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壞心的鬼婆婆(婆牆角挖的早,黃昏也認了)【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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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傻到…

    讓她都不敢去看他認真的眼神, 怕又會產生似曾相識的錯覺。

    從始至終, 十四幾乎就沒搭過話題, 低垂著眼簾, 安靜的一動不動坐在那裏, 像個傀儡,任由少年人自顧自的編排獨角戲。

    …

    入夜, 枕在這鬆軟又泛著陽光氣息的床,鼻息裏陣陣似有似無的野花清香,也不知梨白上哪找的花, 看起來一般, 清香卻持久,聞久了, 還有些覺得渾身都輕快鬆活了起來,很舒服。

    來到這世界五年多了,這還是她頭一回徹底放鬆自己, 無論是身, 還是心。暫且忘了任務, 忘了目標,放空自己。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一直飄散的蒲公英,終於不在風中流浪, 自然的落在了滋潤的大地之上,本能的想要紮根的感覺。

    恩, 是這樣。她想, 這樣的情緒, 類似於眷戀吧?

    至少在記憶中她是沒有過去的人,這一瞬,會有好似久經了萬年孤寂的心,如同老樹盤根,紮入這片肥沃的泥土中便狠狠的揪住,舍不得鬆開。這感覺越演越誇張,荒唐的叫她都快以為其實這個小世界是她成為執行者以前生養的地方了。

    她真不明白,一個沒有過去的執行者,連人都談不上的一個魂體,哪來的這麽多複雜?明明初入這小世界時,還沒什麽感覺的,似乎也是碰見了某個人,才變得越發奇怪了吧?

    十四抬起手,目光斂沉,靜靜地注視著自己的雙手,在心中問自己:是因為它嗎?因為有了肉身,所以會滋生所謂七情六欲,才會複雜?

    主神曾說過,大千世界不過迷夢一場,甘願沉淪於此的,不過是凡夫俗子。

    下意識的,她捂住那顆連自己都不懂得的心,她想,也許,做執行者以前,自己也不過是萬千小世界中,那些甘願沉淪於此的凡夫俗子之一吧?

    她貪戀的,指不定是那個連帶著她的記憶一並被封藏的溫柔,所以才會受不得人對她好?

    正想的出神,木門外就匆匆叩響一道掌力實足的猛拍,一掌就把門給劈成了柴,拆的隻剩門框搖搖欲墜的連著,月光照進來,門口中央站著的人兒好似鋪蓋上了一層銀光,本就生得一張仙氣的臉,經月光這麽一烘托,得,似乎下一刻便要迎來飛升。

    不是梨白,還能有誰?

    心莫名的漏了一拍!

    十四皺起眉頭,不悅自己的怪異,未起身,懶洋洋地朝門外那尊‘月光之神’招呼:“大半夜不睡覺,把我門拆了,不會告訴我這是在夢遊吧?”

    不知梨白是一時窮詞還是真有什麽事一時找不到話頭,出奇的沒有及時接話,隻彎下腰圈了一地慘不忍睹的木門屍首,抱著乘月離開,片刻之後,再來時已然臨時拍組了一個簡易門板,一邊嘟囔著“沒事,你繼續睡,我給你把門裝好”,一邊撒了一身月輝以內力嵌門。

    很快,木門被安好,梨白進屋在角落裏貼心的點了熏香,據說是他獨家特製專用驅蚊,沒啥味,不傷人,卻能有效滅蚊蟲,是居家必備品。

    燃了香,便退出替她拉上門,又走了。

    十四這會子,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難道真被她胡謅中了,人真是大半夜夢遊跑這來手劈木門麽?

    梨白他又做噩夢了。

    同一個噩夢,隻不同的是,醒來時他清楚的記得,有人要殺他大姐!

    記不清夢裏是在什麽地方,是什麽人,還有那個連臉都模糊看不清的人,為何他偏偏知道就是她呢?

