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範統吧？我是刑偵支隊的羅芊芊，你敢讓我見你一麵嗎？”羅芊芊羞紅著臉在車內怒聲說道。

    “楊偉，你小子不講究，打電話開免提，不江湖。你這樣，讓小嫂子怎麽看我？”範統抱怨著。

    “別貧嘴了，我不在這幾天，你照顧好自己，有人欺負你，就忍一忍，等你兄弟我武二回來收拾他們。”楊偉想起yg縣好漢的台詞。

    “別提了，你搬家這幾天，我就吃了苦頭了。”範統說。

    “怎麽了？沈三兒找你去了？”楊偉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非常後悔，身旁的羅芊芊正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

    “打架我怕過誰，主要是這幾天的考試難住了我！沒有你，我跟崔小峻苦練摩爾電碼，終於小有所成，等到考試那天，我倆在考場用筆敲桌麵互相交流：第一題會嗎？……不會，你會嗎？……我也不會，第二題會嗎？……不會，你會嗎？……我也不會……”範統苦惱的說。

    “你開心就好，成績都是身外之物。”楊偉說。

    “這話說的越來越像好基友了，慢點開車吧，給警花嫂嫂帶個好，平安歸來。”範統掛斷了電話。

    “這回還用我仔細問你嗎？沈三兒的事，是你做的吧？”羅芊芊表情越發嚴肅起來。

    “你們這些做警察的都一個通病，翻臉無情。沈三兒的事，是他擾亂社會治安在先，範統正當防衛！”楊偉一本正經的說。

    “那麽我趁這時候給你取筆錄吧，說說沈三兒是怎麽擾亂社會治安，危害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羅芊芊取出了隨身攜帶的本和筆。

    “話說，那是在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日子來的更晚了一些。我跟我的好同學範統，正在五保戶王大爺家打掃衛生，這時候沈三兒闖了進來，早就垂涎於王大爺美色的他，對王大爺動手動腳，經我與範統多次協商未果後，武力將其控製，事情就是這麽簡單。”楊偉侃侃而談。

    “簡單的武力控製，能把被害人沈某打成多處骨折？你覺得這個童話故事有人會信嗎？”羅芊芊幹脆收起了筆和本子。

    “我吃了，你饞了，我的故事講完了，沈三兒的事我隻能這樣答複你。”

    “好吧，你……的手怎麽樣了？”羅芊芊更關心楊偉上次空手奪白刃後的傷勢。

    “沒事了，用你們的話說就是小case，為了救你，值了。”楊偉淡淡的笑著說。

    羅芊芊突然沉默了下來，心頭一陣翻湧，雖然從小追求自己的人不計其數，但為自己敢於犧牲乃至流血的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風馳電掣的六個小時之後，車子進入了南莞市的市區，楊偉打開導航，直接向第二醫院進發。

    南莞市第二醫院，坐落在偏遠的郊區，楊偉一進醫院的大廳就看見幾個貧苦農村打扮的家屬在議論是否給老人拔針的事。

    “大姐，要不咱別治了，大夫都說了，再治下去，康複的幾率還是微乎其微。這每天的費用我是扛不起了，俺家二狗正上縣裏的中學呢，你不是不知道。”一個滿身補丁的漢子說。

    “老四啊，這可是咱爹，咱們的親爹啊！當初咱爹是怎麽一把屎一把尿把咱們拉扯大的，你不記得了嗎？”一個臉上布滿血絲的中年婦女說。

    “話是這個理兒，可咱們這麽樣救隻能是白扔錢啊，咱爹救不過來，回頭把家底都花光了，老婆孩子怎麽辦？”漢子說。

    “你就惦記你家的那點事，我把房子賣了，救咱爸，隻要有一線希望，我也不放棄。”中年婦女說。

    “姐，你這是何必呢？要麽咱們還是拔針斷氧氣吧。”漢子苦苦規勸。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不行，你這是大逆不道，當初爹娘養你算是白養了。”婦女哭喊著說。

    “我大逆不道？我把家裏的存款幾乎都拿出來了，我二哥三哥呢？他們自從爹生病，來過一趟沒有？尤其是兩個嫂子，爹重病沒住院的時候，連咱爹家的門都沒踏進一步。”漢子委屈的喊道。

    “你別說了……嗚……”婦女抱著四弟在醫院的走廊嚎啕大哭，引來許多質疑的眼光。

    走廊裏的患者家屬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農村人素質真是低，在這裏大哭小叫的，這是公共場所。”

    “就是，多影響其他人的心情，這又不是你們家炕頭。”

    “離他們遠點，他們可能是醫鬧。”

    “快去喊保安，把他們轟走。”

    楊偉本來想過問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但父親的事實在是不知道狀況如何，於是扔下羅芊芊一個人在當場了解情況，自己一個人奔向了護士站。

    經過多方的詢問，終於打聽到：楊天來是在16樓的骨科住治。

    楊偉踏上十六層的時候，正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蜷縮在走廊的加床上，那已經略顯蒼老的背影是那麽的熟悉！

    楊偉眼前忽然掠起一幕幕往事，想起自己小學時候，晚上去露天冰場滑冰，每次換上的冰鞋和棉鞋都是暖的。

    因為父親一直是用自己的肉掌插在鞋內，提前給楊偉換下的鞋子預熱。

    想起自己中學時期的叛逆，不願意回家吃飯，總是買學校門口的盒飯吃。

    父親並沒有選擇粗暴的幹預，而是在某一天，楊偉回到家裏看到兩大紙箱裏裝的滿滿的都是一盒盒的盒飯……

    有時候，父子之間的交流是無聲的，但是這種交流是有力的，是厚重的。

    “楊天來，你的押金昨天就用完了，再不交錢就出院吧，我們這不是救濟站。”一個催款護士嚴厲的說。

    “麻煩你們再稍等等，我身上的錢用完了，我們工頭，這兩天就能來送錢。”楊天來憨厚誠懇的說。

    “你拿什麽保證？就憑嘴嗎？那我們隻能先停藥，請你自動出院了。”小護士一本正經的說。

    “可是我的胳膊斷了，你不是不知道啊，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我這麽早出院，胳膊恢複不好變成廢人怎麽辦。”楊天來歎息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