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

    外麵打雷刮風。

    韓謹彥睜開眼睛，伸手去抱她，發現她整個頭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話。

    他把人撈過來，安分了一會兒，不發抖了，過了一會兒開始哭。

    哭聲斷斷續續，似乎很傷心，韓謹彥把床頭燈打開，發現她整張臉都是淚水。

    言言？”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把她叫醒，葉言沁迷迷糊糊睜開眼，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還在繼續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生怕她喘不過氣來。

    言言？”

    哭聲停下來，葉言沁迷茫的看著他。

    是不是做噩夢了？”

    他把她抱過來，讓兩人靠的近一點。

    葉言沁伸手一摸，發現自己滿臉淚水，瞬間明白過來。

    我是不對說夢話吵到你了？”

    以前，上學的時候她在寢室住過，那時候就用室友說她夜裏說夢話，又哭又鬧。

    外麵一計響雷，葉言沁猛地一顫，下意識的抱緊他。

    韓謹彥拍了拍她的肩，道：“打雷而已，不會又事，樓上有避雷針。”

    葉言沁心裏安定了一些，覺得不太好意思，伸手推了推他不料被他抓住了雙手。

    夢裏夢到了什麽？”

    良久，她含糊的回答：“不記得了。”

    韓謹彥關掉燈，抱著她睡下，外麵是肆掠的狂風暴雨。

    其實她記得，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她八歲，一直等著媽媽，可是她沒有來。

    那晚跟今晚一樣，下暴雨，打雷，她一個人哭著叫媽媽。

    明明她走的時候還讓等她，保證來接她，那晚不管誰叫她都沒有，她固執的等著，最後因為淋雨還在醫院躺了一個月。

    那一個月裏，葉連成沒有出現一次，有的隻是楚琴母女倆的冷嘲熱諷。

    記憶的閥門一下子打開，她覺得很難受，很窒息，很想要發泄出來。

    一隻手覆上她的手，韓謹彥低啞開口：“你想母親了？”

    黑暗中的她動了動，不曾跟任何人說過的話題就這樣吐出來。

    以前，我很幸福，媽媽很溫柔，葉連成那時候對我也好，每到周末就會帶我出去玩，看海底世界，坐海盜船可是……”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一切都變了。

    韓謹彥聽到一陣哽咽，輕微的聲音傳來，他眉頭皺了皺，沒去打擾她。

    白天，她張牙舞爪，好像對什麽都不在乎，嘴巴硬，永遠不服輸，隻不過堅強偽裝下的是一顆脆弱缺愛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暴風雨夜的緣故，他心理很沉重，沉重的快要呼吸不過來，心髒微微的刺痛，如果他早點出現，是不是就不會讓她受這麽多苦？

    後來呢？”

    後來……後來葉連成很少回來，回來了就喝酒，我看到他們吵架，吵得很凶，那時候媽媽就會讓我去看電視，最後兩人要離婚，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媽媽讓我選一個，我選了葉連成，媽媽很傷心，我放學回來的時候她不在了，我哭鬧，葉連成給媽媽打電話，她回來了，說要帶我走。”

    可是，她沒有回來。

    你媽媽很好。”

    是啊，她是世上最好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