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6 攻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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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飛濺在半空宛如停頓下來,我在時間和速度的間隙中奔馳,從兩名不認識的神秘專家之間穿過。我雙手的臂刃切過他們的小腹,在其中一人的體內感受到了極大的阻力,無法將其攔腰斬斷,而在另一個人的身上,被斬過的傷口正以極快的速度愈合,在我脫離速掠之前,就隻剩下微微的創口了。這兩個神秘專家明顯擁有極強的體質,是在常規戰鬥中很難殺死的強者。我的速度雖然讓他們無法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但我的正常攻擊也無法給他們帶來足夠的傷害。

    無形的高速通道開始回旋,我放棄繼續攻殺這兩名神秘專家,轉向火盆周遭的儀式執行者。與此同時,在我眼中幾乎停滯的世界裏,富江的動作突然達到了和我同步的速度,就如同從凝固的時間中掙脫出來一般。她的姿勢就像是一個大蜘蛛,手足並用,動作詭異迅捷,一下子就轉到了另一名神秘專家的身後,而就在她伸手抓住這名神秘專家的腦袋時,我一直保持關注的槍手比利已經完成了扣動扳機的動作,一顆銀白色的子彈脫離速度差距的限製,眨眼就出現在槍口外,再一眨眼就來到了富江的身後富江這個時候可不再槍口前,子彈以我也無法觀測到的方式進行了連續的跳躍,完全不遵循正常的彈道。

    連鎖判定所勾勒出的子彈軌跡並非一條直線,抵達富江背心的跳躍次數也遠遠超過我的眼睛所能觀測到的次數,毋寧說,將這顆子彈連續跳躍時所謂在的位置勾勒出來,更像是電子雲的運動。槍手比利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可沒有這麽大的本事,他如今所擁有的神秘,已經遠遠超過了另一個末日幻境中早早夭折的他。這顆銀白色的子彈一定會擊中富江,我的直覺在這麽告訴我。

    然而,就在子彈似乎就要鑽進富江體內的刹那間,富江微微側身,隻用食指和中指就夾住了它。槍手比利的子彈能夠順利出膛,但他實際無法從這極快的攻防中反應過來。我所觀測到的一切,都是以速掠產生的速度為基準的,和事物正常的運轉速度之間有著極大的差距,能夠在這個速度差中,保持和正常情況下一樣的速度的事物寥寥無幾,槍手比利自身不在其中,然而,我的另一個老朋友“銼刀”卻明顯擁有這樣的能力。

    被富江夾住的子彈被她彈向槍手比利的心口,卻在貼近他的肌膚時,就這麽停頓在半空,就如同讓子彈飛行的力量完全消失了一般,在子彈呈現出跌落地麵的趨勢時,被富江捏爆了手中那位神秘專家的腦袋。破裂的腦殼宛如定格在半空,而富江已經轉向銼刀的方向,她明顯已經知道了,射向槍手比利的子彈之所以被擋住,正是銼刀的能力。同樣是魔紋使者的銼刀,擁有著一種詭異的局限性的將某些運動停止下來的能力她稱呼這種魔紋超能為“靜止”,但是,即便在我過去的日子裏,見到她使用這種能力的次數都不多。

    很難解釋銼刀的“靜止”超能是根據何種原理行程的,又是通過怎樣的原理運作,不過,正是這樣的能力,讓她無論在哪一個末日幻境中,都算得上是強者的行列。我設想過和銼刀戰鬥的情景,但卻無法找到破解這種靜止超能的方式。將目光轉向銼刀的富江也似乎沒有理解其因果規律的想法,以一種蠻橫粗暴的方式向銼刀的頭打去。

    如果被富江的拳頭正中一次,哪怕腦殼沒有碎裂,銼刀也絕對不可能活下來,然而,就算是富江那詭異的適應力,以及遠遠超過尋常水準的蠻力,也沒能深入到銼刀的肌膚上一種無形的力場為她擋住了致命的襲擊。下一瞬間,看似已經深陷速度差異的銼刀,整個人都變得靈活起來,向後翻滾了好幾次,躲開了富江的攻擊。

