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表裏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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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荷從床上坐起,輕輕將腳放於地麵,小心把自己的身子撐起,在重量沒完全壓在腳上的那刹那。她慢慢鬆開撐在床上的手,腳上的紅腫也消了不少。能支撐整個身子,讓自己站起來了,隻是腳依然疼得似乎要了她的命。她走得相當緩慢、認真,皺著的眉頭足以顯示她此時有多痛。
“阿荷,怎麽就你自己?這腳都還沒好,怎麽就這樣折騰?”蘇荷還沒來得及抬頭,王香的手就拉著她的手臂,關切十足。應該是做了充足的預習工作。
自王香在路上鬧的那出抬石頭砸自己的腳,村裏的人們對她的做法很是想不通,對蘇荷卻更是同情起來。至於蘇荷和宅子的事情,也漸漸歸於平淡。
“你來做什麽?”蘇荷在王香的攙扶下,坐在餐桌旁的木凳上,看著王香,一臉的笑,跟昨日陷害她的王香,仿若兩人。
王香打開桌上的竹籃蓋,“阿荷,我瞧你那腳傷得不輕,想來家裏也沒什麽能讓你吃著補身子的,遂叫家母給你煮了些好吃的。”她說著,從裏麵端出一個小壺,“家裏養了些兔子,前些日子生了好幾隻,就讓家母殺了,熬些湯給你補一補。”她笑著看著蘇荷,讓蘇荷一陣毛毛的。
“王大美人,你怎麽會來這兒?”蘇鵬打著哈欠,邊說邊往她們這兒走了過來,瞧著桌上的好料,“喲,還給我送好吃的,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就抓起桌上的碗筷。因為家裏人不多,所以江氏備的碗筷不多,為了避免麻煩,就隻放桌上,拿放都方便。
王香見狀,護著水壺,不讓蘇鵬得逞,“你少來,這沒你的份。”她瞪著蘇鵬,“這是我給阿荷帶的,你一邊去。”
蘇鵬咬著筷子,手上端著碗,看著王香,再看看蘇荷,他有些懵了。王香對蘇荷有這麽好?這前不久還吵著要他把蘇荷鬧出村子,這一晃,卻跟他唱反調。“王大美人,你這就不公平了,你不至於讓我餓著肚子看著她吃吧?”
蘇荷還沒洗漱,一臉昨日的狼狽,卻要坐在木凳上聽他們這樣胡鬧,她什麽都沒說,從木凳上慢慢起身,準備去洗漱一番。
“阿荷,你這是要作甚?我是專程過來瞧你的,你卻這番不給我麵兒。”聽說話聲,好像不開心了。
蘇荷怔住,瞧著王香拉下臉麵,無奈,“我這就是去洗漱一番罷了,卻是你想太多。”她看著蘇鵬,“你先吃些吧,一日三餐,早餐最為重要,我這腳,今日也還不是很方便給你做飯。正好阿香給我們帶了些好吃的。”王香扶著蘇荷,挺主動的,“阿香,真是謝謝你了,今日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你要不來,估計我這腳就該殘了。”她淺淺一笑,那樣沒了脾氣。
蘇鵬見王香將手上的水壺放下,而且蘇荷也這般說,他就更加放肆,將水壺中的兔湯倒入碗中,將裏頭的兔肉全部往自己的碗裏倒,“阿荷,我給你留了些,你等等可得記著吃才是,可別浪費王大美人的一番好意。”他嚼著肉,說話含含糊糊。
王香不耐煩卻又裝著很樂意地扶著蘇荷,“阿荷,你瞧你,為何要替他說話?他就那德性,你要站在他那幫他說話,他就得意忘形。”她轉臉,看著蘇鵬吃得津津有味,自己精心給蘇荷準備的假情假意看來不太成功。
蘇荷卻絲毫不在意,“兔湯也不是沒喝過,被你這麽一惦記,我還想起先前一次在宅子外頭撿到一竹籃,裏頭就裝著兔湯。我還自作多情,以為是沈芝妹子給我留的。今日想想,她好像沒那閑工夫,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對我如此掛念。湯都喝了,卻不能麵對麵說句謝意的話。”她歎了口氣,看著王香。
王香顯得有些不安,眼睛不安分地亂轉,“是嗎?看來記掛你的人還是很多的。你就別瞎想了。”她沒看蘇荷,蘇荷卻看著她。
