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北域雖然和中域同屬一個大區域，但兩者之間相差的距離卻能讓很多修士一生都難以兩來。不過這難不倒靈寶，以他的陣法造詣，這段距離根本不是問題，抬手間便布置下跨域陣紋，下一刻他們便被傳送到了東荒中部地域。

    這裏一眼望去，到處都是枯山與亂石，無盡的死火山，沒有一點生機，灰暗與單調並存，連天空都灰蒙蒙。遙望天際線，所見之處寸草不生，有的隻是無邊的灰色。

    隻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這裏，火麟兒便覺得全身發毛，雖然並沒有發生過什麽，可這裏讓她產生了一種奇異的錯覺，仿若進入了一片古墓場。

    “這裏是什麽地方，為何如此陰深深，讓我有如進入到了太初古礦的感覺一般。”火麟兒皺著眉頭，這裏讓她感覺不舒服，但又說不出這讓她不舒服的感覺來自哪裏。

    “這裏發生過帝戰，隕落了一位，他的怨終年不滅。這裏相當於一片浩大的衣冠葬地，你會感覺到不舒服很正常。”靈寶神覺何其敏銳，來到這裏的瞬間便感應到了這裏曾經充斥的帝道力量的殘留，很顯然這裏曾經發生過帝戰，而失敗的一方被永遠的鎮殺在此處了。

    “帝戰？”火麟兒小嘴微圓，若是一般人在她麵前這樣說，她隻會唾之以鼻，畢竟古皇兩兩不相見，她父也是這麽告訴她的。但靈寶身為天尊，自然不可能打誑語，所說必有所依，這又逼得火麟兒不得不信。

    相信靈寶還是相信自己的父親，火麟兒陷入了兩難。

    “當然，所謂的帝戰，實際上並不一定是兩位成道者在大戰。”靈寶見火麟兒有些不想相信卻又不得不信的糾結麵龐，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解釋道，“天生聖靈，或者是一些強大的體質達到了大圓滿，都可以跟古皇天尊比肩，縱然境界不及，但是戰力卻不會相差太大。”

    “聖靈嗎？”關於聖靈一族，火麟兒是知道的，這一族肉體強大，大圓滿後與皇軀無二，戰力上來說確實能夠和皇者一戰。

    無皇年代，一位大圓滿聖靈毫無疑問可以統禦這片天宇，大圓滿聖靈與帝道人物的戰鬥稱之為帝戰並無不可。

    “大哥哥你們在說什麽呀，囡囡聽不懂。”小囡囡眨著眼睛說道，“不過這裏看起來好可怕，但囡囡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原本冰涼的感覺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哥哥，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啊？”

    “熟悉的氣息？”

    靈寶頓時了然，能讓小囡囡熟悉的氣息必是狠人無疑了，而狠人誅殺過的聖靈很多，靈寶一時想不起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不過可以肯定這裏是聖靈隕落地，而聖靈為天生天養，得上天庇護，即使隻是一個隕落地也會誕生不可想象之物，但機遇與險惡並存，若是姬虛空一人恐怕不會深入此地，看來應該是和太始太初聖地一同前來的。

    “走吧。”

    姬虛空已不在原地，應該是在靈寶構建陣紋的時候越發的深入了。

    也不知道深入了多少裏，遠方出現巍峨的大山，白茫茫一片，大雪飛舞，嚴寒肆虐。死火山群夾在成片的雪脈中，這應該是當初那場大戰導致的結果，狠人用大神通改變了這裏的地勢。看來這裏恐怕不隻是聖靈隕落地那般簡單，很有可能這裏就是那個聖靈誕生的地方，而狠人這般做，是為了斷絕了這裏在誕生一位火靈嗎？

    “嗚嗚……”

    罡風如雷，鬆濤陣陣，白茫茫的山脈中，隻有一種樹木———冰鬆！

    每一株都需要十幾人才能合抱過來，通體雪白，如虯龍一樣蒼勁，伸展向天空中。

    鉛雲沉重，快壓落到了山巔，無形的殺氣在彌漫。

    越靠近聖靈隕落地中心，殺氣越是強盛，若是一般人早已承受不住這樣的殺氣，第一時間逃離此地才是最佳選擇。

    “轟！”

    突然數裏之外積雪噴發，引動空氣轟鳴，同一時間離得最近的雪山發生血崩，雪浪翻滾，聲勢浩大。

    可以看到大雪峰間，冰鬆蒼勁，枝椏向天，寒風呼嘯，卷起千堆雪，冰淩飛濺。

    很明顯那邊有人在大戰。

    “這種波動，我似乎在哪裏感受過。”火麟兒呢喃，戰鬥處雖然距離這裏數裏之遠，但是卻有一個特別的波動無視了空間距離直達這裏，而且讓她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帝道……不對，怎麽會如此微弱？”靈寶對帝道波動的感覺是非常靈敏的，盡管這種波動非常微弱，但那確確實實是帝道無疑。

