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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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但人卻還沒有入睡,聖水壇,紫竹閣,雲傾那間房的窗戶還開著,如水的月光照進窗子裏,但卻進不了少女的心。小說
微涼的夜風透過窗子,帶著紫竹的清香悄悄飄進屋內,雲傾兩手支在紅木桌子,呆呆的看著手裏的一塊顏色難辨的布,這塊布是從北辰衣服割下來的,麵曾沾著雲傾自己的血,江浸月在給雲傾的傷口換藥的時候,隨手把這難看的布扔了,但雲傾又把它撿了回來
在聖水壇的這些日子,雲傾除了練劍是回到房裏看著這塊髒兮兮的破布,麵的血漬怎麽洗也洗不掉了,雲傾在水裏把手都搓紅了,可這塊布還是沒有恢複它原來的樣子,這血漬真是頑固,像人的某些記憶,某些感情,你越想將它忘記的一幹二淨,它越是牢牢地的呆在你的腦海裏
雲傾黯淡的雙眼,陡然間變得淩厲,像水結成了冰,冰冒著森森寒氣,在這目光的注視下,這塊破布好像在發著抖,原是雲傾的雙手扯住了布的兩端,在死命的拉著,有那麽一瞬間,這塊布要被撕裂了,但雲傾又鬆了手,終究還是不忍雲傾咬了咬鮮紅的嘴唇。
明明是那麽孤獨的一個人,為什麽要將我的好意拒之門外,和我在一起真的讓你那麽不安嗎我到底哪裏錯了
北辰刻意的冷淡,讓雲傾燃起了一絲冰冷的恨意,出身皇族的她骨子裏有著非常人的傲氣,從小到大除了葉北辰,她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麽刻意冷淡過。
雲傾移開視線,樸素簡潔的屋子裏那把劍是如此明顯,金黃色的劍鞘即使沒有光的照射,也會顯得金光燦燦,雲傾看到它又想起了自己的娘親,她的心被這把劍壓著,被整個北冥壓著,這把劍在時刻提醒著她,家人的深仇在等著她雪恨,自己的族人在期待著她的回歸
既然如此,那忘了吧雲傾淡淡的說著。
靈木壇午字院落裏,一株老瘦的桃花在月光下自顧自的零落著,旁邊鋪地的石磚長滿了暗綠色的青苔,飄落的桃花落在麵有著說不出的悲涼,像極了沾著胭脂的眼淚,夜風吹來,地的花瓣被無聲的吹起,又無聲的落下
小狸頑皮的追逐著被風吹起的花瓣,它兩隻小爪子抱住花瓣,送進嘴裏,又不住地搖頭伸著舌頭,想必這花瓣很不和它的胃口。北辰看著小狸傻乎乎的樣子,毫無表情的臉露出一絲微弱的笑,他在想,這花瓣的味道,應該和雲傾那天流出的眼淚一樣苦一樣澀吧
北辰抬頭仰望著天那輪微黃的月,禁不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總是一個人,真的太寂寞了,北辰真的好像找個人陪著自己,雖然以他的性格,他絕對不會向任何人吐露自己心的苦,縱使是這樣,他也覺得隻要有個人陪著好了,即使是一句話也不說
不知是什麽樣的衝動,那本被他握在手裏的書,終究還是被他輕輕的翻開了第一頁。
牆角的一叢翠竹,在夜風擺弄著自己綽約的身姿,飄零的桃花還在自顧自的飄零
決絕的少年,著月色,仔細辨認著天道錄古卷生澀難懂的字。
讓它們在我體內融合吧,算是死,這也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死,也這樣屈辱的活著強。
清晨,一宿沒睡的北辰,用涼水洗了洗昏脹的腦袋,看著臉盆自己的倒影,北辰突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無聊和乏味,自己一天的生活除了修道之外再沒有任何東西。
我這一生,最美好的年華也在這幾年吧,但我又能怎樣北辰對著水的自己傻傻的笑著。
朱雀廣場,靈木壇的弟子們成群的圍成一團,有說有笑,他們的說笑聲是一片海,而北辰則是這海裏的一座寸草不生的孤島。
北辰低頭看著地麵,或是抬頭望著藍天,有時他的目光也會悄悄的探進人群裏,一遍又一遍的搜索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但直到高偉男來帶著他們練劍,他所期待的那個身影始終都沒有出現。
很快,午練劍的時間已經結束,但高偉男卻並沒有走,他把眾人集合在一起,扭了扭脖子,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下一年,我們靈木壇要舉行朝鳳大典,在過三個月我們將會向九州之內各大名門正派發送請柬,今年我們靈木壇將會從你們這批新人選拔出三名弟子跟隨大師兄葉何青前往南方的荊州
