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太原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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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雨欲來風滿樓。

    陰雲密布的天氣持續了沒多久、幾聲響雷、一陣邪風之後,雨點開始劈劈啪啪敲打在屋頂上,濺起朵朵小水花。

    太原郡治所晉陽。

    富麗堂皇的王家廳堂之中,十幾個頗有威勢之人,正襟危坐。王家當代家主王允居於正中,臉色陰沉。

    自從與宦官的鬥爭失敗、被迫辭官歸隱後,雖然王家擴張的步伐有所放緩,但在朝中同僚及大將軍何進的庇佑之下,不但沒受到什麽損失,還有所增益。

    今天聚在這裏的有王家的核心成員,還有並州依附於王家的小世家家主或嫡係成員。

    之所以有些不是家主參加,是因為家主已經被葉騰殺了,隻剩下個別嫡係成員,跑到王家來哭訴。

    並州屬於太原王氏的勢力範圍,這是整個大漢頂級世家的共識,也是數百年來形成的潛規則,連並州牧丁原都得妥協。

    可區區一個異人,僥幸得到太守之位,安敢如此藐視太原王氏?這是在挑戰整個大漢文官與世家集團的威嚴!

    究竟有什麽依仗,讓他自信到直接掀桌子的地步?

    就憑著宦官的支持?

    沒看到十常侍深受陛下榮寵,都沒能插手地方勢力?

    大將軍何進也縮手縮腳,不但沒敢插手地方軍政,還不斷拉攏文官集團,想辦法融入其中。

    可他區區一個異人太守,居然就敢直接將雁門郡戒嚴了!還抄家滅族!

    即使以後將葉騰五馬分屍、淩遲處死,這一次王家的損失都無法彌補。

    聽著在座幾個小家族成員的哭訴,王允左手捏著扶手,青筋暴露,關節泛白。

    “王家主,您得想想辦法啊,趕緊阻止他,他現在將整個雁門郡都戒嚴了,這是關起門來對我們世家燒殺搶劫啊。再不動手,我們就什麽都沒了呀!”一個小世家家主苦苦哀求,表情哀戚,如喪考妣。

    王家的勢力不但壟斷了並州,還輻射到其他州郡,這一次哪怕雁門郡全軍覆沒,對整個王家來說,也隻是部分損失。

    可對那些依附王家,隻經營雁門郡,甚至雁門郡治下一縣的小世家來說,那可是滅頂之災。

    這幾天跑來王家哭訴的小世家,已經不止十個八個了,從利益上說,王家有出手的必要,葉騰掀翻的可是王家的勢力範圍;從道義上說,王家也的確有出手的義務,畢竟那些小世家每年都向王家交了不少的“保護費”。

    “家主,此事還得再等等。現在葉騰可是朝廷任命的名正言順的雁門郡太守,並以貪汙腐敗、橫行不法之名在清理雁門郡官場、世家,無論如何,他都站在法理的製高點上。還得到宦官的支持、皇帝的認可。

    要短期內明顯見效,除了直接起兵攻打,我們還真沒有其他辦法。可沒有朝廷明詔,起兵攻打雁門郡,必被宦官汙蔑為造反。那時,我們要對付可就不是葉騰一家了,其他異人勢力、並州牧丁原一定會起兵對付我們,連朝廷都有可能派出大軍圍剿!”王家的一個核心成員,怕王允衝動,趕緊插嘴。

    “丁原匹夫安敢如此?”另一個小世家之主不解地問。

    “有什麽不敢。丁原雖為州牧,可他出身寒微,並州的世家有幾個拿正眼瞧他?有幾個支持他的?沒有,一個都沒有。

    身為並州牧,可是他來晉陽上任了嗎?為什麽隻能一直屯兵河內?

    說穿了吧,無論是誰,哪怕他手持朝廷聖旨,來並州當州牧、太守、縣令,隻要太原王氏不支持,那他就隻能是一個傀儡,除非他采取葉騰那種暴烈手段。

    世家的官吏遍布並州,丁原連自己的義子、大名鼎鼎的飛將呂布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位置,隻能草草給他安了個主簿的職位。

    他這個州牧當得不憋屈?心中焉能不恨我們?眼下隻是找不到機會而已。”王家另一個核心成員分析道。

    “可有葉騰的示範在前,如果我們不采取斷然措施,其他異人勢力和丁原就有可能跟進啊。”

    “隻要我們王家不反,其他異人有可能,丁原絕對不敢。”王允撚著胡須,心中頗有把握。

    “為什麽?”

    “異人這一次得到太守、縣令之職,純屬僥幸,不太可能有更高的期待。而丁原不同,他出身寒門,如今正值壯年,卻已居州牧之尊,這幾年在官場上可謂一帆風順,除了得到大將軍何進的支持外,自身能力亦是不俗。

    未來,他能沒有位列朝堂,甚至封侯拜相的期待?隻要有這種期待,你們說他還會願意徹底得罪王家、得罪文官集團嗎?

    文官和世家也許不會將他推上高位,但破壞他走上高位的能力卻是足夠!

    沒有朝廷明詔而對付太原王氏,他得罪的不僅是王氏,還有天下所有的文官和世家。”

    “家主高見。”廳堂之中馬屁聲不絕,可王允的心卻在滴血,一陣陣無力感湧起在心頭。

    這時,廳堂大門被推開,雨絲隨著狂風飄進了一些,雖然正值盛夏,可依然讓人感到一絲冷意。

    “報,西河郡陳家家主求見!”目光穿過廳堂大門,可以看到庭院外一個中年男子一身蓑衣,立於簷廊之外的風雨中。

    “讓他進來。”王允道。

    “諾!”

    來人將蓑衣交給王府家丁,跨進大門,不顧身上有點潮濕,對著王允躬身一禮,“王家主,請您救救陳家,西河郡平定縣的異人縣令戒嚴了!”

    “報,陰館趙家的一個旁門庶子求見!”

    “讓他進來。”

    “王家主,我是陰館趙家血脈唯一逃脫之人,請王家主為我趙家報仇啊,太慘了,一天之內,家破人亡!”來人說著,說著,不自覺跪坐在地上,悲聲哭泣。

    “報,朔方郡黃家家主求見!”

    “讓他進來!”

    “王家主,請您救救黃家,廣牧縣的異人縣令戒嚴了!”

    短短幾分鍾,連續三波求救消息,敲打在眾人心頭,王允甚至都來不及回應,廳堂之中,一片兔死狐悲之感。

    怎麽辦,起兵不可行,難道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事發生?

    王允站起來,目光銳利、神色堅定:

    “諸位之難,王家感同身受,說句不怕丟臉的話,這次王家的損失不比在座的諸位少。

    可那又怎麽樣呢?無論是在座諸位,還是王家,都沒有起兵造反的本錢,否則,必將麵臨滅頂之災!

    可我們也不能放手不管!

    我們不能直接攻打朝廷的郡城、縣城,可攻打異人的領地皇帝陛下應該不會追究吧?

    請諸位把家中的斥候、家丁都撒出去,找找看,所有在雁門郡采取戒嚴措施的異人的領地在哪裏,找到一個滅一個。

    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原王氏不好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