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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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鬆地擊滅剩餘的羌渠軍,稽婁淵繃緊許久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攤開右手,手掌虛握,好似整個南匈奴盡在掌控中,稽婁淵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聲音猖狂之極。

    戰火消弭,從屬於稽婁淵的匈奴騎士,趾高氣揚地收繳俘虜武器,鞭笞怒罵,耀武揚威。稽婁淵領著數百衛士,策馬穿梭於漸漸穩定下來的戰場,包括俘虜,萬五千餘匈奴壯士列在一起,整個南匈奴最精銳最強大的力量,都聚集在這兒。

    赤弇與蘭稚前來拜見,看到老狐狸蘭稚恭順的模樣,稽婁淵笑意盈盈:“此番多謝蘭大當戶相助了,本王萬分感謝!”蘭稚見著一臉和善的稽婁淵,恍在夢中,連道應該的。

    “屠各人那邊怎麽樣了?”抹了抹下巴上的胡茬,稽婁淵看向赤弇。赤弇拱手答道:“稟主上,屠各人不可小視,我軍抵抗艱難,若不是左大當戶來援,隻怕屬下難以完成主上軍令了!”

    見著赤弇精神疲憊的樣子,身上血跡斑斑,布著不少傷痕,很明顯是盡了全力親自上陣去牽製屠各人。對赤弇點了點頭:“辛苦了!句柟那家夥動向如何?”

    “屬下一直派人盯著,觀其聚集部眾,一路北上出西河去了,進一步消息還未傳來!句柟素有野心,隻怕其還會與主上作對呀!”赤弇有些憂慮。

    稽婁淵嗬嗬笑道:“無妨,大勢在我,待本王將河套匈奴整合完畢,就北上解決休屠各,不會讓句柟逍遙太久!派人時刻盯著屠各人,若有異動,即刻來報!”見稽婁淵滿臉自信,有所計劃,赤弇心情放鬆了許多,大聲稱諾。

    “主上,屬下將於夫羅給您抓來了!”仆固懷荌扯著個大嗓門,興奮地叫道,吸引著稽婁淵的注意力。側身一看,仆固懷荌驅馬過來,身後幾名健卒壓著被捆綁的於夫羅。

    仆固懷荌哈哈一笑:“於夫羅這小子還想逃跑,所幸被我一箭射下馬來,否則還真要讓他逃掉!”稽婁淵脖子一歪,低頭打量著跪在地上灰頭土臉的於夫羅,嘴角掠起一個弧度,以勝利者的姿態得意地俯視。

    “先帶回王庭看著,容後處理!”圍著於扶羅轉了兩圈,稽婁淵淡淡命令到。躍馬至大軍陣前,閱視著上萬靜候命令的騎士,縱馬當先,往美稷城池而去。

    帶著大勝之師回歸王庭,所有的匈奴部民對王庭的劇變已經適應,觀著稽婁淵統帥著龐大騎軍,以稽婁淵本部部眾為首,大聲歡呼致敬。單於帳外,王庭所有的匈奴貴族、軍隊、部眾、奴隸,依列圍繞在周邊,稽婁淵在萬眾矚目下進入帳內。

    帳中,藥草夾著血腥味道極其濃厚,呼征已經清醒過來,隻是依舊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老醫師見稽婁淵入帳,放下藥盞,起身行禮。

    “單於身體情況如何?”稽婁淵淡淡問道。

    “單於傷的極重,現在傷情已經穩定下來,善加修養一陣子,當可慢慢恢複。隻是利箭透體,傷了單於肺胸,今後怕是會落下病根!”老醫師盡職稟道。

    道了聲知曉,吩咐老醫師出去,帳內隻剩下稽婁淵父子二人,氣氛變得詭異極了。彎腰挪過一個胡凳,坐下悠悠然問道:“醒了?”

    呼征咳嗽兩聲,牽動傷口流出鮮血,疼的呲牙咧嘴,良久方才冷冷道:“羌渠等人都敗了,王庭已經被你徹底掌控了吧!”

    生死之間走了一遭,呼征腦袋瓜似乎聰明了許多,對局勢判斷倒是清晰準確。

    “哈哈,早就知道,你稽婁淵才是本單於最大的威脅,最終還是被你得逞了,羌渠等人就像小醜一般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真是可笑!”呼征慘然一笑,滿麵嘲諷。

    稽婁淵不做聲,靜靜地坐在那兒,隻是眼神冷漠地盯著呼征雙眼。呼征惡狠狠道:“當初就該不惜代價將你扼殺,也不至於讓你今日坐大,威脅本單於!”

    “那樣的話,你今日依舊難逃羌渠等人的殺招,比起他們,你太弱了,弱者是不配當匈奴單於的!”稽婁淵哂笑一聲,終於開口了。呼征聞言頓時啞口,臉漲得通紅。

    “哼!”冷哼一聲,呼征問道:“說吧,你準備怎麽安排我?”試探之意明顯,麵上似不在意,隻是眼中的期待與掙紮顯示出其內心的不平靜。

    稽婁淵埋頭,雙手十指交錯緊扣,隨口問道:“你想本王如何處置你呢?”呼征摸不清稽婁淵的想法,聞言還是拖著疲憊的聲音:“我已明白,匈奴隻要在你手裏才能發展壯大,恢複祖上榮光。我願將單於位禪讓與你,重新當左賢王!”

    “哈哈!”稽婁淵忍不住噗嗤一笑,不屑地望向呼征:“虧你想得出來,自我匈奴肇始以來,何曾有此等事?單於位本王可自取,何需你讓予我!讓你做了這麽久單於,也不過是暫且將之寄存於你手上而已。”

    起身湊到呼征耳邊:“如今,匈奴的一切都將是本王囊中之物,土地、部民、奴隸、牲畜,權力、女人,所有的東西都將屬於我們,當然包括你的女人,比如說風情萬種的大閼氏媯媶!”

    呼征聞言頓時激動起來,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恥辱一般,想要起身,但為重傷的身體所累,掙紮幾次而不得。隻能抬起手顫抖指向稽婁淵,沙啞道:“你!”

    “當初是你派人刺殺本王的吧!”還未等呼征悲憤欲絕的控訴開始,稽婁淵突然冷冷出言。呼征聞言頓時目光閃爍,不敢再看稽婁淵眼睛。

    稽婁淵含笑道:“你以為呼衍具那不知死活的東西能一直吸引本王目光,本王不知你才是幕後主使嗎?”歎了口氣,直起身體,居高臨下,俯視著呼征,帶給他巨大的壓力。

    “我匈奴曆代權力更迭,從來都是血腥殘酷,前單於從來都隻有一個結局!此次王庭勇士的血已經流的夠多了,足夠染透本王通向單於寶座之路。但是,若真讓你活著,會讓本王寢食難安,你認為本王會留下你這個隱患來威脅本王的權力與地位嗎?嗯?”稽婁淵滿是殺意地盯著呼征。

    呼征聞言一驚,正待開口,稽婁淵從袖中拔出一把匕首便刺入呼征心口,張口欲叫,被稽婁淵伸手死死捂住口鼻。呼征麵露痛苦之色,口中嗬嗬作響,他沒想到稽婁淵對他竟然說殺就殺,稍微掙紮了兩下,便再不動彈。瞳孔放大,沒了呼吸,死去!

    稽婁淵鬆開匕首,拿出絲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跡,低頭看著死不瞑目的呼征,心中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這算是弑父吧!

    換了件衣服,深吸一口氣,出帳,十數萬王庭部眾正在外靜靜地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