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燕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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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皇城沒有被打下來,許飛燕的人頭起了一定作用,但真正起到士氣鼓舞的原因,是褚慧,蘇莫的姐姐,這個公主穿上了她父王的戰甲,趕往前線,京城士兵們以為是皇帝親臨,士氣大增,竟然成功的防守住了聯軍的進攻,並把聯軍統帥羅好逑的弟弟羅好施殺死。

    正當整個城池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團結和戰鬥力時,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了,一個神秘人物把萎糜的國王抓到了皇城頂,對整個皇城進行著威脅。於是兵士們都把眼光集中在那個穿著國王盔甲的假國王身上。

    大將豐樂提醒褚慧,要想救國,隻有否認樓頂的國王方能保國,褚慧憂慮,畢竟那是她的父親。豐樂拉弓,打算射殺皇城頂上的國王時,褚慧已把頭盔脫了下來,那份蒼白已把欺騙講全。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褚慧道,在噪動的軍士麵前撥劍自殺。

    這一切,皆入在蘇莫的眼睛裏,他呆然著,那幼小的心很是惘然。

    那天晚上,聯軍進入了褚國皇城。

    第二天淩晨,外征侯魯荊率軍而至,但褚國已淪,聯軍統帥與魯荊談判,內容未知(但可以確定對褚國皇室的保全),後魯荊撤兵回疆,自建魯國。

    褚國五位王子皆被囚禁,而地位次之的皇室成員則同貴族分為三批進行流放。蘇莫(原名褚莫,後改名蘇莫)被師父玲瓏指用一個年齡相仿的孩子替換而出,歸為第二批流放成員,被流放而出的蘇莫一直帶著妹妹褚婭(後被改名楚婭)。

    蘇莫的眼睛陷在了一片彷徨中,當一切清晰過來時,他又成了那個步行上殿的男子,他的周圍還是一片青色,好像是某個人的臉色。

    “物是人非,夕日褚國已不在。”蘇莫道:“又何必把我囚禁回來。”

    “你原來屬於這裏。”一種聲音回答了他,而後那殿上出現了五個人——四個哥哥和一個當年取代自己的一個男童。

    “哥哥們還是這麽年輕,我卻老了。”蘇莫看著年輕的哥哥們歎息道。

    “你不該再老下去,我們是五兄弟,永遠的五兄弟。”哥哥們說著話,微微笑的看著他。

    “可我更喜歡姐姐,而不是你們,當姐姐站起來的時候,你們又躲在哪,地下道?真是可笑。”蘇莫對哥哥們的感情並不深厚,是的,並不!當他明白事理的時候,他就發現一種潛在的爭鬥存在著。他們毫不厭倦的在父王麵前爭著寵,並為此明爭暗鬥……除了血緣,他們之間又還能有什麽了。

    “好弟弟。”一個女聲叫了起來,蘇莫顫了一下,回過頭去,是姐姐褚慧,那淡淡如風的笑容,那永遠快樂,那永遠不知道生氣的麵容……蘇莫伸出手去,想去拉住姐姐的手,可是伸出的時候,他感覺到手指冰涼……

    他醒了,被子不知何時被他踢開……

    他叫了一聲死靈,死靈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蘇莫伸著手抹著額上冰冷的汗道:“你得去一下黎陽,去看一下楚婭!”

    “可是,老爺……”死靈疑慮。

    “不用擔心我,你妹妹在這裏,她尚可以幫我一把。”蘇莫記得火靈曾把李植的弓折斷,想來也是非凡。

    “她已經走了……”死靈回答。

    “走了?什麽時候?”蘇莫一愣道:“不告而別?”

    “她是執著性子的人,她既然是來找黃駿的,到了這裏,自然便會去找。”死靈道。

    “那到是。”蘇莫點頭又道:“我明日會去聯絡鏡月的人,斷不會有事。”

    蘇莫把話說完,但死靈卻無動作,也不說話。蘇莫看出她的疑慮,便伸出手抹開袖子,讓那魔法鎖露出躁動的光來道:“我一輩子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也就一妹妹了,她若出了事,我怕永世不得安寧……這與你擔心火靈,並沒有什麽不同。”

    “王爺雖然被捉,但忠心下屬實多,他們查及事情,自然會引上你。你與李皇攤牌,他已視你為敵人,雖說不一定會正麵衝突於你,但暗箭卻是難防。曾清受辱,若不出意外,他亦記恨著你……”死靈道,臉色平和安靜。

