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128章 :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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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瑤的眼睛亮了亮,從方才司翡質問她,她差不多就可以確定,周允鈺和她祖母收到她傳遞出去的消息了,這官兵定然是周允鈺的人!
但司翡並不放心清醒著的舒瑤,否則之前一路就不會讓舒瑤一直保持假死的狀態了,本來就再下一個碼頭,他們就要換另一艘船出海了。
等出海之後,就海闊天空,周允鈺就是帶兵追來,想要找到他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舒瑤看司翡站起身來,不往外走,卻對著她走來,握書的手微微揪緊發白,而後就放開,閉上了眼睛,而原本打定主意要點她睡穴的司翡反倒遲疑了。
舒瑤這些日子實在表現得太乖了,沒有怨恨他的歇斯底裏,也沒有對自己的自怨自艾,淡然自持,一如她在皇宮裏的時候,便是一開始有些敵視她的青葒,也對她有了莫名的好感,更不用說他了。
看著她微微顫動的眼睫,努力平靜卻仍有脆弱流出的神色,司翡覺得自己此時無論對她做什麽都罪大惡極,這種感覺非常清晰,一如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就和他家囡囡一樣,忍不住讓人想要保護她。
“怎麽辦,我們怎麽辦?”
青葒沒看出司翡和舒瑤之間那短暫的交鋒,她頗有些坐立不安,臉上更是糾結無比,說不好是害怕多,還是期待多。
從她被陳氏關起來之後,她就有覺得自己生病了,但卻又從內心深處排斥否定這種感覺。
“你們在這裏麵,我沒叫你們出來,誰都不準出去,”
司翡對舒瑤和青葒說完,這才轉身離開這個艙房。
逃離虞京快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他不允許這個時候,或可能功敗垂成,他承受不起這個代價。
舒瑤看司翡離開,臉上的表情才慢慢恢複正常,不再有脆弱和無助,隻留了點沉思的模樣。
從小到大,因為陳氏,因為周允鈺的保護,舒瑤一直都表現得十分柔軟嬌美,但她的血液裏依舊繼承了雲曦和陳氏的堅強,這些日子正在慢慢蘇醒。
“你看到聽到什麽了?”
舒瑤問向青葒,她比司翡有耐心,青葒嘴裏閑不住,舒瑤安靜,但教養很好,便是在看書,也給青葒一種傾聽和舒服的感覺,青葒對舒瑤越來越有好感的,此時見她問,嘰裏呱啦就說了。
其實,她也沒看大清楚,她本來是去船娘那裏取晚膳的,突然就聽到外麵一陣喧嘩聲,就有聽到什麽官兵之類的討論聲,她還是很有逃亡的自覺,當下就慌了,急忙就回來告訴司翡。
“我可是被司翡一起抓出來,瑤瑤要幫我說好話,”
青葒坐到舒瑤身邊,抓住她的手,刷好感度,這逃亡的日子一點都不好過,她除了比舒瑤多點自由,就一直被司翡當仆役使喚的。
舒瑤微微點頭,其實她對青葒還真沒有多少惡感,她身上矛盾的地方非常多,但本性並不算壞,就是主見不夠,很容易被環境影響。
她們沒等多久,就見司翡回來了,舒瑤不動聲色掙脫了青葒的手,她並不怎麽想讓司翡知道,她和青葒的關係有多好,當然真要是知道了,也沒什麽,一切都要見機行事。
“如何了?”舒瑤問司翡,平平淡淡,她的眼睛依舊幹淨,但卻太幹淨了,反而讓司翡猜不透她的想法。
“沒事了,整理一下東西,天亮我們就下船,”司翡依舊盯著舒瑤的眼睛看,但舒瑤隻是輕輕“哦”了一下,就繼續低頭翻書。
司翡站著不動,舒瑤繼續看書,收拾東西的人就隻能是青葒了。她一邊兒歎氣,一邊兒認命起身收拾東西。
“改道了嗎……”舒瑤心中沉吟著,估計就是如此了。
津州江道靠近入海口,河網密集,支道繁多,但船家一般不怎麽願意改道,那就是司翡利誘或者直接武力威脅了。
舒瑤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猛然浮現,從小到大,她這種預感出現,基本就不會有好事發生。
吃過晚膳之後,舒瑤躺在床上,就隻假寐,耳朵一直聽著艙房外的動靜。
艙房之外,掌舵的船家臉色極其不好,司翡重金加上毒/、藥的威脅,他不得不聽他的,行船到此,乘客所剩不多,還都是一些升鬥小民,他根本就沒辦法抵抗司翡的利誘和威脅。
而且天公不作美,方方入夜,江上就起了大霧,下起了暴雨。
“小哥啊,這天根本就走不了啊!”
