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凝重的臉色並沒有得到緩解, 她把額頭放到相交的雙手上, 長吸了一口氣。

    若是以前還好說, 可那不清楚實力的外敵為什麽要撞上她要發動戰爭的時候？

    她沒有問紅水, 也沒有追問那幫島上居民和凱斯大陸遙遠的關係，反而糾結進了外敵的勢力。

    瓦妮莎挑了挑眉，許久後清喚了一句：“母親？”

    這種稱呼很少出現在瓦妮莎的口中，但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女王露出了她略微疲倦的臉龐，臉上的魚尾紋和法令紋在濃重的粉裏更是明顯。

    “我的孩子——”女王把瓦妮莎擁進懷裏, 聲音有些幹澀，“若是我沒有用巨龍來考驗你就好了，那麽這次危難我們國家齊心協力，一定會通過的, 可是——”

    “母親, 發生了何事？”瓦妮莎語氣略顯不安。

    女王眼神銳利地說道：“我本來隻是想用巨龍考驗你身為我接班人的實力，但可能是從s國被瓜分的事情裏得到了甜頭, 某些國家利用被巨龍肆虐就派人援助的這條潛規則, 派人過來想趁機攪亂我們a國，好趁亂得利。幸好被我們發現了，我們已經把他們都製服, 也沒有讓任何消息傳遞出去，我便想讓它們嚐到同樣的惡果, 假意派了使臣過去求援助，實際是過去攪亂它們國家……”

    “陛下？！”瓦妮莎難以置信地說道。

    她們國家建國時間不夠其他國家久，雖然強大, 也一直是周圍國家默認的上國，可是哪有多少和舉國征戰的經驗？最多是援助他國戰爭好嗎？

    能想出來攪亂a國的國家，不是有實力的大國，就是窮凶極惡不要命的小國。

    雖然被盯上了肯定不能軟弱，可是也不能……

    海瑟薇倒是表情從容了，她轉了轉手裏的戒指，高傲地抬起了頭，望著旁邊富麗堂皇的壁畫：“不過那些島國的人也說了半年後再過來，我們封鎖好信息，不讓那個島國王子是過來聯姻的事情傳出去，免得讓a國成為眾矢之的。等島國的人過來了，我們也不是不可以嚐試合作的機會，合作不了我們又不是沒有勝算。”她的眼睛流轉著光彩，“其實也的確是證明我們a國實力的時刻了，隻守著前輩的土地，哪能行呢？”

    瓦妮莎沉默了很久，擔憂地問道：“紅水呢？我騙他們說有紅水，他們如果發現是假的那該怎麽辦？”

    “紅水以前出現過，裏麵有什麽作用以後再詳查，但既然現在消失了，也沒留下多少隻言片語的記載，就可以任我們自己說了……”海瑟薇左邊的嘴角上翹。

    瓦妮莎定定地聽著。

    “我們可以現在開始，讓教士假扮紅水是聖水的象征，讓一個湖裏長滿紅藻，假裝那個湖是紅水池，再把這個信息流傳出去。反正你也說了，島國那邊很少談紅水，你又說你沒見過，自然可以存在此紅水非彼紅水的可能。”海瑟薇輕笑。

    紅水的信息能流傳出去就好。

    瓦妮莎朝著海瑟薇女王點了點頭，臉上是被海瑟薇說服的表情，心裏卻想著其他內容。

    a國與別國交戰，勢必要控製來往人口數量，那些一直聯係巨龍的凱斯大陸的叛徒一定來不了多少個。

    如果他們被紅水吸引過來，肯定不會想到她身邊跟了七條龍，她還是穩操勝算的。

    如果沒有被紅水吸引過來更好了，她就知道吸引那些人的是紅水還是龍，到時候讓一隻龍現出龍形就好。

    “那我回來的消息——”瓦妮莎遲疑地問道，“我最好是哪個身份？”

