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曉訂了最早一班從C市到H市的飛機。

    一夜無眠。

    天色微亮，鬧鍾還未響，門鈴卻響。

    混沌的大腦自動將喧鬧的門鈴判斷為臆想。

    然而喧鬧遲遲未止，還伴隨著陣陣敲門聲，陸雲曉才不得不爬起身，透過貓眼想看清門外的人，卻看到一隻眼睛也在朝裏望。

    陸雲曉嚇的一個激靈。

    媽媽，媽媽，快開門。”門外傳來西西的聲音。

    西西？

    陸雲曉急忙打開門。

    果然是西西，正被古韻寒抱著。

    西西看到陸雲曉，咧著嘴朝她張開手臂求抱抱。

    陸雲曉條件反射的想將西西接過來，卻因睡眠不足，胳膊脫力差點沒抱住。幸好古韻寒及時反應過來扶住了一大一小。

    你怎麽把他帶來了。”陸雲曉抱著西西轉身進了屋。

    他早上沒看到你，差點把房頂都給掀了，爺爺都被他給撓傷了。”古韻寒跟著陸雲曉進了門，添油加醋的說。

    誰讓太爺爺說媽媽不要我了。”西西摟著陸雲曉的脖子委屈的說。

    陸雲曉摸了摸西西的小腦袋，柔聲道：“媽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不得不拜托太爺爺照顧西西的。”

    西西將陸雲曉的脖子摟得更緊了，聲音裏帶著哭腔，“西西很乖的，為什麽不帶著西西，西西絕對不給媽媽搗亂。”

    她想說，是的，媽媽不要你了。以後媽媽都不會跟你一起生活了。

    然而這些狠心的話要怎麽說得出口。

    見陸雲曉始終沉默，西西再也忍不住，崩潰的大哭起來。

    媽媽真的不要西西了嗎？”

    有些傷害，傷筋動骨，即使是再小的孩子都會留下烙印，任時光也無法抹滅。

    古韻寒將西西從陸雲曉身上抱開，西西卻緊緊抓陸雲曉不放，甚至都止住了哭聲，因為大聲哭泣會消耗掉很多體力，那樣就抓不住媽媽了。

    媽媽不會不要我！”西西滿是淚痕的小臉上有著不符合年紀的倔強和堅定。

    陸雲曉好像聽到了破殼的聲音，清脆的，不間斷的。她明白，那是西西被迫成長的聲音。

    心裏的那堵牆放緩了堆砌的速度，直至停止，慢慢的開始有了裂縫，一條，兩條……

    隻要一碰，那堵牆就會瓦解坍塌，變成一堆碎石。

    古韻寒怕太大力傷到西西，隻能一點點將他從陸雲曉的身上剝離。

    最終古韻寒將西西抱滿懷，對著陸雲曉說道：“帶上戶口本，身份證，快出來。”

    陸雲曉驚訝的看著已經走出門外的男人，那堵牆就這麽無聲的消失了，沒留下一粒塵埃。

    ……

    車直接開到了民政局，還未下車，遠遠的就看到了緊閉的大門。

    今天是周日！民政局休息！

    古韻寒像沒看到一樣，下了車，依舊抱著西西，西西一路都保持著一副想看卻不敢看陸雲曉的樣子，不敢靠近，隻能偷偷的瞄幾眼。

    陸雲曉幾次想把西西抱回來都被古韻寒拒絕了。

    作為一個自覺理虧的人，陸雲曉不敢發聲，隻能亦步亦趨的跟在那個男人的後麵朝著民政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