一般這樣的天氣,最安全的方式就是找個避風的地方,拋錨停船,等風雨過去再說,否則船毀人亡,再多的錢也是枉然。
“再加五十金,明天雞鳴之前必須到福家灣!”
五十金!加上前麵給的二十金,就是七十金,他一輩子都賺不了這麽多錢,走船本來就是拚命的行當,走完這一路,他若還活著,他就徹底洗手不幹了!
“拚了!”船家臉上麵目越發猙獰,司翡給的誘惑他拒絕不了,死了是枉然,可若是活下來了呢!
司翡上他的船前也是在碼頭上好生打聽過一番的,這李當家的,年紀不是特別大,卻有一股狠性,在一眾平民船號中,也是有響當當的名頭的。
“娘咧!那是匪船!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之前青葒隻聽了一個大概,他們遠遠看到被迫停的貨船和官船,其實還沒來得及被兵船上的官兵盯上,司翡以重金和性命威脅,李當家隻能屈從轉道。
雖說民不與官鬥,但真被追上了,頂多受一番罪,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但眼前那船依稀是匪船,他們可沒有不殺小老百姓的規矩,基本是搶光殺光燒光,這一船的爺們,怕是沒幾人能活下來了。
津州這一帶靠近海上,有幾股窮凶極惡的水匪,專門劫掠出海或者回航的船,府台沒少出兵治理,但茫茫大海,還真難以追蹤,卻沒想到他們居然跑到江上來了。
“快,抄家夥!”
李當家以前行船也遇上過匪船,那一條條橫在外麵的天梯,基本就是匪船的標誌了,當時他是靠著過硬的水性才活過一命的,但現在遇上了,不拚也得拚,何況這船就是他的命。
李家船除了他,還有十來個男丁好手,最小的十五六歲,最大的四五十歲,都不是老弱無力之輩。
“去將船客們都叫醒,是男的都上來殺敵!”
麵對這樣的背運,司翡也得沉默,又是風又是雨,他的毒/也不好使了,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以一擋百。
艙房內舒瑤推了推青葒,她有感覺外麵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青葒卻還呼呼大睡,無知是福,但也不能讓她無了防備,喪命於此。
“醒醒,外麵發生大事了,”
“唔……這就天亮了?”青葒就記得司翡說,天亮就可以下船了。
沒多久,不用舒瑤提醒,她聽到她們這間艙房外的動靜了,不比靠碼頭的時候,這些喧嘩是從這船內發出的,自然得驚動她們。
舒瑤利落地穿好衣服,她如今也是男裝打扮,不知道司翡往她臉上塗了什麽,如何水沾都擦不去,她對著水盆都半點看不出自己以前的模樣來,怕是周允鈺對著她,也認不出來了。
“水匪,水匪來了,是男兒都出來殺匪!”
呼喊的聲音從她們的艙房門前掠過,讓舒瑤和青葒都打了一個激靈。便是再無知和天真,也都知道這個時代匪寇的可怕。完全殺人不眨眼的。
舒瑤拉了拉門,但門被司翡鎖著,舒瑤和青葒醒來卻也出不去,
“我們把門撞開!”
