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提著一顆心從外麵到達醫院，看著病床蓋白布的屍體，兩個人徹底的崩潰了，直接撲到了林玉淑的床前，瞬間淚流滿麵。 他們怎麽都不敢相信，他們隻不過是一夜沒有在母親的床前守候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許佳銘作為一個男人還算是能夠克製自己的，他輕輕的抱住已經哭到快要暈厥的姐姐，想要安慰些什麽，但是最後也隻不過是化作了無力的歎息。

    顧子淵站在許方佳的身後，他親眼看著許方佳從自己的身旁如同是蝶兒一般的飛過，直接撲到林玉淑的床前。麵前這樣的悲傷結局他也很是無奈和難過，但是看著渾身流露著悲傷死亡氣息的她，他隻能夠伸手在空氣摸了摸，其他的什麽都不敢做。他很想要前去抱抱她，但是卻怕當眾被她推開，畢竟她母親的死亡自己也是要負責任的。

    性子從來沒有服過軟的顧子淵也不知道怎麽才能夠安慰許方佳，讓其能夠快速的從打擊站起來，所以他選擇的出去，等到許方佳哭完了，他再來談別的事情。畢竟林玉淑死了，絕對不是偶然，從那杯黑客入侵而毀屍滅跡了的短信和電話記錄能夠一目了然。

    顧子淵悻悻的看了一眼從病房走了出去，洛清揚也跟著走了出去，到了門外，洛清揚低著聲音問道，“顧總，您現在要怎麽做？”

    “給她買點粥，一會兒她肯定哭的很累。”顧子淵的眸子因為想著許方佳而變得柔和了一絲絲，這也是顧子淵能夠想出的最好的安慰方法了。

    洛清揚立刻點了點頭，“我馬去派人買。”

    “恩。”顧子淵這邊剛剛吩咐完，準備轉身回房間安慰安慰許方佳的時候，聽見房間裏麵傳來了許佳銘的大喊聲，“姐……”

    顧子淵和洛清揚的心猛然的一提，拔腿朝著病房裏麵邁去……

    等到許方佳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黃昏，看樣子應該是她整整睡了一天的緣故。側過臉去隻看著顧子淵守候在了自己的身邊，大掌裏麵還攥著自己的小手。

    許方佳剛剛一動，顧子淵將眸子側了過來，雙眸泛著淡淡的擔心，“你醒了？”

    “恩。”許方佳出聲，隻覺得自己的嗓子如同是被火燒了一般的嘶啞，顧子淵聽到聲音朝著她搖了搖頭，“你哭的太厲害，傷了喉嚨，醫生說你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許方佳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然後立刻想起了自己為什麽哭泣，為什麽暈倒，為什麽成了這個樣子，掙紮要坐起來。顧子淵前扶起了她，讓她靠著枕頭坐在了床。但是許方佳掙紮著還要下床，“我想要去看看我母親的遺體。”

    “你現在的身體還是太虛弱了，等你稍微好一點了再說。”顧子淵看見這種情況強硬的將許方佳按在了床，看著她才剛剛一天瘦下去一天的小臉，語氣強硬。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了，許方佳怎麽可能還能夠聽顧子淵的，她不顧顧子淵的心情，執意的要求下床去看母親。

    顧子淵擔心許方佳的身體，原本身體不好的她遇到了這麽大的打擊，怎麽不需要靜養兩日，但是看著許方佳堅定的小臉，他一把將其蠻橫的打橫抱起，放在了床，“你今天不可以下床，也不能夠去看你母親。你母親的事情我會幫你處理好的，到時候你直接參加葬禮便可以了。”

    “顧子淵，你怎麽可以這個樣子，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

    “我本來是這個樣子，你知道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從你簽下合約的那瞬間開始，你給聽我的話。”顧子淵一邊嘴強硬的說著，一邊手邊不失溫柔的將許方佳塞進被子，手指在她的臉頰流連了半天才肯姍姍離去。

    而顧子淵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話瞬間敲響了許方佳腦子的警鍾。是啊，她和顧子淵還有著一份合約呢，那份合約讓自己不得不什麽事情都要聽他的，什麽都不能夠反抗，什麽都不可以違背他的心思。但是那份合約她是為了母親能夠接受更好的治療才肯簽下去的，現在母親沒有了，她和顧子淵留著那份合約還有什麽意義。

    再一次想起自己母親去世了的悲劇，許方佳的眼角不自主的留下了淚水。

    看著許方佳的淚水，顧子淵也覺得自己心裏絲絲的難過和震動，他對那個一心把他當做女婿的所謂“丈母娘”，多少也還是有不忍的，而且自己也是答應過許方佳要保護好林玉淑，要治好她的病。但是現在自己根本沒有做到。

    心裏懷著愧意的顧子淵走前，俯身輕輕的吻住了許方佳眼角的淚水，捧著她的臉，說出了他人生的第一句抱歉的話語，“抱歉，我對你承諾過要保護好你的母親，但是現在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沒有照顧好你的母親，是我的過錯，抱歉。”

