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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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大漢絕妙無雙的劍法當中,魏得樂尤為欣賞甚至於說癡迷的是,那一步越階,鐵甲難當,刺殺韓愧,宛如流星般快速的劍技——白虹貫日。
那一刺簡直沒有辦法用任何人類的言辭來表達,仿佛所有華美的詞藻在這一劍的麵前都不過爾爾,空洞的可怕。
在這一瞬間,他隻感覺時間一再的變慢,眼前所浮現出來的畫麵也漸漸的消失,隻剩下大漢的那絕頂奇妙的一劍。
時間過去了,也許是千年,也許是萬年,在魏得樂的眼前的,是那一副畫麵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不斷,好似陷入了輪回,被固化了一樣。
對此,魏得樂並沒有感到一點的枯燥乏味,反而在一開始瞪大了一雙眼裏眨也不眨的看著那畫麵,一直到了他完完全全將這畫麵上的每一處琢磨透徹了,記牢了,方才緩緩的閉上眼睛,在心中演示著這神乎其神的劍技。
有賴於當年在光暗世界當中度過的無窮歲月,魏得樂百分一百的在自己的腦海當中硬生生的切割出來一塊專門用於推演這劍法的區域。
饒是如此,魏得樂也十分驚訝的發現,原本他以為沒有什麽技術含量的那白虹貫日並不是自己理所當然想的那般簡單。越是苦心的專研,就越覺得他博大精深,引人入勝……
就這樣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究竟過來多久的歲月,魏得樂身子一震,忽然感到自己的體內湧現出一股熱流,從他的頭頂經由身體中線一直奔湧到他的手心和腳底,循環不止。
那熱流卻也不一般,沒有武俠當中那種真氣溫養的感覺,倒像是魔功,裏邊有一把亮晃晃的刀子,鋒利的可怕。
魏得樂迷茫的看了看自己,對於身體的改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種他所不知道的力量著實讓他十分震驚,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就在這時,忽的,一個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朗聲說道:“你是不是體內忽然有著一股熱流,它如同刀兵,讓你全身的經脈都好似被刀割一般,痛入骨髓呢?”
魏得樂一愣,呆呆的轉過身子,抬眼朝著說話人的方向看去。這人卻正是剛剛還在彈奏《廣陵散》的阮籍,他好似一點也不對自己將要到來的必死的命運而擔心,整張臉古井無波,好似一個苦修禪法的高僧,視生死如無物。
“怎麽,見到我,你很驚訝?”阮籍嘴角一翹,微微笑道。
魏得樂又是一愣神,半響沒有回答。阮籍倒像是也就早料定了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臉上也不怎麽驚訝,隻是靜靜的看著魏得樂,等他回神。
“抱歉,我走神了!”反應過來的魏得樂在第一時間做足了姿態,歉然的說道。
隨後,他猛的咧嘴一笑,笑嗬嗬的說道,“見到你我確實很震驚,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請你好好的解釋一下你剛剛說的話語的意思!否則,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我心裏怎麽能夠安心呢?”
阮籍木然的晃動著腦袋,看著魏得樂,驀然的笑將起來,忍俊不禁的說道:“我想你應該對身體當中突兀冒出來的暖流抱有十成十的戒心,是吧?”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一切追根究底來說對你也是一件好事!其實,今天你身體裏頭忽然出現的暖流它實際上就是你參悟那一招白虹貫日所液化的殺氣。”
“也許你並不清楚殺氣究竟是什麽一個東西,但是我舉一個例子,那就是那內家拳裏的真氣。這兩樣東西在本質上是沒有什麽不同的。”
“哦?”魏得樂輕輕的感歎了聲,對阮籍所說不置可否。
見到魏得樂沒有說什麽,阮籍方才繼續順著說了下去,“嗯,你現在也大概能夠想的到,你體內之所以能夠產生這殺氣,究其原因,也是你在這無盡空虛的時間裏頭一直在苦心鑽研,孜孜不倦的演習著那一招白虹貫日,而今,這一記殺招差不多已經被你的身體給牢牢的記住,所以才能夠修煉成如今這個樣子……”
魏得樂靜靜的聽著阮籍的解釋,心裏對於自身的情況也逐漸的明悟過來。
赫然,他裂開嘴巴,邪邪的笑著,不懷好意的詢問道:“那麽,比起我對於你如何坦率的麵臨死亡這個問題之外,我更想知道,到現在為止,你在這個事件裏頭到底扮演了什麽樣的存在?”