青葒全然慌神,這時候舒瑤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想想也是,這麽被鎖裏麵,等匪寇真殺上來了,她們連跳船的機會都沒有,而且她們都是女兒身,下場絕對比那些被殺的男丁們還要悲慘。
舒瑤一個人是絕對沒有辦法把門撞開的,但加上青葒又不一樣了,再加上這樣危急的時刻,人的潛力是會被激發出來的。
“嘭嘭嘭!”連續三次,門被撞得似乎整個艙房都在震動,但和外麵的喧嘩比起來,又算不得什麽了。
“就這樣,再來一次!”要說舒瑤不怕是不可能的,但她很清醒地知道怕沒有用,她不能死,也舍不得死,眼下誰都靠不得,就隻能靠自己了。
“嘭!”整個門被她和青葒一同撞開,舒瑤回頭看了這個困了她二十來天的艙房,她停住腳步,一轉身將桌子上書,摸索著翻開一頁,撕了下來,然後才轉身隨青葒跑出艙房去。
司翡在確定自己一個人對付不了那些水匪時,就轉回來尋舒瑤和青葒,但整個船上的人都亂了,慌了,他回程並沒有那麽順利,等他走到舒瑤這個艙房前,就看到被撞開,空蕩蕩的房間,而舒瑤和青葒也不知所蹤了。
司翡挑了挑眉梢,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
這樣的舒瑤,讓他煩惱,卻也讓他驚喜,讓他喜歡。
他摸了摸手腕,那一圈的黑色,並不是一個綬帶,而是一隻小巧玲瓏的黑蛇,它被喚醒而後纏繞到司翡的手指上,伸長的腦袋,似乎在辨析方向。
“你們兩個……拿著家夥,跟我來!”
舒瑤和青葒畢竟是女子,骨架子小,比起一般男兒看著就瘦弱無比,那船員也有些於心不忍。但眼下唯有女客可以待在後艙,是男兒都得上來拚命,男兒打扮的舒瑤和青葒自然不能例外。
握住一把長刀,舒瑤和青葒的手都有些抖,準確地說是全身都在抖。
“你們有沒有辦法通知附近的兵船,我們這些人全上也殺不過這些水匪的!”舒瑤反拉住那個塞給她們兵器船員的袖子。
“點火把,熏濕草,打落打鼓都行……動靜越大越好!”
平時這樣做未必有用,但前不久他們才遇到巡江的兵船,還真有些可能,現在可不是夏天,十月深秋,那江水已經能凍死人了,跳水也沒比在船上反抗好多少。
舒瑤見他轉身,就立即收回了自己手,忽明忽暗的火把中,那船員也看不大清舒瑤的模樣,但心中的高興是有的,
“你讀書的吧,難怪這麽聰明!”
他對舒瑤感激地點頭,說完就急匆匆地跑去和李當家的商量了。
青葒也被舒瑤感染,隨即鎮定下來了,她怎麽也是現代來的,怎麽能被舒瑤這個古人給比下去呢。
“我水性還不錯,你跟緊我!”
不用想多就知道,舒瑤這個大家閨秀基本沒有機會學水,萬一掉下水,基本沒有活命的可能。
“謝謝你,”舒瑤對青葒點了點頭,握緊手上的長刀,害怕到極致,就是不怎麽怕得出來,有武器總比赤手空拳的好,她們多少也有些反抗之力了。
“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你祖母!”
好吧,青葒這話說得更讓人誤會,但舒瑤依舊領她這一份情。
風大雨大,船身晃得十分厲害,但並不影響那些水匪發現李當家的船,再加上送上口的肉,哪裏有不吃的道理。
隔著一段距離,那些水匪就叫囂得厲害,基本將這船上的人和貨物,當成了囊中之物了。
“貨艙裏有十箱炮竹!”時近年關有些小漁村就打算進些炮竹,過年使,沒想到這時候能派上用場。
“拿出來全點了!”李當家基本已經將司翡這號人物忘記了個徹底,他們正經行船的最恨最怕的就是這些水匪了。
“啪!啪!啪!轟!”整箱的炮竹一起被炸響,那動靜在空茫的江上可不是一般的大,那些水匪也被驚住了!
