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佯怒

字數:7090   加入書籤

A+A-




    第三十章佯怒

    次日一早,柳嫻早早的便起床開始準備,因為今天要將張慕青的傷勢一次性治愈,所以需要準備些東西。

    天色還早,譽芝堂還沒有開門,此刻柳嫻正在前台藥櫃處收拾著藥材。

    而就在他準備的時候,上官鶴卻突然出現。

    “師兄,你怎麽來了?”柳嫻看見上官鶴走來,隨口問了一句,但其手下動作卻絲毫未停。

    “沒什麽,突然想起一件事,過來和你商量一下。”

    “有什麽事情師兄不能解決的,還要找我商量?”柳嫻隨口笑道:“該不是師兄看上誰家姑娘了,想讓我掌掌眼吧?”

    “說正事呢,”上官鶴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道:“昨天與蘇漸星一番談話,這蘇漸星肯定會派人著重保護朱玉靈。”

    “這是自然,那蘇漸星就算想不到,秦月也會想到的。”

    “杭州的神醫門弟子被你調度的不少,但高手卻沒有幾個,所以沒什麽大用。我們想直麵天機閣與朱玉靈,以此逼迫朱允文現身,是肯定不行的。”

    “師兄打算怎麽辦?”柳嫻依舊認真的挑選著藥材。

    “我記得你昨天跟我說,杭州城內的欽差似乎正在關注這些事情,是吧?”

    “對,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準備對朱玉靈下手才是。”

    “朱玉靈的事情,絕不能讓欽差知道,必須阻止他。”

    “為什麽?”柳嫻終於放下手中的活計,認真的看向了上官鶴。

    “如果那位姓張的欽差知道了朱玉靈的真實身份,他勢必會上報。這樣一來,陛下就會知道,這件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讓陛下這麽快知道的好。如果我神醫門真的壓不住了,再讓陛下知道也不遲,而且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非但無過,而且有功了!”

    “可這人是欽差,他要查案,誰敢攔?而且此人深不可測,我們就算想要阻攔,隻怕也未必做得到。”

    “此人自身的身份和江湖的背景,確實不好對付,但我們不能因此而放任不管。”

    “嗯……”柳嫻雙眉暗鎖,略一沉吟後才道:“要不然這樣吧,前夜蘇漸星對冥教大打出手,但並沒有抓住李茹風,據我們的情報來看,這六腑煆元功應該還在李茹風身上。既然在李茹風身上,多半就在張少茗那裏,不如將消息放出去,讓江湖中人紛紛找張少茗的麻煩,這樣一來,他可能就沒時間去管朱玉靈的事了。”

    “就先這樣吧。好了,我去吩咐一下,你抓緊去藏劍山莊給張慕青療傷吧。”

    “知道。”

    。。。。。。。。。。

    按察使衙門前,張少茗一身官袍的站在門前。從藏劍山莊出來,張少茗便徑直趕到了此地,但此刻到了,張少茗卻並沒有進去的意思。

    門前兩位衙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張少茗不說話,他們哪裏敢上前叨擾?所以隻是在張少茗剛來時二人尊了一聲禮,便再也不敢多發一言。

    張少茗之所以不著急走進衙門,是因為他在思考一件事情。

    那就是李茹風到底開始行動了沒有,他對這個李茹風半分好感也沒有,隻是希望她可以挑起事端,所以才留著她的。

    至於此人的貌美或是武功,張少茗並不在意。在他看來,杭州的事情過了,他就會除掉李茹風這些禍害。

    因為這些人不止是江湖人,還是殘害了無數生命的敗類。

    江湖之間的仇殺爭鬥,張少茗並無興趣,但是冥教除了參與這些,著實還迫害過不少百姓。

    甚至為了招攬手下群眾以及培養他們的殘忍嗜血。李茹風手下常年圈養著一群由無辜少女及幼女組成的團體。

    這個團體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給冥教的那些弟子欺淩。

    這些事情讓人想起來,著實忍無可忍。然而張少茗卻依舊不著急殺她。由此也可見張少茗亦是一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家夥。

