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進來！”

    老校長那滄桑而又不失威嚴的聲音時隔半年又一次傳入了墨宇的耳朵裏，即使兩人隻是在開學時簡簡單單說了幾句，墨宇也早已把這位看似不凡老人的刻在了自己的腦海裏。

    墨宇再次踏入了校長室，輕輕關上了木門。可以見到校長室的擺設與半年之前毫無差別，就連老校長也是依舊有那麽一在仙風道骨的味道。身上那件頗有年代感的中山裝讓墨宇都懷疑是不是和南宮老爺子在一家店買的。

    “校長您找我？”

    雖然心裏早就知曉了老校長和南宮老爺子之間的關係，不過墨宇還是恭恭敬敬地站在辦公桌前，用得也是小輩對長輩的敬語，語氣中略帶一些敬畏。這倒不是墨宇為了走什麽形式或者遵守禮節，而是墨宇至始至終都認為這些能從數十年前那個戰火連天的年代作為一名上過戰場的老兵，肩負著祖國的榮耀和戰場上死去戰友留下執念，這些人值得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嗯，坐。”

    原本看起來隻是眯著眼睛打瞌睡的老校長之時微微抬起了左眼皮，從上到下打量一下墨宇全身，這讓墨宇感到渾身不舒服。接著繼續閉上了眼睛，緩緩抬起手臂指著辦公桌前的一張沙發說道。

    不得不說墨宇甚至有些懷疑這間校長室究竟有多久沒有來過人了，一個好端端的沙發跟個從古墓裏挖出來的古董一樣。別說顏色了，沙發表麵的一層不明動物的皮毛都脫落了一地，有些地方還從縫隙中擠出一團團雪白的棉花，灰塵更像是燒烤上的孜然一樣撒滿了表麵。

    看著一臉迷迷糊糊地感覺已經睡著了的老校長，墨宇也無奈歎了口氣，咬咬牙一屁股坐了上去，結果沙發的彈力把灰塵彈得漫天飛揚，墨宇剛剛寫好的長發在這時又沾滿了灰塵染成了土黃色。

    墨宇眉頭一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猛地再次睜開，明明完全封閉連的校長室裏突然刮起了一陣旋風，連同著墨宇身上的灰塵以及書架上陳舊的書籍上的塵埃被旋風卷走吹開了窗戶。

    “小子，對殺氣的掌控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老校長也被房間裏忽然出現的壓迫感嚇了一跳，一雙緊閉的眼睛從黯淡無神瞬間射出一道精光，眯起了眼睛才發現原來是眼前這個小子在作怪。有些感慨的在心裏喃喃道。

    “校長，讓您受驚了，抱歉。”

    墨宇注意了老校長睜開了眼睛，也是用充滿歉意地說道。

    “哼！小子！明人不說暗話，我這人向來都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就明說吧，昨天的兩件事都和你有關係吧？”

    老校長看起來對墨宇道歉很不以為然，其實心底已經很有滿意地點了點頭了。繼續閉上了雙眼，摸著自己如同當年諸葛亮一樣的一束白胡子發問道。

    “如果校長您指的是食堂和會議室的事，那的確和我有關係。”

    墨宇雙手一攤聳了聳肩，從他的語氣中可以感受的出，對於這兩件事墨宇的態度就和吃飯睡覺一樣的平常。

    “還有小趙的那個侄子，就是那叫趙什麽什麽許的，他也是你打的？”

    “嗯哼！”

    要是換成其他人聽見了校長略顯激動地抬手動作，怕是已經在害怕自己會不會被退學了。不過墨宇卻是一邊點頭對自己“罪行”供認不諱，一邊嘟著嘴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校長椅子邊上感覺像是和南宮老爺子的龍頭手杖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拐杖，隻不過這個手杖的把手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雄鷹。

    “你還敢‘嗯哼”？你知不知道我廢了多少口水，去和那幾個留學生的國家大使館解釋我們的學生沒有民族歧視？打了多少通電話讓小趙放棄把你弄退學的打算？”

    校長猶如被驚醒的雄獅，難得體力如此充沛地對著墨宇大喊大叫。墨宇也沒想到一個花甲老人生氣起來這麽精神，隔著老遠的還是被噴了一臉口水耳膜都被震得生疼。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失態，從抽屜裏掏出一條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深藍色手帕扔給了墨宇，示意讓他擦擦臉。

    接過手帕的墨宇臉上也是露出一絲尷尬，畢竟臉皮再厚的人被老人家訓了也不好受吧。手帕的質地比起現在的一些紙巾要粗糙很多，除了單調的深藍色外沒有任何圖案，不過這個工藝很明顯是手工做出了的而不是通過冰冷毫無感情的機器，因此墨宇竟然能從手帕上感受到一絲絲溫暖。

    “瞎想什麽呢？新的！沒人用過！”

    老校長一眼看破了墨宇心思，誤以為墨宇是嫌棄自己用過的，恨鐵不成鋼地狠狠道。

    “嗬嗬。”

    墨宇也是一笑帶過，沒有多說什麽。雙手捧起手帕就在自己臉上亂擦一陣，不過說實話或許材料什麽的比不上墨宇整天用的毛巾甚至連紙巾的觸感都比不上，但是在貼在肌膚上時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怎麽樣？”

    老校長的一句話瞬間把墨宇拉回了現實。

    “嗯，感覺很舒服，雖然說不出原由但是莫名有一種溫暖。”

    墨宇看著雙中的手帕，眼神裏也不由流露出溫情，重新疊好起身作勢要遞還給校長。

    “哈哈哈！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挺懂！我家那個傻小子一點也感覺不出來什麽！這條你就拿去吧！我這裏還有很多呢。”

    剛剛好衝著墨宇發火的老校長，此時如遇知音一般笑出了聲，大方地擺了擺手讓墨宇收好。

    墨宇也不推脫，微微鞠了一躬以表感謝就把疊好的手帕塞進了外套裏麵的口袋。

    “說起來，除了我的那群老戰友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人識貨了啊！現在的年輕人肯細細品味一樣毫不起眼的東西真的很少了啊！幾十年前我們部隊駐紮在一個小村子裏時候，有一家老夫婦的閨女就是村裏做手帕的，那姑娘當年比小那麽幾歲。一聽說我們部隊要來，她就連著幾晚上做了一籃子的手帕送給了我們部隊的士兵們啊，說是要保佑我們平安歸來。結果那場戰役，我們幾個收到了那姑娘手帕的兄弟們都活了下來，我們部隊可謂是大勝啊！”

    “自從我退役後，閑來無事就出門旅行了一趟，在路過當年的那個小村子時，當年的那個小姑娘也和我這個老不死的一樣在那個動亂的年代活下來了，而且兒孫滿堂晚年生活可謂是幸福的很啊。我第一眼還沒認出他，倒是她一眼就認出了我當時拿出來擦汗的手帕，畢竟是出自她自己的手。我和她聊了很久很久，無意中提到她還有沒有繼續製作手帕了，結果她熱情地送了我和當年一個籃子裝得滿滿一籃子手帕。哈哈哈！”

    “哎呀，人老了就容易話多啊。小子你不介意我和你說了這麽多題外話吧。”

    墨宇笑著搖了搖頭，完全沒有敷衍老校長的意思。老成的心態讓墨宇並不會和其他年輕人一樣過度地追求潮流，相反對於老一輩的故事和生活態度墨宇都是十分憧憬和向往，畢竟對於早已金盆洗手的墨宇來說自己已經提前步入老幹部退休日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