“他娘的,他們想引來官兵!”
水匪們在一箱炮竹響的時候,沒想明白,十箱炮竹這麽連著發,就還想不明白,他們就不可能在水上混這麽久了。
他們本來很少到內河來,但自從周允鈺將虞皇軍駐紮到津州來,他們的勢力就大受打擊。
最近出海和進航的船都被查得十分厲害,他們幾次都差點被發現,往這條道走,也是迫於無奈,卻也因此遇上被司翡威脅迫於無奈的李家船了。
“首領,還搶不搶?”
水匪中有一部分謹慎的都有些遲疑,但也有凶性難收的。
“我們快半個月沒開張了,這樣下去還混什麽!”
太多炮竹一起放,滾起陣陣濃烈的硝煙,籠罩了整張船,朦朦朧朧,那大首領也看不清楚那船上到底有多少人。
“半個時辰的時間,不管搶不搶得完,我們都退走!”
能成為大首領也是有他的本事,沒遲疑太久就下了命令!他們就吃搶劫這口飯的,沒有道理看到肉卻放過的道理,但也要量力而行!
十幾裏外,幾艘兵船呈三角箭形前進。
“稟將軍,福渠道那邊有動靜!”
“全速前往那裏!”林三毫不猶豫發下命令,雖然他們已經徒勞幾次,但周允鈺下了死命令,絕對不能放過任何線索!
舒瑤和青葒都第一次這麽直麵鮮血,直麵人性的殘忍。
那次在京郊的遇刺,舒瑤雖然見過殺人,但全程都有周允鈺在,她害怕,但心是安的。而
此時她的身邊沒有任何她可以信任的人,那種害怕瞬間就席卷了腦海和胸腔,一度,她覺得手上的長刀沉重到她都握不住的地步。
青葒嚇得臉色慘白無比,她死了兩次,更加畏懼死亡和殺戮,即便她覺得自己比舒瑤大,但此時還是沒有站在舒瑤身前的勇氣,
“我們……我們會死嗎?”
“不,不會,也不可以!”
舒瑤握住刀柄,她多少也練了一年多的養身拳法,比不上依依,但也該比一般女子好些,舒瑤隻能這麽安慰鼓勵自己了。
“唷,這邊還有小崽子呢!怎麽?嚇傻了?哈哈……”
濃濃水霧加上滾滾硝煙,要走到近前才能看到人影,那大漢走到近前,就看到幾乎癱軟在地上的青葒,舉起長刀就/要宰割她了,但……
“啊!”他的後背被砍中,鮮血淋漓,卻因為氣力不夠致命,那大漢猛地轉身,就看到從暗中走出對他下手的舒瑤,瘦弱得像個小崽子……
“青葒快!”舒瑤喊了一句,那大漢恍然意識,再次轉身回去。
“噗!”這次舒瑤沒了之前第一次下手的慌亂,握住長刀用盡所有氣力刺入,穿肚而過。
大漢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青葒幾乎是爬到舒瑤身邊,略略靠近,就感覺到舒瑤身上控製不住的顫抖,還有那低低似夢囈的呢喃,“我……殺人了!”
舒瑤抹了抹臉頰,全是淚水,深吸口氣,卻走前幾步,拔出大漢身上的長刀,拉住青葒,她們再次退入到那個還算安全的暗角中,
“他是匪寇,該殺!”
舒瑤畏懼的隻是殺人本身,並不覺得自己殺他有錯,這些匪寇沒有一個是無辜,他們的手上都沾了許多平民百姓的性命。
她是大虞的皇後,這些百姓就都是她的子民,這些匪寇就也是她的敵人!
“這次換你,我需要休息一下!”方才那兩下已經耗費了舒瑤極多的力氣,再殺這樣誘殺一人,她怕力氣不夠!
