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生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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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府後院。
衣若寒和惜悅從後門走進衣府,回到那間青瓦院落。
夜幕下,一片朦朧漆黑。
已是子時,大雪紛飛,嘩啦嘩啦落下,地麵積了厚厚一層雪,一步一個腳印,走的異常艱難。
後背上的女子體溫越來越涼,衣若寒眉頭冷冷蹙起。
來到院門前,院門的碎片,孤零零的躺在積雪中,露出一些木質結構。
從院門望去,青瓦房內,燈火昏黃。
房門裏,有木柴燃燒劈裏啪啦的聲響傳出。
一粒粒火星,飄出房間,在陰冷的環境中熄滅。
青瓦房裏,有議論聲傳出屋外,依稀看到屋內人影在篝火旁取火。
“郝風少爺,那廢物估計是躲到外麵不會回來了,都三更半夜了,我們還要等嗎?”
“就是,那憨蛋,估計知道打了郝強少爺準沒好果子吃,就藏起來了。”
“火不夠旺,將椅子也拆了燒火!”
“……”
……
惜悅愣了一下,看著院裏透過房窗看到裏麵的情景,聽到那些很是無情的聲音,亮晶晶的大眼頓時紅了起來,委屈的看向衣若寒,道:“若寒哥哥,怎麽辦?”
衣若寒看到惜悅眼睛裏一片委屈,心突然微微一顫。
惜悅眼睛都紅的流出了豆大眼淚,衣若寒突然感覺內心錐心一般疼了下。
這院子裏的每一個物品,都是小惜悅辛辛苦苦賺的的家當,她怎麽會不疼!
衣若寒眼睛閉了下,驀然間睜開,一股殺機在眼中綻放,如同沉睡的洪荒巨獸從沉醉中蘇醒,有著一股絕世凶威。
衣若寒嘴角冷冷的微笑了下,不過是頭腦發熱的年輕人,從來都不知道天之高地之厚。
……
青瓦房中,衣郝風站起身來,森冷的道:“走吧,明天是女神節,天地祭祀日,就是他的死期!”
衣若寒就看到衣郝風,從青瓦房中走了出來。
不期而遇。
衣郝風愣了下,也看到了院門前的衣若寒、惜悅。
衣郝風,衣郝強大哥,五長老的大兒子。
他穿著藍雲紋衣袍,青銅護手,軟皮鑲金靴,麵容俊逸,青玉發栓簪起頭發來,整體來看,是個俊男。
衣郝風冷笑道:“終於等到你了!”
“廢材少爺,舍得回來了!嘖嘖,怎麽還背著個血淋淋的人回來了,真是晦氣啊!”
這貨裝模作樣的一拍額頭,道:“哦哦,不,是救了個人回來了,喲喲,我們的少爺,真是好善良啊!”
旁邊的人添油加醋,道:“哏哏,他這是自身難保都不知道,不知死活!”
黃樹根、黃樹皮,兩個善於專營拍馬屁的家夥,在衣郝風身旁見縫插針說道。
兩二貨,全部一臉獻媚的看著衣郝風。他們穿著陳舊的武衣,生的一高一瘦,尖嘴長須的模樣。
“你們……你們……”
惜悅被氣的喘不過起來,憋紅著眼睛。
衣若寒一隻手一把將惜悅擁在懷裏,柔聲細語的說道:“沒事,以後會更好的。”
說完這句話,衣若寒按住惜悅小腦袋的手,輕輕按了下惜悅脖頸後的昏神穴,惜悅瞬間睡了過去。
衣若寒神色沉斂,目光璀璨,仿佛洞穿了亙古,萬古輪回在那眼眸浮沉不休。
衣郝風就看到那雙平靜的眼睛,如同幻變成萬古神眸。
天地一暗,衣郝風一霎那失神,如同是靈魂在一刹那被吸入浩渺星空。
就看到,無數星河隕滅,神靈屍倒,衣郝風腦袋“嗡嗡——”的作響,腦海裏一片爆炸。
“噗嗤。”
衣郝風口中吐出一口血來,精神極度分裂惶恐不安,俊逸的臉龐蒼白如同雪一樣純白,口中呢喃不休,道:“不要……不要……”
衣若寒,他冷的道:“不要什麽?”
