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圖窮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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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圖窮匕見
張少茗與段小樓趕到了李廣才的府門前,不過二人並沒有進去。
站在遠處的段小樓看了看府門又看了看張少茗這才不解的問道:“我們來這幹什麽?”
“拜訪同僚,有何不可?”
張少茗說完,當先向李廣才府門走去,段小樓見此連忙跟了上去。
在家丁的引領下,張少茗與段小樓被引入了李府客房正廳。李廣才在二人來到不久後,便趕了過來。
“儒良啊,哈哈……,在下方才正在收拾東西,未有遠迎,莫怪莫怪!”李廣才剛一進屋,便立刻笑臉相對。此外李廣才還注意到了段小樓,因此李廣才小心問道:“這位姑娘是……”
張少茗聞言一笑,一副‘你懂的’的神情躍然表麵。
李廣才見此立刻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哦,在下明白,在下明白。原來儒良還是個風流人物!”
“嗬嗬,不說此事,不說此事。”張少茗話風一轉,“在下今天來啊,是有事情與李大人商量的。”
“有事慢慢說,二位快請入座,來人,上茶!”
張少茗與段小樓聞言就坐,段小樓坐在張少茗一旁,擺出十分乖巧的樣子。
張少茗也不理會,自顧自的看向李廣才道:“李大人也知道,我來杭州也有些日子了,隻是一直沒有與杭州同僚相聚。聽說很多同僚因此疑心重重,心驚膽戰的,生怕我這個欽差搞些事情出來!”
“嗬嗬,儒良畢竟公務繁忙,底下那群人整日裏想著結黨營私,不必理會。”
“哎,李大人此言差矣,我等同朝為官,自然還是要相互照應的嘛。”
“哦,那儒良的意思是?”
“在下初來杭州,也無府邸,這家資嘛,也不算豐厚,所以在下想借貴府一用,用處嘛,就是明日召集杭州同僚,共聚一場。不過李大人放心,這花費,自然是在下承包的。不過還是要勞煩李大人一些人手的。”
“嗬嗬,”李廣才聞言一笑,但目色間卻露出一絲異樣,不過這種異樣不過一閃即逝,隻聽他緩聲道:“既然如此,在下自然沒有不應允的道理,不過儒良遠道而來,豈能讓你破費,這樣吧,在下做東,儒良一定要答應才是。”
“那好,在下也就卻之不恭了,明天傍晚,在下一定到場。”
“那就這麽說定了。”
“此來也就是這些事情,既然說定了,那在下也就告辭了。我這……嗬嗬……”張少茗說著,瞥了一眼段小樓,神色間還刻意的露出了些許曖昧。
李廣才見此自然是連忙點了點頭:“明白,明白,那在下就不多留儒良了。”
。。。。。。。。。
出了李府,張少茗回頭看了一眼還是燈火通明的宅院,“好戲應該也快了!”
張少茗的聲音不大,段小樓並沒有聽到,而且她現在正在思量一個問題,隻見她一臉疑惑的看向張少茗,“喂,那個李廣才是不是以為我是你的女人啊?”
“很顯然,是的。”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很顯然,是的。”
“你,你為什麽總要欺負我?”
張少茗突然俯身貼近段小樓的臉,“我並沒有欺負你,我隻是在讓你記住我而已。”
段小樓看著張少茗近在咫尺的臉,一時間有些羞意,不過對於張少茗的話,她卻不解,本著不懂就問的原則,段小樓紅著臉低聲道:“我為什麽要記住你?”
正當此時,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張少茗身後,那人速度極快,段小樓本就沒有戒備,所以突然看到張少茗身後多了一人,著實嚇了一跳。
段小樓‘呀’的一聲驚呼,直接撲在了張少茗的懷中。張少茗本是也沒什麽,卻被段小樓這一舉動嚇了一跳。
段小樓躲在張少茗懷中,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張少茗的身後,原來那人竟是張慕青,得見如此,段小樓這才如釋重負。
同時她也意識到自己正在張少茗的懷中,於是連忙推開了張少茗,但一時間臉色羞紅,根本不敢去看張少茗。
“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張慕青輕聲一笑。
“這麽晚了,姐姐有事?”張少茗知道張慕青的性子,這麽晚了,若是沒事她絕不會出來的,故而直奔主題道。
“玄一子死了,不過不是我殺的。”
“那是誰?”張少茗連忙反問。
“一位少女,應該是龍吟殿的人。”
“神醫門?”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不過人雖然不是我殺的,但結果還是一樣,玄一子死了。”
“好的,我知道了。對了,你還住在藏劍山莊吧?”
