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你得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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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在四處劈啪灼燒,吊腳樓一座又一座的燃起濃煙,像是古代連綿千裏的黑色烽火,在月下一片片的炸出火星和慘叫。

    秀山大土司手中的巨弓再次拉起,一箭射出了百米,貫穿了兩個前後同位的白苗戰士,將他們能夠擋住子彈的防彈衣撕碎後,藉由著龐大的慣性釘死在了一顆燃燒的老樹上。

    寶哥兒站在一旁捂著中彈的手臂,鮮血止不住的潺潺流淌出,他咬著牙拿出刀子割開了血肉,將子彈挑了出來,頓時血花四濺在火焰上,引起了滋啦啦的響聲。他拿起地麵上的一根燒紅木棍,沒有任何猶豫,直直的貼在了傷口處。

    滋滋——”

    冷汗從額角不住地流淌,終於止住了血,木棍落到了地上,他粗chaun著氣咬牙怒道。

    該死的!”

    一隊白苗人赴死般的舉槍衝過來,一大梭子子彈砰砰啪啪的打過來,卻被兩人靈巧的躲過去,秀山土司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那些人就麵色一黑捂著喉嚨倒在地上,全身不住地發抖,口中溢出了一片白色泡沫,很快沒有了聲息。

    但是還有更多不怕死的白苗從四麵八方前赴後繼的湧上來,秀山土司的額前漸漸流出了汗水,這些人就像是苦心訓練的死士,根本就不畏懼死亡,也沒有士氣的概念,就像是撲火的飛蛾,明知道會死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的體力越來越差,能夠使用的毒術也越來越少,要不是一部分毒術不需要額外的藥物支撐,否則哪裏還釋放的出什麽毒。寶哥兒更是不堪,隻能夠勉強的避開那些子彈,這一會兒連一點還手的餘力都沒有了。

    成堆的屍體在鋪就了一條血路,黑與紅的鮮血在火焰中凝滯成了固態,空氣裏彌漫著濃鬱的腥臭,若是生活在和平世界的普通人在這裏,隻消一時半刻就會惡心的吐出來。

    秀山大土司看到漸漸無力支撐的寶哥兒,雙目微微一凝,低喝一聲裹在衣服裏的肌肉突然再次漲開,整個身體像恢複了年強時候體力飽滿的最強狀態,他抬起了那顆不知何時年輕化的頭顱,額前緩緩地浮現了一個特異的紋身,如同一隻金色的蟬影。

    阿爹”寶哥兒一怔,“寸金蠱能夠起作用了,也就是說翁客”

    那些白苗人見狀更加的瘋狂起來,秀山伸手一揮,頓時一大片漆黑的氣流朝向他們滾動過去,白苗人被氣體湮沒後身體如同凍結般僵硬起來,嘭的一片倒在地上。這一擊覆蓋的範圍極廣,讓秀山土司微微的呼了口氣。

    事到如今,不用多說了。”他歎息著開口道。

    寸金難買寸光陰嗬嗬嗬”一個腐朽的聲音突兀的傳了過來,從隱約的黑暗中逐漸走出了一個全身包裹在黑布中的岣嶁男人,像是個有些年歲的老人,他拄著拐杖一步步走過來,手裏的拐杖輕輕敲了敲地麵,所到之處地上還未死絕的白苗人竟然雙眼一翻直接斃命。

    孩子們,莫要怪我,與其痛苦的活著,不如痛快的死去”

    秀山大土司目光沉著的看著麵前那個包裹在黑布中的老男人,他隱約露出來的那張臉竟然無比猙獰,像是有黑紫色的一大片爛肉在麵龐上盤桓,一雙眼睛透著深沉的渾濁,有些肉眼可辨的灰色結晶,形同一具行屍走肉!

    沒想到我苗族至高秘密之一的寸金蠱,竟然是這麽回事寸金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他似乎無法做出表情,甚至連嘴巴也動不了,又不是腹語,卻詭異的能夠說出聲音。

    終於還是到了今天”秀山大土司的目光深沉,有一種旁人無法揣測的睿智和淡然,縱使那黑衣人如何猙獰可怖,他身後的白苗隊伍聚集了多少的人,也無法讓這份淡而又淡的注視消亡,誰也不清楚這個維係著十萬黑苗人古老傳統的部族之長,此時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麽。

    鳳凰兒已快到了白苗吧。”他說的是白苗人真正的主城蘭托,一座被政府授予了自治權限的民族聚居古老城鎮,實際上地處偏遠並不受當地政府的管轄。

    老妖怪!快把我妹妹還回來!”寶哥兒怒喝一聲。

    如果沒有意外,很快你們會相聚的。”那黑衣人的聲音裏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他的拐杖再次敲了敲地麵,寶哥兒的麵色頓時一變,麵色頓時發黑,秀山伸手拍在他的肩頭,頓時黑氣像是遇到了陽光的冬雪,消融般化散開來。

    啊——!”

    一聲慘叫從不遠處響起,打斷了這裏凝滯的氣氛。

    在那烈烈的光火中,黑衣人惱怒的抬起頭看向光影的末端,走出了一個赤著上半身的高大男人,似乎是個漢人,他的背後緊緊跟著一個有些驚慌的苗家少女。

    楚未名手中掐著一個白苗人的脖子,像是抓著一隻豬玀,隨手一掐哢哢作響,接著那白苗人身體上詭異的浮現了一層厚厚的冰霜,最後被隨意的扔向了火中。

    轟!”

    這一聲轟響是無盡的寒潮爆發,黑衣人瞳孔一縮的看到幽冷的寒氣從冰凍苗人的身體中滾動出來,最後將哪一棟吊腳樓的火焰都湮沒了,大地一片冰寒,連火焰都要隱隱被凍結起來!

    真是抱歉,你們要有意外了,”楚未名咧嘴一笑看向黑衣人,眼裏卻漸漸冷了下來,“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碰我東西,不管是什麽東西我在意的,我不在意的,隻要是屬於我的都不能被第二個人染指。”

    他的話裏有話,仿佛意有所指。黑衣人聽後咳了兩聲,看向楚未名操著喑啞的嗓子說道。

    年輕人,你指的是什麽?”

    這是我的屋子,你得賠我。”楚未名指了指吊腳樓認真的說道。

    黑衣人嗬嗬一笑,將頭上的黑色鬥篷取下來,在月下露出了那張猙獰可怖的麵龐,手裏的拐杖輕輕敲了敲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