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風暴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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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鼓吹和平,人類更喜歡謳歌戰爭。

    因為和平是懦弱、是無能、是逃避、是失敗者才有的想法。

    而戰爭是榮耀、是天才、是直麵挑戰、是戰勝者獨有的特權。

    所以人們花在準備戰爭上的精力,遠超過他們維護和平的精力。

    所以,發生在宇宙世紀0079年的這場世界大戰,那些將這場戰爭當做人類悲劇的開始的曆史學家們則將這場戰爭的分量看的太重了。

    誠然,這場戰爭發生了很多影響人類曆史的事件、人物、科學技術,有無數可歌可泣的‘英雄’傳奇。

    但它和石器時代用石頭戰鬥的人們之間產生的戰鬥並沒有什麽不同,和它的兩位著名的前輩,以及它無數的後輩相比,都不存在著本質的區別。

    無論人們用什麽石器、用飛機坦克、用ms或者是其它更加先進的殺人機器互相殺戮,又或者是技術、戰術發生了什麽改變,人類的政體發生了什麽變化、他們為了什麽理想奮鬥。

    技術和理想一直在改變。

    然而戰爭,戰爭從未改變。

    ————宇宙世紀的分割線————

    0078年11月,吉翁公國首都茲姆市

    11月份,這當然是地球人的月份,因為無論在怎麽模擬自轉或者四季變化,每個住在殖民地裏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身邊、和自己僅有一牆之隔的真空中並沒有季節之分。

    當然,‘島’型殖民衛星的設計師們絞盡腦汁的想要讓人們忘記這一點,茲姆市很好的還原了柏林秋季涼爽的氣候,但此時他內部的熱烈氣氛卻讓人幾乎要想起炎熱的盛夏。

    “抗議聯邦粗暴幹涉吉翁內政!”

    “聯邦狗,滾出去!”

    盡管side3的人們從未喜歡過聯邦,但像是這般明目張膽的示威遊行此前還從來沒有過,在內務部和警察部門視而不見的情況下,side3的反聯邦情緒簡直已經到了要開戰的邊緣。

    而此時,距離吉翁提出獨立的要求在談判中被聯邦屢次拒絕的消息被曝光出來不過才3天,如果說背後沒有什麽人的推手,李爾·沃爾夫岡·阿爾克斯泰因願意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

    “內務部門做的真幹淨利索啊,雖然過去就知道姬西莉亞的手腕很厲害,不過才3天就完全引爆了公民的反聯邦情緒,她這幾天一定沒睡好吧。”豪車裏,二十歲左右的英俊年輕人放下了窗簾,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對著麵前的銀發美人說道。

    他伸手進領口,似乎是在這空調車裏感到了燥熱一般。

    年輕人穿著筆挺的軍裝,長得倒是非常日耳曼的金發碧眼,但麵容卻不是方正的日耳曼帥哥,而是日耳曼人不怎麽欣賞的,略帶東方柔美的英俊。

    用柔美形容一個男人也是足夠奇怪的。

    “兩個月前就失敗了、遠在地球發生的談判成了最新消息,一周前才發生、就在我們隔壁的奎恩澤姆事件反而無人知曉,紮比家好強啊,我感覺我們要跪,地球聯邦到底在幹什麽,他們的前輩cia、kgb的光榮傳統都忘幹淨了嗎?敵後工作簡直稀爛。”

    奎恩澤姆,指的是同屬side3的15號殖民地‘奎恩澤姆’,一周前他們因為反抗中央的動員命令而被內務部隊鎮壓。

    他喋喋不休的發泄著心中的怨氣:“我看這戴肯派是藥丸啊,我可以跳反嗎?是說我完全不覺得我們這邊有勝利的希望啊,你覺得呢,瑪姬?”

    所謂的戴肯派,是吉翁公國內部和執政紮比派對立的政治勢力,紮比派以現任公王德金·索多·紮比為首,而戴肯派則奉行前總統、國父吉翁·茲姆·戴肯的理念。

    兩派在各種場合下對立,幾乎水火不容,,盡管紮比派和戴肯派都是執政黨的成員,不過是不同的派係,但現在是紮比派占據政權,有著絕對的優勢。

    在他的對麵,是名為瑪姬·何璐塞的銀發美人,半長的頭發在腦後紮成了淑女頭,年紀大約在二十歲的中段,她纖細的身體被包裹在黑色的古樸女仆裝中,沒有近來流行的那種短裙女仆裝的妖豔,但卻非常符合她的氣質,她長的雖然很漂亮,但心裏在想些什麽沒人知道,整個人就透露出一種清冷理性的氣質。

