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最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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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傷的咒語不被任何介質阻隔,緩緩的由蒼穹落下,從傑森嘴裏說出。這下子魏得樂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害怕沒能聽到也沒能聽清那些咒語。
眼前的一幕幕實在是太出乎他的預料,可以說是他從未想過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這也是當然,畢竟任憑誰忽然聽到一種聲音同時念叨著不同的兩段話語也會皺皺眉頭的吧!
沒錯,此刻就在魏得樂的麵前,除去了七揭的羔羊之外,居然又再次的浮現出另外一道畫麵,那亦是不幸的殘局。
支撐著世界的大樹被邪惡的黑龍咬斷了根須,龐大的巨蛇挺起那貪婪的頭顱,漬漬漬的吐著信子,一旁還有凶惡的野狼,無情的眸子緊緊的注視著前方的敵人,那周圍無盡的死靈匯集在一個應該稱為女人的邊上,肆意的舉起手上的兵刃。
屍體不住的倒塌,鮮血未曾有一刻的停止,婉約的悲歌夾雜著憤怒的咆哮,命運在紡織,黃昏的篇章開始奏響。
“這是諸神黃昏啊……”阿希勒雙眼木然,臉色凝重的看著天幕,忽的苦澀的笑了聲,用手捂住臉,珍珠似的淚水一點也沒有斷絕的意思,緩緩的從他的指縫當中滲出。
魏得樂歎息著搖了搖頭,也沒打算再去問這所謂的諸神黃昏又是個什麽東西,但是單憑著他的直覺,可怕現在這發動起來的咒語應當是和七揭的羔羊等級甚至更高級別的存在才對。
其實,有關於這一點,魏得樂倒還真的沒有猜錯,雖然作為北歐神話當中的奧丁,他沒有希伯來神話裏的主強大,但是他好歹也是實實在在的神靈,而且還在倒掛於世界樹下七日七夜之後,創造出了盧恩法術。作為兩個神群的末日怎麽說都要比上帝滅人在格調上要高大尚很高,況且,作為神靈,奧丁這一神係也不是沒有毀滅人族的舉措。
天空當中,兩幅色彩斑斕的畫麵漸漸融合為一。慢慢的,響徹天際的聲音平息了下來。
隻是,魏得樂眼尖的看到他身邊的阿希勒萬分惆悵的看了看這世界一眼,隨後整個人搖身一變,竟然變換成為一把和之前被他扔出去的成世間夢折扇一樣的扇子,無人操作,自動的展開,徑直的破開空間,揚長而去。
一看到阿希勒做了這樣的選著,魏得樂也頓時感到腦袋一痛,他使勁的拍了拍腦門,隨即舉起了手裏的‘屍衣戒’,他已然準備好了要跑路的事宜了。
輕輕的轉動了下這枚戒指,魏得樂輕輕的念道:“屍衣!”
就看到眼前白光一閃,魏得樂霎時間就在這個世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就在那之後,天空和大地明明的消逝,無數的鮮血籠罩著灰色的空間,一切的生命都已經終結。在七揭的羔羊配合著諸神黃昏的威力之下,就算是世界也陡然化為烏有。
魏得樂自然是不知道他離開《黑色星期五》作品世界之後的事情,現在的他內心當中真的是亢奮不以。
沒有辦法,誰叫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同族,這在之前的世界簡直連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刀劍神域》就不多說了,除掉了袁天罡,他還真的沒有看到一個華國人,而就算是袁天罡,他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不知道到底算還是不算華人了。
《學園默示錄》就更不要提,好不容易預見一個華國的精英特工,但是很不幸,他在那之後,暴露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喪屍。《大逃殺》那個混合位麵無疑就更是慘上加慘了,從頭到尾就沒有遇到一個華人,即便是和那些女們花天酒地,也全都是瀛國的女孩子。
也許這麽多世界當中也就《無限恐怖》世界算是最好的了,還能遇到幾個老鄉,但也就那個樣子,遠遠不及現在來的震撼。
現今的魏得樂所處的地方恰好是一處人群密集的場所,無數的男人都聚集在一起,全都在唉聲歎氣。作為曾經好歹也算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一員加之這些年來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而鍛煉出來的這雙眼睛,魏得樂很是輕易的就將這群人的身份認了出來,大抵身處在這的都是這個時代的知識分子。
是的,這個時代,不是魏得樂那個時代,畢竟即便是魏得樂再怎麽不用腦子,他周圍那麽多人身上穿著的寬大又拖累的長衫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時代。
[不過,這麽一大群讀書人圍在這裏是要幹什麽?這裏曾經或者說現在發生了什麽大事嗎?難道是焚書坑儒?]
