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六十六條小魚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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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清節這一天,果然同占星庭所說,是天朗氣清,萬裏無雲,非常好的一天。

    太子殿下一臉嚴肅認真的跟著自家父皇,見到令狐虞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的歡喜。卻是不敢在一群大臣麵前接近自家叔叔。畢竟還要維持太子殿下的儀態。

    皇家的車隊天微亮便朝著祭壇前進,天啟塔上還有微弱的亮光,像是在為他們指引方向。

    朝中大臣宗室都跟隨在後方,太子殿下從皇帝的車架上下來,爬上了令狐虞的車駕。

    然後不出意料的見到了兩個人。

    雖然搞不明白為什麽在出發的時候眼前的人沒有出現,但是太子殿下也不會聲張,乖乖的行禮道:“王叔日安,王妃嬸嬸日安。父皇讓我跟著王叔。”

    陸之玄挑了挑眉,道:“小朋友,我是個男人,誰教的你叫我嬸嬸?”他本坐在後方,此刻整個人向前傾越過令狐虞靠近虞安翰,令狐虞靜默不語,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王叔的愛人,不是王妃嗎?”小殿下雖然禮數周到,但是陸之玄這話還是有些不懂。“而且按照輩分,我的確應該喊您一聲嬸嬸的。”

    陸之玄咳了咳,板著臉道:“你這麽敗壞你王叔名聲,他要是嫁不出去了可怎麽是好。”

    令狐虞捏了捏他的腰側,陸之玄整個人一軟,回頭有些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令狐虞終於舍得開口了,揮了揮手道:“你過來坐吧,待會跟在我的身後便好。”

    虞安翰有些好奇的看了兩人一眼,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那些小動作是什麽意思,乖乖的坐好了。“王叔,為什麽父皇要我跟著你呢?若是出事,父皇的身邊,不應該是最安全的嗎?”

    陸之玄笑道:“若是有人直衝著你父皇去,他身邊就是最危險了,特別你還是太子。要知道弄不死當今陛下,殺一個未來的繼承人,也是很劃算的。”

    虞安翰皺眉道:“嬸嬸。”

    陸之玄彈了他腦袋一下,嚴肅臉道:“叫我哥哥,再叫我嬸嬸,我就把你掛到樹上,一直到晚上再放你下來。”

    虞安翰:“……”

    令狐虞對他完全是放任狀態,見到有些呆滯的小侄子,無奈摸了摸他的腦袋道:“跟在我身邊有人護著,你安全一些。”

    “是。”再追問大概也套不出什麽,虞安翰隻能是沉默下來。

    令狐虞卻又補充了一句道:“跟在我身邊也許能更加直麵一些事情,你也到了該懂得年紀了。”

    陸之玄看了一眼有些懵的虞安翰,補充了一句:“我的小殿下,皇室中人,和你一樣乖和天真的人不多了。”

    虞安翰:“???”

    天啟塔越來越接近,陸之玄有些好奇的盯著豎立著的高塔,問令狐虞:“塔上有國師嗎?”

    “有。”

    “那他不下塔嗎?”

    “國師非滅國大禍,不會出塔。”令狐虞捏了捏他的臉,道:“要到了,隱身吧。”

    陸之玄哦了一聲,當著虞安翰的麵,直接消失在車廂之中。

    虞安翰一臉懵逼。

    馬車慢慢停了下來,車廂之外人聲嘈雜,各種各樣的談話聲,人員來回的走動聲,都沒能拉回虞安翰的魂來,知道他看到馬車門被打開,耳邊有人輕笑道:“太子殿下,下車了。”

    才恍然,對上了自家王叔漆黑深沉的眸子。

    虞安翰沒敢多問,跟著下了車。

    人們來回走動著,車馬聲不停,陸之玄抬頭看了一眼天啟塔,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祭壇,抿了抿唇。

    他的地圖上這周圍全部都是紅名,看起來似乎形勢很是嚴峻,很有可能這位陛下今天就要折在這裏了。

    其實大部分都是自己人,等到動手了,藍名的數量大概會出現一個新高。

    陸之玄隱著身跟在令狐虞的身邊,發現那些當朝權貴互相打招呼,但是並沒有人過來和令狐虞說話,摸了摸下巴大概就猜到了令狐虞這位珵王在朝中並沒有人追隨了。

    難怪皇帝要整一整朝堂,那麽多拉幫結派的,不打醒了,這些當權的還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焚香祭天,禮樂聲起,陸之玄看著周圍的皇室成員們低著頭參拜,轉了轉眼珠子,默默地也跟著低頭拜了拜,有一種謎一般的詭異感。

    帝後從高台之上下來,接下來就是皇族的祭天了,最先上前的是皇帝,在他之後,令狐虞也帶著小太子上前,錯身的時候,與皇帝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虞奕妄行過大禮,一個轉身,卻沒有從高台上下來,而是一臉正氣的看向下方的皇帝,沉聲道:“父皇駕崩之時,皇兄稱先帝並未有遺詔,嫡皇子七弟又年幼體弱,自己稱帝。”

    下方有些大臣的神色開始變得奇怪起來了,陸之玄的目光在四周轉了一圈,冷笑一聲。

    他就站在令狐虞的身後,聽到他的聲音,令狐虞的手朝後攏了攏,居然準確無誤的抓住了陸之玄的手。

    陸之玄有些詫異,一時間玩心大起,台上的燼王還在大放厥詞,什麽“臣弟本以為……”,但是他充耳不聞,勾了勾唇,勾著令狐虞的脖子,把自己整個人都掛到令狐虞的身上去了。

    虞安翰發現自家叔叔奇怪的晃了晃。

    但是很快就站穩了,隻是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陸之玄掛穩了,腦袋靠在令狐虞的肩上,湊近了往他耳朵裏吹氣。

    高台之上,燼王殿下大聲質問:“敢問皇兄,先帝到底有沒有留下一份遺詔!”

