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條小魚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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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瀾國這一任的皇帝登基已有五年了,頗有建樹,愛民如子,在民間非常有口碑。

    隻是並未超過他的父親,先帝五歲登基,十歲肅清朝局,十五歲時,所有的權利便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在位時,天瀾國算是這片土地上的第一強國,雖然現在依舊如此,但是皇帝卻沒有先帝那般的有威懾力。

    他數次禦駕親征,打下了大量的疆土;他遣散了後宮,後宮之中未曾受過臨幸的女子,皆可出宮,另覓良人;他封了一個民女為皇後,更是在其去世之後,相思成疾,尚在壯年,便悄然離世。

    這些都是陸之玄不知道的,有關於先帝的故事。

    而這位先帝,便是此刻站在陸之玄身前的白衣男子,麵白無須,雖然兒子已經成人了,但是他看起來卻沒有老去的意思,笑嗬嗬的看著兩人,讓陸之玄謎一般的尷尬起來。

    “好了,不要在這裏傻站著了。”神醫穀的穀主姓楚,是楚清軒的父親,已近中年,一派的仙風道骨,微笑的時候簡直像是仙人。和他對比,楚清軒就像是長歪了的。“進屋說吧。”

    “是。”令狐虞抓過陸之玄的手,將他拉在自己的身後,目光一個個對過去,直看得那些一臉熾熱看陸之玄的人都轉過臉去,這才抬腳動步。

    鑒於之前告白的烏龍事件,和令狐虞回應的時機,陸之玄對於喜歡的人回應了自己告白,但是自己已經快要死了這件事情的的印象格外的深刻。加上西域那三人組爆出來的東西,還有他腦子裏時不時冒出來的大漠黃沙,所以比起告白之前,他和令狐虞之前的氛圍似乎更加的複雜和奇怪了。

    他接受著令狐虞對他的好,但是對於他的一些動作卻總是下意識的回避,而且腦子裏麵也沒有完全轉過彎來。

    喜歡一個人在陸之玄的感情觀之中並不等於共度一生,所以才會有他之前的跑路,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現在也不會在這裏,說不定已經在前往西域的路上了。

    所以就算現在他見到了令狐虞的父母,也完全沒有見家長的尷尬。除了最初的詫異之後,他倒是很好奇的打量了令狐虞的雙親。然後就感慨了,果然臉這種東西是遺傳的鍋,美人的父母也一定是美人。

    “抱歉。”兩人走在最後,令狐虞忽然開口對陸之玄道:“之前騙了你。”

    陸之玄啊了一聲,隨後就明白了令狐虞的意思。

    他在為沒有告訴自己他的父母的事情而道歉。陸之玄擺了擺手道:“不用道歉,我也……”他想說不是很在意,但是意識到這樣的話說出口有些傷人,於是改口道:“我也有騙你的時候。”

    令狐虞一愣,隨後笑道:“嗯,那我等你願意說給我聽而不是騙我的時候。”

    陸之玄頓了頓,撓了撓令狐虞的手心,沒有說話.

    “我的父母,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選擇了詐死,他們現在在這裏隱居,有時候會出去遊曆.”令狐虞低頭笑了笑,握緊了陸之玄的手,低聲為他解釋起來。“我平日裏都當他們死了,若不是不得不來,其實並不想見到他們的。”

    陸之玄誒了一聲,之前知道他不待見他爹,但是一直不清楚為什麽,現在令狐虞這麽直白的告訴自己,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為什麽?畢竟是長輩……”古代不是都推崇孝道嗎?