“也是,對了,阿香,你過些日子要同慕公子成親?”蘇荷表現得一陣吃驚,“這前不久才聽說你要同良子哥結成良緣,這變化得可真夠快的哈。”王香將蘇荷扶到房裏頭的梳妝台前坐下。
眼前的梳妝台很是簡陋,一個鏡子,一把梳子,桌上還放著一個小木盒,裏頭放著少得可憐的妝飾。蘇荷抓起桌上的木梳,瞧著鏡子裏頭的自己。
王香看著這樣的蘇荷,沒說話。
“阿香,你能跟我說說良子哥他爹的事情嗎?”見王香沒想回答自己,蘇荷便輕而易舉地轉移了話題。她對沈明的事情知道的不多,隻知道他是被冤死的,僅此而已。
王香一陣狐疑,“你問這個幹嘛?”她站在蘇荷的身旁,瞧著鏡子裏的人臉,已經完全不是她所熟悉的人兒。明明看著很是脆弱,卻那般讓人難以捉摸。
蘇荷通過鏡子,瞧著王香麵部表情的變化,很明顯,她有些害怕,“沒事兒,就是覺著奇怪,芝兒妹子還那般小卻沒了爹。”
“你可千萬別在良子哥麵前提到他爹,他會難過的。”王香皺著眉頭,不禁提醒著,“還有,我不知道你為何要打聽他爹的事情,但是,對於他爹,我也隻是聽我娘親說過,至於他到底如何去世的,我真不太明白。”她也犯過愁,沈明是很淳樸善良的人,卻會遭到不平的慘遇。
蘇荷的眼眸暗沉下去,“你娘親是如何說的?”她故意裝作是隨意聊天的樣,不引王香的注意,“怪可惜的。”
王香似乎來了勁,對於沈明的事情,她好像也顯得很是憤怒,對其打抱不平。“我娘說他是為了錢財。有一次,他上山不經意間挖到一些金銀財寶,卻被村裏的人瞧見,他為了保住那些財寶,不惜要了見者的命。這一幕卻被村裏的另外兩人瞧見,往村官那說去,沒收了財寶不說,還要了沈明叔叔的命。可是我覺得,他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他向來善良,良子哥就特別像沈明叔叔。”王香提及到沈良,眼睛瞬間放亮,蘇荷從鏡子裏瞧去,這就是愛?
“那良子哥為何不報官?村官不給說法,可以往鎮上報去啊。”蘇荷不解,難不成小小的村子裏頭還能像現代那般貪官滿城?
王香冷笑,“阿荷,你倒是對這個事兒上心。”她看著蘇荷梳發動作甚是緩慢,該是等得不耐煩了,她搶過蘇荷手上的木梳,“瞧你這梳的,要等你梳完,太陽都要落山了。這不方便的可是腳,怎麽連手也不方便起來?”她皺著眉頭,好一陣埋怨。
蘇荷無奈地搖了搖頭,“沒什麽,我就是瞧沈芝這丫頭可憐,就是隨口問問罷了。”她看著鏡子裏的那張臉,再瞧瞧急性子王香,嘴角微微上揚。的確很美!
“大哥,你這是要往哪去?”沈芝看著沈良提著一個木盆就往外走,她正蹲在屋裏的空地上打稻穗,要將稻子一粒粒打下,力道不是很大,因為怕稻子還沒脫落就被自己打碎。
沈良停了停,“阿荷家中不是養了兩隻雞,這人不在,我該前去給它送些吃的才是。你就先忙著,我過會兒就回來。”說完,轉身離開,步子邁得有些大,等到沈芝再次抬頭已經見不到沈良的影子了。
宅子的大門上掛著一把大鎖,沈良皺著眉頭,“屋裏的雞應該不至於餓著吧?阿荷怎麽也不擔心?”他將手上的木盆放在地上,折到宅子後方。田地裏綠油油的一片隨風而動。
“這些也該收了,阿荷這腳摔的可真不是時候。”沈良蹲下身子,清理了田塊上的雜草,“也不知道她今日是否好點了,該是可以站起身走路了吧?”
“是誰在那裏?”突然的問話聲讓沈良抬起認真的眸子,望著說話的人,李村官?!
李正威站在不遠處,看著沈良,“你來這兒做什麽?”他的雙手交叉靠在身後。年紀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卻有這番作為,沈良很是欣賞李正威的人性和品行。
“李村官啊,阿荷不是腳受傷了嗎?我就是過來瞧瞧。”他將手上已被拔起的草扔掉,站起身,看著李正威,淺淺一笑,整個眼眸裏盡是溫柔。
李正威單獨來訪,他的目的就是想探探村民們口中的恐宅,到底有何神秘之地。他走到沈良的麵前,“良子,你不是同蘇荷姑娘斷了姻緣?為何還要暗中為她做這些?”
李正威暗中也在幫著沈良就沈明的案子調查,隻是案子有些久,所以辦起來有些困難。沈明被處罰的時候,那就不是他在位。不然他不會做出這樣喪失本性的裁斷,完全沒有考慮老百姓的內心感受。村官可是老百姓的父母官!