    許方佳心裏猛然的一動，她明知自己不應該愛他，不應該對他產生絲毫的念想，但是在他的目光下，她的心仍忍不住心跳快了一拍，看向顧子淵的眼神也有了絲絲的變化。顧子淵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這樣的眼神，但是他沒有往愛戀的方麵想象，因為他才能夠心底裏還是認為許方佳喜歡的是趙子奕的。他將許方佳的眼神變化僅僅認為她對自己的厭惡減少了，感動增加了而已。

    瞬間，顧子淵的眼神也變得柔和多了，兩個人的眼神交纏在一起，誰也說不出其是什麽樣子的感覺。

    在兩個人都感覺良好的時候，一通短信突然間的插了進來，手機在許方佳的皮包和顧子淵的褲子口袋同時間的響了起來，直接打破了許方佳所有的心思。

    她一把將顧子淵推開，從自己的皮包翻找出了手機，顯示來的是一條短信，卻是個未知號碼，許方佳心口一跳，急忙點開。

    “你那母親真是可憐的很，小心你也走了她的路哦，算是你身邊有著一個顧子淵又能夠怎麽樣？他還不是在關鍵的時候陪著他的未婚妻小姐？”

    一通意味不明卻富有挑釁性的短信到了許方佳的手機，一下子將許方佳所有的心思給澆滅了。她的眸子看著短信的時候微微有些瞪大，拳頭攥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的確，自己和顧子淵的關係是因為一通合約而開始的，這紙合約又是因為母親的病而開始的，現在母親走了，自己和顧子淵的關係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顧子淵愛著的本不是自己，他家也同樣有著一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等待著，在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總是陪同在他的未婚妻的身邊。

    嗬嗬，現在想起來都覺得異常的好笑，自己對其隻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有時候心死在那麽一瞬間，看著顧子淵走到病房角落裏打電話的模樣，臉掛著的“柔情”，嘴喊著的“曼兒”，她怎麽可能還猜不猜電話那頭到底是誰，自己現在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怎麽可能和富家大小姐相提並論呢，尤其是富家小姐的身邊站著的還是顧子淵的母親。

    許方佳低頭嗤嗤嗤的笑著，雖笑但是渾身散發著的卻是悲傷，而眼也沒有一滴淚水。

    她和他之間唯一的牽絆：這紙合約，是時候該結束了！

    顧子淵那邊接完電話走了過來，本想要壓抑著自己的性子體貼的問許方佳要不要睡一會兒的時候，隻看見許方佳抬起了一雙冷漠的眸子，看向了自己。

    顧子淵有些不解：“誰給你打電話了？”

    “怎麽？以前不準許我隨便見朋友，現在連我的電話你都要查了嗎？”現在的許方佳像是一隻帶刺的刺蝟一般，見到顧子淵便將自己渾身鋒利的刺全部都豎起來對準他，不死不休。

    許方佳若是柔順的性子顧子淵還能夠保持著體貼，但是現在的許方佳一下子將顧子淵的火氣給弄了起來，他伸手一把抓住想要膽敢朝著他諷刺的女人，捏著她纖細的手臂把她壓在了床，一雙利眸看向了她，又做出了他那一副霸道的樣子：“嗬嗬，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對吧？不管怎麽說，我希望你別忘了你是和我簽過合約的，這一年裏，你都要聽我的話。”

    “是嗎？”許方佳的眼神諷刺意味十足，但是卻被她皆藏在了柔順之下。

    因為她知道，憑著現在她的力量是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將這紙合約銷毀的，尤其是自己在沒有辦法償還欠款的情況之下，沒有錢的自己說什麽都是白費功夫。

    顧子淵好像很是滿意許方佳的乖巧和聽話，挑起她的下巴，“乖乖的，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恩。”

    接下來許方佳好像是沒有任何脾氣一般，顧子淵說什麽是什麽，在顧子淵的眼看來這是許方佳的乖巧，但是換做是任何一個人看來都能夠體會到許方佳身深深的冷漠。

    最後許方佳被顧子淵吵得頭疼，便截住顧子淵的一個話茬，臉色平靜，語氣冷漠，“我現在身體不是很舒服，麻煩你出去，我想要休息一下。”

    顧子淵的心思被許方佳難受給糾纏了過去，放開了許方佳，俯視的看了她一眼，“恩，那你休息，我還有事情。”

    “嗯。”

    許方佳說完之後，顧子淵便出去了，看著匆匆的身影許方佳不難想象他是為了誰而這麽著急的。

    想起牽絆著自己腳步的合約，想起死不瞑目的母親，許方佳的眼角再一次淚水止不住的掉落下來。他身邊的母親和未婚妻是她永永遠遠都跨不過去的大山，有著母親的時候她可以委屈求全，但是現在母親沒有了，她便寧可那紙合約從來沒有出現過，從來沒有牽絆過自己的腳步，從來沒有……

    許方佳雙手捂著自己的小臉雙肩抖動嗤嗤嗤的笑著，無聲包含的全部都是無奈，她不是傻子，算是顧子淵不讓自己看母親的屍體，她也能猜測出母親的死一定不簡單，要不然也不會有人發過來那樣諷刺的短信。

    她發誓，她一定要將母親的死因查出來，她要讓這個人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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