    驚醒時,那一腔悲痛主導了他的神經,見到了人還活著,還活生在他眼前!那波濤洶湧的情緒才得以退潮,清醒過來時,自己已經把人門板給拆了。

    摸回了地鋪,他擦了擦後知後覺驚出的那一身冷汗,雖想不起夢裏到底經曆了什麽,但一想到驚醒時那仿佛不屬於自己,卻又強大到完全能主導自己的情緒,他便沒了睡意,提起輕功索性找塊地練武去,這一練就是一宿。

    日子仿佛就這麽契合的定下來了,每日乘著第一縷曙光,梨白會準時抱著盆來她屋裏報到,水是給十四洗臉用的,梳妝台前一把木梳第一下總是給他準備的,她洗臉,他梳頭,一個在床這邊,一個在梳妝台那邊。

    偶爾吧,梨白會對著鏡子自戀的感歎:怎麽就長得這麽俊呢?

    各自梳洗完畢,一碗早麵每回梨白三兩下就給狼吞虎咽的搞定,然後風急火燎的先跑去占塊地練功。那粗魯的舉止白瞎了一副謫仙的皮囊,十四已然是見怪不怪,雷打不動的一如既往般淡定泰然,隻不過…每天這個時候她心底真的很愁。

    十四尤為不愛吃麵!

    所以每一天早餐,她麵碗裏的麵條,十之有九會進到附近的那小饞熊的口裏,還是偶有一回十四無意間才發現,自己偷偷倒掉的那一碗麵被一隻黑棕色的小狗啃了,仔細,才發現那竟不是土狗,而是一隻胖弄弄地小熊。

    是以,很長一段時間,十四幾乎是習慣了空腹早晨的。

    中午時候,梨白總會興致盎然地下廚搗鼓,弄些個五顏六色怎麽看怎麽像黑暗料理的藥膳陪她一起吃。

    那味道…超級難吃。

    但一般到了那時候,十四就很餓了,也就沒多挑剔,基本都吃下個七分飽。

    梨白這時候吃東西就斯文了,儼然一副能夠格與他皮囊齊驅的超脫塵世的淡然像,吃的那叫一個精細儒雅,小口小口的,明顯是他自己也嫌棄這東西太難吃!

    到了晚飯的時候,就沒那麽多講究,少俠喜歡串肉烤來吃,礙於天天吃烤肉對身體不好,容易上火,所以,三天烤一次肉,兩天鹵煮燴憑他自製了。

    簡而言之,早晨一晚素麵,素的除了能吃出豬油味,剩下的就是鹽了,偶爾擄幾根山毛野菜搭搭色,也虧得那隻小饞熊愛吃。中午一頓藥膳大雜燴,五顏六色的黑暗料理,除了膽識魄力逼人的十四,沒人啃得下去幾嘴的。晚上那會就是肉,可勁補,吃的最多最凶的,非少年梨白莫屬。

    偶然洗個澡什麽的,老十四喜歡蹲樹頭頂著太陽暴曬那一頭濕漉漉的秀發,小梨白喜歡找塊陰涼的風水寶地可勁抖,抖他那一烏的水珠子,直到徹底抖幹了水份。

    換以前,這事其實十四也愛幹,拿毛巾擦擦抖抖,就著陰涼弄幹它,如今她不願意與臭美的梨白同流合汙,隻能走霸氣的路線,蹲樹頭暴曬去了。鬧得每一回她去曬頭發,梨白非得抓著她在她臉上湖個厚厚一層防曬透氣的藥渣,才肯罷休。

    喔,忘了說,梨白這孩子不知是不是怕她會半夜裏跑路,每天半夜,梨白都會來拍一次門,十四不信還有人能天天夢遊做同樣的動作了,再說五年前她認識梨白那會子,怎麽沒見梨白有夢遊的潛質?

    這一次兩次還好,經過第三回這麽搞,十四索性不上門栓,將門開著一個角,惡作劇的在上麵支了半盆水,半夜裏讓這小子再拍!

    那一回,一盆水倒是倒扣下來了,奈何人夢遊也夢遊的有基本戰力水平,輕飄飄一閃,滴水不沾身,乘著月光,那動作飄逸的,可帥可帥了。

    從此,梨白從半夜拾柴火的夢遊`行為,被一盆點滴不沾身的涼水給治好了,再沒拍過那扇木門,隻十四知道,每天到了同一個點,門外都會有個人靜靜站在門外,半餉才離開。

    夢遊?