“李村官,話是這麽說,現在她腿不是不方便嗎?她一個姑娘家不容易。”沈良紅著臉,說了這些,“那您過來這是要找她嗎?她回家了,這些日子該不會回來這兒吧。”他的手滿是泥土,幹泥土。他輕輕拍了拍。
李正威望著眼下的莊稼,“蘇荷姑娘挺能幹的。”說完,轉個身,“你可有宅子的鑰匙?”他想進宅子瞧上一瞧,看看到底有何不同,能擾得村民們拋下周邊的田地,不得安寧。
沈良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李村官,我隻是偶爾過來瞧瞧。”他顯得有些害羞,生怕被別人發現他對蘇荷的心意。
“哈哈……良子,你倒是緊張什麽?我隻是問問罷了。”李正威輕輕一笑,還是能發出一些聲音,“那你對蘇荷姑娘了解多少?”他往回走,在田地上顯得有些曬人。沈良跟在他後頭。
沈良忍不住撓了撓耳朵,“善解人意,能幹,有時候卻太過頑固,不過總體感覺挺好的。比先前,倒是改變了很多。”他的腦子裏滿是蘇荷淺笑的身影。
李正威在前,聽得沈良好聽的聲音誇讚如此好的蘇荷,不禁有些奇怪,這蘇荷可是被村民們所嫌棄的對象,哪有沈良說得如此美好?“哦?蘇荷姑娘竟有這能耐,讓向來冷漠的良子都如此誇讚。”
李正威的話語剛落,沈良的臉就刷地紅透耳根,隻是臉比較黑,看不出來罷了。“請李村官明察。”他可沒說謊,現在的蘇荷在他看來確實是這般美好。
“我隻是隨口一問罷了,你也不用太在意。”李正威身高跟沈良差不多,隻是麵容比沈良好看一些。白淨了挺多,所以看起來也比較耐看。書生氣息很足。三十多歲的大齡,隻是卻仍然孤身一人。聽知情人傳言,說是李正威不好女色。
李正威沒見過自己的親身爹娘,他們過世得早,在李正威還沒懂事之前便雙雙入地,丟他一人孤苦伶仃。鄰居一個阿婆瞧他可憐,便將他收養在家,隻是日子卻過得很是艱辛。為了改善自己的命運,他勤奮苦學,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成功了!隻是婚姻上卻仍然一片空白,白紙一張!
“李村官,我爹的案子可有線索?”沈良看李正威心情還算好,而且他已經好久沒上官府找他問個清楚了。遂直接問了出口。
李正威若有所思一般地沉默一會兒,然後很是對不住地回答,“良子,你爹的案子過去太久,現在翻出來查,很是不容易,興許還要好些時間。隻要你能相信我,我定能幫你辦妥!”他給人的感覺從來這麽溫馨,讓沈良不忍心拒絕。
“李村官,那就麻煩您了!有什麽新發現,我也會去跟您匯報的。”沈良對於沈明的案子,上了心思,隻是希望早日能真相大白,還沈明一個真相,還沈家一片淨土。他不希望沈明的冤情殃及到沈芝後半輩子的生活。就像他一樣,無人問津。
“良子,你先回去吧,這正是大豐收的日子,田地裏的莊稼該是等你收成,你可別累壞了沈芝這丫頭,她年紀還小,也不能欺負了她。”李正威半開玩笑地說著,他瞧著宅子門上的那把大鎖,“我過些時日再來訪。”說完,在沈良還沒抬腳準備走人之前他就已經邁出了第一步。背影那樣讓人欣慰。
洗漱完畢,蘇荷就拖著傷腳想走出家門,動作慢到極致。王香還沒離開,看著蘇荷,不禁好奇,“你都成這樣了,還想著往哪去?”
宅子裏頭的雞,給它們留的吃的該吃完了吧?這會兒會不會在餓肚子?她得回去瞧瞧,“阿香,你回去吧。我去宅子那邊帶些東西過來。”蘇荷萬萬沒想到王香耐性如此好,居然能皺著眉頭照顧她好一會兒。
“就你這樣?還想著走出去?”王香嫌棄地看著蘇荷受傷的腳,無奈。她轉臉看向被蘇鵬吃得一桌兔骨頭,很是狼狽。她本想讓蘇荷吃好,記住她這番心意,卻被蘇鵬搶了先。她撇了撇嘴,“阿荷,你先把蘇大鵬給你留的兔湯喝了吧。”她給蘇荷抓了個碗,然後從水壺裏倒出半碗不到的兔湯,“這個蘇大鵬倒是能享受,我這給你帶的兔湯,都給他折騰成這副模樣,他到底還有沒有臉麵可言?”
蘇荷靠著門邊,聽著王香這些無畏的話語,再瞧著被她倒出還沒半碗的兔湯,“阿香,你喝了吧,我沒胃口。”她的話音才剛落下,王香就上前拉著她的手臂。
“阿荷,我這是給你帶的,我要想吃,家裏有的是。”她把蘇荷扶到餐桌前的木凳上,“你趕緊先把它喝了,我等等扶著你上宅子,這樣總成?”王香很是熱心,蘇荷看不出她葫蘆裏要賣什麽藥。
蘇荷看王香也沒特殊的意圖,便抓起碗,喝下兔湯,擦了擦嘴角後,看著王香,“那就麻煩你。”她伸出手,搭在王香的手臂上,“你不忙吧?”
王香家裏頭的莊稼都讓慕俊才喊來的下從收好,隻是王香把他惹急,在收工的時候,莊稼被扔在自家門口罷了,不過也省了不少的事兒。不會造成什麽損失。所以,王香自然沒什麽多大的事兒忙。
“我能忙著幹啥?過些日子,要慕家真擇日要讓我過門,那我這會兒幹的那些不都是白幹?”王香說得很是無所謂,這跟平常判若兩人。
蘇荷看著她,完全不在正常的範圍之內,“阿香,你真願意跟慕俊才過?”蘇荷訝異地看著王香,希望從她的眼眸裏發現一絲假象。
王香顯得有些無奈,“事已至此,還能怎樣?”