    皇帝陛下冷冷淡淡的看著他。

    令狐虞身上掛著個人,因為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高台與皇帝引走了,所以他側了側頭,薄唇輕擦過陸之玄的臉頰。

    陸之玄仗著對方看不見自己,勾著他的脖子,咬了他的唇一口。

    見了鬼的虞安翰:“……”∑(っ°Д°;)っ

    令狐虞瞥了虞安翰一眼,小殿下收回自己的目光,把心緒放到了在高台之上大聲質問自己父皇皇位是否正當的四叔,撇了撇嘴。

    劇情似乎已經發展到了白熱化的階段,皇帝沒有對那封遺詔做任何的回複,虞奕妄也不需要他的回複,見皇帝不語,便高聲喝道,他懷疑當年先帝驟然的與世長辭有異!要求重查。

    皇帝是知道自家父皇還生龍活虎的,自然不會讓他重查去擾了先帝的平靜,隻是冷言道:“你今日挑這些陳年舊事,不就是想反嗎?滿朝文武,宗室大臣皆在此,你要做什麽?敢做什麽?”

    “皇兄此話差矣,臣弟隻是想要當年的一個真相!”

    “便是有那一封遺囑,你又如何?”

    “那臣弟便要請皇兄從現在的位置上下來,好好清清君側了。”虞奕妄一揮手,大批的侍衛便從禁軍之中衝出,宗室大臣還有些不懂眼前的局勢。

    了解和不了解的明顯分成了兩派,呆愣的朝臣和宗室還呆站在原地,燼王手下的人卻已經撤到了另一邊。

    皇帝眯了眯眼,臉上沒有慌張,也沒有因為這樣的變故而神色不對,隻是道:“你以為在禁軍之中安插自己的人,就可以謀朝篡位嗎?”

    “皇兄這就說過了,臣弟隻是想查清楚那些陳年舊賬,又怎是謀朝篡位,再怎麽說,這都是我虞家的江山。是吧,七弟。”前麵一這沒有談到令狐虞,現在卻把他扯了進去,令狐虞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的人,靜默不語。

    實際上,有人的手已經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如果不是現在的確有些早了,珵王殿下大概會直接一個暗器把上麵裝逼的人射下來,然後扛著自己身上煽風點火,作弄不休的人,直接回馬車。

    至於進了馬車裏要做些什麽事情,那就是後話了。

    令狐虞心裏憋著火,自然理都不理高台之上的人,燼王問了話卻被無視,胸口微微起伏,他冷笑道:“來人啊!給我控製住這裏所有的人!”

    皇帝一直都是臨危不亂的模樣,見到他這樣說話,也隻是喝道:“誰敢動手!”

    聽他威脅的人並不多,隱藏在茂盛的樹林之中的人們也露出了身影,大批的黑衣人出現在朝臣百官的麵前,有些意識到這是一場大變的人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

    陸之玄被令狐虞捏了捏腰,總算是從他身上跳下來了,手被令狐虞虛握在手中,陸之玄看了一眼那些黑衣人,湊過去問令狐虞:“還不打醒他嗎?”

    令狐虞搖了搖頭道:“他還有底牌未出,我們不要動。”

    雖然站隊已經十分明顯了,但是還是有些人潛伏不出,令狐虞之前已經得到了資料,這下方的人哪些是燼王的人,哪些是沒心沒肺哪裏都好的人,哪些又是必除之人其實已經非常了解了,隻是之前師出無名,就算是利用魔教大肆屠殺,也隻會引得京城動蕩,讓百姓對皇族的統治還有京都的安全產生懷疑。

    他們以往殺的都是地方官員,這次有大批的京都命官要處理,光是朝廷利用沒有。

    這一場動亂,隻要鬧得夠大,就足夠讓京都血流成河,讓那些人都明白。

    皇帝不是安逸了,也不是開始享福了,這朝局還掌握在皇帝的手上,他們做的任何事情,都被皇帝看在眼裏。

    他們的身家性命,也都握在皇帝的手中。

    陸之玄有些鬱悶道:“這麽看來,這場動亂就是解決了,也沒你什麽事情啊。若是皇帝拿之前燼王找過你這件事情算計你,你又該怎麽辦?”

    令狐虞知道他這是擔心自己,心中微暖,握緊了他的手道:“皇兄知道父皇與母後其實都在世,光是這一點,他就不會隨便動我。況且,我也不是傳聞之中病勢纏身,手無半點權勢的王爺。”

    令狐虞的手下是有兵的,完全隻認人,就算是虎符也調不動的私兵,那些人都是先帝最開始待的人,在天瀾國那也是有名的常勝之師。

    雖然這些人號稱是帝國的戰神,吃的也是皇糧,但是一旦出了什麽事情,他們絕對都是令狐虞身後的人。

    “隻有利益平等,地位相同,合作才能愉快進行。”令狐虞看不見陸之玄在哪裏,看著前方的皇帝這般淡淡道:“談感情,在皇室是最拎不清的。”

    陸之玄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又看了看前方鐵血手腕的陛下。

    不知為何,有些心疼自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