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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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恨

    柳嫻的武功本是很好的,隻是跟玄一子這樣的前輩比不了而已。

    但若是隻看年輕一輩,柳嫻的武功還是極為不錯的。。

    所以這七個毛賊根本不是柳嫻的對手,隻是柳嫻此刻含恨出手,出劍非常狠辣,幾乎每一劍都是一劍封喉,絲毫沒有半分回轉之地。

    不過片刻,這柳嫻長劍揮舞下,便將其中六人送去黃泉,隻剩下那胖子戰戰兢兢的一時不知該如何自處。

    然而柳嫻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隻見長劍一刺便直襲而去。這胖子見此連忙抬刀去擋。

    “住手!”正當此時,一旁夜空之下突然傳來兩個男子的聲音,但這聲冷哼絲毫沒有喝住柳嫻。

    隻見柳嫻臂腕猛然使力,其手中長劍便刺穿了那人手中鋼刀,繼而從此人喉頭一穿而過。

    “閣下這是自尋死路。”那兩個突然出現的男子一見如此,也是頓起怒意。

    柳嫻回身看向這兩位男子,隻見這二人一瘦一胖,一黑一白,長的奇形怪狀。而這二人正是傍晚在那西湖密謀的江凡宇與玉凜風。

    “江凡宇,玉凜風,黑白無常,原來是你們。”柳嫻一字一句說的寒氣逼人,雙目投向這二人,更是怒不可遏。

    江凡宇怒聲一喝:“既然認識你爺爺,還不速速磕頭謝罪?”

    “不過兩隻小鬼,也敢叫仙家賠罪?”一直站在房頂的段小樓終於張口,並身形一動的飄身來到這二人身前。

    “哼,”玉凜風一見段小樓,立刻冷笑起來:“我當是誰,原來是盜仙段小樓。怎麽,你也來奪這六腑煆元功?”

    “我說的仙家非是本人,乃是這一位。”段小樓瞥了一眼柳嫻繼續說道:“這一位便是神醫門醫仙柳嫻。”

    “神醫門,柳嫻?”玉凜風聞言一驚,但立刻冷聲喝道:“神醫門也要插手江湖事?”

    “神醫門不插手江湖事,但神醫門決不會無視爾等濫殺無辜而不顧。”

    “這麽說,這梁子是解不開了?”江凡宇也冷聲看向柳嫻。

    “哼,何來梁子,我現在就送你們去見真正的黑白無常。”柳嫻話音一落,便已經提劍而去,直襲那玉凜風的麵門。

    那玉凜風見此慌忙後撤,一旁的江凡宇更是立刻出手,其手中的短刀赫然出手,當下了柳嫻的長劍。

    後撤的玉凜風也是立刻反身攻來,一時間三人戰作一團。

    段小樓一見三人交手正歡,立刻趕到方才那胖子身旁,彎腰從其懷中將那包裹拾了起來。

    打開一看,裏麵裝著的果然是一本殘書,正是那六腑煆元功的第二卷。

    段小樓見此心中大喜,立時便準備將此物據為己有。

    可遠處的玉凜風與江凡宇看的真切,自然不願此事發生,故而隻見那江凡宇刀風一轉,一時間隻攻不守,逼得柳嫻也為之一亂,隻得連忙後退。

    玉凜風得此間隙,便立馬向那段小樓衝去,此人自然知道段小樓輕功不俗,所以人還未至,手中已經當先飛出一柄短鏢。

    那段小樓突然感受到危險襲來,慌忙側身躲開,但是如此一躲,那玉凜風便已欺身而至。

    此人剛至,便伸手探向段小樓手中的包裹。段小樓連忙向後一步,剛剛躲過了玉凜風的一抓。

    但那玉凜風出手極快,一擊未成,第二招便接踵而至,隻看他左手食指與中指微曲,直取段小樓雙眼。

    這段小樓一時間躲閃不過,連忙抬手去擋,但段小樓剛剛擋下玉凜風的左手,那玉凜風的右手便抓住了段小樓手中包裹。

    段小樓的氣力哪裏比得了的玉凜風,所以當場便被玉凜風奪去了包裹。

    那江凡宇突然間隻攻不守,逼得柳嫻也是一時無措,但柳嫻也隻是一時無措而已,這柳嫻連退三步,長劍回收。

    但見那江凡宇一刀劈來,其左肩處破綻頓時暴露無疑。

    柳嫻豈會放過這些破綻,當即一劍刺去,隻聽“噗”的一聲,長劍瞬時沒肉。那江凡宇更是頓時咬緊牙關,眉頭緊鎖的麵容扭曲起來。

    就在此時,柳嫻一眼瞥見那玉凜風剛好奪過段小樓手中的包裹。因此他絲毫未猶豫,而是立刻抽出長劍,反手便脫劍而出,而他自己更是隨著長劍貼身跟去。

    長劍猛然拔出來,那江凡宇吃痛之下,慌忙後退,自然顧不得柳嫻。

    而柳嫻這一劍丟出,立時飛轉的向玉凜風襲去。

    玉凜風雖然武功不及柳嫻,但見識不弱,他豈會不知這一招脫手劍並非是尋常意義的脫手一劍,而是神醫門的劍術奇招‘有鳳來儀’?

