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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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奇山,煙雲籠罩,古老的家族發生變故之後,一直由水幕結界隱藏出世,從外界來找,若非事先知道在何處,否則見到的也隻會是尋常矮山而已。
蕭雨書和雷雙音悄悄來到,因為沒帶自己的龍刀,蕭雨書便把淩辰遺落的劍帶上,一直到找到水幕結界之後,蕭雨書運轉玄功,在劍上施加一層逐水陣,接著猛地一劍劈出。
隨著劍鋒劃過,眼前蒙蒙霧氣立時扭曲旋轉,繼而顯出一道足夠一人通過的通道,可以看到另一邊的景象。
“你什麽時候學的這手?”雷雙音眼裏有些意外,一邊將本來拿出來的玉牌又收回口袋中。
“最近剛學的。”按照器靈的要求,蕭雨書沒有跟別人提起它的存在,他低頭打量著手裏的這把劍,心中不禁有些驚豔。
這劍劍身長二尺七寸,柄長八寸,劍身也不知由什麽材料打鑄,通體蔚藍,劍脊篆刻幽蘭般的花紋,硬如鋼、韌如銅、美如玉,如此材質,在這世間決計找不出第二柄來。
而這劍更令人在意的,是其本身透著一種無形的殺氣、銳意,也就是蕭雨書這樣的修行者可以駕馭,若是普通人,碰到這劍,隻怕反而會被劍氣所衝。
“好漂亮的劍。”雷雙音讚到,蕭雨書點點頭,鏘的一聲將劍歸入鞘中,起身道:“也是把很凶的劍,我們快走吧。”
蕭雨書此時算是有些明白,淩辰為什麽一直將劍收在鞘裏了,劍為雙刃,一出鞘,不傷人便傷己。
水幕結界是一種利用水行幻化的結界屏障,若是強行突破,很容易被人察覺,而蕭雨書以逐水陣令它自身打開缺口,這種反應就會小的多。
二人通過結界進入奇山後,結界的缺口在身後很快合攏消失,蕭雨書還沒分辨出方位來,雷雙音已經一把拉著他往連雲淵方向跑去。
奇山並不隻是一座高山,還有一些附屬的山巒,連雲淵就處在奇山於一座從峰之間的低窪處。
相對於水行元氣充足的奇山來說,連雲淵是奇山周圍少數的三絕之地,也就是無水、無真、無靈的三無地帶,也是最適合關押陸家犯罪子弟的地方。
連雲淵外,有幾個弟子看守,不過一來夜深人靜,二來地處水幕結界內,無論是精神還是**都有一些倦怠。
此時忽然從石壁上傳來沙沙的聲響,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陸家子弟一聽,不禁打起精神,其中修為較高的一人探頭往連雲淵外的葫蘆口望去,驚訝地發現夜色下,有個人從葫蘆口走了進來。
“什麽人?”兩個弟子猛地站起,縱身一躍迎了上去,這二人都有隨身兵器,但還沒等他們拔出配身刀劍,其中一個就被一個彈指打中額頭,身如彈弓似的倒飛了回去。
‘哢。’
又一聲響,剩下的那弟子還沒來得及表現驚詫就感覺到自己肩頭被壓上了什麽冰冷堅硬的東西,緊接著一股如山的巨力壓下,迫使他不得不雙膝一曲重重跪倒在地!
“我來見一個人,不想死,就別多話。”
進來的人是蕭雨書,他冷冷地說罷,抬起壓在對方肩頭的劍,邁步從那跪倒在地的弟子身旁走了過去。
即使蕭雨書已經走過,那弟子一時半會也還是站不起來,心中的顫栗根本止不住,他感覺到的是那種絕對的威壓,根本不容他升起反抗的心!
