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絕望的閉上眼睛，他知道如果史密斯不想留手的話，那麽就在下一秒，他就將化作一灘誰也認不出來的肉泥。

    在這瞬間，過往的記憶如同雲煙一般倏然的把他包裹起來，那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那以往最摯愛的妻子，還有那素未謀麵的兒子，子彈，硝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翻書一樣的從詹姆斯的腦海當中浮現出來。

    赫然間，詹姆斯的耳畔聽到一陣吵鬧聲，旋即一個熟悉的聲音猛然間的到了他的身邊，不無焦躁的說道：“詹姆斯，你怎麽樣了？有事沒有？哇，我都沒有想到原來你真的那麽強，以前說的那些不是在吹噓啊！不過，你為什麽要對史密斯動手呢？”

    咦！”詹姆斯心中頓時浮現起一大塊疑雲，他迷茫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

    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消多說，當然就是老傑克，他這個好友那一張幹癟癟的老臉以及那紅透了的鼻子，然後才是倒在一旁被圍住的史密斯。這個男人已然完全沒了剛剛和詹姆斯對戰的威風，呈現著一個大字型，牙關緊閉，四肢抽搐，甚至連嘴角都在往外吐著白沫，顯然是某種類似於狂犬病的病症發作了。

    見狀，詹姆斯先是一臉的不敢相信，隨即才輕輕的歎了口氣，心中釋然。

    [果然沒有錯，和我得到那秘密的情報開始吻合起來了！這也……難怪了！]

    腦袋當中飛快這個念頭，詹姆斯臉上卻依然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從懷裏掏出一瓶藥，硬塞著給史密斯灌了下去。

    別看裝藥的瓶子十分普通，可是如果有識貨的，自然就會發現，那瓶子居然通體都是暖玉製作而成的，光是這單單一個瓶子的造價就決然不會少於50萬。而這價格匪夷所思的玉瓶居然隻是用來保存藥物的，可想而知，這玉瓶當中的藥物究竟有多珍貴。

    果不其然，在吞噬掉這藥物之後，史密斯很快的就恢複了神智，眼睛當中一片的清明，隻是雙手雙腳都被分開捆住，連動也不能動一下。

    見到史密斯醒了，詹姆斯也不多話，簡簡單單的直搗黃龍，問道：“外麵的那個shā shǒu是你們組織當中的嗎？”

    史密斯愣了愣，旋即他的嘴角就隱隱露出一絲笑意，無疑懷揣著不屑與譏諷。這自然也是理所應當，畢竟詹姆斯的話語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雖然這在外行人看來沒有絲毫的錯誤，可是作為暗世界的一員，史密斯卻是真的詹姆斯的話語是大錯特錯，錯的不能再錯的那種。

    微微醞釀一下情緒，史密斯便笑了下，咧開嘴，冷漠的解釋道：“雖然我的的確確是一個shā shǒu沒錯，可是在外麵的那個，可不是什麽shā shǒu啊！他是刺客，很不成熟的刺客！”

    這有什麽分別嗎？不都是收錢shā rén嗎？”喬丹揚起下巴，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在喬丹看來，這一類的問題完全是無用的，沒必要去區分shā shǒu和刺客的分別。

    可是對於喬丹棄之不顧、不以為然的問題，史密斯卻是沉聲，緩緩的解釋起來。

    他輕輕的舔了舔嘴唇，隨後說道：“不，這兩者還是不同的。我們shā shǒushā rén一般隻是為了錢，所以在絕大多數的時候行事都有著一種不擇手段的風格在裏頭。而刺客卻是不一樣的，你不知道要殺你的人究竟在那，你身邊的那個人究竟還是不是原來的他，而沒有被刺客所代替掉？”

    說著，史密斯仰天長長的歎息一聲，感歎著說道：“在華國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說——行走江湖的時候，具體有四類人不能夠輕易的招惹——老人、小孩、女人以及出家人。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這世界上真正意義上最強的兩個職業是什麽。真正的強大除了魔以外就是刺客了。前者自從授予封號之後，舉世皆敵，人盡敵國，而後者，這是可以光明正大行走在寬廣的大路上的獵殺者。”

    那你不是刺客嗎？”韋恩皺著眉頭問了句，他有些苦惱的擾了擾頭，光憑著剛剛的那一番龍爭虎鬥，他就徹底的明白了局勢的險惡。

    饒有興致的看來那名義上的上司一眼，隨即史密斯就緩緩的搖起頭，說道：“雖然暗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的老師騰青山強大到了無敵的境界，但是他終究還隻是一個武者，沒有很多的涉及到刺殺這一方麵。而我的師兄君莫邪天資聰穎，是師傅的關門弟子，卻也隻能成為shā shǒu。刺客！它也不是那麽好做的，相傳，但凡想要成為刺客，那麽第一步就必然要體會到自己身體裏頭的死亡，然後在瀕死的最後關頭戰勝它，重新活過來，否則死了也隻能算是白死了。”

