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屹然是不早了。屋外掛著微風，吹著陽台懸掛的紫風鈴清脆的響著。我從冰箱取出一罐啤酒放在桌子上，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最近正在的。翻兩頁，喝一口啤酒。在rb這麽些年，養成一個習慣，每天晚上睡前要喝些啤酒看看書才能入睡。對於書籍倒也不挑剔，無聊也好，有趣也罷，總會從中得到些收獲。當下讀的是王朔的《動物凶猛》。之前在國內看過通過這部翻拍成的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在中國人開的舊書攤隨手買來，閑來無事便翻兩頁。

    看的興起，聽到有人敲門。開門，門口站著的是喝了七分醉的方舟。

    方舟是我的西安同鄉，在西安學習日語的時候與我同班，語言學校也與我是同學，剛來rb的時候我們同住一起。因為比我年長兩歲，總以老哥自居。大學畢業後在池袋一家不動產做事，現在與我同住一棟公寓，我住七層而他住在三層。

    方舟見我開門，鞋也沒換不見外的徑直走進屋子，把提的兩小箱易拉罐啤酒放在桌子上。

    “又在看這種無聊的。喝兩杯？”

    “老哥今天有什麽喜事，平時連你忙的人影都見不到。今天有空來喝酒啊？”

    “咳，有個剛來的留學生也是傻的可以，八萬房租的房子都沒去看房就簽了。今天高興，要不喝完去找幾個姑娘瀟灑一下？”

    “姑娘就算了，還是喝酒好。”說完我拿著我剛打開的啤酒舉了一下，一口氣喝下去。

    方舟遞給我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一支，吸一口。開了一罐啤酒，喝了起來。

    “聽說老弟現在做補習老師。那我也該叫你王先生了啊，嗬嗬。”

    我笑了一下，說：“老哥快別取笑我了。畢業以後就不知道要做什麽，這份工作倒也和我胃口，先幹著吧，走一步看一步。”

    “你爸不是讓你回國去國企上班，你怎麽沒去？是不是rb生活太好，樂不思蜀了？”

    “我是想回國的，現在還不是時候吧。回去在國企上班不適合我，老哥你也知道我的，才二十多歲就去國企養老我是真的做不來。”

    “就是，回國多沒趣。吃地溝油、吸霧霾。拿那麽點工資夠幹點什麽啊，姑娘都沒有錢找。哪有在東京快活。”

    對於方舟的話我雖不能認同，但也沒有反駁隻是靜靜得聽他說，默默的喝著啤酒。

    “老弟啊，現在有女朋友了嗎我們公司新來了兩個姑娘，長得還不錯，一個sh的，一個東北的。改天約出來給你認識一下”

    “女朋友倒是沒有，不過今天有個rb女人約了我去吃飯。”

    “哦？還是老弟運氣好，怎麽沒rb女人約我。快給我說來聽聽。”

    我便把今天下班遇到良子的事情告訴了方舟。

    “嗬，原來這個女人還是大家閨秀。老弟你可喜歡？”

    “雖然談不上初次見麵，之前在學校可能也有見過，但同她也從來沒有過什麽交際。喜歡倒也談不上，總之不討厭吧。”

    “不討厭就成，她約你吃飯，我覺得有戲。這女人喜歡你。”

    “不可能喜歡我吧，可能就是老同學敘敘舊僅此而已吧。”

    “不，你剛都說了在學校沒有過什麽交情，rb人一般也比較含蓄，要是不喜歡，是不會邀你吃飯的。我看人很一向很準。”

    我仔細想了想，方舟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良子那麽出眾怎麽會喜歡我呢。方舟好像看出我了我的想法，說：“你其實可以不用想那麽多，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結果，倒不如就這麽發展下去，也不是壞事。”