王香扶著蘇荷就往外走,才跨出門檻,就見李正威笑嘻嘻的臉麵。
“李村官?”王香看見李正威,第一反應便是訝異,什麽時候蘇荷跟李正威有了往來?不過,對她是有利的。這樣,她的良子哥還是歸於她所有。
蘇荷隻是抬眼,沒有太多的驚訝。她認真瞧了瞧眼前的人兒,一副漂亮的模樣,這要擺在現代,絕對是高富帥的模板!看上去就是年紀大了些,其他都還行。
“蘇荷姑娘,你這是要往哪去?”他說起話來,連眼睛都是笑的。讓蘇荷倍感溫暖。王香盯著李正威,看著他看蘇荷的目光,很是奇特,卻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蘇荷被李正威的問聲拉回現實,看著他,“我回宅子帶些東西。李村官可有事兒?”蘇荷看他好像有話跟自己說,卻又介於旁邊的王香。
李正威先是看著王香,“王香姑娘,我找蘇荷姑娘有些事兒麵談,你要不要識相些回避下?”他站得筆直,就如同他骨子裏的正值那般!
李正威下了逐客令,王香鼓起小臉,看著蘇荷,“阿荷,成嗎?”她瞪了李正威一眼,“李村官,有什麽事兒不明裏說?”
蘇荷點了點頭,“阿香,那你先忙去吧,這兒有李村官,他不會拿我如何的,你放心而去吧。”她鬆開被王香扶著的手,看向李正威,“李村官,那你扶我進屋去吧。”
李正威笑著麵對王香,然後上前走一步,跨到蘇荷的身旁,扶著她的手臂,“蘇荷姑娘,對不住了。”古代本就男女授受不親之說,既然蘇荷同意讓他扶,他自然沒話可拒絕,但是出於紳士形象,他在觸碰到蘇荷的手臂之前還是說了些客氣的話。
蘇荷淺淺一笑,“李村官,這話該是我說才對,這不是麻煩你嗎?”他扶著她,有說有笑進了屋,把王香晾在了門外。背影那樣像一對夫妻。
王香撇了撇嘴,眼睛彎成月牙狀,“阿荷,你的心可真大,這才裝進良子哥沒多久,就跟李村官好上了。我可真佩服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是你自己逼我的。表麵上裝得脆弱,實則心狠手辣。我最討厭你這種女人!”嘀嘀咕咕片刻後,她轉身,朝沈家而去。
“小心些。”走在板凳旁邊,李正威耐性提醒,小心將手中的蘇荷扶到板凳上坐好,“我看你這腳可是傷得不輕啊。”他認真瞧著蘇荷還有些腫的腳,口吻有些小擔心。
蘇荷卻沒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隻要它不斷。她拍了拍雙腳,淺淺一笑,“李村官,您找我有何事兒?”她仰著腦袋,看著李正威,賞心悅目!
“我這些天在調查關於宅子的案子。前些日子,有人跟我說要獎賞你大哥,說是把你趕出了村子。”李正威站著,高挑的身姿讓蘇荷不敢直視。
蘇荷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李村官,您先坐,我這腳不方便,茶水就不能給你端了。”她不好意思地指著受傷的腳,“對了,你方才說的這些,我本是想離開村子,到另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生活,隻是被其他事情耽擱了,就沒走成。”
李正威找了條凳子,坐下,依然是笑笑的,很平易近人,讓蘇荷毫無畏懼地回答他每一個問題,“是蘇鵬逼你離開的?”
李正威認真地端詳眼前的蘇荷,沒有王香的美貌,卻有另一股美。不算漂亮的眸子帶著柔和,不算筆挺的鼻梁藏著一份堅強,微微上揚的嘴看著讓人陶醉。素顏的她簡單卻又複雜,像是一個謎,讓人想繼續往下看,不忍移開。
蘇荷搖了搖頭,“是沈良大哥給我想的法子。”她看他剛正不阿,她第一秒就覺得他可信,然後每一句絕無謊言,“我在山上遇到一隻傷猴,就把它帶回來療傷,想說等它腳傷好了便將它放歸大自然,隻是相處久了,有感情了,變得不舍,便將它留下,帶在身邊。”她說著,就覺得分外思念那隻通人性的小猴子,她不自覺地頓了頓,“隻是家兄得知我養了隻小猴子後,便上鎮子打聽小猴子的賣價,聽說能賣個好價錢,他便不惜一切代價要得到這隻猴子。沈良大哥怕我受傷,就想著讓我帶著小猴子離開此地。”後來,蘇荷想了想,或許沈良的理由不僅僅是如此。沒準他是不想見到自己呢?
李正威很認真地聽著蘇荷把話說完,“你能介意我上宅子瞧上一瞧嗎?”他就這麽一直笑著,讓蘇荷以為他笑點低,“對了,我方才去過宅子,門上了鎖,我就往這兒來了。還在宅子外碰上了良子。”他算明白,沈良對蘇荷有情。
他的話才剛落下,蘇荷就有些好奇地張開嘴巴,“沈良大哥?他在那作甚?”沈良暗中對她的幫助,她都明白,也很感激。隻是,她更希望沈良能勇敢些,要真喜歡自己,他可以大膽說出來!
