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們來自五湖四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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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書記一個人去學校附近的小酒館和二肉去接頭,直到傍晚才回來。一進家,看見村長、治保主任、宣傳隊長和國祥四個人又湊了一桌在打麻將。郭華醉醺醺的躺在沙發上。國祥見書記回來了,急忙站了起來,著急的問:“見到二肉了嗎?情況怎麽樣?”

    書記把懷裏抱的一紙箱的音樂書籍和磁帶放到地上,又把背在身後的吉他取了下來放到了床上,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這才氣喘籲籲的說:“秦勇現在正在住院治療,具體情況也不清楚,好像是眼睛被踢壞了。他的家人昨天向海東路派出所報了案,派出所是以故意傷害罪去立案來抓捕咱們的,幸虧咱們跑得快,不過估計老師已經通知咱們的家長了。”書記說完拿起桌子上的啤酒一仰脖灌了半瓶。

    國祥聽書記說完這番話,不知所措的用手抓著頭,喃喃的說:“這回禍闖大了,這可怎麽辦啊?”

    “也別擔心了,既然已然這樣了,就先安心的在我家避一段時間吧,到時候看情況再說,看是否能和他家私了了。”村長難得的寬慰了國祥幾句,接著他又對書記說:“我那個大屋裏麵有一個雙人床還有一個沙發,足夠你們三個人睡,晚上你們就在那屋睡吧。”

    “真是好兄弟!”書記感動的拍了拍村長的肩膀。

    “行了,行了,你們這點屁事算啥?我上高二的時候就差點把老師弄死了!”治保主任在一旁嚷嚷道。

    “咋回事?差點把老師弄死?你也太牛了吧!”宣傳隊長驚奇的看著治保主任。

    “你還別不信!高二時,我和一個同學因為在廁所抽煙,被學校的教導主任抓到,於是他告訴了校長,結果我們被學校通報批評,回家還讓我老子用皮帶狠狠地抽了一頓,差點要了我的小命。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後來過了這個學期,在放暑假的時候,我們跟蹤那個教導主任從他家裏出來,在一個沒人的地方,我用蘸了乙醚的毛巾,從他身後狠狠地捂住了他的鼻子和嘴,把他迷倒了。接著我們把他拖到了一個僻靜的巷子裏,照著他的那張胖臉,狠狠的賞了一頓大腳板,哈哈哈哈……那叫一個過癮。”治保主任說的手舞足蹈,仿佛還沉浸在當時的興奮狀態之中。

    “那後來呢?”書記也聽得津津有味。

    “後來我們就跑了,本來老子還想在他頭上再撒泡尿,可是又怕把他澆醒了,也就便宜他了。回家後,我才感到特別的後怕,萬一乙醚用多了把他捂死了可怎麽辦?就這樣忐忑不安的過了一個假期。開學後,才知道他沒被捂死,但是換了崗位,聽說他自己要求調到辦公室不再當教導主任了。”

    “難道沒發現是你們做的嗎?”書記問。

    “當然沒發現了,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我們又做的天衣無縫,他怎麽會想到就是我們做的呐!嘿嘿,我們也算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了。”

    “真是高人也,要是我們這次打秦勇,能讓你當我們的武術指導,也不至於被警察抓了!”國祥由衷的欽佩道。

    “所以說,也別管它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吃吃該喝喝,馬照跑舞照跳,麻將咱還接著造。”治保主任說完又迫不及待的洗起了麻將牌。

    “也對,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喝涼水!”書記被治保主任的一番話說的頓感輕鬆了許多,一仰頭又是半瓶啤酒下肚。喝完打了個酒嗝,意猶未盡的站起身來想再找瓶啤酒。

    “別找了,這是最後一瓶了,其他都讓郭華喝了。”國祥說。

    “就郭華那酒量,他能喝幾瓶!”

    “這孩子借酒澆愁,今天可沒少喝。這不,喝的人事不省了。”國祥指指躺在沙發上的郭華。

    “想喝就再去買點酒吧,順便再買兩盒煙。”村長說。

    “你們都打麻將呢,看來隻能是我跑腿了。現在誰贏錢了?趕緊掏錢,我去買東西去。”

    “給你。”村長從桌布下拿出一遝一塊錢遞給書記。“不過,也沒贏多少,省點花,你就買點白酒吧。”

    書記接過錢轉身出了門。出家門時,書記想到這群人吆三喝四的打麻將,可別讓鄰居給報了警,被警察來抓了賭,那可就倒黴了。書記想到警察汗毛就是一立,急忙“呯”的一聲用力的把房門關緊,然後又不放心的把門推了推,確認門關嚴後,這才放心的往小賣鋪走去。

    不多時,書記拎著一大袋子的東西進了樓道。樓道裏的燈早已經壞了,沒有人去更換,漆黑一片。書記摸黑來到了家門口,突然被站在門前的一個白衣女子嚇了一跳,這個女子見到書記一點也不驚慌,一轉身就出了樓道。因為樓道裏太黑,書記也沒有看清楚這個女子的麵貌,隻記得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風衣,好像還戴了一個眼鏡。書記也沒多想,正要敲門,發現門是虛掩的,就直接推門進了屋。

    書記把東西往床上一扔,問:“是誰給開的門?”

