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钜子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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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與朱家既是各自明白對方心中所想,也不來告訴眾人知曉,其餘幾位宗主同曾堃倒還罷了,隻不過是自己心中猜測,趙青同越霓兩位姑娘,本就生性好奇,如何耐得住他二人這等啞謎?隻是此一番,張良同朱家都是守口甚嚴,決然不肯多說一句,任由趙青氣的連番兩三日不理張良,越霓也得居中相勸,可張良同朱家隻是不來說破!
眼見一路之上,秋風乍起,一行人又是向著西邊行進,算著中原正是田壟初熟,秋高氣爽時日,這西邊路上,已然是百木凋零,凜風陣陣,寒意乍起,帶出幾分深秋初冬意味,再往西去,定然更加寒冷,好在眾人身邊帶的盤纏盡夠,隴西路上又多匈奴西域來的皮貨販子,越霓又十分精於此道,便買了許多上好皮貨,縫製成衣服。越霓身無內力,已然是將自己從上到下穿的毛茸茸的,看上起頗為有些憨態可掬,趙青見她如此,便也依樣穿起,倒把張良之事,全然拋在腦後,其餘眾人雖也都各自備著一身,可憑著自己內勁修為,現下還不至於憑著這些衣物禦寒,因此除了越霓趙青兩人之外,盡都平常穿著!
自張良那日湟水一來,朱家在隴西道上,不多幾日便已打聽出這湟水所在,乃是一條注入大河的支流,大河方位自是極為易尋,按著當地土人指點,不過幾日便尋見那兩河匯流所在,眾人便循著湟水而上,一路之上盡是崇山峻嶺,那湟水便在這山嶺之間穿穀過峽,除了些許山間平坦之地略有人居住之外,其餘地方盡都是些人跡罕至所在,就是人言風物,也慢慢同隴西之地有些不同。
“籲……”這一日眾人正行至一道峽口之內,湟水自峽中奔湧而下,兩岸高山峻嶺,卻是樹木稀少,不過這峽中倒是地麵平闊,偶爾或有土人聚居,眾人緣河而行,卻也省了不少事情,互聽前車朱家猛的叫住馬匹,四乘馬車便都依次停下,趙青越霓兩人在最後,見天色還早,並非歇宿之時,不知為何突然停住,不覺有些奇怪。
“朱宗主,為甚停在此處?”不等趙青越霓兩人趕上前來,田解早已跳下馬車,趕到前頭有些詫異問道,朱家隻是一語不發,兩眼定定看著前麵一個老農打扮之人,手裏拿著一柄鋤頭,一下一下在哪裏翻地!田解瞧了片刻,又瞧了瞧朱家,臉上忽的一笑道:“這一個鋤地的老農,有甚奇怪的?朱宗主這幾日莫非有些太過多疑了麽?”
“我也覺得有些異樣!”張良見趙青越霓相伴趕了上來,也是到了朱家車前,略一打望道:“現今天氣寒冷,地氣漸凍,這老農此時翻地,豈不是有些遲了?隻不過他自翻地,朱大哥何以就此停下?”葛築最是精通這等土木之術,這等莊稼之事,他也多是曉得,隻看了兩眼,臉上一哂道:“張兄弟看來不甚知曉這等耕種之法,這田裏莊稼收過,便須在這寒冬之前,將地裏田土翻起,留在土中草根便在寒冬凍死,免得來年雜草奪了莊稼之肥!看來朱宗主也同張兄弟一般,隻知五穀之可食,不知五穀之所出!”
“我看的並非是五穀之所出!”朱家冷冷一笑,向著前麵兩三丈遠一指道:“朱某生在無難莊,以耕種為務,豈不知曉老農為何翻地?真正稀奇之處不在那老農,乃是在這路上!”葛築正有幾分得意,聞言順著朱家手指之處望去,見前路好似被人劃了筆直的一道痕跡,橫亙在路途之上,隻是一怔之間,也是冷笑一聲道:“這又有甚麽奇異之處?也不知是誰家小兒玩鬧之時順手為之,朱宗主莫不是這幾日趕路太急,有些不適麽?連這等小兒做戲之法,也都起疑?”
“小兒做戲?”朱家向著葛築冷冷一撇道:“不知葛宗主可敢從這小兒做戲的痕跡之上踏過去麽?”
“有何不敢?”葛築原本在後麵車上昏昏欲睡,被這一下驚醒,本就有些心中不悅,見朱家口氣這等強硬,身影一晃便要向前。張良自朱家手指此處,情知其中必有緣由,已是過來細細端詳,耳聽葛築要踏痕而過,連忙一回身,麵色凝重攔住道:“葛宗主且慢,這非是尋常人所為!”
“哦?有甚奇怪之處麽?”趙青穿著一身毛皮縫製的衣服,同越霓兩人如飛過來,見張良臉色奇怪,立住腳步,向著那地上劃痕看了幾眼道:“看上去也平常麽?良哥為何攔住葛宗主?”
“你在仔細看看!”張良攔住葛築,生怕趙青一個莽撞踏痕而過,惹出事端來,臉色極為鄭重道:“看仔細些,你須沒有這般本事罷!”趙青見張良眼中看著自己頗為關切,雖不知何事,也知他乃是在意自己,嘻嘻一笑,便停在張良身側,低頭細瞧,隻瞧了片刻,陡然抬起頭來,向著張良一臉震驚道:“這是內家力道所為!”葛築雖是方才被朱家之話一激,有些魯莽,此刻也早已鎮定下來,再看那地上劃痕,橫亙在路中,初時看上去並無甚麽稀奇之處,可隻多瞧兩眼,心裏也是砰的一跳,已是看出其中門道來,這條路處在峽穀之中,本多碎石,可這劃痕之中所有碎石,盡都成了粉末,顯見是被人用高明力道碾碎,難怪朱家要駐馬停車,想必也是早已看出這其中古怪!
“老人家,敢問此地乃是甚麽地方,不知老人家又如何稱呼?”朱家見張良攔住葛築,同趙青越霓緩緩退了回來,也早已下了馬車,向著遠處哪位翻地的老農喊了一聲,他心中對這老農早已疑心大起,因此這一聲中,便用上三分內勁,峽穀中登時回聲大作,兩邊山上簌簌聲響,已是有不少亂石碎土被他這一聲震落下來!若是不通武學的尋常農人,早已被朱家這一聲震的心驚膽戰,坐倒在地,可那老農仍是一鋤一鋤翻地,竟是充耳不聞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