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清平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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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眾人便離了華山,取道向東,如今函穀關雖還屯聚重兵,關中早已亂了起來,眾人扮作流民,隻當是此前遷入關中的六國遺族逃回故地,竟然也就此混了出來,張良卻是最後出了函穀關,臨出關之際,反身一掌將函穀關一扇城門打出一個大洞來,讓守關軍士都是吃了一嚇,曾堃諸人都知這乃是張良故意如此,不過是傳話趙高,讓他知道張良複出,從此之後日夜難安。
“唉,天下紛爭,到底是百姓難安!”眾人出了函穀關,便分路而行,張良自同越霓領著曾堃李立,還有八百親衛,也都換了義軍旗幟,向東進發,隻是這一路來,處處兵荒馬亂,各處義軍,更是龍蛇混雜,常有匪盜借著義軍之名,四出劫掠,便是有些義軍,也都軍紀不整,遇見秦軍便四處潰散,等秦軍遠去,又複聚攏來,毫無半點章法,隻是一味的想要打劫城池!
“前麵到了甚麽地方?”這一日張良等人匆匆趕路,到了一處,卻還看著有些寧靜之意,不似別的地方那般惶惶不安,便有幾分奇怪道:“這裏按說也是兵家紛爭之地,怎地如此安寧?”
“回公子話!”李立久在戰陣,早已派遣斥候將周圍百裏之內打探的一清二楚,見張良問起,便過來道:“這是是留縣地方,如今駐兵在此的,是沛縣起兵的一支義軍,領軍之人自號沛公!軍紀肅整,因此這裏才稍得安寧!”
“沛公?”張良沉吟片刻,看著身邊越霓道:“你還記著咱們當年路過沛縣之際,曾跟一群豪客歡宴一場麽?這沛公,莫非就是其中一人?”
“怎麽不記得!”越霓點了點頭道:“我還知道那群人裏,有個叫劉季的,當年曾在鹿苑離宮偷過一頭鹿呢!還有那位蕭大人,良哥你說那人便是國尉大人所傳的政謀兵策之中的為政之人,或許沛公就是他呢?”
“這也未必,李立,你跟曾堃兩人駐兵在此,等我回來!”張良吩咐一聲,便同越霓兩人騎馬而出,向東走了不到三十裏地,就見一座軍營紮在前麵,隻看這營外守衛軍士,雖都穿的不過是些平常衣服,可一個個都是神情肅整,進出之人都要呼喝盤問,看出極有幾分軍紀森嚴的意思!
“酒也不讓喝,肉也不讓吃!這仗還怎麽打?”張良越霓兩人立馬營前不遠,就見一個漢子提著一麵鐵盾,氣衝衝從營中出來,張良看的仔細,這漢子正是當日在沛縣招待自己的那位樊噲,趕忙叫了一聲道:“樊大哥,你如何在這裏?”
“誰他娘的如此無理,老子如今是樊將軍……大哥大哥的,讓人聽見,又要說俺不從軍紀了!”樊噲口中喋喋不休,抬頭四望,猛然瞧見前麵兩個人笑吟吟看著他,腳步一時立住,又瞧了片刻,臉上忽然一道:“張公子!你怎地來了,蕭大人幾次派人去尋你的消息,都無蹤跡,想不到你竟然親自來了,快來快來,我的老天爺,你這一來,萬事就好辦多啦!”
張良同越霓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下馬,隨著樊噲進營,樊噲早已扯開嗓子道:“大哥……不是,沛公,蕭大人,你們看誰來啦!”張良入營之際,見營門內紮著一個牌子,上麵寥寥數語,shā rén者死,傷人及盜者抵罪!心裏不禁默默讚了一聲,如此簡潔之律,隻怕是出自那位蕭何之手!
“張公子你是不知,如今天下到處都是義軍!”樊噲一麵領著兩人往營中走,一麵說個不停道:“秦國是一定撐不住的,隻可惜咱們都是些粗人,隻有蕭大人算的上是個能人,一應糧草軍備,都是他一手處置,可除此之外,沒個人出謀劃策,讓我們這些人,吃了好幾次虧,你這回來了,索性給沛公當個軍師,讓咱們往後打仗,也少中些埋伏!”
“不知這位沛公,如何稱呼?”張良好容易尋著空子,趕忙問了一句,樊噲一回頭,咧嘴憨笑道:“就是俺們那個大哥,你也見過,叫做劉季的便是!大號叫做劉邦!”
“原來是他!”張良心裏多少有些犯了躊躇,這位劉季雖說當日看著有些氣概,可如今天下大亂,非有心胸之人不能成事,不知這位劉季,到底胸中智量如何!正沉思時,就聽有人道:“張公子,許久不見!”
“蕭大人!”張良抬頭,便見是蕭何,趕忙舉手還禮,蕭何身後一人也迎了出來,正是那位被稱作沛公的劉季,一臉喜色道:“張公子此來,可算是我軍中大幸!蕭大人時常說天下智謀之事,能在公子之上者,恐怕世間難尋,如今你來,豈非是天意麽?來來來,帳中坐!”
“沛公不用客氣!”張良隨著兩人進帳,落座看了沛公一眼道:“天下紛亂至此,我與沛公也不用虛與委蛇,敢問沛公,你此次起兵,誌在何為?”
“不瞞張公子說!”劉季笑了一聲道:“在旁人之前,我隻能說欲取一諸侯富貴,稱雄一方而已,可張公子乃是非常之人,蕭大人常說我見了公子,該以師禮相待,豈敢隱瞞,大丈夫誌在四方,提三尺劍而安天下,此乃我胸中之誌!”
“好一個提三尺劍而安天下!”張良讚了一聲,想了片刻道:“隻沛公這等心胸,如今義軍首領之中,隻怕便無人可及,不過我還有一事,想問問沛公!”
“張公子隻管問,劉季知無不言!”劉季慨然一笑道:“你乃智謀之人,劉季心中這點算計,決然躲不過張公子眼去,請公子問!”
“那就請恕張良冒昧了!”張良先是一禮,這才緩緩道:“當日虎林山關東之盟,範先生以政、謀、兵、策四法發問,其中政以治國,謀以測敵,兵以征戰,策以用計,羽公子以為當以兵者為先,可當日沛公似乎另有見解,當時羽公子以為沛公身份低微,不足以爭關東盟主地位,將沛公斥退,張良倒想聽聽,這四法治國,當以何法為先?”
“以人!”
劉季沉吟片刻,淡淡說出兩個字來,聽的張良蕭何兩人都是一愣,連越霓也有些不解,劉季卻是微微一笑道:“所謂政謀兵策四法,都是人所用之法,何必斤斤計較四法之先?我以善政者治國,善謀者謀勢,善兵者領軍,善策者定計!如此我隻需領此四人,便足以縱橫天下,因時而動,依勢而起,又何必在這四法中分出先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