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央抬起頭看向他：“讓他滾上來，中午加班。”

    “是。”他低了低頭，接著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這名助理也不是六年前跟著瀾央的人，像是顧允之安□□來的人手，但作為助手來說，各方麵都是極其優秀的，瀾央對他挺滿意的。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接著被人從外推開。

    顧允之悄無聲息的走到他的桌邊，坐了下來，一手托腮側頭看著他，等著他將手頭的文件處理完。

    瀾央抬起頭望向他道：“你是來乘涼的？”

    “這不是不打擾你的工作，影響你的速度嗎？你快點忙完，我們也好去吃飯。”顧允之道。

    雖然已經幾近中午用餐的時間了，但他絲毫沒有饑餓的感覺：“不吃了，餓著。再說，你也早就已經不用靠那些所謂的食物來果腹了吧？”

    顧允之趴到了他的桌子上，伸手將一張公文撈到自己眼前：“那樣活著就太無聊了。我又不像秦助理隨時都能看到你，你把它接手回來，所有時間都耗在公司裏了，如果連吃飯和睡覺都省略掉，那一天跟我在一起的時間怎麽算都不足一個小時了。”

    瀾央對現狀很滿意，暫時還沒有因為誰而去改變的想法，他平淡的問了一句：“然後呢？”

    “我什麽都會，你看我怎麽樣？”顧允之連人帶凳子又往瀾央身邊挪了挪。

    瀾央疑惑：“什麽怎麽樣？”

    “給你當助理啊。”顧允之積極發言道。

    瀾央挑眉道：“那不是讓你屈尊了嗎？”

    顧允之伸手勾住他的一條手臂，開始一番軟磨硬泡：“你試試，絕對好使，端茶倒水接待客人，我什麽都會，你要是累了，我還能幫你批閱這些。”

    “你這一天天的，就沒自己的事情嗎？”瀾央還真不知道，就顧允之這遊手好閑的樣子，都是到哪坑蒙拐騙來的那麽多的錢和得力手下的。

    “辭去一身職務，專心為家服務，我跟著你我就立誌當一個全職家庭主……婦？”活了大半個世紀的老妖精，好聽話還不是隨手拈來，“你工作，我就跟著你工作，你上下班我接送，要吃什麽我給你做，你不能總對著這些不見我啊。”

    “說得好聽，不就是要我二十四小時跟你黏在一起嗎？顧允之，我還沒興趣跟人做連體嬰兒。”瀾央將處理好的一摞公文放到了一邊，繼續新的項目批閱，“我們也不是熱戀中的情侶，可能連情侶都談不上。比起跟你在一起，私人空間對我來說更重要，我不想你來當我的助理，不管你能做的多好，上下班吃飯的時間能見麵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我不想連在工作場合上都要時時刻刻的看到你，不要過多的介入我的生活裏來。”

    頓時，顧允之就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他又轉過頭看了眼牆上的掛表，轉移話題道：“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去準備應該還來得及。”

    瀾央不耐煩的道：“說了不吃了，不用再重複問我相同的問題。”

    秦助理又一次再敲門後推門而入：“瀾總，有一位姓祝的先生稱是您的朋友，想要上來見您。”

    瀾央想了想，點頭應允放人。

    顧允之顯得有些鬱悶：“他要來找你也好，見你也好，你都沒有拒絕過。”

    “嗯，顧懷宿要見你，你會拒絕嗎？”這是個假設，那個人不會再出現，所以也沒有明確的答案。

    顧允之不假思索的道：“我承認，注意到你的原由是有關於懷宿，最初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是無法跟懷宿相提並論。但現在我已經認定了自己想要跟你在一起的事實，我喜歡你，假使有一天懷宿真的還會出現，我不去見他，因為我知道那樣做會讓你不開心，我不想讓你不開心。”

    “因為這是不會發生的事情所以才會回答的這麽幹脆利落吧？你這些話，我不信。”瀾央放下手中的鋼筆，換上鼠標去操作電腦，目不轉睛的道，“況且，我跟你不一樣，我到現在也還沒有清楚自己是否是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隻是暫時還沒打算讓你從我的視線與生活中消失。”

    顧允之想要知道那個答案：“怎麽樣才會讓你清楚。”

    “隻要還保持現狀一天，我就永遠不會清楚，這種安逸的情況下，我也不會去考慮那些問題，因為現狀對我來說已經足夠好了。你想要試試嗎？讓我認清我內心真正的想法。”瀾央一手端起茶杯，瞥眼朝他看去，“聽過薛定諤定律嗎？”

