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慟仿佛從李潯的目光中看到了師父對自己的失望。

    但是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去死吧！”李潯痛聲大喊著，揚起拳頭衝向了李慟。李慟手中匕首還沾著鮮血，他見李潯衝過來，根本猶豫都沒有猶豫，直接將匕首刺向了李潯。

    這一刺毫無花哨，李慟欺負的就是李潯不懂得武術招式。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李潯竟然會真的和他拚命。

    隻見李潯左手狠狠一抓，死命抓住了李慟刺過來的匕首。李慟匕首被抓，真的被嚇了一跳。可是這一跳還沒跳起來，李潯的右手已經一拳轟了過來。這一拳雷霆萬鈞，直接打在了李慟的腮幫子上，隻見李慟哇呀一聲整個人倒飛起來，直接摔在了地上。

    李潯乘勝追擊，整個人撲在了李慟身上，一拳又一拳，拳拳帶血，拳拳是血，打得李慟瞬間失去了戰鬥能力。

    方才李慟所說的話李潯當然也明白。李潯從小到大就沒和別人打過架，更別說什麽武功招式了。如果按照李慟的思路戰鬥，李潯是絕對不可能打得過李慟的。就算李潯的內力比李慟深厚，也隻能落得個被動挨打的局麵。

    所以李潯在一開始就想清楚了，隻能在最快速度下和李慟拚命。要麽你死要麽我亡。所以李潯第一時間抓住了李慟的匕首，這一個舉動，讓李慟所有的計劃落空了，而李潯正是抓住了這個機會，將拳頭灌注內力，狠狠一拳終結了李慟接下來的打算。

    李潯情緒極具爆發，他將渾身的力氣都打在了李慟身上，直接將李慟打得昏死了過去。似乎過了好久，李潯方才停下了自己的拳頭，他雙拳顫抖，鮮血橫流，看著身下的李慟，早已經不成了人樣，也不知是死是活。

    李潯艱難地從李慟身上爬起來，茫茫然不知道應該幹些什麽。

    “啊……”旁邊，常小軒的呻、吟聲傳進了李潯的耳中。李潯猛然驚醒，連滾帶爬跑到了常小軒的身邊，抱起了常小軒。

    “二師兄，二師兄，我把大師兄打敗了，我幫你報仇了，你高興嗎？”李潯情緒激動，淚如雨下。

    常小軒道：“三師弟，我知道你很厲害的，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厲害。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是，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我的天賦很低，我也一直都知道，所以你不用為我難過。死了便是死了，雖然我才十三歲，但是我覺得，我已經活得很開心了。”常小軒眼中開始出現莫名的光彩，那種光彩可能在醫學界被稱之為“回光返照”。

    他開始回憶過往的種種：“我是師父的侄子，我知道他一直都不怎麽看好我。他想我念書，我武功天賦太低……但是師父不知道的是，我念書更是一塌糊塗。我隻能混日子，像無數辣雞廢物大學生一樣，平日裏也不學習，考試周也不複習，渾渾噩噩不知為何（來自作者的惡意吐槽）……但我很喜歡武功，我想練武，所以我來了。

    “……大師兄其實一直都很照顧我的，隻是你來了之後他便沉默了許多。當初師父說你的天賦最好，我猜可能是因為這個，大師兄才會變吧。今天也正是如此，你不知道，大師兄有多努力，可是他那麽努力，每天練功，卻不如每天和我一起玩的你的進境快，我想他一定覺得自己很失敗，就像我一樣……

    “他想要偷那些蓮子，我知道的，他隻是想贏，想要成為師父的傳人。三師弟，你的天賦太好了……我沒有天賦，所以不想爭，但是大師兄有，大師兄想要搏一搏。可是我不能順了他的意……

    “這蓮子是咱們三個人的，師父是這麽說的。那麽就得遵守約定，誰也不能違背。人不能說謊話，也不能不算話，我一直都是這麽想的。三師弟，你說，我說的對嗎？”

    “對，當然對啊。我一直都知道，二師兄你說的話都是對的。”李潯幾乎無法言語。

    “所以啊……我要阻止他，阻止大師兄。可惜，可惜……等到師父回來，記得幫我說一聲，說，說我很喜歡練武啊……”

    說到這裏，常小軒口中的血沫止不住的往外流，他咳嗽著，逐漸失去了聲息。

    李潯痛苦的，放下了常小軒的屍體。他回頭看了看躺在旁邊滿臉血汙不省人事的李慟，他的身體在月光下變得模糊，仿佛不真實般存在於李潯的麵前；他又抬起頭，看向了水潭，水潭中的水波光粼粼，與月光重合交疊，宛如一張全天下最好的睡床，而那池中央婷婷立著的荷花，正如童話世界中的睡美人，正待一名英俊的王子獻出輕輕的一吻。

    ……

    三天之後，師父從山外回來了。

    “師父，二師兄死了。”李潯跪在師父麵前，滿臉悲哀。

    “誰殺的？”師父竟然這麽問。

    “是大師兄。”

    “老大在哪裏？”

    “在屋裏，奄奄一息。”

    “帶我去。”

    師父看過大師兄的傷勢之後，眼中頭一次有了驚訝之色。

    “是你打傷了他？”師父問。

    李潯點頭：“是，我當時氣不過，就打傷了大師兄，請師父責罰。”

    “沒什麽好責罰的，一報還一報，沒死就算是他的造化吧。”師父歎了口氣，然後什麽也沒說，隻是拍了拍李潯的肩膀。

    幾天後，李慟拖著傷重的身體離開了竹林，師父警告他不許再踏入竹林方圓三十裏範圍之內。李潯忘不了李慟的怨恨的眼神。不過那又怎樣呢？這一生恐怕再無交集了，他恐怕也活不過多長時間了。如果沒有人幫助他治療的話，等待李慟的隻有死亡。

    又過了幾日，蓮花成熟了，蓮子被師父全部摘下來，給了李潯吃。李潯的內力由此翻了不知道幾倍，一夕之間便成為了絕世高手。這蓮子雖是好東西，但是假如換一個人全部吃下，恐怕就會身體膨脹爆炸。李潯身負《鍛體訣》，才能有此種強悍的承受能力。

    經過無休無止的閉關之後，李潯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麵前的師父。

    師父在微笑：“你的功力進步神速，現在你已經是天下第一了。”

    “為什麽我就是天下第一了？”

    “因為你一直都是天下第一。”師父笑著回答。

    “我從來不是天下第一。”李潯搖頭道。

    “隻要你覺得是，那麽你就是。”

    李潯恍惚中好像明白了什麽。

    “小軒的死，你還介意嗎？”

    “介意。”

    “是否覺得他是因你而死？”

    “是。”

    “那你又能做些什麽彌補呢？”

    “不知道……”

    “無愧於心就好。”

    醍醐灌頂，李潯猛然間醒悟過來。

    師父的笑容卻在這個時候不見了。

    等到李潯想要尋找的時候，眼前突然漆黑一片。

    再次恢複光明的時候，李潯驚愕的發現，自己仍然站在通道口上，而瞳卻已經進入了螞蟻的重重包圍之中。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