“存在?哈哈哈!我不得不在這裏萬分遺憾的告訴你,其實我並沒有什麽參與,隻是一個可憐的棋子罷了。作為未來的你應當很清楚,原本那狗皇帝要殺的是嵇康才對,可是你今天看到的在斷頭台上的那個人是我!”深深的歎了口氣,阮籍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沉重的述說道。
聞言,魏得樂心思一陣轉動,很快就知道阮籍所言非虛,到了這個時刻,他也算是稍稍解開了心底裏的一個小小的疑惑。隻是,在心裏,魏得樂更加明白,現今他所解開的也不過就是表麵的一層,並沒有多大的作用。
稍稍思量了下,魏得樂也不繞圈子,直接單刀直入,眯著眼睛,問道:“你既然隻是一個小小的棋子,可是為什麽你會知道這麽多的事情?”
關於這一點,魏得樂覺得他自己是一定要搞清楚的。隱隱約約的,魏得樂在直覺上預感到這裏似乎就是問題的關鍵。
對此,阮籍倒是十分配合,他朝著阮籍微微一笑,旋即,說道:“你這樣問也沒差,畢竟我隻不過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現今,不管怎麽說,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
“不過,在這一件事情上,我卻並不是自己知道的,而是專門有人找到了我,讓我布下一個局來……”
“這人是誰?你知道他的名字嗎?”也不待阮籍把說一五一十的說完,魏得樂就抓著阮籍的衣裳,大叫了起來。
“我並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不過據他自己所說,他的外號應該叫做——殺神。是了,沒錯,就是這麽一個外號。當時,他在說出這個外號之後,還自信滿滿的對我說,隻要我將這外號說出來,你大概就能知道他究竟是誰了。怎麽,這個叫做殺神的男人,莫非十分的強大?”
魏得樂也不答話,隻是一雙星目徹徹底底的擰在了一起,仿佛怎麽也打不開結。
魏得樂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謀劃他的居然是殺神。這也難怪,不管魏得樂實力有了多麽大的提升,他和殺神之間的差距也有了天差地別的距離,再怎麽說,殺神也不應該和他有著交集,更不要說會打他的主意。
正疑惑之間,魏得樂又見阮籍苦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仿佛如夢初醒一般,衝到自己的近前,急急的說道:“對了,我還忘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當時我遇上殺神之後,他曾經再三鄭重的囑咐,要我轉告您一件絕對不能忘記的大事情。”
“遇到終世神的時候,替他問上幾句話,‘這人和世界的矛盾螺旋到底該怎麽樣才能夠解決?’,‘矛盾的一環當中,我處不處在那上邊?’”
“對了,他還說,如果你成功的做了這些,那麽之前傳授給你的技能就不會再被他收回!”
“是嗎?”魏得樂在聽到這話語的瞬間,心髒也不由得慢了半拍,對殺神的這一係列舉措有些不明所以了。
阮籍倒是在聽到魏得樂呢喃的自語後,以為魏得樂還心有不甘,他有些著急,勸道:“我知道,對於殺神,你以為他對你的謀算所以很不服氣,但是作為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過來人,我不得不告誡你,還是千萬不要和那個人作對的好!”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站在我麵前的這個人,他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實實在在的神,人間的律法對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束縛。所謂的法律,也許在他的眼裏就是一個笑話!”
魏得樂哂笑,不由得說道:“難道我在你的眼裏就是這樣一個不知變通的人嗎?放心好了,現今,我可不會和殺神做出對抗這樣不智的事情來!嘛,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真的遇到了那個什麽鳥終世神的話,一定幫他問上一問!否則我學過來的武技,不就又有被收回去了嗎?”