“是啊,娘親舍不得我離開。”
“我跟你去一趟藏劍山莊吧,好久沒見眉兒了。”
張少茗一提到‘眉兒’二字,段小樓頓時如觸電般看向張少茗。
“怎麽了?”張少茗自然可以感受到段小樓異樣的眼光,故而反問道。
“沒什麽,”段小樓低聲道:“我就不去了,我,我還沒吃晚飯呢。”段小樓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但她不過剛剛轉身,張少茗已經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起吧,我請你吃飯。”
“不,不用了。”
“一起吧,”張慕青也說道:“早晚要見麵的。”
“啊?”段小樓聞言一愣,但立刻便明白了張慕青的意思,一時間更是羞紅了臉,隻是點了點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段小樓並不是扭捏的性子,但是張少茗麵前,她卻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勇氣。若是爭吵鬥嘴還行,若是說這些,她卻半個字也不敢多說。
段小樓到底與林允軒是不一樣的,林允軒自幼耳聽目染,雖然也是江湖兒女,但對男子三妻四妾卻並不在意。何況一見鍾情下,更是不在意這些。
但段小樓不一樣,段小樓自幼在峨眉山長大,後來浪跡江湖,見過的事情太多,她所希望的,自然是單純的情愛。至於共侍一夫,她從沒有想過。
可是遇見張少茗,又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她卻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情不自禁的,根本沒有任何考慮的機會。
可她不敢說,也不願說,因為張少茗已經有了正妻,若她真的與張少茗一起,那自然就是妾了,其實這還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她實在不願與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而且她是賊,雖然盜亦有道,劫富濟貧說的很好聽,可在官府衙門中,她就是賊。
張少茗是官,是前途無量的大官,段小樓也不願因為自己而讓他的仕途不暢。
但她依舊很猶豫,因為張少茗對她很好,雖然旁人看來或許張少茗根本沒做什麽。但是對她而言,張少茗已經足夠好了。
她是賊,可張少茗沒有抓她,非但如此,他還教給自己峨眉劍法,還送自己寶劍,還把自己留在了身邊。
在她看來,張少茗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吧?於是段小樓也就更加糾結了。
不過她還是跟著張少茗一起了,因為不知怎滴,她好像並不太願意拒絕張少茗。
。。。。。。。。
譽芝堂內,蘇漸星與秦月如約而至,上官鶴、柳嫻早已在正門口等候多時,一副恭迎上賓的模樣。
以神醫門的強大,上官鶴並不需要如此迎候蘇漸星,但卻依舊如此,這蘇漸星自然也明白今夜必然不會是簡單的宴席。
然蘇漸星神色如常,信步走來,雙手抱拳一禮:“區區蘇某,怎敢勞煩上官門主與醫仙先生親自等候,實在是折煞在下了。”
“秦月見過上官門主,見過柳先生。”一旁千嬌百媚的秦月亦是福身一禮。
“蘇兄乃在下邀請的貴客,豈有怠慢之理?”上官鶴的臉上依舊如往常般帶著溫柔的笑意:“來,蘇兄與秦姑娘快裏麵請!”
“好好,那就叨擾了。”
四人說著話,已經相伴來到後堂雅間之內坐落。飯菜酒席早已備好,看上去很是豐盛。
上官鶴等人分賓主之儀依次落座,倒也沒什麽多餘的話。而等四人入座後,一旁恭候的幾名丫鬟立刻上前為四人斟滿了酒水。
“天色不早了,那我們這就開始吧?”上官鶴一入座,當即端起一杯酒,“來,蘇兄與秦姑娘造訪,在下倍感榮幸,略備薄酒,還望二位不要介意。”上官鶴說罷,已經一飲而空。
可蘇漸星與秦月卻是互望一眼,端著酒杯,誰也沒有飲用。
柳嫻見此笑道:“怎麽?二位莫不是懷疑酒裏有什麽東西?”
“哦,沒有……”蘇漸星連忙答道,但其手下卻絲毫不動,懷疑之情,已經明顯之極了。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畢竟大家行走江湖,小心為上嘛!”柳嫻並不在意,說著話,已經將蘇漸星與秦月手中酒水接了過來,並一飲而盡,此外,柳嫻還將專門為此二人斟酒的丫鬟手中的酒水也都嚐了一口,這才看向二人接著道:“二位這下可以放心了嗎?”