    現在,在速掠產生的參照係中,又有一個人能夠自由行動了。而我相信,隻要給在給這些人更多的時間,這些人之中就會又越來越多能夠適應當前速度的人。這種快速而具有針對性的強化,從一開始就是以我為目標吧。

    這般想著,我用臂刃刺穿了眼前同樣宛如雕塑般的儀式執行者。而僅僅隻是殺死其中一人是無法給這場偏差儀式帶來麻煩的。哪怕殺死這裏所有人,或許都隻是為這場儀式添磚加瓦,不過,到底應該如何將儀式停止,已經不是我應該擔心的問題,因為在我的連鎖判定中,一些微妙的震動正快速穿行而來,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突入這個戰場了。

    就在我斬殺了好幾個儀式執行者的時間裏,那些圍觀儀式的神秘專家們已經意識到了危險已經發生。在他們做出各自的反應的同時,富江已經放棄攻擊銼刀,整個人宛如在水麵上滑動一樣,轉到了那些直到現在都無法做出反應的神秘專家身後。

    我知道,富江的速度又提升了。另一邊,同樣看似脫離了速度桎梏的銼刀再一次停頓下來,仿佛原先施加在她身上,讓她得以和我們同步的神秘消失了。但是,她的靜止超能並沒有就此的延遲,甚至表現出了我未曾見過的水準。這股力量不是對她自身施展的,而是對富江攻擊的對象施展的。就像是她提前預判了富江的攻擊對象一樣,然而,我更相信,這絕非是銼刀本人的能力,而是別的神秘專家在發揮作用。

    銼刀在短短時間內所采取的行動,並不是她一個人的作為,而是包括她在內,多個神秘專家配合才產生的結果。

    與此同時,看似什麽都無法做到,仍舊深陷遲緩動作中的槍手比利,卻發生了肉眼和連鎖判定都無法觀測到的變化又一顆銀白色的子彈在尚未完成第二次扳機動作的情況下,從槍膛裏射了出來。

    和第一顆子彈一樣,速度差無法阻止它的運動,在順利脫出槍口的刹那,就已經以無法觀測到的方式,連續跳躍到了富江的跟前。這一次對準的,是富江的眼睛。

    我已經用臂刃將身邊兩名儀式執行者的腦袋砍下,這些正瘋狂吹奏樂器的家夥對自己的死亡毫無反應,臉上的表情完全沉迷在一種狂熱的情緒中。然而,在斬斷這兩個家夥的腦袋後,直覺卻讓我覺得這兩人並沒有因此死亡。被砍斷的腦袋突然以和我的速掠同步的速度從脖子上掉下來,其人形的麵孔五官和頭型宛如膠泥一樣,被無形的手**,眨眼間,其血肉骨頭就變成了一條黑色的觸手向我鞭撻而來,而在那具無頭身軀的切口處,某些絕非是人類會有的東西在蠕動,我甚至覺得,那東西藏在那個軀殼內部,以一種惡意的目光,透過脖子上的切口緊盯著我。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這兩個儀式執行者此時的模樣,證明了還有更多的儀式執行者同樣變成了這副模樣。而這樣的異變無論是在什麽時候發生的,都意味著,這些儀式執行者要不從一開始就不是人,要不從現在開始就不是人。

    那是十分危險的東西,火炬之光的偏差儀式最終導致的結果,也絕對和這些東西脫不開幹係。僅僅是能夠匹敵我此時速掠的速度,就已經必須重視起來了。

    在被黑色觸手擊中前,我已經向側旁閃開,但是,黑色觸手渾身長出尖刺,而這種成長的速度讓人感到十分強烈的攻擊性,幾乎和我的移動同步。我用臂刃斬斷了一部分尖刺,拉開更遠的距離。我感受著切割尖刺時,從臂刃傳達到手臂的阻力,那是幾乎要我懷疑,臂刃是否也被崩掉幾個口子的硬度。

