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江縣，坐落於北川市東南角，是一座極不起眼的地方，當地多為農村，城鎮稀少。讒頭村，位於鹿江縣北，這裏就是白晏的目的地了。

    讒頭村人煙稀少，馬路旁全是雜草叢生，行駛了近一個小時，白晏終於找到了——一座極不起眼的茅草屋。白晏把車停在附近，拿著藥瓶徑直走向茅草屋。

    走到一半，白晏突然側身，騰出的一隻手往身旁一抓，素白如雪的手腕便被抓在手中，“幾年不見，長進不少，不過對我來說還是太弱了。”

    白晏鬆手，一妙齡少女站在身後，笑嘻嘻的看著白晏。白晏伸手彈了一下少女腦門，“笑什麽？”

    少女依舊笑嘻嘻的：“沒什麽，就是好久沒見你了。”少女張開雙臂，仿佛等待白晏的懷抱，可白晏並沒有擁抱她。

    “辦正事要緊，還不趕緊走。”

    “噢。少女神情略顯失落。

    少女和白晏並排走在鄉間小路上，不時傳來陣陣鳥鳴，兩人似乎誰也不願意打破這片刻的寧靜，不過少女卻忍不住開口：“你這幾年過得如何，有沒有……想過我？”

    “我是個職業殺手，生活也就那樣。對了，陳生師傅他可還好，這一別得有三年了。”

    提到師傅時，少女的眼神中充滿了憂慮：“父親他……病情一直沒有好轉，可能還有惡化的現象，”白晏聽聞，不禁皺起眉頭，看來他也為此事感到頭疼，“其實父親知道，即使靠著你的丹藥，也無法救活他，隻是讓他在這世上多苟延殘喘一段時間而已。”

    “即便如此，我也還是要煉製丹藥，總有一天我會治好師傅的病，以此報答師傅。”

    少女看著白晏，卻深深的皺起眉頭：“其實你不必這樣，父親他，很高興能收到你這一位徒弟，他時常對我說，此生得你，死而無憾。”

    白晏握緊了手中的藥瓶，眼中似有怒火燃燒：“正因如此，我才更為自己的無能感到生氣，連自己的師傅都救不了。”

    少女聽出了白晏話中的憤怒，趕忙挽住他手臂安慰道：“你在胡說什麽，你可是父親認定的人才，你僅用一個月時間就已經掌握父親書房中所有的藥用典籍裏的知識，還讓煉丹這門技藝重現人間，這就足以說明了你的本事。隻是父親這病實在古怪，遠遠超出了你的知識，不在你掌控的範圍內，你不用如此在意。”

    “可是……”白晏剛要開口，便被少女打斷。

    “好了，難得你回來一趟，就不要說這些了。對了，你何時有這輛車的？”

    “我接了個任務，委托方就把這輛車送我了。”

    “送你，”少女著實吃了一驚，“什麽樣的任務要找你，還能送出這樣的豪車，可真是稀奇，快告訴我，快告訴我啊。”

    “不行，”少女見白晏拒絕，嘟起小嘴，仿佛在無聲地抗議，“這任務不是平時的一般任務，我必須保密。”

    “切，不說就不說，我還不稀罕呢。”少女朝白晏做了個鬼臉，便獨自徑直朝前走，白晏靜靜的跟著。

    約莫走了半個小時，兩人來到一座瓦房前，少女領著白晏進了房中，三室一廳的布局，少女走到位於角落的房門前，敲了敲：“爸，我回來了，我把他帶來了。”

    “好，你與他一同進來吧。”房內傳來虛弱的聲音，少女領著白晏進入房中。

    房內空間並不大，僅能容下一張床的大小。陳生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正試圖起身，但被白晏及時製止：“師傅，你重病在身，還是好好躺著休養。”

    “是啊，”少女附和著白晏，“爸，你看難得白晏哥來一趟，你們師徒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先去準備飯菜，白晏哥今晚就在這裏吃吧。”

    白晏點頭示意。

    “師傅，我帶來了新的活血丹，你先用著，徒弟一定可以找出根治你病的方法。”白晏將手中的藥瓶遞給陳生，卻被陳生拒絕了。

    “白晏啊，我知道你的心意，但這活血丹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可是師傅……”白晏剛想說什麽，卻被陳生打斷。

    “你聽我說，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知道，行將就木，即使是你的活血丹也不過是讓我苟延殘喘一陣子，我想過了，我這種情況對燕兒來說就是個累贅，我還不如早一步走了，這樣也可以讓她輕鬆不少。”

    “可是……”白晏正想插話，陳生卻搖搖手示意。

    “對我來說，最放心不下的還是燕兒，沒能撐到她嫁人的日子，可惜了。所以，我要你答應我，如果那天我走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顧燕兒，”陳生拉著白晏的手，兩人四目相對，“我把燕兒托付給你了，這是我唯一的心願。”白晏無語，隻得點頭，陳生長出一口氣。

    “去陪陪她吧，我的時間不多了。”

    白晏緩緩走進廚房，看著正在忙著做飯的陳燕，心中五味陳雜，他不知如何開口。

    “父親他……拒絕了你吧，”陳燕轉身對白晏說道，“我知道的，像父親那麽高傲的人，一定不願再用這種方式活在世上。”

    “對不起燕兒，我沒有做到當初答應你的事情，沒能治好師傅。”

    “不，我不怪你，”陳燕抱住了白晏，“你做的夠多了，這些年你前前後後為父親煉製了不下二十顆活血丹，沒能治好父親的病並不是你的錯。”

    “可是……”白晏正想說什麽，陳燕用手指抵住了白晏的嘴。

    “從我見到你的那天起到現在，你幾乎沒有失敗過，父親的病或許是你人生中第一次失敗，對你的打擊應該很大，不過這才是人生，有誰的人生沒有一次失敗呢，”陳燕聲音漸漸有些發抖，她把臉埋在白晏胸膛以此掩飾她的眼淚，“不過這失敗的代價太大了，大到我無法承受。”

    白晏撫摸著陳燕的後背，陳燕的啜泣聲傳入耳中，讓白晏心痛不已，心想明明是自己的失敗，為什麽痛苦卻是他人承受。

    不甘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