“說是你腳受傷不方便,便過去瞧上一瞧,看能不能幫上些什麽忙。”李正威說著站起了身,“我剛好撞見,就見他在宅子後方田地裏除了草,看著倒是挺上心的。”
他笑起來像是小孩,那樣天真,卻又那樣複雜,讓蘇荷完全不敢往前想。
“李村官,是我把鑰匙給您,還是讓我陪著您前去?”蘇荷怕李正威扶著自己走在村子裏頭,被人瞧見了,卻是又得被各種傳言了。她倒無所謂,就是怕李正威有潔癖!
李正威卻是搖了搖頭,他好像不排斥蘇荷,一點也不。“蘇荷姑娘,我看還是你陪著前去吧,我一個人拿著鑰匙進宅子顯得怪異了些。”他笑著伸出手,準備扶蘇荷起身。
“那麻煩李村官了。”蘇荷顯得有些尷尬,突然想起去宅子的路上要經過沈家,要被沈良瞧見,會不會讓他胡思亂想?
王香跑到沈家,沈芝正忙著打穀子,“芝兒,良子哥呢?”她跑著過來的,她怕沈良看不成好戲。她四處張望著,卻不見沈良的影子,隻見小猴子趴在沈芝的一旁,像是無聊,卻又像是在思考。
“大哥出去了,過會兒應該就回來了。”沈芝連小腦袋都懶得抬起,隻顧忙著自己手頭上的活兒,她可是等著忙完這些,準備上蘇荷家去。
沈芝話才剛說完,沈良的前腳就踏進了門檻,“阿香,你找我何事?”他沒進宅子喂小雞,顯得有些小失落。
“良子哥,阿荷她……”王香顯得有些擔憂,連話語都說得停停頓頓,“她……哎,你還是趕緊去瞧瞧吧。”她掩著麵,很是難過。
王香話還沒說完,沈良拔腿就跑。沈芝這才傻愣愣地抬頭,扔下手上的木棍,“阿香姐,你方才說什麽,再說一遍。阿荷姐她怎麽啦?”沈芝都快記得哭出聲了。
王香放下手,搭在沈芝的肩頭,“芝兒,她跟李村官……哎。”她表現得很不想說出口,覺得很丟人,“我真不知道阿荷竟然這般做人。”
“李村官?”沈芝鬆了口氣,她還以為蘇荷有什麽困難呢,“阿香姐,你倒是嚇我一大跳,我還以為阿荷姐腳傷加重了呢。”
王香摸了摸沈芝的小臉蛋,“芝兒,這可是大事,你沒發現良子哥對阿荷上心了嗎?我方才話都還沒說完,他就跑了出去,我怕良子哥等等會傷心。”王香邪惡一笑,卻又迅速收回,不被沈芝察覺。
“阿香姐,大哥不是對阿荷姐上心,他是關心阿荷姐而已。就算他上心,那又如何,我娘親是不會同意阿荷姐再次回到我們沈家的。”沈芝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傷感,她多希望時光可以倒流,提早發現這樣讓自己開心的蘇荷。
小猴子在她的身邊蹦跳著,看來它是想蘇荷了。
“芝兒,這隻猴子不是應該在山上的嗎?怎麽又把它帶回來了。”王香捏著自己的鼻子,扇了扇鼻子邊緣的空氣,希望能讓周邊空氣聞起來沒有猴味。
沈芝抱起小猴子,“阿香姐,芝兒和阿荷姐舍不得它,它也舍不得離開我們,便將它帶了回來。它很可愛,你要不要抱一抱它?”她夾著小猴子的腋下,伸到王香的麵前,距離如此近。小猴子齜牙咧嘴,王香不自覺地往後退三步。
“芝兒,趕緊將它抱走,阿香姐怕生。”她閉上眼睛,不敢直視眼前這隻醜猴子,怕晚上做噩夢。
沈芝看著王香過分誇張的樣子,無奈地將小猴子收了回來,抱在懷裏,“阿香姐,那芝兒幹活去了,還有好一些呢。”她看著一旁堆得老高的稻子,歎了口氣。
“芝兒,要阿香姐幫著幹嗎?”王香卸下方才的恐懼,理了理自己的思緒,“芝兒一人該是忙壞了吧?”她蹲下身,抓起一把水稻。
沈芝連忙阻止她的動作,“阿香姐,別,讓芝兒自己來。大哥說了,你很快就會成為有夫之婦,肯定不能因為我們而讓外頭對你閑言閑語,這樣不好,會讓阿香姐難過的。”沈芝乖巧地搶過王香手中的水稻,“阿香姐,成親會好玩嗎?”