    麵對少主的話,銀發美人沉默不語,李爾有時候很想知道自己這個貼身女仆到底在想些什麽,但是他總覺得那是自己不該觸碰的秘密。

    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李爾的母親死得早,而瑪姬比他大四五歲,大約是八九歲的時候被阿爾克斯泰因家收養的,然後就一直以貼身女仆、姐姐甚至是母親的立場照顧李爾。

    雖然李爾思想和行動一直都很成熟,但是生活自理能力卻差的可以。

    那麽多年的相處下來,他還不是很能掌握瑪姬的思考方式。

    “名義上的領袖達爾西亞·巴哈羅首相完全不做任何動作,有聲望的羅傑露西亞女士自從戴肯閣下去世之後完全就廢了,一天到晚隻知道憶往昔崢嶸歲月,大家完全都不團嘛,還不投等什麽。”

    他也就是抱怨一下,他很清楚,他的政治立場是由他父親的政治立場決定的,所以從戴肯派跳反什麽的根本是無稽之談,先不說他根本不認可紮比派那一套納粹思想,就算他準備捏著鼻子認了,也不可能得到重用。

    對主人時不時的抽風和滿嘴莫名其妙的台詞,瑪姬早就已經習慣了,對於李爾時不時的奇怪問題,她也謹慎的不發表任何言論。

    李爾早就習慣了這種隻有自己發言的情況,不如說,正是因為瑪姬的沉默,有些事情他才隻能和眼前的這個人說,正是因為瑪姬的這種沉默,才讓李爾將她視作了心靈的垃圾箱吧。

    沒錯,要說心靈的港灣也是可以,但事實上李爾所做的,隻不過是將他無法對人明說的話語全部傾瀉給了瑪姬而已。

    而瑪姬則十五年如一日的承受了下來,這或許就是他們之間特殊的羈絆吧。

    在李爾喋喋不休的抱怨中,這輛車子停在阿爾克斯泰因家的門前,大概是沒有了那沸反盈天的遊行氣氛吧,李爾終於從空氣中感受到了一絲秋日的清涼。

    他走下車子,以作為主人來說過於友善寬容的笑容向著他的司機點頭致意,在他的身邊,瑪姬上前打開了大門。

    這是一棟二層的宅子,看起來不大,但打理的井井有條,不是影視節目裏麵那種誇張的、根本就抱著給住的人添麻煩一樣的豪華,而是棟夠大,而且夠精致的房子,雖然對老爹的很多暴發戶愛好不敢苟同,但唯獨這棟房子李爾是真心的喜歡。

    可惜搞不好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看到了,李爾看向庭院角落裏的一顆樺樹,那是他十七歲、還是十八歲離開家裏前種下的,本來以為從士官學校裏出來後,這棵樹已經被鏟掉了,沒想到老爹居然保留了下來,長得還挺不錯的。

    “瑪姬,我的東西就拜托你了,”李爾向瑪姬說道:“我先去看看老爹。”

    “好的,你今晚想吃什麽?”

    “啊、嗯,除了土豆和胡蘿卜以外都可以。”

    “那今天就吃土豆燒肉配胡蘿卜沙拉吧。”

    “喂!我不是說不想吃土豆和胡蘿卜嗎?”

    “因為我已經做好了,浪費可不好。”

    “那你為啥還要特地問我想吃什麽啊?”李爾不能接受。

    “沒什麽,”瑪姬突然露出了如花綻放的笑容:“隻不過確定一下你的口味有沒有改變而已。”

    嘖,這不是讓人沒法繼續抱怨了嘛,一如既往狡猾的女人。

    “不狡猾的話,可沒法當你的女仆呢。”

    會讀心嗎?這個女人。

    “並不會,不過你以為我到底有多了解你啊,”瑪姬說道:“差不多到了把你燒成灰溶解在水裏,也能輕鬆地把你找出來的地步。”

    不要說這麽可怕的話啊!李爾真心的因為恐懼而顫抖了。

    說完,她像之前約定好的那樣去收拾李爾的東西,而李爾則慢慢的走上了二樓,然後在書房前麵停了下來。

    “吸~吸~呼。。。。。。”用著讓人很想吐槽的呼吸法穩定了情緒之後,李爾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我回來了。”

    話語中是歡快卻又沉重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