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條小魚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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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時候,迎接的人排成一排,走的時候,送的人排成了一條長龍。

    陸之玄這幾天和穀內的小朋友們玩的很開,在他們的麵前,他嬉笑怒罵不拘一格,和麵對外麵那些人的時候高貴冷豔完全不同,讓穀內的一些大人對他的感情也難免複雜了起來。

    對於這個人,他們是感激卻又不看好的,陸之玄也清楚他在他們麵前隻要裝乖就好,其他的大家心知肚明,所以除了日常的問好,他其實沒有和穀內的大人們有太多的交集,要走了,也隻是恭恭敬敬行了禮。

    令狐瀟麵無表情的和他對視了許久,歎了口氣道:“他的決定我攔不住,你看起來也不是什麽沒有自己主意的人,隻能說你們自己保重。”她意味深長道:“愛人之間要能坦誠相待,若是不行,或許早點離開才不會傷害到對方。”

    令狐虞被拉在了另一邊聽一些長輩嘮叨,並沒有聽到自家娘親的話,要是聽到了,估計母子兩人立馬就翻臉。他許了一大堆諾言,說了那麽多的情話,求的就是陸之玄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離開他。而令狐瀟這麽一段話,直接就否決掉了他的態度。

    雖然這番話也沒有說錯,陸之玄甚至很同意她的意見。

    也許是小夥伴影響了,陸之玄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到非要陪在對方身邊的地步。就像他可以告完白就跑,如果他和令狐虞之間的矛盾真的有一天不可調和了,為了兩人不徹底撕破臉,他自己先走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謝夫人今天的提醒。”陸之玄臉上的笑容不變,顯然令狐瀟的話對他其實沒有半點傷害。

    令狐瀟也知道這兩人都是油鹽不進,各自隻認死理的,談起戀愛來,和當年的她其實沒什麽區別。“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麵。”

    陸之玄點了點頭道:“承您吉言。”

    說話間令狐虞已經過來了,拉住了陸之玄的手就對令狐瀟道:“母親,此去路途遙遙,望您珍重。”

    “行了,要走就走吧,你丟我在這裏兩三年不來看我也不是第一次了,說得這般好聽,還不如給我帶點西域的特產回來實在。”

    令狐虞勾了勾唇道:“兒子記下了,會帶回來的。”

    令狐瀟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秀了,快滾。

    一直到三人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她才轉頭,對一直在自己身後摟著自己腰的男人感歎道:“兒大不由娘啊。”

    虞世朝哭笑不得道:“這句話這段時間都快成你的口頭禪了。”

    “他攔也攔不住,我這怎麽說都不討好,算了。”令狐瀟聳了聳肩。“你的人查得出來那個小哥的身份嗎?”

    “其實身份也不是最重要的。”虞世朝親了親她的發頂,笑道:“重要的是,他對我們兒子是真心相待的。這樣不就好了嗎?”

    “我是很感激他為小魚擋了一次災,但是這其中也不是隻有小魚的因素,畢竟那個古酉,可不是什麽會因為逃不掉這樣的原因就與人同歸於盡的人。”令狐瀟按了按腦袋,也不想去想了。“罷了,江湖已經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了,前陣子段夫人還約我去萬花節,不如與我去赴一趟約?”

    虞世朝忍著笑道:“你一個魔教聖女,整天約著和武林盟主的母親遊玩,也不知道那些人知道了該是什麽表情。”

    “這有什麽,當初我們還說過如果寶寶是一男一女就定親呢,可惜的是那兩個孩子性別都一樣,還都不是什麽好安排的人,心思啊,都深著呢。”

    “武林盟那個我知道,不過我們家小魚心思深嗎?”虞世朝表示,自家兒子不是什麽都寫在臉上嗎?

    令狐瀟有些微妙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他在對你的時候,心思自然是不深的。”討厭和不耐煩都寫在臉上了,偏偏你看不出來。

    虞世朝並不知道自家媳婦在鄙視自己,直接就當成她在說自己和兒子關係好笑納了。

    這位陛下威武了上半輩子,史書上威名赫赫,下半輩子卻是栽在他們母子二人手裏了,用英名掃地來形容,不能更形象。

    因為令狐虞提前吩咐了,所以三人回到小鎮上的時候,車隊已經準備就緒了。

    采辦的買了一大堆的東西,隊列又添了兩輛馬車,陸之玄覺得有些太過浩浩蕩蕩了,但是在令狐虞從一輛馬車上拿下來一小袋小魚幹之後,他就表示,馬車多就馬車多好了,不要斷了他的食物才是正經的。

    因為做了掩護,所以車隊扮作了商戶上路,要販賣的東西看起來不多,倒是車上的人挺多的。

    陸之玄的角色設定是跟隨商戶家少爺出來見見世麵的友人,他也就所幸縮在車裏休息。

    大概是因為蠱毒的關係,他的身體修複機能有些慢,現在他的腰還酸著呢,讓他躺躺。

    還好隻是一個月做一次,那種事情要是天天來,他一定是隻死貓了現在。

    令狐虞就是商隊的主子,角色設定是第一次帶著自家商隊前往西域少主子,平日裏也都是在馬車上看書看賬本,基本不下車。所以現在他一邊幫睡在自己身旁的陸之玄按摩腰,一邊看楚清軒帶出來的醫書。

    楚清軒是隊裏的醫師。西域魔教那三人,在等待的那幾天走了一個,理由是先去前路給他們打點好一切,剩下的隻有右護法倪清泉與聖女大人。這兩人都是西域人,所以隻是搭著商隊上路的順路人。