沈芝邊打穀子,邊好奇地看著王香。她以為王香會很開心。
“芝兒,阿香姐不想跟慕公子過。他長得那樣醜,我怕是跟他坐在一塊吃飯,該沒了胃口。”王香顯得很是憂鬱,對於自己的命運,“阿香姐有時候真想離開這兒,跟阿荷一樣,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生活。”王香將雙手支在膝蓋上,托著腮,很是向往。
沈芝的手突然停頓了,“阿香姐,你說阿荷姐要離開?”明明是王香說要離開,沈芝卻隻注意到她話裏頭的蘇荷,這讓王香顯得很無辜,嫉妒!
“之前,她跟阿香姐說要離開,這會兒腳受傷,該要等上一段時間才會走吧。”王香似笑非笑,冷冷地回答。沈芝從什麽時候開始對蘇荷的喜歡高於對自己的喜歡?她做人有這樣的失敗?“芝兒,想吃糖果嗎?阿香姐給你買去。”
沈芝卻搖了搖頭,“芝兒現在不喜歡吃糖果了,芝兒喜歡吃阿荷姐做的地瓜幹,也是甜甜的,但不像糖果那般甜。對了,阿荷姐說了,糖果不能多吃,上回在宅子裏頭,芝兒就掉了顆牙了。”她張開嘴巴,讓王香瞧著她那塊沒牙齒的小地方,“阿荷姐說了,這是換牙,還會再長出來的。”
沈芝滿口的阿荷姐,讓王香的雙手不由得握緊,很用力。臉上卻要裝作無所謂,“阿香姐可記得你很喜歡吃糖的,你長這麽大的時候,還老嚷著阿香姐給你買糖呢。”王香的手往上提,放在一個八歲孩子高度的地方,笑著對沈芝說道,希望能以此讓沈芝回到之前沒有蘇荷,隻有她的日子。那個時候,她挺依賴王香的。
沈芝眯著眼睛,不好意思,“阿香姐,那都是小的時候的事兒了,現在芝兒長大了就不喜歡吃了。”她將注意力挪回到打穀子。
王香瞬間變得很是尷尬,她站起身,她已經完全融不進沈芝的世界裏,因為她的世界裏隻有蘇荷,“芝兒,那你忙著吧,我這家裏頭還有些事兒還忙,阿香姐就先回去了。”她往前走了兩步。
“阿香姐,你慢走。”沈芝卻連頭都懶得抬。
王香咬著牙,走出門檻。
“沈良大哥?!”突然一個喘著氣的身影出現在有說有笑的蘇荷和李正威麵前,他們彼此離得很近,李正威扶著蘇荷的動作顯得很親昵。
沈良跑著過來卻是見得如此不堪入目的一幕,他站直身板,緩了緩勁,冷麵孔上微微有些笑意,“你們這是往哪去?”
蘇荷看著沈良,能察覺到他的不自在,還來不及開口解釋一番旁邊的李正威就搶先回答了他,“良子啊,蘇荷姑娘走路不方便,我扶著她回宅子,就這麽簡單。”
蘇荷不知道李正威為何這麽說,她看著對麵的沈良,卻無力解釋。
“我去買些東西,那你們請便。”沈良讓開了條道,沒有再看蘇荷,直接毫無目的地往前走,多麽可笑?李正威扶著蘇荷繼續往前走。
“李村官,您為何要那麽回答?”蘇荷看著他,顯得有些不善。
李正威果真邪惡一笑,“我要不這麽做,真難看出良子對你有情。難道蘇荷姑娘還沒看出來嗎?”李正威這麽一說,心裏卻顯得有些不痛快。
“李村官,您完全沒必要這麽做的。”對於李正威的言行,蘇荷似乎好像對其有些不太滿,感情的事情本就是兩人之間的私事,要被人攪著,就會有不一樣的反感。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臉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
李正威可是明察秋毫,就蘇荷的這點小心思,他一猜便一個準,“蘇荷姑娘,你就權當我這是無聊之舉。”而後,他閉上嘴巴。他對蘇荷,有種特別的感覺,隻是相處如此短的時間,竟會有這樣獨特的感覺,而且從未有過,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阿荷,李村官?你們瞧見良子哥沒有?”王香跑得很急,似乎沈良是離家出走般。
蘇荷看著王香,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他說去買些東西,便往那兒走去了。”她指著沈良離去的方向,對著王香回答道。“他發生什麽事兒了嗎?瞧你急成這般。”
王香吞吞吐吐,“我跟她說,你腳傷的事情,說是好了很多,卻被我說成嚴重了很多,我還想著解釋,他卻一溜煙跑了,沒了人影,我這才跑出來找的。”
王香話畢,蘇荷望著沈良離去的方向,說不出的感覺,整顆心起伏不定。沈良背著她,汗流浹背,從山上而下……
李正威看著王香,卻是另一番感想,“王香姑娘,那麻煩你跑一趟,他朝那個方向而去,你去瞧瞧,方才他見我們如此,想來是難過了。”他毫不掩藏,王香對沈良的喜歡,連傻子都能看出來。
“那……我去找找看。”說完,便跑開。
李正威看著蘇荷,她心事重重,因為沈良。“你擔心了?要不要我扶著你也去找找?跟他說說我們為何在一塊?”