留守在連雲淵的陸家弟子一共三個,一個被蕭雨書一指彈暈,一個已經嚇軟在地,剩下的一個修為稍高,卻也一邊死盯著他,一邊不由自主地倒退。
“不用那麽害怕,我不會殺你,我隻是想進去,跟你們的大公子說幾句話。”蕭雨書邊走邊道,但他說的雖然誠心,可在那本就緊張的陸家弟子聽來,一個‘殺’字就足夠挑動已經敏感的神經!
“我跟你拚了!”那弟子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突然腦門一道藍光亮起,指尖劃動劍訣,張嘴一噴,竟從口中竄出一道巴掌大的小飛劍直刺向蕭雨書的咽喉。
“鏘。”一聲金鳴在安靜的夜裏尤為刺耳,蕭雨書拇指一彈劍顎,那幽蘭劍倒飛離鞘,分毫不差地將飛劍撞飛,力道時幽蘭劍倒飛而回,重新回到蕭雨書手裏的鞘中。
而那飛劍卻也倒飛而回,雖然沒有將其主人紮個透心涼,卻也一下撞在他的額頭,直接讓他渾身一軟暈死過去。
“打暈一個、摔暈一個,外加撞暈一個,你還真是大張旗鼓啊。”
蕭雨書聞聲回頭,發現是雷雙音聽裏麵沒了聲響後走了進來,蕭雨書走回去一看,發現那跪著的陸家弟子居然就那麽保持著雙膝跪地的姿勢暈了過去。
“這算是怎麽回事?”蕭雨書也有些哭笑不得,雷雙音聞言白了他一眼道:“因為你啊,經過了雷劫後,你已經是金丹期的修者,對修煉者來說,已經是另一個境界的修煉者。在有了戰意的時候,你會自然透出高位修者的威壓,而他們最多就是築基期的修者,哪能承受金丹期的威壓?所以他們才會嚇成那樣。”
蕭雨書聽罷有些似懂非懂,聳聳肩道:“這樣也好,可以省去不少麻煩事。雙兒,你幫我在這裏盯一下,我去裏麵看看陸琪。”
雷雙音點頭,說了聲小心,然後就動手將三個暈過去的陸家子弟拖到了一起,方便看管。蕭雨書則打開了連雲淵山口的鐵閘,布在上麵的禁製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問題,精通五行化術於造化聖訣,以五行為基礎的禁製還難不住他。
隨著轟隆一聲,鐵閘在蕭雨書身後落下,眼前的連雲淵山穀真如一個直上直下數百米的囚室,經年累月雨水打磨的光滑石壁沒有一點可以讓人逃脫的可能。
石穀中心,立著八道石柱,蕭雨書看到陸琪就坐在那裏,手腳都被鐵鏈縛住,而最為駭人的是他的雙肩竟都被鐵鉤穿了琵琶骨!
蕭雨書見之不禁大為皺眉,心中五味雜陳,但這時陸琪忽的睜開眼,炯炯有神的雙眸如有一道精光掠出,直直看向蕭雨書的所在。
“誰?難道不知,擅闖連雲淵乃是家族重罪?”陸琪語氣鏗鏘,但蕭雨書卻不難聽出這聲音裏已經帶了些虛弱。
“我本就不是陸家人,陸家的家規如何,又與我何幹?”蕭雨書淡笑著從陰影裏走出來,拱手道,“陸大哥,久違了。”
一見來的人是蕭雨書,陸琪顯然有些意外,不過回答他的也僅是輕哼一聲而已。
“我猜,父親應該急著抓你來當替罪羊,轉移眾怒。你這時候還敢來連雲淵,哼,佩服。”
“不是我自誇,若說打,我可能打不過陸家的前輩高手。但若說我要走,除非他們請出碧龍潭下的應龍老祖,否則,我想沒人能攔住我。”
蕭雨書說著走到了石柱近前,繞著八道石柱轉了一圈,以他對五行八卦的了解,看出這是以先天八卦定下的鎖水陣。
這是種專門對付水行修者的陣法,陸琪被關在此,怕是水行氣海會如一灘死水,絲毫調動不起!
