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隨著李吉的召喚，原本森林散發的愉悅氣息已經感應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戒備，那條裂開的道路也在緩慢的合攏中。

    見到這種情況，先知的靈魂魔焰一動，嘴上的聲音便隨著靈魂的波動傳遍了整座森林：“裏斯特，還記得我嗎？”

    森林陷入了徹底的死寂，連一絲微風都停頓了，好半晌後，緩慢合攏的道路才重新分開。

    沒有言語，所有人靈魂中都感覺到一陣邀請的訊息。

    先知的心裏越發疑惑了，如果不是氣息無法冒充，他真的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太清風道聖了。

    如果說隕落後無法遠程傳訊還說得過去，現在自己等人都來到這裏了，對方還吝嗇隻字片語，難道太清風道聖已經淒慘到連話都說不了了？可是又不像，真的那麽淒慘，也不可能弄出得眼前這座詭異的森林。

    能在荒涼的橫斷山脈弄出一片生機勃發的原始森林，完全是神隻才有的能力。

    懷著滿肚子的疑惑，先知向李吉使了個眼色，便率先帶頭往森林現出的道路所指向的地點飛去。

    如果是李吉自己來的話，肯定不會管對方的情緒，直接把他的不死軍團召喚過來才會過去，他不習慣把自己的安全，掌握在敵友未明的陌生存在手中。

    不過見到先知這個樣子，李吉知道其心中有了計較，不會讓他涉身險地，隻好跟著向森林去。

    整座森林幅員遼闊，占據了整整一座大山，方圓起碼幾十公裏，憑一己之力在這種荒涼的世界弄出如此生機，手段堪稱化腐朽為神奇。

    不愧是太清風道聖，爛船也有三寸釘，即使隕落了，其能力仍舊不可估量。

    道路所指向的位置是一棵枝繁葉茂的蒼天大樹，光是樹幹就七八十個人都合抱不過來。

    不過在它四周的樹木長得同樣高大，雖然樹幹沒有它粗，但高度卻相差無幾，密密麻麻地筆直聳立在其四周，如同無數忠誠的衛士在守護著。

    彼此的枝葉纏繞在一起，連綿延伸開去，因此倒使得這棵巨樹並不顯眼，如果不是道路的指示，恐怕還需要一番查勘才會發現得了這棵巨樹。

    龍焰龐大的軀體緩緩落下，巨樹旁的那些大樹自動散開，現出一個可供龍焰通過的空隙。等李吉等人降下去後，那片空隙又迅速合攏了。

    李吉愣愣地望著這棵參天巨樹，心裏隻有一個想法：真高大！

    的確，這是李吉所見過最大的生命，基爾多克與它根本不能相提並論，而高達二三十米的龍焰在它的麵前，就彷佛一條小狗，李吉更就隻能用螞蟻去比較了。

    但是讓李吉驚歎的，除了對方的體型，還能有那澎湃的生命力。一種生生不息、洶湧澎湃的強大生命力。

    按理來說，生命氣息和死亡氣息應該是完全對立的兩種屬性，可是感受著那勃勃生機，李吉的心裏卻有一種古怪的親切感，這讓他心裏無比的疑惑。

    先知貼著巨樹的樹幹，用心地打量著，這應該不是太清風道聖本源的形態，萬年前生死之戰時，先知所認識的太清風道聖，是以人類的形態出現的。

    生命形態這種東西，對一方主神而言並沒有太大的意義，隻要了解生命的形式，任何神隻都可以隨意更換自己的形態，唯一不會變的隻有本源氣息。

    可是眼前這棵參天巨樹，除了大之外，沒有明顯的作用，為什麽裏斯特會選擇這種形態出現在這個物質位麵呢？

    是他特意的選擇，還是沒有選擇呢？

    正思索著，一條粗大的藤蔓緩緩地垂下。

    當它延伸到李吉和先知的麵前時，頂端迅速膨脹變形，竟然變化出一張精細的人類臉孔出來，五官清晰、棱角分明。在眼孔位置處，由樹皮組成的眼簾張了開，露出下麵帶著木紋的眼珠，一圈圈年輪組成了瞳孔。

    打量了李吉和先知，隨後，樹臉嘴巴張合著，一個沙啞帶著種木頭磨擦般的聲響從裏麵傳出來：“永恒的悼亡之主，強大的七階巨龍歐羅普菲力克，請原諒我用這種原始的方法和你們交流。”

    這種方式的確是夠原始的，大部分陸上生物透過胸膛發氣，振動聲帶發出聲音，人類、精靈等高等智慧生物，更能利用口腔配合著氣流發出複雜的音節，從而發展出語言。

    李吉和孩子的交流，甚至可以直接通過靈魂魔焰，不單文字，連圖像、思想都可以表達。

    而語言這種交流方式，放在這個世界的智慧生命上當然無可厚非，可是黃金寶這種一方主神，也用這種落後的方式交流，就不怪他自嘲原始了。

    先知沒時間感慨這些東西，而是急切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生死之戰時，為了對抗強大的不死帝國，所有的生命種族聯合起來，跟隨他們信奉的神隻，一起抵抗切羅曼爾君王龐大的不死軍團入侵，算起來，先知與黃金寶還有一份戰友的情誼。

    但這不是最關鍵的，重要的是生死之戰結束後，黃金寶的信徒在他的庇護下建立了許多公國，這些公國最後還統一成了浙臨漢同盟，與神聖天庭支持的寧波帝國平分了天下。

    其餘的海皇、夜坤之神之類的神隻，不是不知所蹤，就是被封印，又或者被兩大陣營擠壓到完全失去了信仰來源，從而消失在曆史的洪流中。

    黃金寶的信徒們建立了龐大的國家，其實力更一度壓過寧波帝國，而作為唯一神隻的黃金寶，擁有比神聖天庭更多的信仰來源，為什麽卻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世俗世界的聖戰，的確是神聖天庭一方取得了勝利，但那是不久前的事情，一個神隻的隕落，絕對不會是短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聖戰的結果，完全是因為神隻間的戰爭而導致的。

    正如你所看見的，我隕落了，在與光明眾神的戰爭中，我徹底的失敗了，本源被擊碎，其中大部分散落到虛無的深處，隻餘下一部分穿過時空壁壘，來到這個物質位麵。”

    黃金寶的語氣無比機械化，不帶絲毫的情感，彷佛在陳述著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

    雖然早就猜測到事實，但被對方親口證實後，先知還是忍不住心頭劇震，要讓一個能與神聖天庭平分秋色的神隻隕落，連其本源也都破碎，這需要多麽驚心動魄的對抗才能造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