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在眼前時，萬言尚未夠；而今分兩地，一字也覺偷。何來滿腹閑愁？難覓一眼風流，理什麽浮名身後留。若長相守不過你拈花我把酒，酒醒後能否賞我個好夢如舊？你不先去，怎知我相隨在後，紅塵白雪世上一走。從不在意消磨，卻恐懼被埋沒；誰撥開春草尋底下兩道車轍，曲早離了口那琴弦還顫著，願我們僥幸被記得。誰能記得……

    ——題記

    “凡爾斯，你的對手隻能是我。”

    彼時深陷於絕望的深淵中，他卻是聽見了一句氣勢十足的話語。恍若希望的曙光一般……他難以忘懷。伴隨著這話音而來的一幕，是無邊的混沌被劈開，翠綠的極夜魔鐮當空。

    “你是……？千……”不及把話言盡，他被對方耗盡全部能量支起的保護罩送了出去。臨離開混沌星域前，他下意識的回眸望去，見到的是混沌再次聚攏，爆裂之後無數漆黑羽毛漫天飛舞的景象。

    靈魂破碎，化作了他的羽毛的樣子。千夜死神……就這麽隕落了。

    尚在半空中時，保護罩倏然破裂，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入眼，一派荒蕪，黃沙遮天。雖然如此，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整片星域迸發而出的旺盛生命力。這是來到了……臨近的泰坦星域麽？

    這裏離混沌星域並不遠，定是能夠被輕而易舉地察覺並捉拿回去的，隻要他們想。更何況自己目前還身負重傷呢……怕是全然已無招架之力。

    此地不宜久留。

    他此刻隻有這麽一個念頭。奈何掙紮了半晌，卻是始終沒能站起來。

    “……弗雷爾，拜托你了。”百般無奈之下，他隻好喚出自己的守護獸去向聖光聯軍求救。

    弗雷爾會意，而後化作一陣疾風迅速離開。

    “也不知千夜現在怎麽樣了……”一想起不久前漫天飛羽的一幕，悲痛、自責頓時便漫上了心間。是我害了他麽……擎空·凡爾斯情不自禁地攥緊了拳，不一會又鬆開了。他隻覺疲憊不堪，超進化褪去，漸漸喪失意識……

    半夢半醒之間，他隱約聽見有幾隻小精靈在爭論自己究竟是麻雀還是燕子的問題。堂堂飛行精靈王落敗得如此狼狽，竟然還被……何其嘲諷。

    好吧，怪不得誰，怨不得誰，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爭論歸爭論，那群小精靈後來還是著手為他進行治療。

    是否還能重振旗鼓、再搏一回？希望又能否降臨……他在想。

    不會。打擊之後接踵而來的……隻有絕望。那隱匿於黑暗中的罪惡，終於開始行動了。

    數條枯萎的藤蔓鞭打向為首的艾迪卡利以及隨行的幾隻艾卡，將它們逐一擊倒。如果沒有剛開始的因爭論而浪費時間的話，是否就不會……可惜，晚了。死寂之息暗自蔓延，幽冥深處枯木叢生。冥之枯木，弗洛婭現身。

    當是時，她準備接近凡爾斯，弗雷爾碰巧趕了回來。沒有過多的言語，戰鬥一觸即發。然而因為受到凡爾斯負傷的影響，弗雷爾戰力也是大幅度下降，在此次對抗中無法力敵，因而敗下陣來。甚至……

    “枯木無影殺！”弗洛婭釋放了終極技能，數不勝數的劇毒枯藤裹挾著澎湃的能量波噴湧而至，一擊致命。弗雷爾無力地墜落於地。不多時，化作銀光，身形消散。

    弗洛婭不再理會其他，驅使枯藤束縛住凡爾斯，不久後便將其抓到了極夜島。

    “主人，凡爾斯已經給您帶過來了！”弗洛婭上報。

    聞言，盤坐於地的精靈睜開他那殷紅的血眸，起身：“好，很好！”他是……昔日的大地之祖萊茵哈特，而今卻已成混沌地王。命弗洛婭離開後，他行至凡爾斯身前，俯身低語，“真可憐。”

    許是看在往昔的同伴情分上，混沌·萊茵哈特運功為凡爾斯簡單療傷，這才保住其命。當然，他所做的這些，並非毫無其他目的。

    片刻之後，凡爾斯逐漸醒轉：“咳咳……啊……頭好痛。這，是哪……”看清了麵前的精靈後，滿是驚恐，“萊……萊茵哈特？你怎麽在這……等等，你怎麽變成了這模樣？！”

    “哈哈哈哈，我這副新軀體怎麽樣？多虧了逝者巨樽的亡魂之力，才讓我對力量有了新的認識！”如今他不再是凡爾斯所熟知的往日的樣子，混沌的氣息縈繞周身，原本閃耀正義之光的明亮雙眸亦是不複存在。而他的唇邊，揚起的是肆意xie e的笑。

    “你，你不是萊茵哈特……你到底是誰！”凡爾斯按地而跽，隨時準備進攻。

    “怎麽，受傷之後連老朋友都不認識了……？”

    “萊茵哈特，你不能這樣……你難道忘了精靈王的使命麽……你現在隻是被混沌控製了，深陷於虛妄中不能自拔。混沌之力無限放大了你心中的惡……清醒一點！”

    “清醒？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麽。是你們……無法認可我心中的正義！”

    “你瘋了，萊茵哈特！如今宇宙陷入危機，混沌教派日益猖狂……我沒工夫在這陪你耗！”說著，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混沌·萊茵哈特搶先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你覺得，我會讓你離開……？不如留下來，我們共築大業！逝者巨樽會賜予你無盡的力量！”