一身修為動不得半分,再加上琵琶骨被穿,破了自身體魄,堂堂一個高階修士硬是變得如一個凡人無異。
“你老爹還真夠狠的。”
蕭雨書轉回到陸琪麵前,看了看穿過他肩頭琵琶骨的雙鉤,那血肉模糊的模樣,讓他都心生不忍,雙眉不禁緊皺起來。
“你做什麽?”
“放你出去。”
“身犯家規,我當有此處。”陸琪麵色一如既往的堅毅,見蕭雨書伸手去拔那鐵鏈,立時出聲製止道,“你不必費力,我是甘願在此受罰。你若真想幫我,我可能托你一件事?”
“你說,力所能及,我保證盡力做到。”蕭雨書見陸琪堅持也隻能作罷,事實上他來之前就已經想到會如此,隻是還想做做嚐試罷了。
陸琪笑了笑,舔了舔蒼白幹裂的嘴唇道:“放心,我不會托你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而且這件事,也於你有益。”
“什麽事?”
“幫我找到陸一風,把他帶回陸家。”陸琪說著,突然幹咳了兩聲,順了順氣才接著道,“不久之後,宗門大會就會召開。我希望,你可以在那之前,把一風找到,帶回來。”
“這沒問題,可這個陸一風會在哪?”蕭雨書隱約猜到,陸琪嘴裏的陸一風,可能就是從養心殿裏跑掉的人物。
“大別山、麒麟穀。雷家的小丫頭知道一風的事,具體的,你問她吧。現在,快走吧,在我父親他們還沒發覺之前。”陸琪說罷,長出一口氣,頹頹坐在了地上。
蕭雨書抬頭看了看連雲淵上空的夜色,站起來,拱手道:“告辭。”
“有勞。”陸琪說罷,重新閉上了眼。
當蕭雨書以蓮花印幻化水蓮托起鐵閘時,門外的雷雙音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見到蕭雨書打開鐵閘出來才鬆了口氣。
“陸大哥怎麽樣?”雷雙音問,蕭雨書搖了搖頭,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便道:“和你猜的差不多,他不肯讓我幫他。”
“畢竟他是陸家的人,即使你把他放了,也隻是讓他浪跡天涯而已,於事無補。”雷雙音早就有所預料。
“他托了我一件事,出去後再跟你說吧。”蕭雨書說著和雷雙音走出連雲淵,眼角掃到那三個陸家弟子,便問雷雙音道,“他們怎麽樣?”
“他們,估計會一覺睡到明天早上吧。”雷雙音聳了聳肩,不甚在意地道。
蕭雨書隨性笑了下,沒了人聲,這連雲淵也很安靜,石板上有些霧氣,而微涼的晨露也沾濕了二人的衣服。
雷雙音忽然頓了下步子,臉上露出了些狐疑之色,而他們此時也快走到連雲淵入口處的山崖葫蘆口。
“怎麽了?”見雷雙音停下,蕭雨書又折了回來,隻見女孩略做思索道:“雨書,有些不太對勁,我們是不是來去太容易了些?”
“嗯?”
“你想,這裏是連雲淵,關的是陸琪。但守著的隻有那三個廢柴,而且那麽輕易地讓你和陸琪見了麵,到現在為止,居然一個高手都沒來。這對於陸家這種世家而言,有些不可思議。”雷雙音皺眉分析道,心裏隱隱有了些不安。
而這時蕭雨書麵色突地一變,就在雷雙音說話期間,他的耳朵敏銳捕捉到石崖處有個不屬於他們的輕微呼吸聲。
“看來,是有人來給我們送行了。”蕭雨書冷笑一聲,突的一掌印在石崖壁上,掌勁透出打碎了堅硬的山石,眨眼間半邊十米高的石壁就嘭的裂開,隨著巨響滾落下無數巨石。
而就在這時,蕭雨書和雷雙音都看見有四道人影從倒落的石塊之間掠出,不分先後的落在了蕭雨書他們身後十步遠處。
“哼!小輩擅闖陸家,還敢出手傷人!”