    其實這個人的心中早已經沒了所謂的善惡,準確的來說,此人自幼便沒有這些。

    他所作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自己,尤其是現在,名望與權利,便是他需要的一切。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因為年幼時尚未建立完整的善惡觀,他便因修煉《逍遙訣》而隱疾纏身。隨著時間推移,他又經曆了許多的打擊,加上隱疾越發嚴重。

    自知自己是活了今天沒明天的他,做任何事情,他都會為了自己的最高利益為目標。而且這也是他對蘇眉千依百順的理由之一,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所以娶了蘇眉,他便覺得虧欠,故而才會如此。

    他的一生至今,唯對三個人許過承諾,其一便是韓少翎,其二乃是蘇眉,其三……這是他心中已經不願提起的傷痛,而這個傷痛,也是造成韓少翎隻喜歡女子不喜歡男子的原因,是故他更不願提起。

    直到他遇見了一個人,這一切的心境,才為之改變。而那個人的出現,將會在不久的將來。但是現在,他依舊是絕情的張少茗,他依舊還是以自己的利益為最高優先的張少茗。

    盡管他的心中已經下了殺掉李茹風的心思,但他暫時還不會如此做。而且他殺李茹風,也絕不是因為李茹風是惡人,僅僅隻是因為,他是官,他需要這樣做,僅此而已。

    正當張少茗看著衙門口出神之際,王燕陽卻突然走了出來,他本是打算出門買些早飯對付兩口的,卻沒想到遇見了消失多日的張少茗。

    “大人,你怎麽在這啊?”王燕陽一見張少茗在此,心中不由一喜,當即迎了上來。

    王燕陽的聲音粗狂,一語之下便驚醒了張少茗,“你這大嗓門也該改改了,我真的好奇,你家婆娘是怎麽受的了你的?”張少茗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俺家婆娘就喜歡俺這樣!”王燕陽說起他家娘子,眼中竟露出了些許柔情,看來這糙漢子,也有柔情一麵嘛!

    “大人,你這幾天去哪了?我跟你說,你要是在不回來,老李就要瘋了!”

    “怎麽,出什麽事了?”

    “那倒是沒有,不過你想啊,那馬恒光陽奉陰違,辦事不牢,壓根靠不上。我就是個粗人,打先鋒拿人還行,查案子著實不是行家。

    老李倒是有些能耐,不過獨木難支啊,這幾日抓耳撓腮的,頭發都白了幾根呐!”

    “不是還有少兒和公主嗎?”

    “哎呀,大人可別提了。那公主那是來查案來的?就是來搗亂的,誰敢惹她,那湘西六劍當場就發飆。非但如此,公主還天天纏著韓姑娘,叫她陪其玩耍,這按察使衙門都快成她的私人樂園了。對了,倒是那朝鮮公主還算不錯,十分配合老李的工作,不過那沒用啊,這公主大明官話都說不利索,也就勉強能交流而已。”

    “幾個爺們,連一個丫頭片子都應付不了,還好意思訴苦?”

    “哎呦,我的大人,這要是普通人家的丫頭,我老王早就倆耳刮子過去了,但這是公主啊,誰敢惹?”

    “唉……”張少茗長歎了一聲,因為他已經沒有說下去的欲望了,與王燕陽說馭人之術,那就等於對牛彈琴。他決定還是省些力氣的好。

    王燕陽看著張少茗長歎一聲後便徑直趕往衙門內部,自然也立刻跟了上去,至於早飯,哪裏還有功夫顧這個?

    一踏入後院,尚未進門,便見湘西六劍這六位小白臉站在後院門前猶如六尊煞星。

    之所以是小白臉,是因為這六人全都是麵白無須的家夥。雖然長相各異,但都白淨淨的。

    張少茗自然不在意這些,徑直走了過去,但張少茗剛一靠近,那六人突然抽劍擋在張少茗身前。

    六人中的老大略帶一絲歉意道:“張大人恕罪,沒有公主之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後院!”

    這六人剛攔下張少茗,那王燕陽當即抽刀橫立,大有一言不合,便要立刻與其交手的樣子。

    張少茗卻絲毫不理會那老大,直接繞了過去,走向門前。

    張少茗剛一動,其餘五人便持劍一動,一時間五柄長劍對準了張少茗的要害。

    “放肆!”張少茗尚未張口,那王燕陽卻已經沉聲一喝,氣勢更是瞬間而起。不過這也無用,因為真的動手,王燕陽還真不是湘西六劍的對手,所以湘西六劍根本沒有理會他。

    “怎麽?”張少茗終於張口:“六位要攔欽差?看來,諸位還沒搞清楚這是什麽地方!”

