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幾步上前，土槍的槍口頂住麻袋中的東西，卻沒有直接開槍，而是一臉猶豫的看著麻袋中那團凸起。

    “唧唧！唧唧！”

    麻袋中的東西好似直到下一刻要發生什麽，叫的更加淒厲了。

    “還等啥呢？趕緊開槍，要是讓這畜生跑了，咱們都沒好！”

    趙二梅見那漢子遲遲不開槍，催促著。

    聽了趙二梅的催促，漢子也不敢再猶豫，一咬牙眼睛一閉，直接扣動扳機。

    “砰！”

    “唧唧！……”

    隨著一聲悶響，麻袋裏的畜生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隨後一股黑煙冒出，濃濃的火藥味散播開來，哪怕是我離那裏有些遠，也是問到了那種刺鼻的味道。

    “成了！把麻袋打開！”

    直到這一刻趙二梅才放下心來，長呼一口氣。

    舅舅他們也是好奇袋子裏到底是什麽，於是七手八腳的上前打開麻袋，從裏麵拿出一隻有著灰白皮毛的動物。

    “這是狐狸！真大啊，白瞎了，要是不用土槍打死，這身皮能值點錢呢！”

    見到從麻袋衝拿出的動物，那個拿著土槍的漢子一聲驚呼。

    而我這邊聽到那漢子的驚呼，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壯著膽子跑上前去，想看看這隻狐狸到底什麽樣，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狐狸呢！

    賊頭賊腦的來到舅舅他們身邊，仔細的打量著被扔在麻袋上的那隻狐狸。

    隻見一隻渾身灰白的大狐狸躺在麻袋上，可惜的是光亮的皮毛上多了很多細小的血窟窿，已經把皮毛的一部分染成血紅，就在我仔細的打量著那隻狐狸時，那狐狸早已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帶著濃濃的怨氣看著我。

    “啊！”

    被這突然的一幕嚇了一跳，我控製不住的驚聲大叫了一聲。

    正在仔細的打量著狐狸的舅舅幾人突然聽到身後一聲驚叫，嚇得渾身一哆嗦，紛紛看向我。

    “小王八犢子，你啥時候來的？趕緊給我回去！”

    舅舅一看是我不知什麽時候來到這裏，氣的揮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這小犢子膽子可真大！”

    “就是，大半夜往這跑！”

    “趕緊回家，瞎看什麽，別讓狐仙在把你惦記上！”

    眾人對我七嘴八舌的說教著，我識趣的扭身就走，再不走我舅舅可能還會揍我呢。

    往姥姥家走時，腦子裏情不自禁的閃現出那隻狐狸最後的眼神，心裏有些害怕，趕緊加快腳步往回走。

    剛來到前院，就聽到老衛家院裏一片哭喊聲。

    “姥姥，老衛家咋滴了這是？”

    懷著疑惑，我來到正站在牆邊向老衛家張望的姥姥身邊問道。

    姥姥看了看我，神色有些傷感的說道：“哎，衛老太太咽氣了！走，咱去那邊看看！”說著姥姥就牽著我，向著隔壁走去。

    來到老衛家，此時衛老太太已經從石磨上放了下來，此時正平在衛老太太屋裏的火炕上，一大幫人正圍著老太太的遺體忙活著。

    姥姥領著我來到屋內後便丟下我直接上炕，指揮著老衛家的人給衛老太太的遺體更換壽衣，在東北壽衣也叫裝老衣服。

    他們先把老太太身上的衣物全部脫了下來，這時候屋內的男人都要出去回避的，因為我是小孩，他們倒是沒有避諱我。

    脫了衣服，又端來一盆清水，仔細的擦拭著老太太的遺體，擦拭幹淨後姥姥親自拿起一邊的衣服，找出一套白色的襯衣給老太太穿上，然後又拿出一身黑色的棉襖棉褲給遺體穿上，奇怪的是這些衣服上沒有一顆扣子，都是用布帶係上的，後來我問其他人才知道，用帶子的寓意是後繼有人。

    穿了衣服後又拿出一雙藍色布鞋，布鞋腳底繡著蓮花，最後拿出一頂係著紅花的黑帽扣在老太太的頭頂。

    直到這時外麵的男人們才被招呼進來，當先進來的是衛老太太的兩個兒子，他倆神情有些悲傷，眼中帶淚，合力抬著一個長條木板走了進來，那是靈床，專門放死人的，進來後直接把老太太的遺體放到靈床上，兄弟倆便坐在炕上一邊哭泣一邊等待這陰陽先生過來，還有其他儀式沒有完成呢，必須要陰陽先生才能辦。

    從他們談話間我才知道，那位張庭君先生已經回家準備送葬物品去了。

    在眾人幹等時，我一臉好奇的探頭看向靈床上的老太太，此時老太太臉上一片灰黑色，奇瘦無比，消瘦的臉上根本都沒二兩肉，而且臉上已經起了屍斑。

    等了沒一會，張庭君風風火火的趕來了，手裏拿著一個大包袱。

    張庭君進屋後也沒廢話，直接打開包袱，從裏麵拿出好多東西。

    他嘴裏念叨著不知名的話語，一邊拿出一隻銅錢，掰開老太太的嘴放了進去，這是壓口錢，又拿出一塊不知什麽做的幹糧放著老太太的手中，聽說這是打發惡狗的幹糧，叫打狗糧，隨後拿起一塊黑布蒙在遺體的臉上，最後拿出一張長條白布，在眾人合力下蓋在老太太的身上，蓋得嚴嚴實實的。

    做完這些，張庭君對著衛老大說道：“衛老大，去把扁擔拿來！”

    衛老大聞言，趕忙出門去取早已準備好的扁擔。

    張庭君接過衛老大拿來的扁擔，拿出一疊紙錢穿在扁擔的一頭鐵鉤上。

    隨後他又把扁擔交給衛老大，嚴肅的說道：“拿著扁擔，按著我告訴你的儀式辦！”

    隻見衛老大舉起扁擔，搬來一直板凳，踩在上麵，高喊道：“媽媽，西南大路光明大道有三條，走中間那條！”如此連續喊了三聲，這才結束。

    一切結束後，便招來幾人一起抬著衛老太太的遺體走向院子中早已搭好的靈棚，靈棚中停放著一口紅色木質棺材，棺材前擺放著一大堆東西，長明油燈，倒頭飯，香燭，還有一些貢品。

    遺體抬出來後被直接放進棺材，老太太的遺體要在這裏停放三天才能下葬。

    見證了這一切的我並沒有什麽害怕恐懼的情緒，而是感覺這很神聖，後來來子我們還把這種儀式當作遊戲玩過，被大人們發現後一頓暴打。

    張庭君來到靈堂，仔細的檢查一遍後看沒有什麽出錯的地方後便招來老衛家的人吩咐道：“這停靈的三天要保證棺材旁邊有人守著，我這三天也在你家住著，但凡有點什麽事，馬上叫我知道麽！”

    我站在一邊，可以清晰的看到老頭臉上有些擔憂的神色，難道人死了還能出啥事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