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先打西部鮮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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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河,美稷,春回大地,前個寒冬帶來的帶來的影響,正在逐漸消散。難以避免的,牛羊牲畜被凍傷凍死無數,許多底層部眾凍餓而亡。但比起之前,死傷不過一兩成,至少有了看得見的依托,大單於調糧救濟。

    雖然吃不飽,穿不暖,至少能將將熬過去,伴隨著對大單於愈加堅定的信仰。死傷者以奴隸、老弱居多,每個冬天,對草原部民來說,都是一場優勝劣汰。

    這個時代的生產能力實在偏低,帳中存糧,加上大單於調撥,也僅能勉強維持。

    年老衰弱者,幾乎是活不下去的,尤其是對於最底層的普通部眾來說,相比於無用老朽,他們更願意將餘下的口糧用以供養孩童。

    劉淵對此漠視、默許乃至暗中推動之,放棄年老無用者,便可得更多的糧食以供養青壯、孩童、年輕婦女,他們才是匈奴的未來。更多的糧食、牲畜、戰馬、將士,一切實現劉淵野心的東西,都來源於“年輕人”們的產出。

    雖然很殘酷,但現實便是如此,年老體弱之人,對劉淵的利用價值幾近於無,劉淵又怎會消耗本就不足的資源來苟延其生存!

    近月來,劉淵有些抑鬱甚至暴躁,所有親近之人都能感受到大單於心中煩躁。症結,還在於南邊大漢的黃巾之亂。

    重生南匈奴近十年,費盡心機登上單於位,慘淡經營了這麽些年,匈奴的崛起之機徹底到來了,自己的野心即將徹底得到釋放。

    黃巾之亂便是一個信號,大漢終將亂了,大爭之世即將來臨!當此之時,正該是大展拳腳之際。趁南邊的掣肘削弱到最低點,繼續北向攻略鮮卑,抑或南下劫掠並州,都是大有可為。可劉淵卻有些力不從心,無從施展。

    劉淵仔細算了算,自熹平四年起,到如今,整整九年多的時間,匈奴大小戰事不斷。尤其是自己繼位之後,內亂、外戰,與鮮卑,與大漢,陸陸續續地,部眾勇士損失足有五六萬。

    這可都是精壯之士,對人口不多的匈奴來說,已然是傷筋動骨。僅去年北攻鮮卑與叛亂內耗,匈奴精壯便損失小兩萬。匈奴於並州積累了數十年的發展成果,也消耗了不少,後勁不足已慢慢體現了出來。

    匈奴這些年的人口幾成負增長,即使劉淵收攏了不少漢民,吞並了近十萬鮮卑部民。在一切還未消化完畢,年輕一代的匈奴男丁還未長成轉化為戰力之前,劉淵隻要動一動,就得消耗匈奴的戰爭潛力。

    實在憋不住,將幾個親信大臣召集,想要議一議。蘭稚、須卜兄弟、仆固懷荌、萬俟槿、烏樾,還有唯一的漢臣王柔。掃了殿上諸臣一圈,劉淵鼻腔間深出一口氣:“大漢有太平道人張角聚眾作亂,中原河北,百萬黃巾俱起,聲勢浩大,你們也有聽說吧。都講講,我匈奴該如何應對。”

    “漢朝叛亂,與我匈奴有何幹,任他們打生打死,不去管他便是!”仆固懷荌有些憨憨答道。

    聞言,劉淵都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麽表情了,輕嗬道:“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終有一日,我部眾鐵騎將大規模南下,難道要等到那個時候再考慮大漢之境況嗎!”

    仆固懷荌聽著劉淵嗬斥之言,訕訕一笑,蒲掌有些不知往哪兒放,嘿嘿發出兩聲幹笑:“還是聽大單於的,您怎麽說,末將怎麽做。”

    “聽大單於的意思,是想出兵南下,摻上一手嗎?”須卜赤弇問道。

    劉淵還未答話,便聽蘭稚急忙勸道:“不可呀,大單於,自去歲秋以來,大肆北上,又加上叛亂,嚴冬侵襲。如今部民疲敝,馬瘦毛長,牛羊不肥,正該潛心發展。若貿然征召部眾,再起刀兵,怕是不妥呀。”

    劉淵心知蘭稚的老成之言,還是有道理的,但若讓他值此之時,隻是安穩地待在美稷,不加動作,總感覺有些不甘。出言道:“大漢自顧不暇,乃我匈奴渾水摸魚的良機,難道要白白錯過?”

    “大單於以為,若要南下,攻略並州,匈奴需要征召多少軍隊?”王柔在下發問道。

    劉淵沉吟少時,心中默默評估了一番,稍顯猶疑道:“三萬控線之士足矣!”

    王柔聽出了劉淵的底氣不足,拱手稟道:“且不說,在這個時候征召起三萬大軍,匈奴需要付出什麽代價。匈奴若是再侵漢境,在並州也隻有雁門、太原二郡可為目標。這二郡乃並州大郡,人口軍隊不少,世家士族強大,城池堅固。遠非西河、五原、雲中可比,我們為騎士,難道要用騎軍攻城?”

    聽王柔這麽一說,劉淵若有所思,眼睛一瞄,示意王柔繼續。

    “如今大漢黃巾雖有百萬之眾,肆掠州郡,但並州幾無蟻賊作亂。且雁門二郡,反而加緊了郡縣戒備,太原太守臧旻又乃幹才,想要從他手中討得好處,隻怕不易。三萬騎軍南下,至多也就搶掠一番,隻會平白惡了大漢。也與大單於之前之前製定的‘先北後南’的戰略不符,還望大單於三思!”

    劉淵終於點了點頭,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見其反應,蘭稚、王柔竟同時下意識地心中一舒。

    “南攻大漢不合適,大單於或可被擊鮮卑!”一直沒出聲的烏樾突然道。

    蘭稚在旁,頓時眉頭一皺,輕聲嗬斥道:“烏樾!”

    劉淵也是一凝,望向烏樾,聽他下文。

    烏樾沒有理會蘭稚,很是胸有成竹地向劉淵建議道:“臣所指,乃西部鮮卑。經過大單於年前致命一擊,如今西部鮮卑空據大片草域,實則大小部落並立。這個寒冬更是讓其互相殘殺吞並,以求生。此時,不需多,出五千騎,足以肆掠其境,征服那零散部落。”

    劉淵聞言,明顯是意動了。而烏樾又道:“況且我匈奴還可不動用大軍,不傷根本,另外動員一支軍隊!”

    “哦?說說看!”

    “大單於難道忘了我匈奴別落嗎,那群卑賤的奴隸,夠凶、夠狠,戰力不俗,如今也有部眾數萬,足可征召數千軍。又可替我征戰,又可趁機削弱其部族,還可保存我匈奴實力,何樂而不為!”

    劉淵眼神變得極其明亮,嘴角露出笑容,望向烏樾,心生讚歎。右手用力拍在案上:“本單於決定了,就按照烏樾說的辦,用別落仆從,先攻西部鮮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