    眼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都雙眼發光，詹姆斯也不由得揮動了下手臂，阻止他們再繼續的問下去。他瞬間走到了史密斯的身前替他解開了身上的繩子。

    你要放了我？”史密斯抬起了手，沒有阻礙的自由，這使得他十分的受用。

    詹姆斯緊繃著一張臉，木然的點了點頭，但是他的嘴上卻就沒有動作那樣的友好了，磨著牙齒，他陰森森的述說道：“知道嗎？我其實一直都在關注著你。當年，我從越南戰爭當中退出去的滋味之後，也慢慢的認識了一些人，並和他成為了關係莫逆的好友。可是，這些人卻幾乎都是在一夜之間被人殺死，被解決的幹淨利索，而這些人據我所查到的消息，都是死在你的手上。”

    是嗎？我……不記得了！”史密斯歪了一下頭，很是疑惑的說道。對於他而言，這曾經的戰績差不多已經被他忘記的個幹幹淨淨，他完全的不知道，也在記憶當中找也找不到！

    詹姆斯顯然，很輕易的就看出了史密斯的所言非虛。他恨恨的咬了下牙齒，卻是沒有多話。隻是，冷冰冰的繼續說道：“也是啊！像你這樣的屠夫又怎麽可能還記得自己殺死過多少人，記得自己殺了誰呢？哼！也幸虧在當時你善後的本事沒有到家，最後通過排除，我們發現了你參加了那場屠殺。可是，在那之後，你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從暗世界消失了，就此出現在了這車間裏頭，老老實實的當起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員工。”

    聞言，史密斯的嘴角霎時間就是一挑，露出一個頗為無奈的笑容出來，他攤攤手，隨即漠然的說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在那一次的行動當中，我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就忽然之間爆發了現在的這個病症。善後以及掃尾可都是當時我的搭檔來做的。說句實在話，就我所知，我那個搭檔絕對是一個盡職盡美的程度的。他究竟有什麽東西給捺下來了！”

    詹姆斯的眼神迷離了一下，他低著頭，輕輕的惋歎道：“你們也實在是太過小看科技的力量了，這個世界有時候機器比人更加可怕。我們是沒有找到你動手的jiān kòng錄像，可是卻是找到了當時你出現在那裏的證據，然後一步步抽絲剝繭找到了你……”

    哦！”史密斯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他雙手撐地，努力的站了起來，噓噓了幾聲，目光中陡然出現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來，“看樣子，你想找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找到了，為什麽不殺了我？是想順藤摸瓜，把我的那一群師兄弟都抓起來嗎？”

    聽到這裏，屋子裏一眾普通人都愣住了，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就在自己的身邊居然還**一個shā shǒu以及一個懷揣著怒火的fù chóu者。這不禁讓他們心中凜然，暗歎以往自己的好運氣。

    被反問一句的當事人也呆住了，他不由得回想起這自從得到仇人消息數年來的經曆，每一夜無不都是在黑夜當中倍受煎熬，時時刻刻想要剝奪走仇人的生命。

    那這是多麽漫長的一段時光，就算是現在詹姆斯都有些驚奇他到底是有著何等的毅力才能夠克服掉心中的**，完美的潛伏下來，過起了平常人的生活。

    [要fù chóu嗎？]

    詹姆斯在心中這樣問著自己，如果是當年驟然聽聞到戰友死訊的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出手，不管他的仇人到底當時遭逢了如何的悲劇。可是現今，他倒真的有些遲疑了。他已經看到了他的仇人那淒慘的模樣，四肢抽搐，口吐白沫，這豈非就是上天給予他最好的懲罰？而且，就在這屋子外頭此刻還有一個刺客在窺視著自己的生命，詹姆斯不怕死，但他也不想死，所以他最終還是擺了擺，無奈的將刀子扔到地上。

    史密斯見狀，不由得捶著肚子大聲的笑了起來，滿臉的古怪，他掙紮著嚐試著動彈起來，走了幾步。

    詹姆斯那給他服下的藥丸確確實實是一種神奇的存在，叫他猛然的恢複了正常。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史密斯的眼睛亮了一下，驀然的他輕輕的動了動嘴唇，緩緩的說道：“永遠也別記錯了，你仇人的名字，不是史密斯，而是——江離，長江的江，離開的離。”

    說著，江離便拿起地上的刀子一踩地麵，整個人彈跳出了屋子，好似靈貓一般落在地麵之上。

    此刻，夜色正濃，昏暗當中就好似夜幕當中有著一頭洪荒巨獸正長大了嘴巴，冷冷的窺視著這活著的一切生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