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塵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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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翩白雲,攜手,俯視著晴空下的和諧……

    山,好美!

    猶如少女秀發,縷縷含深意,綠色的葉子折射出了這裏最絢麗的色彩,就連飛舞的蝴蝶都站在上麵不忍心離去。

    水,好柔!

    幾分像多情眸子,純似明鏡,水底悠悠的魚兒吐出斑斕多姿的氣泡,給人的感覺不僅僅是留戀,一隻小兔子,文靜的蹲在水邊……

    幾間草屋,一襲青煙。

    屋前一位中年男子,低頭沉思。

    身後一位青春少女,緩緩走到男子身旁。

    “爹爹,那個受傷的人,為什麽一直昏迷……”少女幾乎沒有抬頭,散散的頭發在微風中紛飛。

    中年人皺著眉頭,轉身道:“馨兒,他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管,等他醒來傷勢沒有大礙,我會盡快離開。”

    “恩,是,爹爹。”少女點頭,“可那把劍……”她還想說什麽。

    “就是因為那把劍!”中年人沉聲道,“哎……”他歎氣,“那把劍曾經牽起多少恩怨……”他欲言又止。

    父女二人,一直站到夕陽下山,撇下遍地金光,餘暉灑在空中,煞是好看!

    少女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那小子已經睡了三天了,我去看看。馨兒,你就在這,不要亂跑。”

    “是,爹爹。”少女很乖。

    中年男子有些猶豫,不過還是朝小屋方向走了,在偏右的一間房前,推開了門。

    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大吃一驚,受傷青年通體正在散發著紅色的光芒,周身已鮮紅似血,木質床鋪也即將燃盡,那把厚重的黑鐵劍原封不動的躺在地上。

    中年人忙轉身關上門,抱怨道:“哎,還好沒讓馨兒看到,這小子到底遭何罪過,罷罷罷,待我消了他的怨氣!”

    中年人搖頭歎息罷,雙手一撚,立刻周身酷似一層冰霜,竟是冰座防護罩!此人居然有冰封念力,讓人不覺的會懷疑到他的身份!

    中年人裝備上防護罩,然後走上前剛想伸手扶起火紅似炭一般的小青年,卻聽一個聲音道:“塵緣未了,這小子的確是塵緣未了,先生何必重念往事呢?”

    “莫以今朝論舊事,不複情醉任東流啊,去了他的怨氣,也好平凡了此生,免得風風**,沒個盡頭啊!”中年男子沒有停下來,他扶起了小青年。

    “且慢,天涵水,你明知造化蒼天自又定數,此人此劫不當由你解開,何況你為了微不足道的理由,放棄解封冰座而藏身於此,為不可為之事,往往憑空多一番罪過,該如何說你……”那人欲言不言。

    天涵水也不說話,隻是手上卻停了下來。

    “你且待看來,此人片刻便見分曉。”

    天涵水注意到了,麵前這位受傷青年正在動!

    “這是什麽地方?”裴蕭隻感覺四周一片混沌,烈如火岩,周身的痛楚此時愈加的劇烈,仿佛身體要撕裂一般。

    “裴……蕭……”一個聲音一直在耳邊回響,不緊不慢,卻時刻沒有停過:“裴……蕭……你如若不聽命於我,將永世不能翻身……”

    裴蕭狠狠搖頭:“不……”他此刻唯一想的,那就是死,他想死了,一了百了。

    他繼續往前走,但這個地方看來沒有盡頭,他看到了一樣東西,至少對他來說有用。那是一把黑鐵劍,懸浮在半空中,微微的黑色光芒讓整個空間顯的神秘異常。

    “劍啊,借你了卻我的痛苦吧。”他自言自語道,伸手抓起了黑鐵劍。“好重!”他驚道,說不清是自己弱不禁風還是這把劍本身就非一般,總之,他拿在手裏感覺非常吃力。把劍拿在手中,他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畢竟他現在的狀況是生不如死,很隨意的把劍刃砍向了自己的身體!

    劍身在發光,瞬間巨大力道使裴蕭的身體幾乎飛起來,等他回神過來,劍卻沒有脫手,他再次揮起,依舊是被反射回來,這次力道更大,他的身體竟然彈出丈餘!