    “……可笑至極。”他一把推開了對方，“我若是不答應呢！”

    “凡爾斯，你還是太年輕了點……”混沌·萊茵哈特臉色一沉，緊接著是一係列的猛烈進攻，“重傷未愈，還想逞能？你覺得……你有選擇的權利麽？”話罷，祭出了逝者巨樽。

    縱然身死，他亦不願苟同。於是頑強地再次起身，並拚盡全力做出了最後的攻擊。狂風肆虐，然而在逝者巨樽麵前卻不值一提，它被吸收而盡。取而代之被釋放出來的是，汙穢不堪的混沌之力。重傷過度，使得他無力反抗，死寂的氣息撲麵而來，亡靈的悲鳴在耳邊尖嘯。黑暗來臨，混沌侵蝕，他，別無選擇……

    近日的種種猶如一場噩夢扼塞在喉。他不由得回憶起了前段時間同混沌魔君索倫森之間的辯駁，或許對方所言並非全無道理。

    “魔君！你以建立新秩序的借口侵占宇宙……這樣的謊言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哈哈！自欺欺人？我所建立的秩序將不會有黑暗與光明的對峙……等著吧，精靈王！你們現在所擁有的榮耀、勝利、萬人吹捧不過是幸運的機緣巧合！”

    ……

    “為什麽我會落得如此下場……混沌教派橫行多時，聖光聯軍有誰主動出擊，做出實質性的抗爭……？都沒有。如此，節節敗退也不奇怪。所以我才當了這個出頭鳥，然後呢……”被強行灌輸亡魂之力的同時，他的內心亦是極端痛苦，意識愈發模糊，“也罷。那就隨他去了吧……”

    他終是放棄了抵抗，任由極惡的混沌瘋狂侵蝕自己。銀光閃耀的漆黑羽毛落盡，繁華已謝，隻餘下染血的魔翼。他的嘴角上揚起詭異的弧度，眸光猩紅嗜血。靈威天羽……就此墮落。

    一朝陷混沌，榮光不複存。

    ……

    後來，收到求援消息的水精靈王滄嵐遵循永恒之水的指引，趕赴至逐浪崖。搜尋之中，卻是險些遭到暗算：“既然都出現了，為何還不露出真麵目！”她怒視著剛才攻擊發出的方向。

    “水精靈王？倒是很想領教一下你的實力！”

    話音剛落，霎時間白浪滔天，驚濤拍岸。“就憑你？還不配！”滄嵐成功將奉命在此埋伏的加列韋逼得現形。

    “咳咳……”加列韋縱使負傷，依舊冥頑不靈，身遭燃起重重冥火，“嗬嗬，我還沒有輸。”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就留不得你了！”滄嵐發話的同時抬起手，正欲操縱永恒之水淹沒對手時，卻被突然出現的混沌·萊茵哈特強行打斷。一向平靜似水的她，也不由得為之一驚。

    “？！居然是你……萊茵哈特！傳聞你墮入邪道……今日一見，沒想到是真的。你可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我很清醒。隻有掌握自己的力量，才能選擇自己的道路。”他說得倒是冠冕堂皇。

    “這一切都是你的心魔在作祟！……跟我回去吧，聖光聯軍會想辦法幫你驅散心魔，莫妮卡、茉蕊兒和我也會幫你淨化邪祟。”

    “回去？嗬嗬，可笑！你覺得我還回得去麽……滄嵐，你別天真了！”

    “萊茵哈特，你已與我背道而馳……若你不做出危害宇宙之事，那我也不會難為你！”說完，她轉身就想走。

    “這麽匆忙……是急著去找凡爾斯？別找了，他不就在此麽。”

    音落，漫天飄揚起死氣沉沉的黑色羽毛。曾經那個純淨爽朗的少年，而今卻帶著一身xie e之息緩緩走來。

    “……這，這是凡爾斯……？！”“驚喜”還真是接連不斷啊……滄嵐本以為混沌·萊茵哈特與精靈王們的區別隻在於觀念，卻怎麽都沒想到他會對曾經的夥伴下手。更有甚者，他們還妄圖將她也給混沌了。

    “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你們，不要逼我出手！”麵對兩位混沌精靈王的圍攻，她想到的是過去的種種。當初立下的諾言，宣誓要捍衛正義、懲惡揚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般在她腦海裏閃過。可如今呢？這一刻，滔tian nu火自心中燃起，滿腔悲憤化作無限的力量縈繞而上。永恒之水在她指尖爆發，濤濤巨浪奔湧而來，震撼天地，無懼紛雜！

    “精靈王曾一起發過誓言——共同進退！你們忘了麽？！今天，你們無論如何都要跟我回去！我不能，也絕不允許，你們繼續墮落！”一瞬永恒。永恒之水奔湧不息，水淹天地。

    ……

    夢中，他又一次見到了那熟悉的精靈。或許是為了進行第二次拯救，千夜死神再度出現了。如果說，上次救的是命，那麽這次……則是心靈的救贖。

    “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副鬼樣子？！！回去吧，凡爾斯，這不是你該來的。本大爺的宿敵啊，應該是那位擁有好看翅膀的飛行精靈王，而不是……這樣的你。那翅膀上的羽毛總是散發著令大爺我討厭的光明氣息……所以，羽毛也理應由我拔光！你快給我滾回去，好好等著吧！”說話的形式還是一成不變呢。

    “……好，我會等。”他輕允，唇角揚起昔時溫和的笑意。和風輕輕起……吹落得一地白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