    顧允之點點頭。

    瀾央笑道：“不打開盒子你永遠不知道裏麵的貓是死是活，所以你不離開我也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更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如果你那麽想知道的話，不如就消失個兩三年，不要以任何方式來接近我。若是我會想你想到要去主動找你，那就代表我跟你一樣，反之，你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自然而然的被我淡忘。”

    顧允之一口否決道：“我做不到，你明知道的，又何必給我出這樣的難題。”

    “那就不要知道好了，你覺得現在這樣不好嗎？不是說隻要我不主動趕你走你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嗎？到現在就不要再提更多的要求了。”瀾央放下茶杯，不鹹不淡的接著說道，“現狀對我來說是最安全的，我不想有任何的改變。”

    顧允之皺起眉頭，眼底有些慌亂：“就一直……這樣嗎？哪怕以後會有其他人比我更加接近你，我也還是隻能站在這條線之後嗎？”

    瀾央搖了搖頭：“如果真的以後會出現這麽一個人的話，那就麻煩你繼續向後退到我看不到的距離。”

    話又說回來了，顧允之不會一向對自己都是很有自信的嗎？還會擔心出現那樣一個人？

    這一次，門沒有被敲響便被人直接推開。

    祝顏從外走進來，好像心情很不錯，大概是因為瀾央沒有拒絕與他見麵。

    在看到顧允之也在時，他為之一愣，隨後臉色變的有些難看。

    “有事？”瀾央輕點鼠標的左健，目光仍舊停留在電腦屏幕上。

    祝顏道：“我跟龔琉蘇說過了，她想跟你見一麵，今天晚上約著一起吃頓飯吧。”

    瀾央疑惑的皺起眉頭：“為什麽我要跟她見麵？我們之間有什麽共同合作的項目嗎？”

    “大概是沒有，你現在公司手下的項目基本都是獨立完成的，已經不需要再借助外力了。”顧允之知道的很清楚，他向屏幕掃去一眼，道，“我來吧，你這樣容易分心出錯。”

    瀾央點點頭，站起身讓出位置：“嗯。”

    顧允之坐到了他的辦公椅上，而他坐到了顧允之先前坐的位置，側依在辦公桌邊沿。

    他轉頭朝祝顏看去，伸手指了指沙發：“坐吧。”

    祝顏並沒有朝他示意的地方而去，而是又上前幾步，靠近，道：“我這幾天很想你。”

    瀾央沉默不語的朝顧允之瞥去一眼。

    對方會意，十分樂意，並且配合的很好，拋出一句：“你可以多想想，畢竟他這個人已經是我的了，你也就隻能想想了。”

    “你跟瀾央認識也不過不超過兩個月的時間，我清楚瀾央的性格，他不會這麽快就對一個陌生人產生感情並確認關係。”祝顏斬釘截鐵的道。

    “……”顧允之轉過頭，無聲的看著瀾央，很顯然要證明什麽就必須要用行動才有說服力。

    可瀾央沒打算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如願以償。

    “把見麵的地點留下，你可以走了。”瀾央道。

    祝顏是不樂意現在就離開，留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我可以等你下班然後我們一起過去。”

    瀾央拒絕道：“不用，有他送我過去。”

    祝顏皺起眉頭道：“我們之間的事，讓一個外人摻和進來不合適。”

    “摻和進來的外人是你，我跟他隻是應約去吃飯。”瀾央向後仰去，靠在了椅子的背靠上，頷首道，“順便一提，我其實不是很想去。你不樂意的話，我也更想回家吃飯。”

    這是讓祝顏不得不又一次忍下氣。

    “你先走吧，我們會應約的。”瀾央雙手放在一隻腿的膝蓋上，顯得格外悠閑，他坐在一旁看著顧允之熟練的辦公，“不一定非得是飯點，等他把剩下的工作處理完我們就去，你最好提前去做準備。”

    祝顏的眉頭皺的是更深了，往日裏，他與瀾央在一起時，瀾央雖然也不會刻意對他隱瞞工作上的事，但也最多就是會在他的詢問告訴他一些，從沒說將自己的工作內容都全部攤在他麵前，更不用說讓他幫忙處理了。

    就在他懷著複雜的心情，走出門外，關上門的同時。

    瀾央忽然問道一句：“對了，你女兒怎麽樣了？這兩天有沒有又看到那個女人？”

    最近好像都沒有什麽動靜，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