碌聲漸漸遠去,隻留下滿室的寂靜。
啞妹深吸一口氣,快速的把藥盅裏的東西,倒入了放垃圾的木桶。
仿佛她倒掉的隻是一些廢棄的藥渣,不是萬金難求的極品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