上官鶴並沒有等蘇漸星二人開口,便扯開了話題:“蘇兄此番來杭州,不知所為何事啊?”
蘇漸星聞言,自然明白上官鶴在緩解他們之間的氣氛,故而立刻接話,“以前人都說,春風十裏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又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在下心向往之,結果去了揚州一看,不過如此。故而此番特來看看這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杭州如何。”
“蘇兄還真是個風流人物,難道蘇兄行遍天下,就是為了尋找煙花柳巷的歌妓?”上官鶴若有所指的一言後,便直視著蘇漸星。
“男人嘛,總是這樣的!”這一次,倒是秦月笑著說了一句,一語說完,還略帶幽怨的瞥了蘇漸星一眼。
“既然蘇兄有此愛好,”柳嫻也接話道:“不知這杭州可有蘇兄看上的女子?”
“暫時還沒有,”蘇漸星打了個哈哈,便話風一轉道:“怎麽,二位請在下來,就是談論這些瑣事的?”
上官鶴:“看來蘇兄已經等不及了,那好吧,咱們就來說說正事。”
蘇漸星:“且聽上官兄高論!”
上官鶴:“在下有個疑問,還望蘇兄解惑,那就是這天機閣,究竟是誰說了算的?”
蘇漸星聞言雙目一凝,一絲冰寒之意瞬間彌漫而出,即便蘇漸星霎那間便收回了這股不善之氣,但上官鶴與柳嫻還是感受的極為真實。
隻是二人並沒有絲毫反應,依舊輕鬆的吃著菜,等待著蘇漸星的回答。
蘇漸星平靜了心境,緩聲道:“這天機閣自然是在下執掌,上官兄有什麽指教嗎?”
上官鶴:“是嗎?可在下怎麽聽說,這天機閣並不是蘇兄說了算啊?”
蘇漸星:“不是在下說了算,那還能是誰?”
“朱……”上官鶴說著話,突然端起酒杯泯了一口才接著道:“允文!”
“砰!”蘇漸星當即拍案而起:“上官鶴,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兄這麽激動做什麽?”上官鶴驚奇的看向蘇漸星,“這種事情你我私下說說而已,不是便不是了,蘇兄何必動怒呢?”
“哼,我天機閣雖是江湖門派,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但也絕不敢行造反之舉。上官兄空口無憑,說我天機閣是建文餘孽,究竟是何用意?”
“昨晚的大手筆,蘇兄忘了?”柳嫻接過話去:“蘇兄堂堂天機閣閣主,竟然為了一位少女鞍前馬後,著實奇怪啊!”
“在下天性風流,愛慕那女子容貌,故而相助有何不可?”
“是嗎?”柳嫻的語氣漸漸陰寒起來:“那蘇兄可知那女子姓朱名玉靈,乃是建文帝之女?”
“上官鶴!”蘇漸星冷笑起來:“看樣子你們神醫門打算圖窮匕見了!”
上官鶴並未答話,而是抬手拍了兩下,聲音剛落,門外等候多時的慕白絮便捧著一方木盒走了進來。
慕白絮一進門,也不言語,當即將木盒打了開,裏麵放著的,赫然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是玄一子的。
見此一幕,那蘇漸星的臉色更為難看起來。
上官鶴依舊卻依舊如常:“莫蒼奕,姬昌劍、玄一子三位掌門如今全部殞命,這就是勾結建文餘孽的下場,蘇兄明白?”
“哼,上官鶴,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初救下主上的人,可是你們神醫門,這事若是傳到朱棣耳中,我倒是要看看你神醫門如何收場?”
上官鶴:“陛下會信你,還是信我?”
“你!”蘇漸星怒極反笑:“好,好啊,果然不愧是陽奉陰違的小人,蘇某算是見識了。不過即便如此,爾等也休想阻攔主上複國!”
柳嫻冷笑一聲,“憑你們天機閣?”
“你們可別忘了,”蘇漸星陰沉一笑:“朱棣可沒有下令殺了主上,你們若敢冒然行動,縱然有功,也必然會落得死無葬身的下場!”
“區區小事,還用不著驚動陛下。今天叫你來,不過是確認一下而已。”
“哦,這麽說,上官兄打算對付我天機閣了?”
“蘇兄,知道我為什麽要直言嗎?”上官鶴說完,雙目投向了蘇漸星,那雙眼睛似乎就像再看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