    我又開了一罐啤酒喝了下去。講實話，來rb這麽些年我確實沒有交過女朋友，甚至身邊的女性朋友都乏善可陳。對於戀愛心中誠然還是渴望的。

    “行了，別總說我了。老哥你以後什麽打算，在不動產做一輩子？”

    方舟喝了一口酒，說：“賺夠五百萬日元就自己開一家中餐店，西安小吃，涼皮肉夾饃之類的。也算是為家鄉代言了。讓西安味道走進東京。”

    五百萬日元大約相當於三十多萬人民幣。以方舟的收入來說賺五百萬也不過幾年的事情。當然，東京的物價也很高，方舟能不能攢住錢我就不得而知了。

    “好主意，以後還請方老板招我去做服務生，我給你打雜。”

    “老弟，說笑了。喝酒喝酒。”

    說完，方舟就拿著啤酒與我碰了一下，大口喝了起來。

    我也喝了一大口，說：“這麽說老哥是打算一直留在東京了？父母呢？接到東京來嗎？”

    “是打算在東京定居，但父母還是不接過來了。老兩口在西安習慣了，老爺子每天不去環城公園吼吼秦腔下下棋就不自在，我媽來了沒人陪她打麻將她非得急死不可。我以後常回去就是了。”

    “這話倒也不錯，畢竟在西安生活了幾十年了，也有自己的生活習慣和固定社交圈了。把他們接來陌生的國家和城市誠然是難為他們了。”

    “老弟也別回去了，在東京好好幹，對自己好，以後對孩子也好啊，中國高考可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這個老哥不用勸我，人各有誌，早晚都會回去，隻是歸期待定。至於高考，rb難道不是也一樣嗎？我們補習學校那幫孩子，不也是天天去補習。為了還不是考一所好大學嗎？東大那幫‘怪物’們，哪個不是從小就去各種補習班學習？”

    “總是，我是不打算回去了。要在東京生根發芽嘍！”

    “活法林林總總，隻要老哥活的開心，我就支持你。人嘛，活的不就是個心情嘛。”

    “既然老弟執意要回國，老哥我也不再勸你了。隻是回去的時候記得告訴老哥一聲，老哥去機場送你。以後在西安還得靠老弟你多關照啊。”

    “哪裏的話，都是兄弟。改天有時間叫上你女朋友來家裏吃火鍋。”

    “哎，上個月就分手了。現在我還是光棍一條呢。”

    “老哥，這都第幾個了？怎麽又分了？年紀也都不小了，馬上都三十歲了。也該找個踏實的枕邊人了。”

    “國外的愛情來的太快，走的更快。這裏沒有親情，缺少友情，愛情的成分就會自然膨脹。脆弱的人把愛情當作良藥而堅強的人把愛情當作遊戲。這裏的愛情就像被飼養的肉食雞一樣，有了目的的成長隻是一個簡單的程序罷了。也許隻要幾天就可以養成一隻白白胖胖的雞。同樣，幾天也可以培養出一份看似親密無間的愛情。結果，和肉食雞幹燥無味的肉質一樣，催化起來的愛情也是難以下咽。”

    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正如方舟說的，想在國外尋找一份完美的愛情簡直困難的可怕。身邊的人總是徘徊在分手和戀愛的無限循環之中。

    “酒可真是好東西啊。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得老弟你這樣的知己，夫複何求。”

    “身邊的朋友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一直聯係，一直相處的也隻有老哥你了。”

    確實是這樣，語言學校、大學、研究生院。身邊的朋友在不停的更換，也許在東京這座大熔爐，人們就像飛馳車子上的馬達一樣，在不停運轉。到了新環境也得不到停息，也換了新朋友。可隻有方舟，也許我們是同鄉又一起來的rb我們的關係保持到了現在。

    我們飲光了所有的啤酒，已經到了淩晨五點半。方舟喝醉了，前一秒還說他沒喝醉，還要繼續喝，後一秒就躺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我也拖著疲憊的身體趴在桌子上漸漸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