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5. 師父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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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獨狼蠢蠢欲動,達奚甘鸞暗暗心急。忽地一陣風拂過,她眼睛一亮,計上心來。
小心地離遠一些,達奚甘鸞確定不會引起獨狼的注意之後才迅速從藥囊中翻找自己需要的東西。
藥囊是特殊的百寶囊,專門用於存放藥材,按其中所含幻氣分為赤火囊、青木囊、厚土囊、銳金囊和天水囊,其大小約有成人一個手掌大。而百寶囊是一種用來攜帶物品的錦囊,由器師煉製而成,從外麵來看並不起眼,但內裏有一丈見方的儲存空間,一般擁有一定財力的人都會攜帶百寶囊。
“殼蟲、鶴嘴莪、扁角術、藥臼、藥杵。”她一邊嘀咕一邊把東西取出來,依次擺在麵前,然後麻利地用匕首將殼蟲的蟲體和蟲殼分開,並將蟲體瞬間冰凍,放進藥臼裏,同扁角術以及部分蟲殼搗碎,加上鶴嘴莪。
殼蟲是一種很奇特的蟲獸,兩寸大小,生活在潮濕腐爛的朽木上,蟲殼遇冰會發熱,那種熱度就好像用火烤一樣,使蟲體發出一種刺激性氣味,能令動物產生眩暈惡心的感覺,而蟲體遇熱會產生怪異的氣味,令動物四肢無力。
達奚甘鸞將搗好的藥倒進留下的三隻蟲殼裏,又取出一張帕巾浸了些解毒的藥汁捂住口鼻才小心地用冰之幻氣凝成一枚冰球,將這三枚蟲殼裝進去。嚐試了四次之後才成功的達奚甘鸞長舒一口氣。她剛剛已經感受到了蟲殼發出來的溫度,若是再不成功恐怕她自己就要中毒了。
捧著冰球回到剛才的地方,達奚甘鸞此時信心十足。她就不信殼蟲加上混合後能提升感知的鶴嘴莪和扁角術,還對付不了一頭獨狼。
獨狼和小黑斑狐的戰鬥已經開始。兩隻小黑斑狐憑借自身小巧靈活的優勢不斷從兩邊夾擊,使獨狼無法靠近另一隻小黑斑狐和峰羚。可小黑斑狐畢竟還是幼狐,又剛剛同成年峰羚打了一場,體力很快就跟不上戰鬥需要,被獨狼抓傷。
達奚甘鸞潛伏著,暗暗調動體內的冰之幻氣,尋找出手的時機。
“走!”她看準黑斑狐遠離獨狼落腳的一瞬,大喝一聲,同時左手將冰球狠狠擲向獨狼,右手上凝結冰鏈將地上的小黑斑狐拉到身邊。
冰球在靠近獨狼後尚未落地便破碎開來,伴隨而來的是三種氣味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兩隻小黑斑狐在和達奚甘鸞一起生活這麽久之後多少還是有些默契,在她出聲之後立刻轉了個彎竄到她身邊,所以那怪異的味道隻撲了獨狼一頭。
乍一聞到那氣味,獨狼就受不了了。它慌亂地向後退了一段距離,使勁搖晃腦袋,似是想把那氣味趕走,但殼蟲的味道哪裏是那麽容易祛掉的。它“嗚嗚”叫著轉身要跑開,一轉身卻“撲通”倒在地上。
見藥效發作,達奚甘鸞立刻招呼兩隻小黑斑狐拖著峰羚離開。回洞穴的路上,她又采了幾種藥草搗爛敷在小黑斑狐被咬傷的地方。待他們回到洞穴時,小家夥已經勉強可以下地了。
“美人師父。”達奚甘鸞一回來就看到斜倚在藤榻上的佟夜輝,同她打聲招呼就開始忙著做朝食。經過這幾個月的時間,達奚甘鸞已經從生活小白癡變成了居家小能手。
很快,她就做好了一鍋鮮香濃鬱的山珍羹。
她將一碗山珍羹端給佟夜輝,自己也捧著一碗到一邊吃。
黑斑狐的洞穴很深,洞口隻有半丈方圓,洞穴深處卻有七八丈寬。佟夜輝和達奚甘鸞就住在離最深處有段距離的地方。用佟夜輝的話來解釋就是她可不要去裏麵聞狐臭味。兩人的床鋪是各自布置的。每每看到自己用幹草鋪成的草床,再對比佟夜輝的藤榻,達奚甘鸞就忍不住羨慕和沮喪,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像美人師父一樣用木之幻氣搭起這麽一張精致舒適的床榻。