    “夠了!”蘇莫把眉一皺道:“莫不曾我的命要靠你壓著。”他的話分明帶著怒意,死靈低下頭去,久些時間方才道:“老爺保重。”話罷,便消失在了蘇莫麵前。

    蘇莫深深呼了口氣,又坐於床上,細細思量。外麵的月光不知何時隱去,漆黑無比,可是遠處隱約卻傳來了雞鳴聲。

    新的一天,新的事情,蘇莫到不輕巧,一天的忙碌,換來的是更多的累。他靜坐在房間裏,想著馬清的表情,隱約覺的不踏實。而這時,馬清卻敲門而入了,蘇莫見到是他,不覺一愣。馬清向蘇莫請示了幾句,一得到蘇莫的點頭,便大提起變革,一連舉了十五條經商弊處。蘇莫細聽後道:“很是中肯,但光是中肯並沒有用。”

    “無論是誠懇,還是信義,最終都是為了賺錢兩個字,這就是經商的最終要點。”馬清說的興起,雖聽了蘇莫的點評,但仍不失過激的道:“當利益一兩銀子時,出於需要,我們可以虧空出去,來賺取這個信與義,十兩銀子,百兩銀子,千兩銀子我們亦可……但是到了百萬兩銀子時,我們就得需要考慮了。什麽東西都是有價的,信與義也是,假若憑一輩子的信與義也賺不到的錢,那改變態度也是遲早的事。”

    “夠了。”蘇莫終製止馬清道:“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賺的萬袋金,卻無處可藏,那賺著做什麽。再者,錢這東西是拿來花的,你或用來施舍,或用來打發,再或用來賺取信與義,又有什麽不同。平日寬限些人,到頭來的收獲,遠比伸出手去掂量幾個虛什物好的多。”

    “老爺明理!”那馬清聽的蘇莫斥責,竟然寬笑道:“老爺果不是那種有錢便貪心的人。但是,老爺既然起用於我,那我的職責所在,便是為老爺的商業起複進行謀劃安妥,若老爺不喜,自可以不采。”

    “你說的不無道理。”蘇莫也輕笑道:“這種理兒也不知何時就有人勸說於我了,確實,財氣再大,終有限製,終要受權勢所壓,錢與權若不關聯,事出之事就難以周旋。可是,治國難於建國,朝中之事多生陰謀,我蘇莫又不是那種耽的起責卸的起任的人。習慣風塵夜歸的人又怎麽習慣把自己關起來,那根本就是設個套子自己鑽。要是出遊,又會弄個不耽朝政,若放下權力,又滋生牛馬之黨,互爭互鬥,永不停息……罷了。不談這些,我的理,也早說了,以你這樣的聰明人,不會不明了。”(曾清有一條勸蘇莫建權)蘇莫說到這裏,把眉一豎道:“我現在很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個曾清現在跟你是什麽關係?”

    “曾清?”馬清把眼一轉,本有憂慮,但一見蘇莫警惕的眼神,便抹開臉麵道:“老爺想必也知道了吧。”

    “我不知道,我想聽你說。”蘇莫道。他的心卻為楚婭和管悠擔起心來,這對患難夫妻總讓他有一種不經人事的感覺。

    “同是患難人,患難之事又是出於一轍的事,不免有所纏扶。”馬清並不無避諱的道:“我跟隨他,亦是利益所至。”

    “我不想你繼續跟他保持關係。”蘇莫道:“商業雖然可以借助戰爭來大發橫財,可那不是我的喜歡,我已經不需要什麽橫財。去年那近一層的利漏點我知道你是用來資助曾清了,但我不會追究於你,不過,對於新的開始,我很關注。”

    馬小普聽的蘇莫這麽一說,麵上的笑卻不是那麽好看,他原本以為很完妥的事情,卻不想被眼前的人一抖而出,難不免震驚。可馬小普也非一般小兒,立刻便頓下話來道:“曾清並無甚本事,與他謀事,也斷弄不出什麽事來,他遠不如他哥哥曾用,不過是庸人一個。”

    “好吧,我需要休息一下。”蘇莫聽的馬小普損人的話,心中由不得的煩躁。馬清見蘇莫阻斷自己的話,也是識趣,躬身退去了。

    “人啊……”蘇莫又歎息起來想:“究竟該是重視人品還是才華了。好人品這東西固然重要,可是,這也是死腦筋的根源之一!想得到兩者兼故的人,何其難。”