“呼。”
那聲音如有無比強大的魔力,衣郝風精神一下子就如同枯枝發芽,然後快速生長,開枝散葉,一切仿佛輪回,又回到那對視的一刻。
這時,黃樹根、黃樹皮異口同聲的問道:“風少剛才怎麽了,怎麽吐血了?”
“混蛋,我哪有吐……?”
衣郝風看到麵前雪地上的血跡,聲音截然停下,下意識摸了下嘴邊,就看到手上果然有血跡!
“剛才?”衣郝風努力的回想起剛才的記憶,可怎麽樣都沒有印象,內心深處一股寒意突然從腳底湧上心頭,不由得目光大駭的掃了一眼衣若寒。
“不可能。”
衣郝風,內心又瘋狂搖頭,道:“不是他。”
突然間的詭異,讓的衣郝風毛骨悚然,但很快,衣郝風冷靜下來,抬起了目光,依然驕傲。
衣郝風冰冷的瞳孔眯了起來,殺機毫不掩飾,一股股淩冽、刺骨的寒風吹過,掀起一層風雪。
殺機,似乎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突然,衣郝風眼睛恢複,嘴角戲謔的微笑了。
他道:“哏哏,我們的大少爺怎麽會死到臨頭呢,他還有十天的性命,十天裏他會十分的痛苦、恐懼,然後在絕望中死去。”
衣郝風上下掃了眼衣若寒,他道:“你傷了我弟郝強,我會將你給郝強的統統奉還,加倍奉還。”
衣若寒孤傲冷漠,道:“樂意至極。”
衣郝風愣住了,內心暗道,“這賤菜怎麽絲毫不怕,難道有什麽靠山,不不,這麽可能,不會,連他父親都正沒眼看過他一眼!”
衣郝風繼續道:“雖不知你何來的自信和變化,但你想翻盤,永遠沒機會了,十天的生命不過是我施舍於你的而已,好好珍惜。”
衣若寒一身淺灰袍全部是血跡,簡單的發束淩亂。
衣郝風走到衣若寒身側,眼角冷冰冰的一撇衣若寒,冷笑的離開。
雖然感覺這軟蛋似乎變化很大,衣郝風也沒有深想,十六還沒修武,怎麽鼓搗也是賤菜。
幾個狗腿子,吐了幾口口水在衣若寒麵前,帶著嘲諷的獰笑,屁顛屁顛的離開。
待人影遠去,衣若寒目光看向院落外矮牆,那老到掉皮的槐樹上。
樹上,一雙原本暗沉的眼睛,瞬間變的精芒畢露。
衣若寒淡淡說道:“去,向家主拿最好的療傷丹藥來,就說我借的!”
那人渾身一震,疑惑不解的念頭相續出現腦海。
沒有遲疑和槐樹融為一體的身影,跳下槐樹,幾遛煙不見。
衣若寒,咬牙抱著惜悅桃腚快步進屋。
房間裏,篝火很旺,旁邊有幾張木椅,將惜悅放在一張木椅上,衣若寒又急忙將淩亂的床榻掃平,將黑紗裙的冷豔的少女輕放在素榻。
此刻,冷豔少女嘴角還流著血跡,胸脯腹部輕微起伏,暗黑的血還在湧動,衣若寒的手搭在那玉膩的小手上,一顆心沉了下去。
“體溫越來越冷,脈搏微弱,五髒六腑全部震碎,要不是她是個武道強者,恐怕早死了八百回。”
衣若寒淡淡的說道:“不過,有我在,救你八百回有何難。”
不似情話,卻比情話更美,更讓人心動。
衣若寒沒察覺話語的旖旎,就聽道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顯得急促。
衣若寒就快跑到門前,就看到一身樹葉覆蓋的身影,疾步走來,整個身影隻露出一雙明亮而鋒利的眼眸在外。
衣若寒幼稚的麵孔透著剛強威嚴,他快速伸手結果白玉丹瓶,道:“我需要三百六十根金針,要快。”
“家主還在閉……”樹影人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看到衣若寒轉身入屋,他歎了口氣,十多年的不管不顧,豈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其中又有多少不足為外人道的隱秘,他閃身離開。
“啵。”
屋內,衣若寒扒開紅巾,將玉靜瓶裏麵的丹藥倒出數咳在手心,丹藥黃豆大小,血色的丹藥散溢著血氣,清香的味道飄轉而起。
靈虛血丹!