    剩下的大部分護衛都是魔教還有神醫穀出來的人嗎,人不少,看起來還真有一隻商隊的感覺。

    陸之玄並不清楚為什麽他們去個西域還要找理由,但是他選擇閉嘴不問。令狐虞既然下了命令,自然就有他的目的。

    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某些人的情報係統之中,令狐虞一行人的蹤跡在進了神醫穀之後便消失了,而那隻啟航的商隊,顯然沒有進入偵察者的視線。

    令狐虞混了這麽多年,要是還不知道有人在監視自己,那也不用做這個魔教教主了。

    對方的人馬都被他清除的差不多了,假情報也已經送出去了,另外還給他這位對他關心過了度的兄長安排了不少的事情,相信接下來,對方沒那麽多空一直盯著他看。

    陸之瑤看了前方的馬車,頗有些怨念的盯了許久,才放下了他們小馬車的簾子,憤憤然道:“哥哥回來都沒有和我說話!”

    倪清泉倒是十分的淡定:“教主自然有他的主意。”

    “嗬嗬,他有主意到讓古酉給他下了蠱毒?”陸之瑤皺著眉道:“也不知道音笙趕回去能不能找到蠱王的所在,哥哥要是真的出點什麽事,我爹爹會打死我的。”

    “不要這麽說法王。”倪清泉衝了一泡茶,端到了陸之瑤的麵前。到了中原之中他就愛上了這邊的茶葉,這隊伍隨行也帶了一些。這支隊伍裏除了中原魔教的人馬,還有他們自己的人馬,他們的一切都是自己負責的,所以他們可以放心的在馬車上談論一些不能見人的話題。“法王是真的疼聖女。”

    “那也是與哥哥無關的事情,隻要一碰到哥哥的事,爹爹沒少訓斥我。”

    “畢竟教主是法王的救命恩人,法王發誓要守衛的人。”倪清泉笑了笑:“也是我們發誓要誓死守衛的人。”

    陸之瑤受不了他用這樣的表情說陸之玄,抖了抖有些無奈道:“我也很愛哥哥啊,但是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把他當神人一樣供著。”

    “大概這就是教主願意和聖女多聊聊的原因吧,畢竟隻有您沒把教主看的高高在上。”

    “畢竟他是臉著地摔在我麵前的。”陸之瑤托著腮,想到這件事情就想笑。“不過我也很尊敬哥哥的。”

    “是是是。”倪清泉也不和她研究到底尊不尊敬這個問題了,倪音笙會先走就是底下的人還不清楚情況,所以她要先去做一番打點,他留下來看著聖女,則是因為……

    那邊的那兩位之間的氣氛實在太過,舉手投足間粉紅泡泡到處亂飛,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兩人有問題,畢竟他們沒有半點要遮掩的意思。倪清泉不知道陸之瑤對陸之玄到底是個情感,所以還是選擇留了下來。除了教主,教內也隻有他能攔得下聖女了。

    其實他完全不用擔心,陸之瑤對於她家哥哥的印象一直都是逗比居多,雖然教內的大家都說教主如何的高貴冷豔,驚才絕豔,但是隻有她這種在陸之玄來到這個世界的初期接觸過他的人知道。

    他家哥哥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其實比起以前在教內總是冷著一張臉保持著教主形象的哥哥,陸之瑤更喜歡現在的陸之玄,畢竟總是真麵目示人,不帶麵具什麽的,能讓人舒服些。

    而且,她可是一個知道哥哥秘密的人。

    陸之玄不喜歡女生什麽的,早在第一次被她爹派去打探對方有沒有找個教主夫人意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現在看來,他家哥哥的目光果然很高……不撩則以,一撩就是……

    中原武林兩大高手之一,最為神秘兮兮的魔教教主。

    這事要是真的成了,他們也不用改名了,直接和中原魔教合並算了。

    陸之瑤眯了眯眼,嘴角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何況,這位魔教教主,看起來並不是單純的武林人士呢~

    陸之玄睡得好好的忽然間打了個冷顫,睜開了眼就看到令狐虞將一條毯子蓋在了自己的身上,爬起來有些迷糊道:“什麽時辰了?”

    “你睡了有段時間了。”令狐虞摸了摸他的腦袋道:“這一路不可能每次都能有地方投宿,所以我們應該會經常在野外露宿,你沒問題吧?”

    “在馬車上睡沒問題的。”陸之玄伸了個懶腰,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天快黑了,還沒有決定在哪停下來嗎?”

    “前麵有一塊空地,今晚在哪裏歇息。旁邊有條小溪,待會讓人抓些魚燉魚湯給你喝。”見他不打算在睡了,令狐虞便將毯子收起來。“身體可還覺得不適。”

    陸之玄動作一僵,對他怒目而視道:“哪壺不開提哪壺!”

    令狐虞笑了笑:“是我的錯,做得有些過火了。”

    陸之玄哼了哼,心裏也知道這鍋兩人都有份,天雷勾動地火什麽的,哪是簡單的自製力就可以控製的,他有這下場,大部分原因其實是他自己。

    不過氣勢上可不能弱了。“知道就好!下次再這麽狠,小心我咬你。”

    令狐虞有些沉重的心情忽然就轉好了。

    這個人總是能夠隻用一句話就改變他的心情。

    他既希望時間過得慢些,對方的毒不要太快發作,又希望時間過得慢些,下一個月圓之夜快些到來。

    其實陸之玄才是毒吧,沾上了,便斷不掉,戒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