    不出兩日,死靈便到了燕村,燕村還是那麽樸素,那是一種與世無爭的樸素。這裏的百姓們或閑情縱談,或弈或博,或把酒清喉,或日光耕作,絲毫見不得煩與憂。

    可是,當死靈看到被關在籠子裏的楚婭時,她便覺的整個村莊的清純味兒混入了異味。籠子中的楚婭被一條鏈子綁著,邊上放有食物與水,供著她取用。

    楚婭發現有人來到了籠子旁,警覺的抬起了頭,那眼睛中不知何時透著了可怕的狠毒。

    “誰把你關起來的?”死靈問楚婭。

    “想取笑我嗎?”楚婭陰冷的笑道:“這些人沒跟你講嗎?我瘋了唄!”

    死靈不待楚婭的話說完,便把鐵籠子打開了。楚婭先是驚訝了一下,而後跳出籠子,並得意的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傳出,立刻有人驚叫了起來,立刻間,幾個青壯村民站了過來向死靈吼道:“外來人,你在幹什麽!”

    “既然幫了我,就要幫到底,嘿嘿!把他們全都殺了!”尖笑中的楚婭向死靈尖叫道:“這些人為了一點兒錢,就把我關在籠子裏!讓我像豬狗一樣,嘿嘿,是不是很該死。”

    青壯男子們見眼前的鐵籠被死靈摔的碎爛,也知道這麵前的人的厲害,竟不敢上前鉤鬥。短短的僵持時間中,死靈的麵前就聚了滿了村民。

    “我們走。”死靈伸出手,挽住身體發軟的楚婭便要從人群中走出。死靈明白蘇莫叫她來,斷不是讓自己進行殺戮的。

    “不可啊,不可讓她走!”一個白須老人被人扶了進來,他激動的擺動著胡須,向著死靈道:“你這不是救她,是害她,她會死掉的。”

    “什麽死不死的,我要死了,也要咬你們一塊肉!”婪婭發狂的笑著,但忽然間笑聲消去,她竟真張口嘴,向這老人咬去。那扶著老人的一男子立刻伸出手去打楚婭,但死靈的手更快,她揮出手點了一下那男子的手臂,那男子手便無力垂下,竟被楚婭一口咬中。那男人吃痛,忙伸另一隻手去推楚婭,可手剛伸出,便又無力垂下,隻能睜大著眼,叫了出來。老者被擁退幾步,另幾個男子過來幫這被咬的人,但死靈卻把劍亮了出來。

    死靈之劍乃生死之劍,外散邪氣,凜然纏繞,內投寒氣,傾然冷轍,寒之氣凍結邪之氣於劍之外身,脫離不得,似乎隻待傷人時,便使寒與邪之氣分開。

    那些人早感覺到寒冷之意,又怕被邪氣相侵,哪敢前一步。

    然而楚婭卻咬的興起,死靈聽的那隱約的咆哮,仿佛間是一野獸在撕咬食物一般,那被咬的男子早痛的雙膝跪下,卻又奈何不得。

    死靈單出手在楚婭的脖子上一戳,楚婭全身鬆軟,鬆下口來癱倒在地上。

    “我想聽詳細的事情。”死靈冷冷的對著眾人道。

    那些人把被咬男子扶到後麵,又悉悉說了些話,方見的那老者走到死靈麵前道:“想來是誤會一場,我們並無害她之意,要知道,她與她丈夫兩年前就住在我們村裏了,我們並沒有視她為外人,可是最近她舉止瘋顛,如同野獸,見人就咬。據她丈夫說是一種瘋顛病,便把她留在這裏交給我們照看,他則去個凶險的地方尋些藥根來。”

    “那為什麽要把關在籠子裏?”死靈疑問頗多,但怕過亂,便一一而問。

    “這種瘋顛病,很厲害的,而且會傳染……大巫說要放在外麵,讓日曬雨淋的天然之力來竭製這種病引,方才能保證她的性命無憂,至於治好……還得待她丈夫早日尋的藥根來啊。”老人道,言語到是真切。

    “她丈夫是去哪尋藥了?”死靈暗想大巫是誰,但卻沒有問,而是問起最根本的話。死靈把過楚婭的手,見的一條黑色的似筋脈的粗線往手臂上貫穿而去,她看的分明,便把楚婭身體平放,橫過兩指,捏緊那條黑線條,另一隻手則壓到楚婭脖擠處,片刻間,那道黑線便而凝結,均到了手心之上。死靈收了劍,拿出尖刀,在楚婭手心一劃,一股黑水噴出。而後便聽的楚婭醒轉叫道:“好痛啊!”