    見得此劍,玉凜風慌忙身形一繞,而後便見那飛轉的長劍圍著玉凜風繞了一圈,而後竟沿著方才飛來之路反了回去。

    可此時柳嫻已經貼身,所以那長劍剛剛飛轉回來,便被柳嫻接在手中並一劍直刺而去。

    這一擊出手極快,那玉凜風躲閃剛剛的有鳳來儀尚未反應過來,所以此時這一劍刺來,正中那玉凜風的左胸,並貫穿而過。

    “玉兄!”江凡宇眼見玉凜風中劍,臉色也是急變。這一張口,其手中更是脫手而出一枚雞蛋大小的圓球。

    這球飛速而來,柳嫻顧不得多想,長劍一抽回,便反手一劍將此球一劍劈開。

    這圓球一破,頓時泛出一股濃煙,且濃煙極大,一瞬間便彌漫了大片虛空。柳嫻見此情知上當,連忙屏住了呼吸,同時反手便將長劍丟出。

    這一來一回不過一瞬,那玉凜風尚未躲開太遠,所以柳嫻才聽聲辯位的再次使出有鳳來儀。

    “嗯!”長劍脫手,一聲悶哼應聲傳來。

    但由於濃霧未散,柳嫻也不知道這一劍效果如何。而且由於濃霧未散,柳嫻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一副戒備的察覺著四周的動靜。

    少頃,濃霧漸漸散去,庭院歸於了平靜,柳嫻這才緩緩呼氣,並立刻看向四周情況。

    那江凡宇已經消失不見,那包裹也不見了。但玉凜風卻倒在一旁的桃木之下,柳嫻的長劍正好從其左耳刺入,右耳穿出,使之立斃。

    段小樓雖然武功不高,但警覺不錯,當柳嫻趕來將玉凜風逼開時,這段小樓便立刻輕功一起的跳到了一旁屋頂上。所以此時此刻,她也是半點事情也沒有。

    “江凡宇呢?”柳嫻身處濃霧,自然沒有看到江凡宇的逃走方向,但段小樓站在房頂,自然看的仔細。

    “逃向南邊了,要追嗎?”

    “罷了,窮寇莫追,我們也快離開吧,動靜這麽大,官兵也該來了。”

    。。。。。。。。。。

    杭州城北,一座巨大的宅院坐落於此,這宅院之中假山環立,長廊崎嶇,池水清澈,屋舍儼然。

    此地便是江湖大名鼎鼎的藏劍山莊,此時山莊的內宅之內,一見偏房之中依舊燈火通明。

    一位婦人一身孝服的跪在一塊牌位前,這牌位前方還放在一把斷劍,斷劍之前乃是香燭。

    這婦人看著四十歲上下,雖神色憔悴,長發黑白相間,但樣貌著實驚人,實乃是風韻十足,端莊大氣。

    不過這女子並非是四十歲,而是已經六十餘歲,隻是保養得宜,所以看著才如四十歲一般而已。

    偏房之內隻有這婦人,但片刻功夫,便見一花甲老者端著飯菜走了進來。這老者虛發皆白,雖說看上去依舊精神,但整個人卻給人一種萎靡之感,似乎有什麽極重心事想不開似的。

    “小妹,吃飯了。”老者端著飯菜剛一進來,便張口說道,他的聲音很苦澀,仿佛是看著這婦人的模樣不忍,也似乎有些懊惱。

    這婦人聞言也不答話,隻是漠然起身走到一旁桌前開始吃飯。

    這婦人用餐極為優雅,一舉一動皆是端莊,可以看出其自幼必是家教極好。

    “小妹,”那老者緩緩張口:“已經十年了,你不必每日如此。”

    這婦人聞言依舊端莊秀雅的吃著飯,但她的眼睛卻變得陰寒起來,良久,這婦人緩緩放下碗筷,並將這目光投向了那老者:“三十年前,你們害的我與我兩個孩子骨肉分離,至今未得一見。十年前,我丈夫又慘死你們手中。如今我一人苟活於世,已是風燭殘年,我不過是想為我夫守陵帶孝,難道劍聖先生也不許嗎?”