“找死!”
隻聽兩聲怒喝,落下的兩人同時出手,寒氣於水氣洶湧凝聚,由霧氣於水氣凝成冰刀水箭覆蓋方圓十米的每一寸,而後齊齊向蕭雨書打了過來。
“嗬,雙兒,退後。”蕭雨書冷笑一聲,一手將雷雙音護到身後,然後高高舉起手裏的劍,再猛地將之插入了麵前堅硬的石麵之中。
裂縫由劍落之處為中心,迅速向周圍擴展裂開,隆隆巨響不絕於耳,蔚藍之光自裂縫亮起,八道建木憑空生出,一下子打破了冰刀劍雨。
“這是……怎麽回事?”施法的二人大吃一驚,他們竟發覺自己的冰刀水箭竟都失去了威力,似乎被那八道建木禁錮了威能一般。
“陸家的前輩,上來就殺人,好大的脾氣。”蕭雨書冷笑一聲,待建木升起便拔起劍來於麵前一揮,密密的冰刀水箭隨著這輕輕一下,竟都如霧氣一般輕易的被粉碎消散!
他可看清了,這四人正是當天在奇山上想要抓住他的陸琪的四個叔叔,隻是當時他為強弩之末,此時他卻是鼎盛之時。
見蕭雨書於輕描淡寫之間化解了自己的招數,出手的二人臉色都有些難看,而另外二人則看了看周圍包圍他們的八道建木,麵色也沉了沉,隱隱猜到是這種未曾見過的法術作怪。
“八木定水陣,這種古老的法術,沒想到還會有人用。而且,是這樣一個年輕人。”
說話之人是一個四人中看上去最年輕的一個,比較起來,甚至於陸琪的年歲差不多的樣子,隻是眼神中更多幾分滄桑之色。
聽了他的話,蕭雨書也不禁扭頭看過去,雖說他對陸家這四個叔叔沒什麽好感,但能看出他這招五行化術的名堂來,也說明這人還有些名堂。
“沒錯,這確實是八木定水陣,為的是讓你們也感受下這種不得水元之氣動彈不得的感覺。”
蕭雨書說著冷哼一聲,左手掐的法訣一鬆,八道建木便也隨之化為光斑消失。隻是經過剛剛短暫交手,即使建木消失,陸家四人也不敢再隨意動手,眼前這青年人似乎遠比看起來可怕。
“四位,還想攔我,那就請動手吧。不然,把人叫來幫忙也行,我也想看看陸家是要怎麽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蕭雨書冷笑著說道,表情上帶著些滑稽。
除了那開口之人外,另外三個陸家叔叔臉色都是一陣青一陣紅,相互看了一眼,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你有這身修為,我們攔不住你,你走吧。”不等另外三人說出話來,那麵相平凡的男子先行說道。
蕭雨書聞言也不多說,轉身就和雷雙音一起離開了連雲淵。
“五弟!你怎麽放他走了?”
“就是啊,那小賊如此羞辱我等,我們陸家顏麵何存?”
蕭雨書一走,另外三人頓時如釋重負,卻都紛紛數落起那青年的不是起來。
被稱作五弟的青年回過頭,淡淡瞥了他們一眼,也不開口,隻抬頭示意一下道:“大哥來了。”
隻見四人頭頂上方,竟不知何時憑空站著一個麵相威武的中年男子!
男子腳踏虛空,由發簪紮起的頭發黑白相間,隨風而動。那人眺望著遠處,雙手負背威武不凡,氣息連綿如海流川息,完全聽不出間隙。
陸家的三個叔叔無不麵麵相覷,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但反應過來之後,無不硬著頭皮,跟著那青年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大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