    “原先想著，你要是考驗不通過，還可以回去做個貴族小姐，但現在你的考驗也通過了。”海瑟薇慈愛地摸了摸瓦妮莎的柔順的頭發，在瓦妮莎的額頭上烙下一吻，“能在巨龍底下完好無損地回來，不管是靠運氣還是靠什麽手段，都是你的本事，命中注定你要當我的繼承人。我的阿曼達，我的瓦妮莎，哪怕你的肩上無法承受重擔，你也要知道，我對你是永遠有母親對孩子的保護欲與愛的。”

    瓦妮莎眼中泛著隱忍的淚花，突然低頭不再看海瑟薇，雙肩隱隱顫抖，似在不安，又似在母親突然的親近裏高興得難以自抑情緒。

    海瑟薇欣慰地笑了，拉著瓦妮莎的手，仔細詢問瓦妮莎的身體狀況，以及離開a國的這段日子裏生活的細枝末節。

    溫暖的親情時光總會過去，海瑟薇最後叮囑道：“明天記得帶那些休息好的島國人過來見我。”

    “嗯。”瓦妮莎順從地點了點頭。

    海瑟薇眼神無比溫柔：“過段時間，你就可以去拜訪你那些玩得好的好姐妹了，現在國家形式嚴峻，不宜鋪張，但為了我的瓦妮莎辦幾場舞會還是可以的，隻是可能要改變些舞會的形式。”

    瓦妮莎眼睛亮了亮。

    海瑟薇心中有些不滿，瓦妮莎跟在她那吃喝玩樂的父親那還是染上了不少惡習。

    瓦妮莎眼中的雀躍又很快自覺地沉了下去，變回了平日表現最多的沉靜穩重。

    海瑟薇又滿意了起來，她的女兒果然還是像她的地方多，哪怕在男爵那種教育裏長大，該有的也能有，還能在她舉辦的皇家舞會裏，用短短的言談就吸引住她的視線。

    “回去吧。”海瑟薇溫和道。

    瓦妮莎有些不舍地深深看了海瑟薇一眼，收住眼裏的情緒離開，沒有回頭，步履卻緩慢。

    海瑟薇一直慈愛地看著瓦妮莎的背影，等瓦妮莎消失後，她立刻恢複了麵無表情的狀態，像要驅散什麽髒東西一樣，一邊往浴室走去，一邊和女官說她要沐浴。

    應該是忙著趕路，瓦妮莎用的香水不夠以往精致，略顯庸俗，她的身上還出了些許的汗，雖然不臭，但對極度潔癖的海瑟薇來說，光是想象就足夠受不了。

    一個趕路後沒有沐浴就來見她的人，一個她為了表達善意必須觸碰的人。

    海瑟薇撇撇嘴，嫌棄地脫了所有的衣服，沉進飄著鮮花的水池裏。

    而坐上去她要居住的宮殿的瓦妮莎也是一臉麵無表情，她對海瑟薇的親情並沒有過幻想，得了是福，不得也無所謂。

    可能海瑟薇對她真有愛的吧，但又能有多少，脆弱得可以頃刻間改變。

    反正該動搖的還是會動搖，該繼續的也還是會繼續。

    不管有沒有那份親情，她還是會繼續自己的舒適的人生。

    瓦妮莎把手放在在膝蓋上，眯著眼睛用手指輕奏無聲的舞曲。

    她先去到宮殿裏的浴室洗漱好，才拿著裝有a國製造的金首飾的箱子去見黑龍它們。

    所有的行動裏，她都沒有安排有給養她到大的父親送去一聲報平安信息的時間。

    因為她知道，她那淺薄又盲目崇拜海瑟薇女王的父親，很滿意她能待在海瑟薇身邊，不管海瑟薇對她做出的何種安排，他都會無比地放心，並且協同貫徹。

    還是辦舞會的時候遇到的漂亮小哥哥和美麗小姐姐好。

    瓦妮莎腳步輕盈，準備見完黑龍它們，就徹夜給她對的上眼的美人們寫信。

    舞會總是要有點情調摻雜其中，才更讓人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