聽到這話,阮籍方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手指一揮,瞬間就將魏得樂帶了出來。
魏得樂到了這個時候,才真真切切的明悟了,剛剛所經曆的一切種種其實也都不過是沉浸在琴音的世界裏。這沒來由的讓他也是一陣的驚歎,對阮籍這個曆史上的名士真真正正的高看了一眼。
忽然,就在魏得樂剛剛回神的瞬間,他猛然的就感到心神一陣的恍惚,眼前也瞬時就是一黑。
這差不多經曆了數次的經曆,魏得樂那能不知道他這是已然踏上了返程的通道。不過,在這一刻,他也是疑心大盛,畢竟這世界還遠遠沒有完結,他卻就因為著莫名其妙的原因回去了。
隻是,他也注定隻能疑惑而沒有辦法知道這一切的原因了,身子一陣黯淡,就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無影無蹤了。
魏得樂的身影剛剛消失不久,阮籍的神色就不由得一陣感傷,隻見他輕輕的揮了揮手,那原本在台下密密麻麻的三千太學生就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石,消逝的再無蹤跡。而隨後,那包圍在四周的兵卒以及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所有的一幹人等也皆是如同泡沫,一個眨眼便都不見了蹤跡。
這些人一去,方才顯露出一個孤零零的空地,除了一攤鮮血之後,什麽也無有。
但是,此刻的阮籍卻是直愣愣的看著血跡,也不說話,隻是背負著手,低聲不住的歎氣。
“你今天歎氣,明天歎氣,這樣做又怎麽可能讓嵇康複活過來呢?不過是白費功夫!”突兀的,一個冷漠的聲音輕輕的響起,霍然站在了阮籍的身後。
這樣譏諷的詞句,要是換做其餘人,阮籍哪怕是拚盡了性命也要據理力爭一番,可是他一見到眼前這個男人卻不敢再有絲毫的造次,恭恭敬敬的對他行了個禮。
隨後,阮籍方才麵無表情的對著來人解釋道:“一切都在如同您的計劃進行當中,隻是……”
來人蹲下身子,倏然撫摸了下地上的血跡,輕輕的述說道:“我知道你想要說些什麽,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嵇康雖是一個極佳的刺客苗子,可惜,他太過耿直,為人處世忐忐忑忑這樣的人成為刺客之後成就也並不比之前要好,與其讓他一路的跟隨,一事無成,倒不如任他自由的去發展,這樣也許成就會更高更好一點。”
聞言,阮籍的嘴角幾度張開,嘴唇微微顫動,仿佛隨時都要說出一點話來。可惜,到了最終,他也依舊沒有膽量敢自己一個人開口說話。
來人輕輕的歎了歎氣,說道:“我知道你心裏不太好受,可是在這個世界裏頭,每一個人,不,每一個生靈生來都不太好受。有時候,你該為嵇康慶幸才對,他死了,反而逃離了這種悲哀!”
說著,來人忽的一笑,指著地上的血跡,笑嘻嘻的說道:“而且,你也應該知道了,嵇康他可不是被人砍下了腦袋才死的,為他陪葬的可是一個皇子,晉國唯一的一個皇子。可憐啊,司馬家族好不容易奪得了曹家的江山,繼承人卻是一個傻子!”
驀然,來人便又搖了搖頭,說道:“可惜了,這並非是我們刺客一派的謀劃,否則的話,單憑著這一次出手,怎麽著都該讓嵇康名揚天下了!”
阮籍沒有說話,但他心裏卻慢慢的輕鬆起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的傷心欲絕。
他仰望著來人,忽然心頭一動,驟然間問道:“我不明白,您到底為什麽要將我們刺客這一派的專長交給那個小子,雖然他在這方麵有天賦,可是他絕對不可能做得好一個刺客!”
“是啊,我也知道他絕對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的刺客,但是相比較刺客這派武技的流傳,因果斷掉才更適宜。畢竟在不久之後,想來易園是要重新開啟了,那時候,無數的武技都會被展示出來,單我們刺客的武技雖然很多,但和易園相比,那就遠遠不如了。”
“所以幹脆就拿現在還算珍貴的武技去換我想要的,想要的dá àn,這不是很劃算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