    “這分明是毒!與病何幹!”死靈看到楚婭麵上的汙痕消失,知道毒已散去。

    “毒……”楚婭恍然,忽然間她喊道:“快,快去找他,廢墟很危險……”

    “廢墟?”死靈問。

    那些村民見楚婭皮膚色澤變好,也是一驚,現見到楚婭發話,死靈問起,也插話進來道:“是啊,廢墟確實危險,牛羊走了進去,都不見出來的,可是她丈夫說,隻有那裏有的一種藥才能救她。”

    “他是騙人!”楚婭發抖道,似乎有說不清的委屈,竟哭了道:“他根本就是騙人……”她一邊哭,一邊掙紮著站起,就要去找管悠。

    死靈聽的廢墟,便料定了事情,這些事情也正是蘇莫的擔心。

    管悠對魔法一直有一種超出常人的向往,蘇莫曾試圖引導於他,可是徒勞。很快,蘇莫發現管悠並不是那種有節製力的人,因而蘇莫擔心管悠若研究或者學習魔法,會陷入沉迷,因而他用魔法鎖來測試管悠的節製能力,果不盡人意,因而他不得不把管悠對魔法的記憶匿隱了起來。但兩年前,管悠的記憶開始回複,他隱約覺的這個地方有件讓他神往的事情,於是便不顧管父的反對,以成家獨立的理由帶著楚婭來到這個有神秘、欣喜而記憶不得的地方,楚婭雖然不願,但卻不願拂丈夫的意願,也隨了來。

    “放心好了,他不會有事,睡上一覺,你就會見到他了。”死靈對楚婭道,又在她脖子處捏了一下,楚婭的哭聲果然小聲了去,而後竟而又躺在地上。

    死靈把楚婭交托給村民,一邊詢問管悠去之時日,那老者回答約有十日左右,邊上的人也附和著說約有十日。死靈點頭,便從人群中離去,她速度如風,到達鏡角廢墟自是用不了多少時間。

    廢墟裏麵很黑,但對於死靈來說,她並不需要光。走不多遠,她感覺到一種風,那風清涼,顯然裏麵更有場所。果然,她進到一處桃園之地,裏麵有山有樹有花有草,仿佛然如同仙鏡。而當死靈踏進這裏時,她發現來時的路已經變化,竟不見了蹤影。

    縱然這個世界有花有草有山有樹,可死靈卻隻能感覺到一片死的氣息,她走到深處,深處是一大湖,湖水碧藍,極是清轍,但那湖麵,竟看不到底。死靈拿起了一塊石頭,施與土之力(死靈為土靈,因為因死而生,改為死靈),然後扔到池中,於是湖中卷起一個水質人形,那模樣兒竟與死靈一模一樣。

    “或許我可以為你解答些什麽,與眾不同的靈兒。”那水質人形向死靈道,顯然,她看出死靈並非普通的人。

    “這個世界不該如此的死氣。”死靈道。

    “這是你的世界,一切由你而定。”那水質死靈道:“你的心理就是如此,一切的東西折射於此,如此好的世界卻因為你死掉的心而變的毫無生氣。”

    “我是來找人的,而不是來看所謂的自己”死靈道。

    “在你的世界找另一個人?”那水質體笑起道:“倘若如此,你應該做一個夢。”

    “謝謝,我明白了。”死靈道:“原來是由人的心異化出的世界。”

    “是的,一個恰當的折角,也是可以疊入到另一個世界,你與眾不同的心就可以。”水質體道,湖麵的水不在碧藍。

    死靈盤膝而做,她的身體亦開始潰散,當她的身體一無所有時,這個世界的存在也開始變化。而當她再次聚合時,這個世界已變成一片泥濘之地,她看到了管悠,管悠正被吊在一顆樹上呻吟,下麵一群野狗正盯著他,這群解狗也不知道是在等那繩索斷掉,還是等著他在上麵困死。當他看到死靈人時,眼裏發光,狂喜道:“終於,終於來了!”