    “為什麽,為什麽,我竟然連了卻自己的機會都沒有麽?”他懷疑的看了看手中劍,看了看自己那雙手,兩個都沒有特殊的地方,可偏偏這樣的劍放在這雙手中卻無法了解自己。

    “為什麽!”裴蕭狂叫。

    夢!這隻是夢境一般。

    小屋中的青年正是裴蕭!地劫之難,或許讓人萬劫不複,或許……

    “啊……”裴蕭狂叫著站起身來,操起地上大劍,瘋也似的在房間裏胡亂揮舞。天涵水大驚,險些回避不及。

    裴蕭此刻,猶如猛虎出籠,渾身如血,鐵劍烏黑,每次揮動都帶出一道長長的黑色劍弧,所波及之物,化為灰燼。

    “啊,這劍……”天涵水驚呼!

    話未完,一道劍弧直撲過來,似騰海蛟龍,直刺入胸膛!

    “哎……就讓這把劍了卻了你的恩恩怨怨吧。”空中的聲音再次出現。

    天涵水因疼痛而扭曲的麵龐上,滑下汗珠,“散靈鼠,這樣的結果就是你想看到的?”他斷斷續續的說道。

    “你若為其施法,將會魂飛魄散,萬劫不複!凡事皆有定數,了你恩怨也就罷了。”散靈鼠言道,話語之中不乏歎息無奈之感。

    “歸藏一出,必先飲血!這裏,除了你……哎,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在劍弧擊中天涵水的那一刹那,裴蕭已經無力的蹲在地上,歸藏劍撒在一旁。

    此刻的裴蕭,眼神之中傷痛勝過了絕望,本想了卻自己,卻又陰差陽錯憑添一樁債,望著天涵水佝僂的身形,他感覺自己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

    “散靈鼠,馨兒她……”天涵水無力的說出最後一句話。

    “凡事有定數,你……可以放心。”

    “……”

    歸藏再次躍起,附帶了小小的光環!

    沒有人動它,卻懸浮在空中,黑色光環漸漸擴大,瞬間聚集成一個黑色圓球,在空間劃出一道裂痕。

    裴蕭依然承受著被吞噬的痛苦,玲瓏衫的存在已經化為無形,一身破爛和乞丐無二。

    “走進去吧,你的定數,你無法逃避。”散靈鼠道。

    “那邊是什麽地方?”

    “你不該問,去了自然知道。”

    裴蕭也不再問下去,起身向前,踏進那扇門,是福是禍,他亦全然不顧,他還有福嗎?自從離開流雲鎮的那一刻。

    隨著裴蕭踏進的一刹那,黑色裂痕瞬間消失。

    窗戶外,一襲身影,幾行清淚。

    小屋上方,幾隻孤獨小鳥悲鳴而過……

    夢寐行宮。

    慕容影與玉龍庭癱在地上。

    “宮主大人,我們,我們服從你的命令……”慕容影有氣無力的說道,玲瓏噬心的痛楚讓她忘記一切。

    “玉龍庭,你呢?”一旁的伏羅漫不經心的問,這些人,他能把他們送出去,當然也能把他們招回來,可卻少了兩個人,裴蕭和離和。那兔子八成死了,伏羅多次這樣假設。

    “我,沒意見……”此刻的玉龍庭也已是生不如死,沒想到這個容貌似天仙一般的人,卻有著一個蛇的心腸。

    “罷,暫且忍耐一時,等老子騰達了,先拿你開刀!”他心中暗罵,“蠍子女人!”

    “好,那現在就要你們做一件事,你二人到黑暗灼燒之地,再那裏生存二百一十三天後再回來找我!”伏羅說完轉身欲走。

    於龍庭急道:“那個,宮主,先給我們解開這……”

    “到了灼燒之地,玲瓏噬心自然解開,不過要提醒你們一點,必須在三天內到達!”伏羅繼續走。

    “可,黑暗灼燒之地?在什麽地方?”玉龍庭幾乎忘記了身上的痛楚,追問道。

    “自己的命由自己掌握!”伏羅丟下最後一句,已不見了人影。

    “出了行宮,一直向北,便可找到黑暗灼燒之地。”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聲音很小很小,可玉龍庭還是聽到了。

    “謝謝!”

