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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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佳贏、王雄看著桌子上那一排用茶水寫著的端正的字,竟好似莫名體現出一股子肅殺的味道,讓兩人微微心驚。

    這西門吹雪,定然不是普通人!

    要是被穆涵知道他們現在所想,一定會笑掉大牙。什麽肅殺,幻覺吧?自己這按著套路來的裝13還真把這倆貨給套進去了?離神界的人真是天真呐。

    不過穆涵確實不知道,那倆人也沒說出來,隻有陸佳贏拱手問道:“西門兄不是平陽本地人吧?”

    ‘不是。’

    “那如此將兄台扯入我家事之中,怕是有點不妥。”這陸佳贏雖然看起來謙和,但到底是陸家的少爺,隻問問穆涵是否本地人便說這話,好像整個平陽城都是他家的一樣。

    可人家說的也差不多是實話,陸家在平陽城裏的勢力,就算是琥月國特立在此的官府都不如,不管幹什麽怎麽也得過過陸家的麵子,所以說到底是祖上出過天命的家族啊。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像王兄所說,我輩當以天下為己任,連此事都不能平,又何以擔天下大任?’穆涵洋洋灑灑的再寫兩排字,整個桌子都快被她給寫滿了。但她很高興,這種隱藏在麵紗下沒人看到自己的情況就好像在地球時躲在網絡後麵一般,信口開河,全然不顧臉麵還是別的什麽問題,暢所欲言,酣暢淋漓,就是寫字稍微慢了點讓她有些不開心。

    “西門兄的仁義讓人敬佩!”陸佳贏歎道,“可怎麽說跟蹤觀察也不是上的了台麵的事,恐會有辱西門兄的名聲。”

    名聲?我哪兒來的名聲?穆涵無奈的想著,你們要找的正主就是我,現在跟緊了你們,我還能知道陸秋夜手下的行動到了什麽程度,不然自己即使偽裝了也是不放心的,總有一種後背發涼,怕對方突然出現的感覺。

    於是穆涵拉了拉袖子,將自己的手完全遮住,把桌子上寫下的字跡全部抹去,又抬起筷子重沾了茶水來寫道:‘大丈夫行走天下,眼見世間不平,豈能如無視之?不過名聲而已。’

    “即便是西門兄有此覺悟……”陸佳贏還想說什麽,卻被一旁不耐煩的王雄直接給打斷了。

    “行了行了,都是大老爺們,磨磨唧唧成何體統?既然西門兄有心向善,我們便渡他一把,顧慮這,顧慮那,不是我等應該所為!年少嘛,就得張狂,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王兄你還年少?”被王雄堵著沒說出話的陸佳贏在聽完最後一句後終於找了個機會脫口而出。

    “兄弟我年歲不到三十,怎麽著也算年少吧?”王雄吃了一口小菜,含糊不清的說道。

    “照你這般說來,我這二十不到,豈不還是孩童?”陸佳贏笑道。

    “那可不,在我眼裏,你小子就沒長過。”王雄說著,又看向了穆涵,“說起來西門兄今年貴庚?”

    穆涵無奈笑笑,心裏想著,你到現在連名字都沒和我說,居然已經問到我年齡了,神經是不是太過大條了一些?

    然而手上仍舊寫道:‘二十有三。’

    “哈哈哈,沒我大!”王雄高興的笑著,雖然其他兩人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今天兄弟我看你順眼,特準你以後叫我一聲大哥。不對,你不能說話啊,那就特準你寫我做大哥!”王雄繼續哈哈笑了兩聲,然後皺起了眉頭,“就是兄弟你這鬥笠戴著,著實礙事一些,不如摘掉算了,也好讓大哥瞅瞅你什麽樣子。”

    對於這個不請自來的大哥穆涵是拒絕的,一旁的陸佳贏廢物之名已久,而這貨又看著神經大條,完全不靠譜的樣子。若不是被他們發現自己在注意這邊的談話,以及想著利用他們來提前做好準備甚至避免與陸秋夜手下的衝突,自己才懶得寫這麽多字和他們聊來聊去,雖然這種胡天海地的感覺也不錯。

    想歸想,還是要寫些什麽來斷了王雄那危險的念頭的,否則不知等什麽時候,這貨的好奇心完全壓抑不住時,趁自己不備將這帷帽給摘掉,那自己可就露餡了。

    ‘這帷帽乃在下幼時師傅所賜,謹遵他老人家教導,萬萬不敢摘下。’

    “怎麽,你師傅連這事都管?”王雄說話時噴出一股酒氣,即便是隔著個黑紗也讓穆涵悄悄皺起了眉頭,她在地球時就不怎喜酒,到了這裏依舊如此。

    ‘在下師傅乃天下奇人,他老人家推算出我下巴上那一點痣為天煞孤星,必須來日等我那命中之人解煞,否則觀我痣者,定當厄運纏身。因為早年間並不知曉,不知害了多少父老鄉親。’

    “這麽玄乎?”王雄皺眉問道。離神界雖有離神煉氣之流可使人強化己身甚至到移山填海的境界,可對於鬼神的畏懼卻像是長在了每個人的腦子裏一樣,根深蒂固無法拔除。所以見了這行字王雄也不再堅持,卻為穆涵這瞎說的命給糾結上了。

    “這還真不是個好命啊,也不知道西門兄的命中之人是誰,長什麽樣子,怎麽來解這命中之煞?”