    帝道，不一定是極道人物出手才能引發的一種特殊加持狀態，就是帝兵、極道禁器亦或是將成道者都可以引發，但不管哪種一旦引發必將是天崩地裂的，然而如此微弱的帝道，聞所未聞。

    “是有帝道人物壓製自己境界與戰力甚至是自己的道在和敵手對打，或者說是對練？”靈寶做出猜測，但這能成立嗎？

    於此同時，交戰處，姬虛空和舞蝶叫苦不迭。臨來前，太始太初聖地的太上長老曾告誡過他們萬不可踏入聖靈隕落地深處，那裏因為隕落了一位聖靈，任何陣紋都將失去作用，會頃刻間瓦解，除非大帝複生，不然沒有人能在那裏刻下陣紋。但這裏距離最中心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之前他們還檢查過玄靈石上陣紋的完好度，但在碰到和他們戰鬥在一起的女子時，所有陣紋頃刻間瓦解。

    虛空被封印，傳送陣紋自我瓦解，甚至是戰鬥時想布下陣紋也辦不到，他們兩使出一身的本事也還是被壓製，而他們的對手卻如同閑庭散步，攻擊信手拈來，風雪不沾身。

    “你到底是誰！”舞蝶大喝，這份屈辱讓她無法忍受，若是同境界的天驕她到不至於如此，敗了也就是敗了，但眼前的女子顯然隻是刻意的壓製自己與他們同境界，這根本不能算是有意義的大戰，充其量不過是貓戲老鼠的遊戲而已。

    “他看中的人難道隻有這種程度嗎？和我年輕時候的四極戰力根本不能比。”女子輕歎，“身為神體，卻不動用異象的力量，是你還沒覺醒還是對自己太過自信？”

    “至於你，先前的黑色大手以及神出鬼沒的虛空術倒是讓人驚豔，可惜一旦這片天地被禁錮，就如同鳥斷了翅膀，實力大打折扣。”女子望向姬虛空，認真點評，“你既然被他看重，卻為何不施展他的經文，即使是得他一絲對於陣法的造詣，就憑這種程度的禁錮虛空，片刻間便能掙脫。”

    “他？他是誰？”

    不光舞蝶不解，就是姬虛空也一臉狐疑。他們自問所認識的人中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大人物，但猛然間姬虛空和舞蝶猛然反應過來，若是有什麽大人物是連他和舞蝶都不知道底細的，那恐怕隻有那一位了。

    姬虛空與靈寶相識較久，舞蝶卻是比較晚，但他們無法忘記靈寶被不死山邀請的場景。姬虛空不會認為靈寶平凡，雖然其修為隻不過是道宮，但在他的認知中，這樣一位敢挖靈寶天尊道場的人，修為絕對不凡，隻不過是因為在天尊道場出現了某種意外跌落了境界而已。至於舞蝶，在她的認知中那更不用說了，能被不死山邀請的古往今來能有幾位？數的過來的！

    姬虛空和舞蝶一下子就失去了反抗的念頭，和靈寶相識的女子，修為肯定不簡單，保守估計最低都是準帝層次的。

    “您和靈寶前輩認識？”舞蝶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認識。”女子杏唇輕啟，“不過倒是有些緣分，在那個道場有過一麵之緣。”

    “那個道場？”姬虛空聞言，心中嚇了一跳，難不成是靈寶天尊的道場，而眼前的這位女子曾和靈寶爭搶過機緣？

    “恩，那個道場，靈寶天尊的道場。”女子似乎想起了什麽，而後問道，“你既然和他有緣，可知他人現在在哪？”

    “這個……晚輩不知。”姬虛空搖了搖頭，靈寶行蹤飄忽不定，他哪裏會知道靈寶在什麽地方。

    “不知道嗎？”女子聽後歎了一口氣，“世界那麽小，尋人卻遙遙無期，無緣終是無緣嗎？”

    女子的話，情緒波動很大，連帶著姬虛空和舞蝶都感受到了那種相望無期、人海兩茫的無助感，以及對自己這樣堅定的信念是否值得的動搖感。

    “前輩，有因便有果，緣起便由緣滅。”舞蝶眼角有些濕潤，這無助感讓她感同身受，“無論一時的緣生還是一時的緣滅，緣永遠都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