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平淡，聽客安靜，月牙彎彎早已被雲遮住，天看起來霧蒙蒙的。

    最終還是道長先開的口：“你們若是見著白梔，替我代句話，就說我對不起她！”

    你的確對不起她。”很意外這是冥玖的聲音。

    道長皺眉看她，顯然是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說。

    冥玖甩開白柒的手，向前走了幾步，直視著道長的眼睛：“空行道長，哦不，應該叫你遼夕仙君吧！”

    白柒在一旁不明所以，隻能看著兩人對話。

    在冥玖叫出遼夕仙君時，道長眸中盡是驚訝之色。

    歎氣：“你還是這麽聰明，茗湘。”

    是的，現在正在和遼夕說話的人並不是冥玖，而是一直沉睡在她體內的茗湘，在遼夕跟他們講白梔的事之前，她就已經醒來了。眼前站著熟人，怎麽說也得問候一聲。

    茗湘輕笑一聲：“仙君為何遲遲不歸位，我猜那位白梔姑娘的事並沒有那麽簡單吧！”

    反問：“那麽你呢？我可是聽說你死了，這不是你的本體吧，你又是在做什麽？”

    要說剛才白柒是不明白，現在可以說是完全愣住了，他猶豫了好久，還是拍了拍麵前那人的肩膀。

    你是茗湘？那冥玖呢？”

    茗湘施法分離開這具身體，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站在那兒，但都是半透明體。

    左邊的開口道：“我隻是借用下你的身體，你應該不會介意吧。”話是對右麵說的。

    很明顯左麵的是茗湘，右麵的是冥玖。

    你已經用了，我介意有什麽用嗎？”茗湘的詢問是肯定句，她篤定就算冥玖介意也徒勞無功，所以冥玖才會這樣說。

    茗湘輕笑一聲，回過頭和遼夕說話。

    白柒輕輕握住冥玖的手：“沒事吧！”

    冥玖搖搖頭，示意他聽旁邊兩人的對話。

    遼夕，這是怎麽一回兒事，你……”

    那人沒有表情的臉上出現不耐煩的神情：“茗湘，你狠多事啊！”

    ……”

    蕭如安快要回來了，與其管我的事還不如多想想你自己的事，”他突然停頓，看著麵前的曇花葉子愣了下，又繼續說道：“況且，這些事我不想在跟仙界的人說起。”

    蕭如安要回來了？”

    茗湘身子踉蹌了下，她像是體力不支，頃刻間化作白煙鑽進冥玖的體內。

    原來你就是寄體啊！”

    這話說的糊塗，並沒有人注意，後來再想起，原來遼夕早早就提示過他們，隻是他們不自知而已。

    遼夕在冥玖和白柒的眼前消失，事情反而更加撲朔迷離了。隻是有一件事，白柒倒是明白過來了，事情並沒有白梔所知道的那般簡單。

    涼風吹過，月牙漸漸顯現出來，一片柔和的月光照在兩人的臉上，看起來像是仙人，不染塵世。

    冥玖被茗湘這樣一弄，身體虛了不少，臉色有些泛白。

    白柒將她拉過來：“你怎麽樣？回去吧？”

    冥玖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她雙手環住白柒的脖子，臉埋在他脖間。總感覺腦中多了些東西，但那東西像是有一道術法隔絕著，她看不到裏麵是什麽，隻有一種不好的念頭突現心頭。

    隔日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客棧房間。依稀記得後來是白柒把她背回來的，不過她此時隻有一個感覺，頭疼欲裂。

    腦袋像是被人拿著小錘子在敲，嗡嗡直響。

    冥玖。”聲音從她體內傳來，是茗湘。

    幹嘛？”冥玖並不喜歡這個以前的自己，隻是在她出聲時，頭痛感消失了，這才回她。

    茗湘再次以一道虛影出現在冥玖眼前。

    聲音急切：“你最近先不要管白梔的事，抓緊修煉，蕭如安要回來了，裴印應該會趁機做些什麽，我擔心你會……”

    打斷她：“不用你擔心，蕭如安回來是好事，希望你能把以前的事都解釋清楚。”

    那人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隻能聽見她不大不小的聲音。

    對不起，騙了你，以前的事都不是我告訴你的那樣，若不是事發突然我也不會醒來，隻是這些事我不能告訴你，白梔是這些時中的牽連者，以後還會有更多的牽連者出現，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

    你現在必須要好好修煉，我的仙氣你不能再煉化了，以後會有很多危險，你隻能自己解決。”

    冷笑：“嗬！所以呢，你又要沉睡了，既然不能告訴我你還跟我說這麽多！”

    歉意：“主……咳，冥玖，對不起，我……”

    冥玖已經不想再聽她說話了，不耐煩地打斷，正想讓她消失，忽然又想起來白柒之前說過的話。

    她問道：“你和我是同類吧！修為是不能互通的，何況不是同族，既然我是妖，並不是仙，那麽你想必也不是仙吧！”

    不去看茗湘臉上的表情，又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的仙氣是從何而來，不過我能使用想必那也不是什麽仙氣。我能想到的就這麽多，這一是唯一的解釋。”

    茗湘已經完全震驚了，但事情還是要瞞下去，重要的人都還未出現，眼前之人要靠她自己才行。

    她縮縮沒有實體化的身體，歎息道：“哎，太過精明反而不好，這隻是你的猜測，一切都要你去找答案。”

    不等冥玖再說什麽，化作白煙消失在她麵前。

    冥玖在床上躺好，房間裏的窗子沒有關，風吹在她臉上，吹亂了她的頭發。

    原本以為以前的事都在被強行告知的情況下，明白的一清二楚，卻沒想到那都是些謊話。冥玖或是說是玖忘，從生來時，有意識起，隻有一些小小的願望，喝酒、吃嘴、聽書、四處溜達，然後認真修煉，某個散仙什麽的當當，也就可以了。

    但自從跟著裴印去瑤山境開始，一切都不再是最單純的樣子。她認識了白柒、白宿、梅臨、蕭如安、圓吉、青洛甚至白梔，知道的反而越來越多，越來越超出她的理解範圍。

    到現在，茗湘的和盤托出，遼夕的話中有話，還有這頭疼欲裂，都讓她心神不寧。

    這天怕是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