“唔——”突如其來的腹痛感讓達奚甘鸞險些摔了手裏的碗。不用想也知道注定是美人師父的手筆。
幾個月的時間,達奚甘鸞不知道遇到了大大小小多少次這種情況。不可能有毒物的地方突然冒出一隻毒物,明明檢查過沒毒的東西摻了毒,普通的食材做好後成了毒藥,新換的幹草立刻躺上去就沾了一身引蟲粉,此類事情層出不窮,最不可思議的是去年深秋,達奚甘鸞忽然開始打噴嚏,頭兩天她還以為是染了風寒,可一劑藥下去反而更厲害,她才知道自己又中了美人師父的招。
忍著痛,達奚甘鸞把碗放在一邊,自己給自己切脈。切過兩隻手的脈象,她用筷子在碗裏攪了攪,沒有發現多餘的東西。之後她又挪到鍋前,確定柴薪和鍋裏的羹肴也都查不出問題來。
沒有任何痕跡,不知真相的還以為是寒氣凝滯導致的腹痛,真是美人師父的作風。達奚甘鸞一麵腹誹,一麵整理著現有的線索。粉末狀或水狀的藥物,無色無味,症狀與寒氣淤積導致的腹痛很像。
確定了這些,達奚甘鸞開始回想之前背過的《藥誌》當中哪些藥材或藥方符合。時間一點點過去,疼痛一點沒有減輕的跡象,達奚甘鸞整個人像剛從水裏出來一樣,衣服完全被汗液浸濕。她反複回想了幾遍,可總也沒有想到何時的藥材或藥方。
到底是什麽呢?達奚甘鸞用力抱緊肚子,兩眼有些放空地望著不遠處的雜草。驀地,她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目光一凝,七手八腳地從藥囊裏取出工具搗鼓起來。
她今早上動了殼蟲,雖說當時小心了再小心,可難免會沾上一星半點,如果再加上——
達奚甘鸞看著手裏又酸又澀的藥液,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真心不想喝啊,可是疼痛不斷在提醒她要喝下去。她像赴刑場一樣,眼一閉,嘴一張,一股腦把藥液灌下去。
“咳咳咳,嘔——”濃鬱的味道刺激著達奚甘鸞,五髒六腑都好似一陣瑟縮,難受得好似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
半晌之後,達奚甘鸞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碗裏的羹是沒法喝了。她又換個碗重新盛了一份,躲去洞穴外。現在她的百寶囊裏總是放著七八套餐具,以備不時之需。
填飽了肚子,達奚甘鸞決定去洗個澡,剛剛那一身汗實在讓人不舒服。
獨自來到山澗,她徑自走到每次沐浴的地方。這裏有一小片亂石堆,恰好能遮住一個人,水下還有供落腳的石頭。她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危險之後,脫下衣服搭在岸邊,將百寶囊掛在橫出水麵的樹枝上,慢慢探進水裏。
現在還是三月春,山澗裏的水還有些刺骨,不過對於達奚甘鸞來說倒是還好。
正洗得歡快的時候,一聲鳥鳴由遠及近,她立刻探頭去望。
這個聲音她認得,是雲翡的叫聲。雲翡是低等中階風屬幻獸,喙呈鉤狀,趾爪鋒利有力,以蛇類動物為食,是岩鱗蟒等低等蛇類幻獸的天敵。幼鳥全身覆蓋白色絨毛,成年雄性雲翡身長一丈,全身呈緋紅色,額上有一撮白毛,成年雌性雲翡體型較小,身長**仞,頭背緋紅,腹部白色。
去年秋天,達奚甘鸞有幸見過一次雲翡,那豔麗的顏色和清亮的聲音立刻就讓她喜歡不已。
就在她仰頭看雲翡時,突然,山澗裏的水劇烈波動起來。達奚甘鸞第一反應就是扒住岩石,伸手去抓百寶囊。還不等她碰到百寶囊,一道由水構成的圓形囚籠衝天而上,卷起波濤重重。驚濤拍岸,受到衝擊的達奚甘鸞一下子被卷進水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