    盡管在使用速掠的前提下,我不認為這些觸手和尖刺可以帶來什麽危險,但是,這些東西的神秘性絕對可以殺死一名神秘專家。倘若每一個儀式執行者都會變成這樣的怪物,那麽,眼前這麽多的儀式執行者,絕對會讓神秘專家都感到頭皮發麻。

    我早就知道,在這個匯集了大量神秘專家的儀式地點,哪怕自信自身速度的絕對快,也一定會出現給自己帶來麻煩乃至於死傷的東西。但是,如果這些有威脅的東西的數量超乎想象的多,那自己的突襲大概就如同捅了馬蜂窩一樣吧。我當然不是無敵的,也並非絕對的強,所以,才想要通過速度,事先殺死最被自己的魔紋超能針對的一部分神秘專家。

    這些儀式執行者看起來癲狂又邪惡,似乎已經喪失理智,而讓人覺得很好對付,但從其原本的身份來說,全都是在中繼器對撞的衝擊中保護住了自己的神秘專家,是強手中的強手。當這些本就不弱的人產生了異常姿態的扭曲表現,肯定不會是變得弱小。那個頭顱變異而成的黑色觸手能夠跟上我的速度就是最好的證明。我覺得自己試圖截殺這些儀式執行者的想法,很可能無法順利完成了。

    被我斬斷的尖刺再一次從黑色觸手上增生出來,我沒有停止移動,在無形的高速通道中觀測到的世界,仍舊是以極度緩慢的速度運轉,然而,那具無頭屍體卻將自己手中的小號插進了脖子的切麵中,再次從小號的喇叭裏傳來瘋狂刺耳的聲音,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一次的聲音似乎還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扭曲的愉悅感。這個本應被我斬殺的人,就這麽變成了一個頭顱是小號的怪物。

    這樣的場景在過去我所經曆的神秘事件中也不多見,絕對不符合正常人類的審美,但是,在讓人作嘔的同時卻又難以讓自己的目光從這樣的景象中挪開,就仿佛在這邪惡的、無理的、瘋狂的、悖逆人性的景象中,蘊藏著某種足以讓人生畏又喜悅的真理。

    這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怪物的東西沒有向我發起進攻,它就仿佛專注於自己那瘋狂的演奏,而對外在的攻擊沒有半點知覺。隻有它那被斬斷的,變成了黑色觸手的頭顱,才如同猛獸一樣撲了上來。我在不間斷的遊弋中,射出臂弩短箭,沒有一根落空,全都紮在了這隻黑色觸手的身體上,從能夠觀測到的表現來說,這個黑色觸手的軀體是相對柔軟的,箭矢能夠沒入一半的長度,有一種逼真的“血肉”感。但是,我不確定,這東西是不是真的由常識中的血肉構成,不,應該說,這種看似血肉構成般的柔軟,肯定不屬於常識。箭矢對它造成的傷害沒能讓它停下,也沒有從行為上表現出更加暴虐的情緒,和它身軀的有機感相比,它的行為表現充滿了一種無智慧的機械感,讓人不覺得這是有生命的造物。

    我再一次躲開黑色觸手的鞭撻,正準備從側旁繞開,去嚐試砍下其他儀式執行者的腦袋,看看其他人都有怎樣的變化時,一個男性的神秘專家陡然出現在黑色觸手的運動軌跡上,眨眼間就被它攔腰擊中了。這個神秘專家似乎也有點兒措不及防,仿佛在被擊中後才意識到自己被擊中了,一直凝固著的表情突然變得生動活潑起來他明顯在這一瞬間,和我的速度同步了,但這樣的意外或必然,沒有讓他變得更好,而隻是讓他感受到了更大的痛苦和恐懼。

    黑色觸手身上的尖刺將這名神秘專家的身體紮成了蜂窩,隨即被狠狠砸入地麵。當黑色觸手再一次抬高時,神秘專家的身體還掛在尖刺上,搖搖晃晃,看上去就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但在下一瞬間,他的身體便分解成熒光的粉塵,在突然形成的怪異氣流中,吹離了黑色觸手。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神秘專家沒有死,反而重新擁有了加入這般高速的戰場的資格。而這樣的結果,正是這個神秘專家所擁有的神秘力量所致。8)(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