    ‘師傅說過,緣到自然清,一切由天定。’

    “師傅說的好!”看著桌子上的字,王雄用力一拍桌子,讓其他桌上的人都側目看向了這裏,這貨卻沒有那個自覺,“咱年少輕狂是不錯,但把天下事擔起就行,老天爺自己想的事兒那就看老天爺自己吧,我們可無能為力。”

    聽到這話穆涵還沒表示什麽,一旁的陸佳贏卻是笑笑,說道:“不管命如何,反正我是不信的,但想來西門兄戴這鬥笠也是個念想,我也不好多說什麽。倒是王兄,你那牛犢子脾氣竟也會如此迂腐,天下何大,老天爺它哪裏管的來?我們怎麽活在‘我’,不在它!”

    看起來文文弱弱的陸佳贏竟說出了這等有氣勢的話,不禁讓穆涵再多看了他兩眼,心裏不由想著是不是人們傳錯了之類,這人怎麽看也不像那傳說中的廢物模樣。

    相比於穆涵,王雄顯得保守了許多,一點也不似他之前粗獷豪邁的性格,反而像是老學究附體一般,看起來迂腐至極。

    “哎,這話還是少說為好,萬一老天震怒降下天罰,有人可就要倒黴了。”

    “這話簡直可笑。”陸佳贏表現出了少有的強勢,冷笑著說道,“世人皆說唯有煉氣才是正途出路,我就偏不煉氣給他們看看,不去習武照樣可以過的精彩,若是老天真在,叫它來擋我試試!”

    謔!這話說的穆涵都想給他鼓掌了,完全就是小說中主角的風氣啊,那些傳言真是太不符實了。

    “胡鬧!煉氣本就是正途,這是前人,上天所選擇的明路,豈是你隨口說說,隨便做做就能更改了事?”王雄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難怪就連你爹都要稱你為廢物。”

    “若是如此廢物,我當的心甘情願。”

    “你……”王雄氣極,指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麽為好。

    ‘兩位切莫再爭,眼下不還有要緊事要做嗎?’穆涵連忙打著圓場,主要是她急著讓王雄去盯陸秋夜派出的人的行徑,也好讓自己足夠準備,不露餡被逮。

    “西門兄所言極是,正事要緊。”陸佳贏擺正態度,趕忙說道,“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還請兩位快快行動,隨我去尋我爹派出之人。”

    王雄看了看陸佳贏,覺得這小子實在可惡,自從十來年前遇到他以後,自己氣就沒怎麽順過,還老是被他求幫忙。

    “走著。”靠,這次又被他給‘用了’。

    留下銀子,走到門外,陸佳贏突然問道:“西門兄,我爹派出的人至少在內感七層左右,把握大嗎?”

    內感七層?穆涵暗自想了想,憑自己的離神術這肯定是撐不住的,關鍵時刻還得靠那一劍外掛。

    但,13還是要裝的。

    於是又一排字,不過卻寫在地上,是用劍劃出來的。

    ‘小事,無礙。’

    “那我便放心了。”陸佳贏笑笑,走在前方帶路。

    “一會兒休要動手,等情況危急再動不遲。”

    “等等,不讓我再去叫些人來?”王雄問道。

    “人太多,過於明顯,怕會多出事端。”陸佳贏說道,“況且我覺得我爹就是一時的興起,那倆人幾日裏找不到那位姑娘估計也就放棄了。”

    “哦哦,說起來,我倆盯著,你幹什麽呢?”王雄再問道。

    “當然是回去繼續做著遊手好閑的小少爺,讓我爹好好看著我了。”陸佳贏說道,臉上都是自嘲的笑容。

    但王雄可不管他那表情,小聲嘀咕著:“就知道拿我當苦力,自己卻在那裏享受。”

    陸佳贏苦笑道:“行行,多謝大哥關照,小弟不勝感激,來日必在春風樓請大哥吃上一頓酒席,對了,西門兄也要賞臉來啊。”

    “哈哈,你還說不談風月,那春風樓估計去過不少次了吧?”王雄得意的說著,仿佛捉到了陸佳贏的什麽把柄一般。

    陸佳贏瞅了他一眼,說道:“春風樓也非隻有風月。”

    可這顯然是說服不了王雄的。

    “是啊,除了風月那不還有春風嘛。”

    隻有穆涵尷尬的看著他倆,心想著還要不要辦正事了,但無奈離了那沾水的筷子自己和他們交流起來也費勁不少,用劍在地上劃來劃去可沒那麽輕鬆。

    不過該劃還是得劃的。

    ‘春風樓我就不去了,此事一了便出城去。’

    “西門兄,城外凶獸泛濫,外識境高手都不敢鬆懈,如此危險還是等凶獸真正退去為好。”陸佳贏勸道。

    外識境都不敢鬆懈?還有,他好像挺清楚的樣子啊。

    ‘莫非陸兄知曉這間原由?’穆涵吃力的劃著,不過在黑紗的遮掩下也看不出來。

    “是啊,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