    “不敢,隻是公主之令,我等不過遵命行事罷了!”那老大雖然不讓,但卻一直都很客氣。

    “是嗎,那六位的寶劍,可要刺的準些!”張少茗說完,絲毫不顧近在咫尺的寒劍,竟繼續向前走去。

    擋在其身前的五人見此毫不客氣的紛紛一劍刺來,但當五人察覺張少茗絲毫沒有躲閃之意時,均是臉色驟變的慌忙收回劍器。

    張少茗見此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而後不過暗哼一聲,便徑直向內院走去。

    剛一踏入內院,張少茗便看見庭院之內站著四個人,正是韓少翎、朱秀言、李緣雨與李梁煦。

    那朱秀言此刻正帶著眼罩與韓少翎捉迷藏,這大清早的倒也是難得一見了。

    李緣雨與李梁煦隻是在一旁看著,並沒有加入的意思,不過看李緣雨那眼帶笑意的樣子,看的也是極為高興。

    “大人?”韓少翎正要躲閃朱秀言,卻瞥見了張少茗,故而刹那一愣的站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朱秀言一把將韓少翎抱在懷中,登時欣喜的連呼高興,並摘下了眼罩。

    庭院的湘西六劍此刻也趕了進來,他們到底是不敢阻攔張少茗,但卻也不敢忤逆公主,所以才緊跟了過來。

    “張大人?”朱秀言摘下麵罩後,也是立刻發現了張少茗。

    “見過張大人!”李緣雨與李梁煦從容的行了一禮,並沒有多說什麽。因為這位欽差張大人的臉色,實在不算好看。

    “臣張少茗,見過公主千歲!”張少茗拱手一禮,但語氣卻平淡如水,實在不像行禮。

    “公主殿下,張大人硬要進來……”湘西六劍的老大亦是連忙解釋起來。但其話音未落朱秀言便擺了擺手,然而正當朱秀言張口要說“沒什麽”時,張少茗卻當先開了口。

    “滾出去!”張少茗的聲音很低沉,一語之下,給人一種難言的壓迫之感。

    那老大聞言一愣,但絲毫沒有因此動怒,不過也並沒有真的離開。

    然而張少茗此舉卻讓朱秀言大跌臉麵,畢竟她是大明公主,千金之軀,誰敢讓她失麵子?

    隻見那朱秀言臉色一沉,“張大人好大的火氣啊!”

    此言一出,一旁的王燕陽也是心裏咯噔一下,畢竟眼前這女子乃是公主殿下,大人方才嗬斥其手下,實在是有些越禮了。

    然而張少茗卻依舊神色如常,隻見他緩步走到朱秀言身前,刹那間,一種微妙的感覺出現在了庭院之內。

    隻見那朱秀言一身與之俱來的皇家氣場,竟隨著張少茗的緩緩靠近而漸漸消失,直到張少茗走到朱秀言身前時,那公主方才的霸氣之色,竟然全然不見了。

    雖然朱秀言神色絲毫未變,甚至氣勢也未改變,但方才那股讓人不由顫栗的感覺,卻沒了。

    “殿下這幾日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一些。”張少茗剛一靠近,聲音已經傳入了朱秀言的耳中。

    “什麽事情?”朱秀言不解道。

    “沒什麽。”

    張少茗說完突然看向韓少翎,那韓少翎見張少茗的目光投來,連忙心虛的低下頭去,絲毫不敢正視張少茗。

    “你看她做什麽?”朱秀言見張少茗的目光投向韓少翎,連忙說道:“是我叫她陪著我的。”

    朱秀言話音一落,張少茗瞬間回首看向朱秀言,也不知怎滴,那朱秀言一見到張少茗的目光,心中突然一顫,身子也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你要幹什麽?”

    朱秀言有些慌了,也就此時,那湘西六劍紛紛一閃而至的擋在了朱秀言的身前,一副隻要張少茗敢動,便立刻會動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