高偉男話還沒說完,下麵已經嚷嚷成了一片,嘈雜的聲音瞬間將高偉男的聲音淹沒的一點不剩
吵什麽吵,你們高興個什麽勁,好像一個個都能去似得高偉男厚厚的嘴唇一撅,小腰一掐,活脫脫的一副小媳婦罵街的姿勢,聲音又尖又高,馬讓眾人都閉了嘴。要想去別隻動嘴,好好學你們的禦劍術吧,要是連禦劍術都學不會,這事,你們想都別想今天下午,掌門夫人慕容折顏將會開始講授禦劍術,三個月後,我們會對學會禦劍術的人進行選拔,無論多少人學會此術,我們隻選三名,你們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高偉男輕蔑的掃了一眼眾人,扭了扭屁股,自以為瀟灑的禦風而去。
高偉男扭捏做作的姿態,讓北辰一陣惡心,他心裏明白,高偉男絕對見不得自己成為青木者,算自己不跟他計較以前的事,高偉男也絕對不會相信北辰不會記恨他,好在方夏林並不把高偉男的話放在心,否則北辰早在靈木壇待不下去了。
荊州,處在南方,這讓北辰想起了自己的家,同時也想起了,萬妖窟,以及那長達半年的囚禁,一陣心酸如潮水一般的漫北辰心頭,如果不是萬妖窟,自己怎麽會落得這般下場
北辰沒有絲毫的食欲,但他還是要去飯堂,高偉男的一句話,已經讓北辰在飯堂裏洗了將近一年的碗了
北辰躲過人群,悄悄繞到飯堂的後麵,推開那扇黑漆漆的木門,找到放在柴火垛旁邊的木桶,提著長長的麻繩,從井裏一桶一桶的提著水,屋簷下三個高至北辰腰部的大缸都要被一個個灌滿。
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廚子從屋裏出來,端著幾盆用過的碗筷,用他那粗獷的嗓門向北辰喚道:小辰呐,今天來的挺早啊
嗯,是的,李大叔北辰不知道他的名字,隻聽別人一直都叫他李大叔,有時北辰聽著也像李大廚,但北辰覺得自己叫他李大叔還是合適的。李大叔的脾氣很好,閑下來的時候經常和北辰聊天,
據李大叔講他年輕的時候也像北辰一樣來到玄火門拜師修道,但因為他的修道天賦太差,沒有辦法隻能放棄修道,年輕氣盛的李大叔不好意思這麽返回家鄉,所以在靈木壇當起了廚子
李大叔放下木盆笑著說道:今天來飯堂吃飯的人不少,你可要辛苦一下了
北辰笑著道:誰讓你李大叔把菜燒的那麽好吃,如果你做的難吃一點,他們都跑到朝陽城裏去吃飯,我不輕鬆了嗎
嗬嗬,你這小子,倒是真會說話,你忙吧,我去幫忙打飯了
知道了,李大叔北辰收起臉的笑容,係一塊發黃的破布,擼了擼袖子,開始忙碌起來。
刷碗的時候北辰常常在想,如果沒有這場厄運,自己可能也會像李大叔一樣做一個平凡的廚子,這樣平平淡淡的度過自己的一生,但,這樣的平淡對自己來講顯然是一種奢侈,當自己強勢的性格,碰了坎坷的命運,這終究注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掙紮
深思,北辰覺得眼前人影一晃,北辰站起身來剛想叫一聲李大叔,但看見的卻是高偉男
北辰麵無表情的喊了一聲,師兄
李大叔隨後也從屋裏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北辰,笑著對高偉男道:小辰幹活可認真了,絕對不會偷懶的,你放心吧
高偉男瞥了一眼李大叔,哼了一聲道:是嗎那為什麽我會在碗裏吃出沙子呢
李大叔搓了搓雙手有點不好意思道:哎呦,這可能是其他人淘米的時候沒洗幹淨所以帶了一點,這都是我的錯,我下次一定注意
這高偉男吃的肥頭大耳,飯堂他是極少來的,他一般都是去外麵喝酒吃肉,這飯堂清淡的飯菜怎麽滿足得了他的胃,至於在碗裏吃出沙子,這明顯是他衝著北辰來的。
北辰心裏一清二楚,不等高偉男開口北辰直戳了當道:李大叔,是我沒有把碗刷幹淨,不小心帶進了沙子,你不用在說了北辰的話雖然是認錯,但語調卻充滿了挑釁的意味,一直習慣低頭的他,此時卻把下巴抬得老高
高偉男看著北辰一副很是不服的模樣,陰不陰陽不陽的笑道:你很牛逼啊,好好既然你敢這麽說,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今天我看著你把這些碗刷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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