    抬頭,卻已經沒了人影。

    凝視,是福?是禍?

    當尊法王踏上通往魔界結界的時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地劫之中強大的陽元之氣幾乎將他吞掉,險些打不開結界入口。現在好了,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感覺還相當不錯,可惜沒找到歸藏,想到此,尊法王很無奈的搖了搖頭,象征性的拍打了一下衣衫,畢竟到家了。

    “尊法王,聽說你查清了歸藏的位置?”一個尖利的聲音傳來,直刺的尊法王耳朵翁翁叫。

    “厲王,你說話別這樣陰陽怪氣好不好,我什麽時候說過找到歸藏的位置,是你捕風捉影罷了。”尊法王沒好氣地說道,當然他不願意把這個信息告訴給厲王。

    “哦?我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在捉影,看法王你渾身氣息不寧的,肯定是和什麽人交過手吧。”厲王圍著他轉悠,似乎真想從他身上搜刮些什麽來。

    尊法王本來就氣那個蕭風儀毀了地宮,為自己找歸藏又添了些攔路的。剛回到魔界,又被這厲王嘮叨個不停,實在是憋氣。當下怒道:“滾你他娘的,少跟老子瞎嘮叨,再在這兒胡說八道,我召雷劈死你!”

    厲王當然知道尊法的脾氣,隻因這個尊法可以在六界之內隨意走動而受到魔宗的器重,要不也不會這麽囂張,當然這也與尊法王的脾氣大有關係。

    厲王立刻滿臉笑容,說道:“尊法說哪裏話,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哈哈。”他盡量把尊法發火的幾率減到最低,“魔宗有事找你,叫你立刻到立威神殿見他。”他也馬上變的一本正經,免得讓尊法再罵幾句。

    尊法風塵仆仆的麵龐上閃現一絲詭異的笑容,看了看厲法,暗光閃動,已從厲法視線中消失。

    始皇地宮,幾乎是麵目全非,遍布著破碎的磚頭瓦礫,偶爾一些地方還會閃著金子一樣的光澤,畢竟這是皇陵。

    “師尊!醒醒,醒醒……”

    九公子蹲在蕭風儀身旁焦急的叫喊,由於發動了強大的地劫之力導致蕭風儀靈力大損,幾乎命喪於此,若非九公子犧牲金劍化出防禦劍罩,二人恐怕早已到了異界空間。

    “九誠,我還活著麽?”蕭風儀拍了拍額頭坐起身來,又伸手抓起了旁邊的曉勝劍,“看來我沒死。”

    九公子見蕭風儀醒過來,也是鬆了口氣,總算還活著,他想。

    “九誠,你的金劍呢?”蕭風儀看到九公子一貫放在手中的紫鞘金劍沒了蹤影。

    九公子道:“師尊,多虧了金劍,要不可能咱們現在就在異界空間了。”很明顯,當金劍化做防禦劍罩之時,也便是此劫器消於無形之時。

    “你啟動了防禦劍罩?”蕭風儀臉色不大好看,“九誠,你要知道你剛進入紫陽一脈,紫鞘金劍乃是你劫器,此次金劍毀,你想要度過紫陽恐怕很難了。”

    “隻要師尊沒事,其他的大可以後再議,劫器沒了可以再鑄。”九公子道。

    蕭風儀慘然一笑:“想鑄劫器,談何容易!這次你雖化了金劍救得我一時,可我命注定要終於此,天意讓我神皇受此重創!”

    九公子大驚:“師尊,此話怎講?”

    “九誠,現在玄天伏妖陣我就完全托付與你了,瑤煙,哎……”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仿佛好多事情都不願意說出來。

    “師尊,我不大明白你的話。”九公子的確不明白,蕭風儀好好的在這裏,卻為何又說出這樣的話。

    蕭風儀慘然一笑道:“九誠,地劫所依無非是催動陣法的強大靈力,我強行運用超越極限的靈力去催動玄天陣,結果肯定是靈力衰竭而亡,今後能不能守得住戴月無恙,就完全靠你了。你切聽好,我這就把玄天奧義傳授於你。”

    蕭風儀盤膝而坐,閉目念道:“天地始,而降四靈九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