靈品無暇療傷丹藥,價格貴的嚇人,一般人根本見都沒見過,就別說買了。
衣若寒點了一下臉色蒼白的幽雨璿下頜骨某個穴道,幽雨璿粉白的小嘴張開,衣若寒將丹藥送入幽雨璿的口中。
手中,衣若寒雙手在幽雨璿身體上,快速點下一連串快到出現幻影的指法,就看到幽雨璿身上有微弱的光亮了起來,流轉成一條條靈力線條。
“嘩。”
喉嚨處的靈丹,也化作藥力散了開來,滲透到幽雨璿那無比誘惑身軀的四肢百骸之中。
“踏踏——”
樹衣人走了進來,將一圈金針遞給衣若寒。
衣若寒接過,道:“你在外麵等會,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此事,能不能就活就靠你了!”
樹衣人目光閃過一抹震驚,目光下意識看向衣若寒身後,床榻上那絕美冷豔的黑紗衣裙少女,當他觸及到傷口處和那流轉不息的靈力線條時,一顆漠然的心,咚咚的狠狠顫抖了下。
“怎麽會?”
衣忠樹葉下的老臉,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原本自卑,隱忍的少爺,使衣忠越發看不透了,變得神秘。
這麽重的傷勢,少爺竟然也能救?
什麽時候少爺學會了救人的醫術?
這個傾絕天下的女子又是誰?
這時,衣若寒淡聲道:“麻煩你出去一下,在外麵等會,一會喊你進來。”
沉浸在疑惑中的衣忠,沒有在乎被一個少年呼來喚去,走到院外的大雪中,內心思緒開始翻湧。
衣若寒將金針皮套攤開在桌上,看著榻上受傷的絕豔女魔頭,心跳突然加快了幾分,血液翻騰了下。
“得罪了!”
衣若寒告罪一聲,將幽雨璿的黑紗裙慢慢解開,撲鼻的體香,仿佛一絲絲的沉浸入人的靈魂的毒藥,讓人要陷入那無盡空靈。
衣若寒呼吸有那麽一刹那急促……那種場景不可描述,蝕骨惑魂的場景讓衣若寒汗流浹背,極境艱難。
夜空。
大雪淅淅瀝瀝,仿佛時間有那麽一指流沙的凝固。
衣若寒將那赤果果的酮體胴扶起,將所有不該看的東西都不得不看了個遍。
“咻咻咻。”
衣若寒深吸口氣,內心念起了心經。
將九玄命神針的遁因逆命針術,施展開來。
就看到,衣若寒將金針抽出紮下、抽出紮下,每一針都驚心肉跳,而且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他全身的大汗,打濕了全身。
時間從紛飛的大雪中溜走,留下刺骨寒涼。
當最後一根金針紮在幽雨璿眉心之上,衣若寒“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口中吐出了一大捧血,氣息萎靡。
朦朧的雪花中,衣忠聽到青瓦房中的動靜,心中有些隱憂,擔心起來。
喬喬有話說。
世之因果誰能言釋,女魔頭與衣若寒可有冥冥因果,誰才是誰的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