蘇荷搖了搖頭,“還是別了,就算解釋了,我們之間也不會有個好結果。”或許,心裏的那份奇特的感覺隻是對沈良的感謝,感謝過頭了便升級成這般特別的感覺,而不是她天真的以為那是喜歡。她喜歡沈亮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感覺。
李正威扶著蘇荷,繼續往前蝸牛般行走,“對了,王香姑娘不是要同慕公子成親?為何要這般胡鬧?”
一般人家,在收了男方的聘禮,自然就相當於成了半個男方家的人了。自然就會規規矩矩些。隻是到了王香這兒,事情好像就不是那回事兒了,她天天往沈良家裏跑,天天跟沈良見麵,慕家人倒能忍得下這口氣。
“李村官,這可是人家家裏頭的私事,我們不便過問。”蘇荷此時更想靜一靜,思緒有些亂,讓她跟不上李正威的節奏。
李正威聽出蘇荷口氣裏的不耐煩,便識相地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言。
穆俊才回到家裏,身子自然是好了許多,羅氏沒發覺他有什麽異樣,便沒多說什麽。倒是對於小衫帶回來的消息顯得很不悅。
“俊兒,你可知道,你未來的媳婦在外頭給你捅什麽簍子了?”羅氏喊來慕俊才,他肯定也是不開心的一個,他可是被自己的媳婦給嫌棄了。
慕俊才拉著一張臉,“娘,俊兒正難過呢,你怎麽就不找過個時間再跟俊兒說?俊兒現在可不想談這些。”他看著羅氏,顯得很委屈。
羅氏拍了拍手邊的桌子,“俊兒,你沒瞧見王香那丫頭太目中無人了嗎?她可是收了我們的禮,卻是這般德行,如何能做好我們慕家媳婦?”她看起來很憤怒,覺得王香的做法無法原諒。
慕俊才也是受傷的一個,這就在眼前的媳婦,卻對他這般,“娘,是俊兒沒管教好。”他隻要一想起王香將他趕出房門,換洗床上用品,他就變得很是受傷。
“俊兒,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幫她說話?這要是傳出去了,我們慕家臉麵往哪擱?”羅氏很是焦急,對於慕世永這個做法很是排斥,她希望慕世永能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可不想慕家從此就敗在王香手上。
慕俊才一麵想得到王香,一麵又覺得對王香的忍耐性已經達到了一定的極限,他自然很是糾結,卻又不忍心把到手的肉扔掉,“娘,沒您說的嚴重,香兒就是無理取鬧了些,那不是她還小嗎?不懂事,等過段日子,挑好吉日,過了門,她自然就收斂了。”慕俊才皺著眉頭,矮小的身子顯得那樣可憐。
羅氏和慕世永長得都是要貌有貌,要身高有身高,隻是不知道為何出來的孩子卻是穆俊才這般模樣。羅氏輕輕揉了揉額頭,完全拿慕俊才沒轍。
“俊兒,娘親可都是為了你好,才會這般提醒你。”羅氏抬眼,為了穆俊才的事情,她操勞了好一陣,“你要聽進耳朵,那最好。娘親就是不希望你因為美色受傷,王香姑娘可沒她長得那樣美麗純潔,她骨子裏可是壞著呢。”
慕俊才從小就聽羅氏的話,隻是在王香的事情上,他就從沒聽過她一聲勸,這讓羅氏顯得很沒地位。而且慕世永的胳膊肘也拐在王香那邊,這無疑是讓她覺得沒臉沒麵的事情。“俊兒,你要現在後悔,娘親就不要回王香姑娘收下的禮。直接往鎮上給你找上一個比她好一百倍的姑娘。”
慕俊才卻不見棺材不掉淚,他搖了搖頭,“娘,俊兒知道你是為俊兒好,隻是俊兒都喜歡香兒這麽久了,這都快成為慕家兒媳婦了,現在卻又說不要,那不是要讓香兒難過了?等她嫁進慕家,她會對俊兒好的。因為那個時候,她就是俊兒的媳婦了,俊兒是她的相公,她自然要對俊兒好,隻對俊兒一個人好。”慕俊才的癡情,讓羅氏無奈地搖頭。這點完全遺傳了羅氏。羅氏對慕世永就是一心一意,從未變過心。隻是日子越過越平淡,沒有當年的激情罷了。
“俊兒,你要娘親怎麽說你才肯放手?”羅氏看著慕俊才癡情的樣,無可奈何。罵不得,打不得。
慕俊才和羅氏還在客廳交談,慕世永聽得聲音,進了來。他在鎮上過了幾日,想著該回來見見慕俊才,便提著些好吃的回來。
“俊兒,你瞧,爹給你帶了什麽?你肯定沒吃過這玩意兒。”慕世永攤開布袋,裏麵是地瓜幹,不多。
看著灰暗的條狀東西擺在布上方,慕俊才嫌棄地轉過臉麵,“爹,這是什麽,長得這般不能見人。”
看著慕俊才的樣子,慕世永哈哈大笑開來,“俊兒,這可是好東西。”他從布袋裏拿出一條,往嘴巴裏塞,嚼著,挺好吃的樣子。羅氏見狀,走了上來,瞧著,也沒好感。