“別怕,他們是我們的敵人!”舒瑤並不知道她眼中的光芒是有多麽明亮,多麽的耀眼,青葒心中的種種滋味再次席卷而過,
“是我錯了,你們古人……都是厲害的,”
她再次強烈地意識到,她全然沒有半點看不起他們的資格。即便是舒瑤這個大家閨秀,在麵對災難時所表現出來的韌性,也實在比她這個自詡優越的未來人要好上太多。
這次走過來的是一個略為熟悉的身影,但舒瑤依舊隻和青葒說好的那般瑟縮沉默,即便她認出他是誰來了。
那是司翡,在看清舒瑤的時候,他的心漏了不止一拍,一個淌血的大漢,那汩汩鮮血一直蔓延到舒瑤的腳下,更像是舒瑤身上流出血。
“瑤……”瑤,他聲音未能完全發出,就感覺到後背,一陣異樣的風,閃身就避開,舉起右手一道黑影就對著下暗手的那人撲去,但又一道刀風從他左側揚來,他知道那是舒瑤,他若不收回手,必然要傷。
“是……是你啊!嚇死我!”青葒癱軟在地上,她並不知道她方才差點就沒命了,那條被司翡飼養的黑蛇,奇/毒/無比,隻要被咬一口,不用兩息就會斃命。
“你想殺我……”司翡看著舒瑤十分冷靜地道,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我們是敵人,”舒瑤的聲音微微帶顫,卻也有一種肯定。
司翡是鍾赫的人,是周允鈺的敵人,就也是她舒瑤的敵人,從他將她劫擄出皇宮,就已經確定了彼此的關係了不是?她以為司翡是知道的。
不得不說,舒瑤和青葒還是幸運的,他們所找的這個暗角,確實很適合偷襲。但也隻適合偷襲那些武力一般的匪徒,麵對司翡這樣武功高強的,還是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不過兩個弱女子能做到這種份兒上,已經不是一般的難得了。
人的潛力都是逼出來的,舒瑤和青葒也是如此,不想死,就得想方設法,不折手段地活!殺人是可怕,卻也比不過死亡。
司翡走進舒瑤,這次舒瑤沒有再自不量力了,司翡抬起她的手,她有些僵硬,但也沒有再多抗拒,事實是她基本沒有什麽氣力來抗拒。
“這是什麽……”那冰涼濕滑的感覺凍舒瑤一個激靈,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指節大小的東西,它是一條蛇!
“它是小黑,它不會傷害你的,”
司翡安撫地拍了怕那條小黑蛇的腦袋,看向了舒瑤。
青葒也走近一看,再猛地後退三步遠,作為女子就少有不怕蛇的,這司翡真是太變態了,青葒第一次覺得被司翡惦記的舒瑤,有些可憐。
舒瑤劇烈地喘息,雞皮疙瘩就沒有因為司翡的話而消下去,她覺得被小黑蛇纏住的左臂已經完全僵住,不屬於她了,連下意識甩開的動作都沒有辦法完成。
“官兵!那是兵船!兵船來了!”
李家船死傷慘重是一定的,但所有人負隅頑抗,為活命而戰,加上大家都明白李當家之前那一番動作是為何,心中隱隱都抱著希望,自然拚命得很。
兵船到來的速度遠遠也超過水匪首領的預計,那兵船行之無聲,隱於水霧之中,等到近前了發現,他們再想逃走也不容易了!
“活了,我們活了!”
活下來的人都忍不住啜泣起來,即便是錚錚男兒亦是如此。
兵船在前,水匪也再無戀戰之心,急於退回他們的船逃走,但前來的並不是津州府台的兵馬,而是周允鈺的虞皇軍!
三角之勢瞬間合圍,那些在小老百姓麵前鬥勇凶戾的匪徒,麵對虞皇軍全然不堪一擊,反殺之勢瞬間形成。
李家船上,舒瑤的眼睛再次明亮起來,便是左臂依舊僵硬,也忍不住心懷期待,但司翡卻猛地湊近,
“瑤瑤知道怎麽說話的,對不對?”
舒瑤的呼吸再次變得急促,那左臂手腕上的小黑色,瞬間成為了橫在她脖頸間的索命刀,她不想死,這是事實,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