    “小妹,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小妹,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殺張辰雲的,你為何要怨我?就算你要怨我,你又何苦這樣糟踐自己呢?”

    “十年前的事情,你敢說不是你所為嗎?”

    “我知道,”老者歎了一聲:“我知道三十年前你便開始恨我,那一天你才剛剛生下孩子,甚至還來不及多抱抱他們倆,就被父親和我抓了回來。可你要知道,我是不想抓你回來的,隻是父命難違,我也沒辦法。

    將你抓回來後,父親便下令,這一生都不許你再踏出藏劍山莊半步,誰也不敢違抗。此外,父親還下令追殺張辰雲,張辰雲帶著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不過剛剛出生,張辰雲豈敢帶著他們犯險,無奈之下隻能隱居山林,獨自將兩個孩子帶大。

    直到十年前,你們的孩子二十歲時,這張辰雲終於可以舍棄一切來救你了。

    當時父親已經仙逝,可是父命不可違,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開心的,所以張辰雲剛剛出麵,我便立刻去找他,與他約定太湖比劍,隻要他可以勝,他就可以帶你走。

    以我家主的身份,家族不敢有人多言,我想著隻要屆時輸了,你就可以合家團聚了。畢竟張辰雲的劍法舉世無雙,誰都知道他的劍法不弱於我,所以他便是贏了也正常。

    但我真的不知道六大派的事情,小妹,你要相信我,我絕不會陷害張辰雲的。”

    婦人眼中的淚水突然落下:“如果不是你,六大派為何會知道比劍之地,又怎麽可能提前設下埋伏?七十三人啊,六大派七十三位高手聯手,天下誰人可敵?”

    “我真的不知道,”老者著急起來:“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日趕到太湖之畔時,隻見到張辰雲血染滿身,還有六大派七十三人的屍體。

    當時張辰雲並沒有死,我本打算要救他,可他也說是我設計害他,寧願斷劍自刎也不肯我去救,可天地可鑒,我林方宇若有半分陷害張辰雲之意,便叫我林家絕子絕孫。”

    “現在死無對證,你說什麽都好。”

    “我不奢望你信我,我隻希望你善待自己。”

    “善待?我的孩子不見了,我的丈夫死了,這些都是拜你們所賜,你叫如何善待自己?”

    “張辰雲是隱居帶大孩子的,所以誰也不知道他們叫什麽,長的什麽樣,而且張辰雲過世時,他們已經二十歲了,養活自己必定不在話下,他們一定活的很好。”

    “可他們在哪,他們在哪啊,為什麽他們連父親的屍體都不來收,為什麽?如果他們還活著,他們怎麽可能不來?”婦人越說越激動,臉色也因此漲紅,一時間大有氣血上湧之意

    “小妹,”林方宇連忙勸道:“你別這樣,你放心,我便是窮其一生,也一定找到他們。”

    “你找?”婦人突然楊天大笑,但卻立刻又收斂了笑意,雙眼之間更是迸發出慎人的恨意:“難道你連我那可憐的兩個孩子也不肯放過嗎?”

    “小妹,”林方宇突然如泄了氣般:“難道你以為我會殺你的孩子?難道在你心裏,你的兄長,已然是無惡不作了嗎?”

    “難道不是嗎?”

    “張辰雲是你丈夫,可他也是我的知己好友,我豈會害他?至於你們的孩子,我萬死也不敢傷之分毫啊!”

    “你說辰雲非你所殺,那你何故包庇六大門派?你說你不敢傷我孩子,那為何他們連自己父親的遺體都不來討要?”

    “六大門派乃是正道,若與他們為敵,我藏劍山莊豈不是萬劫不複嗎?為你,我可以付出所有,但藏劍山莊不是我的,是我們林家的,我不能任性。

    至於你們的孩子不來討要張辰雲的遺體,這一點我確實不知。”

    “嗬嗬,你總是有話說的。”

    “可我真的沒有害張辰雲,就算不論我與張辰雲的關係,單是看你,我也不會害他的。”

    “你我的關係?”婦人不禁泛起一絲冷笑:“三十年前你抓我回來的時候,怎麽沒有說我是你的妹妹,怎麽沒說孩子是你的外甥。你的外甥才剛剛出世,便沒了母親照顧。你的妹妹才剛剛生完孩子,你卻要她們骨肉分離。這便是你說的我們的關係嗎?”

    “我……”林方宇語塞了,支吾了半晌,卻未發一言。

    “我不想看見你,給我出去。”

    “我……”林方宇緩了許久:“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說罷,這林方宇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