    “因為會瞎。”令狐虞淡淡道。

    陸之玄抬頭去看前方走著的那兩人,隻見令狐虞的父親跟在他母親的身後,笑嘻嘻的模樣,像是在討好對方,偶爾對方賞了他一眼,笑容就會變得有些傻裏傻氣。

    陸之玄:“……”哦,原來是太閃啊。

    令狐虞的母親,是魔教上一任的聖女,上任魔教教主的女兒,名為令狐瀟,聽名字似乎並非女子,但是她可是當年鼎鼎有名的江湖第一美人,雖然許多人隻見過她一眼,後來也不知道她花落誰家了。

    魔教之人行走江湖,沒事一般不頂著魔教的名頭,畢竟是總是讓人喊打喊殺的,久了他們不煩自己也會煩。所以令狐瀟出門也沒有在身上掛著魔教聖女的標簽,她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頂尖的,闖蕩江湖不久,便被封為江湖第一美人,還是那種高手美人,碰不得的帶刺玫瑰。然後她就在江南的百花節邂逅了微服私訪的皇帝,從此……

    誤了一生。

    令狐瀟所求的一直都非常的簡單,一生一世一雙人。她不是皇帝後宮之中那些當年為了平衡朝局娶進來的妃子,願意乖乖待在宮中,她向往的世界刀光劍影,希望有一個人陪著她闖蕩天下。

    但是這些偏偏是皇帝給不了的。本來這樁姻緣是成不了的,奈何皇帝人長得好看武功極好,會耍流氓會撩妹,兩人從不打不相識到心心相印。那時的皇帝已經完全掌控了朝局,後宮裏二兒子都會打醬油了,但是卻極為年輕,隻是二十幾歲的年紀。他一直都隱瞞著自己的身份沒有透露,一直到令狐瀟珠胎暗結,才將她帶回了皇宮,說是要見過列祖列宗,封她為後。

    然後兩人大打出手,令狐瀟負氣離開,回到魔教生下了令狐虞。

    這就是令狐虞隨母姓的原因,他生在魔教,從小就是內定的下一任教主,老教主說什麽不讓皇帝帶人走,雙方僵持不下。

    大抵是謊話說多了,所以最後罪孽深重,為了討心上的好,怎麽說也要把皇後帶回去,皇帝遣散了後宮,親自上了南朝山,耍潑耍賴非要令狐虞入皇室的族譜,糾纏了大半年,一直到他許諾隻要時間到他就會假死讓位,令狐瀟才接受皇後的封號,但是仍然碰都不讓皇帝碰,保持著分分鍾要和皇帝相忘於江湖,帶著兒子跑路的態度。

    甚至於一年裏大半的時間都帶著兒子住在南朝山,隻有江南的百花節,會出來一趟。

    皇帝頗有些心驚膽戰,美人看得見吃不著心各種累。他苦心經營朝局,這麽多年下來,好不容易才把兒子養大,可堪大任,急急忙忙就安排了令狐瀟與自己詐死,兩人這才到了神醫穀隱居。

    兩人皆是用情至深之人,容不得兩人之間□□去任何的人,雖然因為皇帝的身份中間橫著鴻溝,直到假死才真的在一起,但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算是令狐虞,小時候也沒少被排除在外。

    令狐瀟雖然貴為皇後,但是卻多數時候不在宮中,現在的太後娘娘當年的貴妃娘娘也是知道這兩人情況的,默默無語就接管了中宮。打理的井井有條,養娃娃養的格外的開心。

    畢竟當年和皇帝是合作關係,現在人家要去追求真愛,她也不是很想攔著,隻要皇帝不對她們家下手,愛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如果有江湖話本將這兩人的故事寫出來,簡直就是瑪麗蘇神作,令狐瀟就是那個女主,令狐虞就是那個天才兒子。某種意義上的霸道總裁古風文。

    令狐虞並沒有把這種故事告訴陸之玄的意思,他隻是低聲為陸之玄介紹他父母,因為知道陸之玄對於人名什麽的完全沒有概念,所以他說的是本名。“家父名為虞世朝,現在就是閑人一個,他若是和你說些不正經的,不要搭理他便是了。”

    陸之玄傻傻的點頭。

    “母親名為令狐瀟,雖說詐死,但其實仍是魔教的聖女,在教內的地位和我一般。她性格很好的,你不用擔心。”