“老爺,這是什麽東西?看起來真夠惡心的。”羅氏說話本就直,見到什麽就說了出來,毫不掩藏。她皺著眉頭,好嫌棄。
“這些天,鎮上有個姑娘在賣,聽說好吃,我就派人去買了一些,吃著還真是不錯。”慕世永將手上剩下的一部分塞進了嘴巴,“聽說這叫地瓜幹,隻不過這幾天好像都沒見那姑娘賣。大夥都等在那,想說再買上一些的,隻是不見那姑娘。”慕世永捋了捋下巴上掛著的胡子,大賣地瓜幹的廣告。說得穆俊才和羅氏一陣不相信。
“爹,真有您說得如此好吃?”慕俊才欲伸手抓起一根試試,隻是看著黑乎乎的樣兒卻沒想吃的*,他看著羅氏,她也跟自己一般,不敢輕舉妄動,“娘,您先試試。”
看慕俊才猶豫不決的樣子,慕世永趁他不注意,抓起一根就往他的嘴巴裏塞,“瞧你那出息,就這點東西,把你嚇得。”他看著羅氏,“你也試試,這在鎮子都已經傳開了,我就沒聽誰說不好吃的。”
慕俊才皺著眉頭嚼著嚼著,慢慢舒展開臉上的擔憂,散去,“娘,正如爹所說,真的很好吃,雖然看起來醜了些,但是這種味道俊兒可是從來沒吃過。俊兒要給香兒帶些過去,她肯定會高興的。”說著,就伸出手抓起好一些起來。
“俊兒,放下!”慕世永一聲喝下,“我的兒媳婦,我自然記著,這些就留在家中,我還有一些,等等讓你帶給她。”
羅氏不高興了,“老爺,您難不成不知道她在外頭做的那些個事兒?竟然還這般護著她?她都快成我們慕家人,卻還出去四處招惹人家良子,這說出去讓我們的臉麵往哪擱啊?”慕世永也活了這大把年紀了,臉麵對於他而言自然更是重要。
慕世永可不輕信羅氏的言語,他知道羅氏對王香有偏見,“俊兒,你娘親所言可真?”慕世永對王香的感覺,也不完全隻是兒媳婦,也有另一種特別的感覺。他一直在掩藏。
慕俊才看著羅氏,搖了搖頭,“爹,娘說重了,香兒隻是當良子為大哥,經常往來幫忙也是舉手之勞,沒娘親所說的嚴重。”他拿起地瓜幹,真的很好吃,吃完一根還想著再咬一根。
羅氏甩了甩手,對這父子兩無語到了極點,“隨你們如何,她要真進了我們慕家,休想讓我能對她如何好。”說完,在小衫的攙扶下走出他們的視線。
慕世永拍了拍慕俊才的肩膀,“俊兒,自己的媳婦可得管好,千萬別把你娘親惹急,她要急了,親自出手,王香姑娘該受罪了。”慕世永拿起地瓜幹,咬了起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村官,進來吧。”蘇荷在經過沈家的時候,將腦袋往裏屋探了探,就見沈芝蹲著身子在打穀子,旁邊還坐著小憩的小猴子,她不忍心打擾,也不方便。她知道呂氏對她還藏有偏見。
蘇荷開了門,輕輕推開,屋裏的小雞應該是餓了,紛紛跑上前來,歡叫著。蘇荷低下頭,眼下的木盆映入眼簾。怪不得小雞會如此歡,原來是有吃的。
“良子想得可真周到。”李正威笑著誇讚沈良。然後扶著還處在漂遊狀態的蘇荷就要往屋裏走。
“李村官,您先進去吧,我在這兒候著,怕小雞亂跑,要是丟了,可就難找回來了。”小雞被蘇荷喂養得肥胖,長大了不少。她看著小雞啄食的慌亂,餓得真夠慘的。她無奈地扯開嘴角,“看來有人比我了解你們!”她的手扶在門邊,靠著門的支持,她慢慢蹲下身子,認真地瞧著小雞吃食的歡愉,一股思緒亂飛揚。
李正威隻能放任蘇荷在門邊守著小雞,他認真地往屋裏走去。好整齊的荒宅,滿屋子有序的狀態讓他對蘇荷更是欽佩。“沒想到,一個姑娘家,不怕荒宅,卻還能過得如此整潔。”他往前再走一步,正對麵的是蘇荷的房間,他的手放在門上,想推開卻又遲疑著。最後還是決定後退,無奈地扯開嘴角。
他在屋裏瞧了個大概後,沒見蘇荷走進來,便走出去,隻見蘇荷蹲在門邊,看著旁邊小雞歡快的啄食,他搖了搖頭。
“蘇荷姑娘,我瞧完了,你要進去嗎?”李正威站在蘇荷的麵前,臉上依然是笑意滿滿,讓蘇荷無法分辨他到底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或者藏有其他情緒。她隻是點了點頭。
“不過就是小雞罷了,為何如此上心?”他看著蘇荷,眸子裏不止是關心,還有憂慮,“是因為良子吧?”他一語擊破。
蘇荷抬起眼,看著李正威,“李村官,麻煩您扶去進屋,我要帶些東西。還有,您能幫我件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