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钜子藏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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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若知道……也不用挨這一掌了……”張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朱無忌同夜祭死士,三番兩次前來行刺自己,其中到底有甚麽過節,或是有甚麽得罪之處,自己也是百思不解,那老者倒也不來刨根問底,掌勢一翻,輕輕在他頂門百會穴輕拍一掌,登時一股內息有如夏日涼風一般徐徐而進,讓張良頓覺腦中清爽不少!

    “其實這陽阿掌力,說起來也是道家武學!同出一脈,你所修習這九鼎道要經,乃是道家武學集大成所在,這點傷勢雖然厲害,卻還奈何你不得!”那老者一掌既出,口中話音不斷,腳下遊走,手上不停,或掌或指,盡數點在張良要穴之上,都是一沾即離,可張良這些穴道之中,都似有一股內息源源不斷透入一般,沿著經絡徐徐而行,將那些散亂的內勁盡數引導在一起,等到他身形一頓,張良隻覺自己胸腹之中煩悶淤塞之感盡數化開,原本亂成一團的內力也盡依脈絡而行,緩緩至膻中氣海匯聚,剛要開口相謝,喉頭忽的一甜,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在地上!

    “老師!”越霓見狀失聲大叫,連忙上前扶住張良,那老者卻是回頭一笑道:“怎地,你怕為師的本事不精,反倒弄死他麽?陽阿掌力乃是世間頗為剛猛的一門內勁,這一掌似乎用盡全力所發,可不知為甚,似乎隻有四五成掌力及身,即便如此,他體內髒腑陡遭劇震,已然帶傷,內力也因此散亂,如今內息被我引導回膻中,已無大礙,可這髒腑傷勢,卻還要些時日,口吐鮮血,說明他傷勢雖重,卻無大礙,若是還吐淤血,則髒腑肌理已死,再無救處,你們也隻好替他備辦後事了!”

    “多謝老先生……”張良這一口鮮血吐出,憑著自己內息運轉,也已覺察出自己髒腑喪傷勢所在,忽的明白方才這老者透穴而入的掌力是從何而來,無論是百會穴還是其他穴道上源源而生的內勁,都非這老者之力,這老者隻是以極強內勁稍加引導而已,其餘那些勁力,實則都是自己原本散亂在經脈中的內息!隻這功力之強,恐怕隻有尉僚堪於相匹,連忙擦了擦嘴上血跡道:“在下失禮,還未請教老丈尊姓大名?”

    “嗬嗬嗬,俺叫婁敬!”那老者見他神色漸漸恢複,捋著自己胡須一笑,張良凝神想了想道:“婁敬?在下也曾聽人說過些中原高手的事跡,可老丈這名諱麽……”

    “俺的名字你如何能聽過,論起來,俺原來不過是齊國北境一個戍邊的小卒而已,又不曾在博浪沙行刺那始皇帝,能有甚麽名聲?”婁敬撚須一笑,揶揄了一句張良道:“自秦國一統天下,奪了俺的飯碗,俺衣食沒了著落,便長居匈奴,順便教了兩個學生,許多年不回中原啦,當年那些老兄弟們,記著俺的人,隻怕也不多咯!”

    “原來婁先生乃是世外高人,在下失敬失敬!”張良聽他說起博浪沙來,自然也知道自己是誰,臉色不由一窘,不過心中對這位婁敬倒有幾分猜測之意,以他功夫,在中原不論何處,都尋得一碗飯吃,為何要不遠千裏,來這匈奴地方?難怪冒頓越霓兄妹二人說的中原話都是齊魯口音,自然也是跟他所學了!婁敬見他滿口客氣,甚是有些不耐煩道:“虧得冒頓娃兒說你也是慷慨豪邁之人,怎地這般俗氣,你重傷在身,有甚失敬不失敬的,那個那個,你這個傷勢,最需大補,大補就是大吃大喝,我說還等甚,快讓人送上來罷!”

    冒頓同越霓站在一旁,聞言都是一笑,掀開帳門向外吩咐一聲,立時便有一個匈奴人滿臉堆笑,在地上鋪起一掌氈毯來,跟著又是兩人,抬著一口大鍋,熱氣騰騰,支在大帳中間,越霓扶著張良過來,席地而坐,婁敬不等人相讓,早已伸手從鍋裏撈出一大塊肉來,也不顧那熱湯熱水,一麵鼓起腮幫子大嚼,一麵讓張良道:“唔唔,多吃,多吃,中原可沒這般好羊肉!”

    越霓見張良仍是有些虛弱,便親自撈了一塊肉,放在木碗之中遞給張良,冒頓也早已拿了一塊在手,對著張良笑道:“匈奴地方,沒甚好物事,張公子莫嫌簡陋!”張良拿起那羊肉來,吹了吹熱氣,輕咬了一口,略加咀嚼,頓時眼中一亮讚道:“這羊肉是如何做成的?竟然全無腥膻之氣,肉質細嫩,綿軟多汁,入口即化,似乎有些蝦蟹之鮮,卻又不失羊肉味道,跟我此前所吃之羊截然不同,想不到匈奴中還有如此烹調高手?”

    冒頓越霓兩人聽他這一聲誇讚,都是低頭笑而不語,婁敬撕咬著一塊羊筋,斜著眼睛瞧著張良道:“如何做成的?匈奴人煮羊肉,就是一隻羊,一鍋水,水開肉熟便是做成,還要甚麽烹調高手?俺老人家跟你說,匈奴的這些牛羊肉,都不用甚麽佐料,隻要用水煮熟,撒上一把鹽,就是人間絕味!若稍加烹調,便是暴殄天物!”

    “也不全是!”越霓見張良被自己老師說的一臉詫異,連忙出來道:“這肉中所用之鹽,乃是老師讓人從齊國買來的,齊魯乃是海鹽,也是天下一絕,因此張公子能吃出些許蝦蟹味道來!”冒頓也嗬嗬笑道:“既然張公子覺得此肉甚好,便命人每天宰一隻,匈奴別的物事不多,牛羊乃是不計其數!”

    “不用不用,我食量不寬,一日那裏吃的上一隻羊!”張良連忙擺手,向著冒頓道:“此前不知大哥乃是匈奴太子,路上有些冒犯,還望見諒!隻是有些不解,以大哥你匈奴太子身份,為何不在白羊樓煩二部之中領兵作戰,卻要去鹹陽以身犯險?”

    “那是因為白羊樓煩二王都是糊塗蛋!”越霓恨恨咬了一口羊肉,氣忿忿道:“他們若是依著我哥哥計策,秦國那甚麽蒙恬,豈能有如此大勝?隻因為我哥哥這太子不曾領左賢王之位,白羊樓煩二王便有些不肯從我哥哥之言,落到如此田地,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