魏得樂擰了下自己的眉心,心思一轉,考慮了起來。隨即,他便即刻搖了搖頭,否認了這個可能性,畢竟哪怕是秦始皇是要坑殺這些讀書人,也至少得將他們縛住,至少得派出一些兵卒看守,而現在就魏得樂觀察所得知,以上的兩者一個也沒有。
那些預期當中應該出現的士兵反倒是更多的處在人群的外頭,阻擋了這些細皮嫩肉的讀書人靠近。
一看到這裏,魏得樂也差不多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畢竟眼前的這一幕更多的是在電視機屏幕上不止一次的看到了。
很顯然,作為guān fāng的勢力需要在公眾的麵前斬殺某一個人,而現在魏得樂所處在的讀書人這一方則是想要把那個人救出來。不過,大概也許他們自己都清楚這種事情能夠成功的概率到底有多低。
待不了幾時,魏得樂遠遠就看到一個赤著胳膊的大漢擰著一把澄亮亮的斬首大刀趾高氣揚的走了上來,紅色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莫名的增加了一種凶悍的氣勢。他上來之後,也沒有什麽動作,隻是閉目養神,但是魏得樂可以看的出來,這大漢此刻之所以這麽樣做不過也隻是凝集氣勢而已。也不知道他之後要斬殺何等的大人物,硬是叫這個屠夫都有些拿捏不準。
就在這儈子手直挺挺的上來之後,從那台子下麵幽幽的又出現了三個人,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兩個衙役一般的男人推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男人上斷頭台。
赫,那即將被殺的男人長的倒也是一副好漢的模樣,高挺魁梧的身軀,青銅色的肌膚,蒲扇般的大手,活脫脫就是一員可以威懾敵軍的猛將一般的存在。
就在這個男人出來的瞬間,魏得樂的耳畔忽然傳來了無數竊竊私語聲,甚至有些人很是不耐,都已經喊了起來。
“快……快看!阮夫子出來了!”
“可惡,到了現在,我們也沒有想出什麽好辦法來救阮夫子一命!明明他是那麽樣好的人!”
“今天阮夫子要是去了,天下就又走了一員大賢啊!”
……
魏得樂對於阮夫子倒是沒有什麽感觸,他根本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誰。雖然現在魏得樂所看到的全都是如同前世華國古時候的事情,但是這也並非就是他們所熟悉的曆史,說不定就是架空。
他剛剛對這些無趣的事情感到厭煩,準備離開了。就在這個時候,從哪人群當中拍眾走出來一個男子,他看樣子確實是個不小的人才,哪怕是直麵著拿出刀刃的官兵們也都無有絲毫的害怕,反而落落大方的走了出來,朝著一旁的行刑官施了個禮,坦然的從懷中抽出一卷絲絹,讓邊上的士兵呈了上去。
這突如其來的舉措甚至是打了個措手不及,那士兵呆呆的愣了下神,隨後方才慌裏慌張的把手上的物品叫了上去。
那之後,行刑官看著絲絹沉默了半響,又伏下身子,湊近邊上的心腹,交代了幾句,讓他帶著這絲絹離開了。
好似在等待著什麽,這個行刑官無聊的敲著桌子,靜靜的等待著信使的回複。
這無疑是一段非常漫長的時間,火辣辣的太陽當空照射,好懸沒有讓這一眾軟弱無力的讀書人軟了雙腿。一時間,一連坐倒了好幾個人,甚至身體素質差些點,也差點就昏倒了。
就在一眾人都迫不及待的渴望當中,終於那排出去的信使回來了,他甚至都沒有說些什麽,隻是輕輕而堅定的搖了搖頭。在這一瞬間,那行刑官卻是明白了這一舉動背後隱藏的深意,沒忍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看瞧著行刑官雙手漸漸的靠近了麵前的行刑命令符,那一直以來都沒有怎麽發聲的男人,霍然推開了眾人,大聲的說道:“看你這個樣子,我就已經知道了,大抵今天的我是必死無疑了吧!嘿嘿,倒是很好,當年我隻是稍稍的冷落了下鍾會這個小子,沒想到他居然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對我的殺局。好!真的很好啊!”