    陸之玄啊了一聲,對上令狐瀟看過來的目光,整個人一僵,並不覺得她的性格很好。

    這棟四層樓高的建築,就是神醫穀的主樓,入了大堂,便有人看座,令狐虞並不想關心其他的,把陸之玄在座位上按著坐下了,便對楚穀主行禮道:“勞煩穀主為之玄診斷了。”

    陸之玄還什麽禮都沒有行,就被直接按在了座位上,整個人都不是很懂,聽了令狐虞的話,還是選擇站起身來,行禮道:“晚輩陸之玄。”

    楚穀主笑道:“在這裏不用做那些虛的,雖說是長幼有序,但是這穀裏沒幾個在意的,你不必如此拘謹。”

    陸之玄呃了一聲,心說你這麽說我也不能這麽做啊!家教什麽的,他還是有的好吧!

    “行了,小魚這般著急,我還是先為你把把脈的好。”

    聽到這話,令狐虞的臉色這才好了起來,楚清軒在一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對上對麵令狐瀟投過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整個人都不是很好。

    聖女大人明鑒啊!他有好好看著教主大人的!但是這位大爺冒出來的時間地點都不對啊!

    他要阻止實在無能為力啊!

    何況教主大人的心思哪裏是他猜得透的,更別說在這段感情開始前掐斷了。

    哦……他似乎太添油加醋,燒了一把大火……明明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還是放任這兩人在那裏磨磨蹭蹭,最後變成這個模樣。

    想到這裏,楚清軒的神色倒是平靜下來了。

    管他呢,反正他現在是給教主幹活,聖女大人什麽的,他相信教主能完美解決的。

    陸之玄雖然表麵看上去正常,但是其實脈象已經亂了,人的身體是一個精密的機器,一旦有哪個地方出了差錯,隻要有心,自然是能找出來的,楚穀主的神色順著把脈時間的延長而越來越凝重,令狐虞的神色,自然也是越來越難看。

    許久,楚穀主重重的歎了一口道:“慚愧。”

    令狐虞握緊了陸之玄的手。“陸公子的體內的毒,我神醫穀解不了。”

    陸之玄已經猜到了這樣的結局,倒是沒有多沮喪,點了點頭問道:“無妨,本來就是絕命的蠱毒,自然沒有那麽容易解。不知穀主可有減緩發病時對我的折磨的方法。這毒發病之時……我會……”

    “應該是有的,穀內典籍眾多,陸公子先與小魚留下來小住幾日,待我查找一下,再告知。”

    令狐虞皺著眉道:“楚穀主,連神醫穀都沒有辦法,那他的毒……”

    “神醫穀一直鑽研的都是中原的醫藥之道,雖然對西域的蠱毒也有所研究,但是斷塵蠱這樣的毒,我們暫時還未找出辦法。”楚穀主歎氣道:“你們最好上西域走一趟,找到西域蠱王,他應該有辦法。”

    這樣的確是順著陸之玄的思路了,西域一行避無可避。

    “那我們也應該早點上路……”雖然看起來很冷靜,但是其實令狐虞比誰都焦急。

    “不急,待到第一次毒發之後,知道我們的方法能不能更好的壓製斷塵蠱,你們再走不遲。”

    “也隻能如此了。”

    “隻是這斷塵蠱已消失多年,完成蠱更是少見,為何陸公子會……”

    “那本是要用來對付我的。”令狐虞的話說的巧妙,這一句話,就替陸之玄在一群長輩那裏拉了無數的票。

    虞世朝怒拍桌子道:“大膽!說膽子那麽大!敢對你下手。”

    令狐虞冷冷看了過去,道:“除了你的那些好兒子,誰還會這麽閑。”

    現場陷入了一種謎一般的寂靜。陸之玄剛回過神來,腦袋轉來轉去,並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