    “你妻子很想你。”死靈淡淡的道。

    “我不會為她三心二意的,請相信我的堅定。”管悠眼也不眨一下。

    “我帶你回去見她。”死靈道。

    “見她!”管悠疑惑。樹上的藤條斷了,他摔了下來,可是地麵上的狗也沒了。管悠驚訝的看著四麵道:“這繩索可是救我的東西啊,雖然綁了我,卻不讓我被野狗吃掉。

    “分明是你自己綁上去的。”死靈道:“這個地方,勉為其難的,隻有你自己。”

    “到這裏,我是百分之百的誠意啊!”管悠困惑十分。

    “無可救藥!”死靈搖著頭,伸出手,把樹上的藤條絞斷,卻在管悠身上纏了幾纏,一個拉抽,就將管悠綁的緊緊的。死靈拉住另一頭藤條,拖著管悠就往前走,在行走中,她正用靈感之力來判斷這個世界的縫隙之口。

    管悠仍在掙紮,但地麵太過泥濘,他的手又被縛起,因而沒被拖上幾步路,泥土便堵住了他的嘴,隻讓他不得不難受的吐著。

    走了些路,那泥濘之地忽的變色,整個世界飄渺起來,根本沒有任何定物與實體。管悠看到地麵塊塊裂開,相互之間爭扯著。於是間,他感覺到了痛苦,地麵裂開變無,他似乎飄浮在空中……可是縱然在空中,也能夠看到地麵或者別的實物,但這裏一無所有,除了一種飄飄渺渺的光線讓他能夠辯別這種虛無以外,一無所存。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旋轉,又感覺一種很巨大的東西把自己往另一個方位撞過去,可感覺又不確切,又似乎是某種東西在撕扯他——各個方位的撕扯,仿佛間有人在往他的體內灌水一般,他的身體便這樣不由自主,十分難受的膨脹。

    死靈明白自己遇到了困難,這裏的世界原本是各個人的心境折射出來的世界,互不相交的心境世界,而自己卻強行跨越了這種心界,讓兩個心界交了軌,疊合在一起,自然便打破了這種規則。於是不可容忍的毀滅便發生了。

    “我快受不了……好難受!”管悠大叫了起來。

    “還會有更難受的時候。”死靈道。她看到重重疊疊泡沫般膨脹的貪婪、**、憎恨、嫉妒、以及恐懼……為了追求與獲得與常人不同的能力,有多少人來到此處,卻最終困死於自己的世界。而這些人雖然死掉了,他們的世界卻被他們的貪婪,**布置成了一個個彼此存在、並行於同一個地方的若幹空間。當死靈強行打破這種關係時,便引發了整個並行而互不相擾的空間的鏈式衝突,自然而然,那些空間的貪婪、**便跑了出來,形成了一道道吞噬和毀滅一切的漩渦。

    死靈謹慎的尋找著出口,可是無論她如何尋找,也尋不得。

    那些漩渦在相互間的吞噬後,越來越大。死靈運起靈體之身,也隻能避免掉這些濁物的侵蝕,卻無法抗衡的那種毀滅的擴散。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管悠惶恐的叫著,他雖然有著貪婪,可是卻是一己之見的,斷然容不得別人的貪婪、**。而他做為活人,又還有思考的能力和排斥的本能,這一切使他清醒。清醒中的他又想起一係列的東西,竟也明白的道:“你把它們的生存之道都毀了……”

    “住口!”死靈對這個驚恐的男人說不出地厭惡。

    “一切都是假的,騙人的,我算是看透了……原來都是這樣死掉的。”管悠道,確實,他看透了那漩渦的本質,他痛苦而絕望的喊著道:“這跟做夢有什麽關係,而且一夢不起……我太傻了。”

    “能知道自己傻還不算晚。”死靈道。

    “不可能了。”管悠淒慘的笑道:“這種自我的怨氣相互侵襲,是不可能並合的下來的。”

    “生亦不算生,死亦不算死,算不得什麽!”死靈冷笑著,並放下手中的藤條,不在拉管悠,自己則向主動向那漩渦裏走去。

    不幾下,她的身體便隻剩下影一般的大小在遊渦裏,再一會兒,什麽也沒有了,在這種曼延整個空間的東西,任何的物質在它的麵前,也無存於大小性質了。

    “為什麽不讓我早些死去,這般受盡折磨而死,還不如他們死的痛快!”管悠嘲笑著自己,也閉上眼,隻等著死亡的到來。他感覺自己被漩到一漩渦中,就如一片樹葉,掉到激流之中……又如一粒稻子掉入到大坎中,正被碾壓……他的身體被無形的東西剝了去,然而,這一切竟然沒有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