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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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固懷荌、高順還有張讓三人,聯袂入殿,劉淵也隻讓他們三人覲見。三人中,以高順最為淡定,他隻是做了他該做了。仆固懷荌心中依舊忐忑,低眉順眼的,不敢直視劉淵一眼。
張讓也是滿臉的嚴肅,此前宮變,他率黑衣衛士加入平叛,別看他張翁年過花甲,也還舞得動長劍。他想得倒比較深,劉珩與劉仇二人叛亂,事情太大了。
別看隻有那不到三千人的叛卒,但朝廷、軍中此次不知有多少人會牽連進去了,以劉淵的性子,一場清洗在長安展開是難以避免了,甚至牽連到整個大夏都不是沒有可能。劉珩與劉仇在大夏,影響實在不小。
“劉珩與劉仇呢?”
“劉仇自刎,劉珩受縛!”仆固懷荌拱手彎腰稟道。
“懷荌,你今歲幾何?”沉默了一會兒,劉淵再發問。
先是一訥,仆固懷荌還是恭謹答道:“臣年四十又九!”
“你為大夏征戰一生,也辛苦了,年歲既大了,朕也不忍再讓你當值看門,受那苦累!”劉淵抬眼瞄了其一眼,淡淡道:“今後,你就在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吧!”
“臣,遵命!”仆固懷荌還是低著頭,應諾。
有些苦澀,要論年紀,須卜赤弇比他還要大幾歲,但如今卻統率著十萬大軍於漢中鏖戰。他雖然是個武夫,不怎麽愛動腦筋,但此刻他心裏很清楚,劉淵是真要讓自己養老了。
“高順!”
“末將在!”
“你暫代宿衛將軍,清理遺亂,穩定帝宮安寧!”劉淵平靜地吩咐道。
又看向張讓:“持朕金令,命隆頡將禁衛軍中劉珩、劉仇舊部暫且扣押,帶軍進城,控製諸城門,戒嚴長安!但有異動者,殺!黑衣衛、禦史台聯合對城衛軍進行清理!將武都王府與衛王府都控製住,不得走脫一人,還有奚氏!”
劉淵平淡地下達命令,聲音平穩幾乎沒有一絲波動。
......
劉珩被捆縛著上殿,殿門發出“嘎吱”緩緩閉上,在這黑夜極其刺耳。殿內隻餘父子二人,涼風陰聚縈繞於梁柱之間,氣氛顯得極其沉凝。
劉珩雙膝著地,卻揚著腦袋,目光十分平靜地望著劉淵,他這一生都未似此刻這般“正視”劉淵。
“不得不說,你確是讓朕感到驚訝!”劉淵終於開口了:“以臣逆君,以子反父,你還真有這膽氣?”
“兒臣,隻是效父皇當年之舊事罷了!”劉珩淡然應道。他這是在暗示劉淵當年兵奪單於位之事,殺呼征之事,總是流出了點外人不曾得知,但他卻從劉仇口中得到些“細節”。
臉皮抽動一下,劉淵不再按捺自己的怒氣:“你是效仿那攣鞮柘宇吧!”
劉珩表情依舊平靜:“成王敗寇,與其碌碌一生,將生死操諸於他人之手,兒臣寧願博一博!”
到這個地步,他不會再似從前一般,劉淵一怒,他就惴惴不安。
“嗬嗬!”劉淵譏兩聲,冷眸盯著劉珩:“為一己之私,不顧大局,悍然行奪位之舉,你可考慮過此事的影響。你可考慮過大夏江山的安定?長安不穩,大夏必亂。漢中還在鏖戰,趙、魏等國就等著大夏出問題,好將我等胡夏攻滅!”
“不謀全局,權以己重,有何資格承繼大夏,染指江山!你以為,奪宮成功,就真的能掌控長安,掌控朝廷?幼稚!”劉淵忍不住站起身來,厲聲喝道。
劉珩跪在下方,迎著劉淵的質問,眼睛都未眨兩下,等劉淵安靜下來,方才悠悠然反問一句:“若是父皇處於兒臣的境況下,會如何抉擇?”
劉淵臉色頓時更難看了,麵皮隱隱泛起點燥熱,若是他劉淵......
“你是真無一點悔過之心呐!”拾起案上的墨硯朝劉珩怒砸而去。
正中胸膛,劉珩沒有一點躲閃的意思,硬生生扛住,悶哼一聲。語氣間再難保持之前的平穩,空咳幾聲:“兒臣,何須悔過?”
就這麽,劉淵質問一句,劉珩回頂一句。劉淵的怒氣值已經快封頂了,他發現,他是完全無法“壓製”這個兒子了。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裏!”又過了好一會兒,劉淵好像已經平複下激動的心情了,幽幽地問道。案側雖有燭燈照耀,但從劉珩的視角望過,根本看不清劉淵的臉。
“衛王叔有一言!”劉珩昂首沉聲:“事敗則死,如是而已!”
劉珩這副態度,更令劉淵不爽,想在他麵前表現出什麽“不畏死”的豪情,管你是不是發自肺腑,成全你!親子又如何,叛逆就當死!
再者,劉珩究竟是不是自己親生兒子?劉淵眼神之中滿是陰騭之色,有些猜忌與疑惑,他可一直藏在心底的,這個時候,有翻湧出來了。
雖然劉淵沒有出聲,但劉珩明顯感覺到了劉淵的態度,麵上露出點慘然的笑容:“兒臣與衛王行篡逆之舉,衛王既卒,兒臣亦願授首伏誅殺。隻請陛下,饒恕府中妻子!”
劉珩拜倒,費力地磕了三個頭。
“這個時候,想起妻子了?”劉淵淡漠應道,並不表態。
聞言,劉珩嘴角的苦澀意味有些濃了,也未繼續向劉淵求恕。
沉默一會兒,方對劉淵道:“臨死之前,兒臣再勸父皇,太子,不足以承繼大夏社稷,此肺腑之言!”
其後,幹脆盤腿坐於地上,靜等劉淵發落。
“來人!”冷漠地俯視著處之泰然的劉珩,劉淵對外高喝一聲,頓了頓,方吩咐道:“將劉珩......押入詔獄,嚴密看守!”
哪怕心有殺意,真讓劉淵親口下達“殺子”的命令,劉淵發現,他還是有些開不了口。
劉淵,心軟了?
“啟稟陛下,太子與周王殿下,再拜求見!”
“讓他們進來!”劉淵語氣間還是那般淡漠。
在殿周圍,甲兵林立,宿衛軍士嚴密地將宣室守備著,方經大變,每個士卒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終於得到劉淵的召見命令,劉瑞顧不得身體的疲乏,理了理衣衫。劉珩被押出殿,與其對視了一眼,還是一如既往的輕蔑,深深地刺痛著劉瑞的自尊心。
劉珝在劉珩身側也停頓了一下,張了張嘴,化作一聲低歎。從小就屬他們兩兄弟爭得最凶,最狠,可是到如今,麵對此時的劉珩,劉珝竟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一進殿,二人便靠近拜倒,見著劉淵蒼白的麵龐,劉瑞立刻表現出關切之意。
在二人身上不斷掃視了一會兒,這二人此前率軍入宮,是為救駕,還是......尤其是劉瑞,衝擊宮門?這般急切?
劉淵的目光,令二人極不自在,尤其是在心裏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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