    她寧可覺得是梨白怕她半夜跑路,所以才每天每夜來偵查一番更令人信服。

    日子就這麽一晃眼,到了約定的日子。

    這一天也不知是不是梨白吃錯了什麽藥,早餐那一碗麵條難得正兒八經換了豐盛的,一桌子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更讓十四覺得更像是踐行宴,才搞的這般隆重。

    她撿了幾口,味道出奇的不錯,不知是不是這些日子被那黑暗料理給折磨久了,竟覺得這一桌子菜吃的簡直美味極了。硬生生吃了個九成飽,略脹。

    事實上她還真想錯了,梨白的廚藝其實不錯,隻不過他弄點正常的菜式,那味道還是值得誇頌的,並非是因為吃了太久難吃的東西,有反差比,所以產生的錯覺。

    一桌子菜,梨白的筷子從始至終都沒動過,看她吃完,笑了笑。

    有事說事,別笑。”

    他這副皮囊吧,不笑還好,一旦笑起來,那殺傷力連她的十四都無法直視,不得不說,那位傳說中甸京的梁琴郡主眼光是極好的,一眼就瞄中了一顆清塵脫俗的仙家苗子,還沒見過那假皮囊下麵的真容就能幹出擄情郎的事了,要真瞅見這尊天香,還不得閃瞎了眼珠子?

    吃飽了咱們去比武吧?”不知是不是錯覺,梨白的語氣似乎有種討好的意味。

    十四眼簾子一抬,果不其然,這貨還在笑,且笑得一臉討好,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

    她沒多想,也沒細看,反正這些日子什麽活都給梨白那小子包攬了,洗碗收拾也輪不到自己,她樂得自在,起身先一步離開這蓋於主屋旁的小廚房,留下一句:“我先過去等,你吃好再來。”

    沒等多久,梨白就來赴約了。

    按照江湖的規矩,兩人互相一禮,才展開了身法,一來一去,觀兩人麵色,少年笑得春風得意,而女人卻眉頭緊鎖。

    打著打著,女人很快便落於下乘,敗下陣來!

    你在菜裏動了手腳!”這傻小子成精了!

    梨白當仁不讓:“大姐昨夜不也在弟弟的肉串裏頭下了點料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說的真是太有道理了,咱姐弟想到一塊去了。”

    這一樣嗎

    她給他弄的撐死是一兩天內抑製半數內力的東西。

    而他給她弄的,若她沒感覺錯的話,隻怕是從醫聖白初月那頭搞到的天香散,那玩意可是可以長時間把一個武林高手給弄成個軟腳蟹的高級貨,內力正一層層迅速流散,被藥為的封存在各個穴竅之間,那流散的速度快的讓她連手中的鐵棍都快拎不動,能打得過他才有鬼!

    修長的手將她武器一劫,反手便將她扣在自己麵前,一邊得意的宣布他贏了的消息,一邊還抱怨她的武器重量都快趕上兩個胖子的總合。

    閆如玉啊!事實擺在眼前,既然我贏了,你得為我做一件事。”這得瑟勁,若不是十四內功散了掙脫不開,真想兜頭給他一棒!

    她轉回頭,狠狠的刨他一眼,沒好氣的接道:“什麽事情?”

    不管你是要報仇也好,為禍武林也罷,你的江湖,帶上我一個,縱然有朝一日天下與你為敵,那也得捎帶上我。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他卻笑了,笑得眸如星璀,明明笑顏燦燦,奈何左眼下那顆如點墨般的淚痣,在這笑意下竟搖曳出一股莫名悲涼的味道,一時間,恍若換了個人,真正的謫仙下凡。

    十四一時間懵了,不是為了他說的話,而是那刺痛心扉的笑意,明明同樣的表情,為何這一瞬感覺差別那麽的大?

    她認識他!

    她肯定認識他!

    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他是誰?

    笑顏綻開在她心底的,是刀刀寸割,疼得仿佛都能觸及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