說完,男人的語氣就是一變,他幾乎是以著哀求的腔調說道:“既然無論如何我都是要死的了,那麽今天我懇請你能夠滿足我一個小小的心願,讓我能夠真真正正的做到再次彈奏《廣陵散》就好了!這樣可嗎?”
對於這一點,行刑官的臉上也是閃過一絲為難的色彩,他又是招了招手,湊近信使的耳畔,輕輕的說了一些話。
那信使也是極快跑了出去,很快便消失不見。再然後,又是一段漫長時間的等候,忽然從著遠方突兀的來了一個金huáng sè繡著五爪龍的車乘,它由著十二匹毫無雜色的馬匹拉動,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在那車乘的四周,精銳的武士一個個皆是瞪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八方,防止有人乘機作亂。而在那些魁梧的侍衛當中,也混合著些許的宮女,一個個也都是美人的姿色,相貌盡在中上。
恍然,那車乘走到了這群讀書人的麵前。仿佛冥冥之中有著一種不可抗力,早在這車乘到來之前,他們一個接著一個都是如同推金倒玉一般的跪在地上,乃至於連頭也不敢抬起。
恍然,車乘的珠簾被打開,一個臉上不怒自威的男人彎著腰從裏頭閃了出來,他踏著侍衛的人體階梯,緩緩的走了下來,慢慢的朝著行刑官走去。
這行刑官也不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菜鳥,見黃衣男子走了上來,他幾乎可以說是萬分誠惶誠恐的從椅子上竄了出去,恭恭敬敬的站到了一旁。
黃衣男擺了擺手,當仁不讓的做到了行刑官之前的椅子上。這位子,他坐起來比之前的那個行刑官簡直氣派百倍。
不過,他倒是沒有那麽心急,反而招了下手,讓人拿出來一把古琴,小心翼翼的放在那個所謂的阮夫子身前。
忽的,黃衣男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沉聲說道:“阮籍,你應該非常清楚,所謂是天子一言,就如同九鼎一般,不容更改。但是,鄭今天決定再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能夠加入到我這邊來,我許諾你能夠活下去,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阮籍似乎是根本就沒有聽到這話一樣,就在黃衣人聲音剛落,他就十分瀟灑的一笑,驀然說道:“我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的原則是絕對不容許退讓的,還是請您收回成名吧!”
像是早就預料到阮籍會這樣的回答,黃衣人也不動怒,而是稍稍放鬆的臉色,開始和顏悅色的說道:“既然是這樣,我也就不強求了,畢竟人各有誌。不過,除了你傳訊給我,你將彈奏千古的絕響,我今天就在這,很想知道這絕唱究竟有多麽的動聽。”
阮籍聽到黃衣人的話語,也沒有多說什麽,他隻是低聲的說道:“素來,曲高者和者寡!我隻怕您在聽了半天之後也絲毫不覺得這音樂到底有什麽神奇的地方!”
雖是這樣說著,雖是這樣想著,但是阮籍還是很愜意的跪坐下來,手指輕輕的劃過古琴上的琴弦。
在這一刻,阮籍原本那知天樂命的臉龐猛的一凝,臉色一正,整個人就好似升華了一般,軀幹化為了最精密的儀器,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差錯。
十指輕輕的放在琴弦上頭,阮籍輕輕的開始撥動琴弦,作為他一生的最愛之一——《廣陵散》終於重新出世,優美的旋律必將奪走這世界上一切對於音樂的禮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