    “沒人開。”村長抬起頭懶洋洋的說。

    “沒人開門,那門怎麽自己開了?”

    “肯定是你走的時候,忘了把門關緊了唄。”村長說。

    “不可能的,我走時還怕你們被警察抓了賭,特意把門關住,然後還推了推門,確定門關緊了,我才去買的東西。”

    “那是鬼開的吧。”村長笑著說。

    “沒準還真是鬼開的。”書記毛骨悚然的說道。“我進門的時候,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白衣女子,也不知她在那裏幹什麽,也不說話,看到我來了,轉身就走了。接著,我看到門是虛掩的,我就進來了,還以為是你們給開的門。”

    “白衣女子!?”村長叫道。“昨天晚上,我還夢到了一個白衣女子。”

    “怎麽回事啊?”眾人都不打牌了,很感興趣的問村長。

    “昨天半夜也不知是幾點鍾,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撫o我的臉,朦朧之間好像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女子,用她冰冷的手指掃過我己的麵頰,我想喊又喊不出來,忽然她一下子就消失在窗外的黑暗中了。太可怕了!”村長心有餘悸的說道。“早晨,我被凍醒了,被窩裏冷颼颼的都是風,你們猜怎麽了?”

    “怎麽了?”

    “我看到窗戶開著,半截窗簾在窗戶外麵呼啦啦的飄著,特別嚇人。這個窗戶可是插著插銷,常年不打開的。你們說開門的是不是同一個白衣女子啊?”

    眾人聽得都覺得頭皮麻麻的。

    “不要說了,我怕。”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把書記嚇了一跳。隻見郭華不知什麽時候酒醒了,抱著沙發墊子在沙發上蜷成了一團。

    “你想嚇死活人啊!”書記罵道。

    “我怕聽這種故事,我小時候見過鬼,被嚇怕了。”郭華說。

    “講講你小時候見鬼的事。”治保主任興衝衝的說。他向來對這類恐怖變態暴力的限製類題材很感興趣。

    “我不敢說,現在想都不敢想。”

    “他媽的,少廢話,趕緊說。”治保主任罵道。

    “真的不敢說。”

    “讓你不說,讓你不說!”治保主任拿起床上的被子,衝過去就蒙在郭華的頭上。“不說就不讓你出來了!”

    “哈哈……”眾人因為也都對郭華的鬼故事感興趣,所以也沒有人來製止治保主任的暴力行為。

    “我說,我說。”郭華屈服了。

    “這就對了。”治保主任把蒙在郭華頭上的被子掀了下來:“再不說,小心我就使用滿清十大酷刑了!嘿嘿……”

    “唉。”郭華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講起發生在他年幼的一件特別恐怖的事情。

    郭華出生在寧夏的一個小村裏。在他大概七八歲的時候,有一次,和兩個小朋友在村外玩。本來晴朗的天氣,突然間就變了,一陣大風揚起了漫天的黃土,天色也被黃塵籠罩的一片昏暗。他們以為要下雨了,就急忙往村裏跑,他因為年齡最小,所以被落在了最後。他邊跑邊無意的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差點把他的魂嚇出來,腿像抽筋了一樣,一動不能動了。眼睜睜的看到遠處天空中飄來一個黑漆漆巨大的棺材,當它飄到自己頭頂的時候,郭華才發現在棺材後麵不遠處還飄著一個老和尚,頭上戴著飄帶特別長的一個帽子,手裏好像還拿著一個法杖。這個棺材和那個老和尚往村子的方向飄了過去,不久就消失在昏黃的空中看不到了。

    眾人聽郭華講完這個“聊齋故事”,也都是半信半疑。可是看到郭華身上裹著被子,縮在沙發上一副七魂沒了三魄的樣子,也都不由得相信了這個故事的真實性。

    “我就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鬼存在。”國祥說道,“我小的時候也見過鬼……”接著國祥講起了他的鬼故事。

    就這樣,每個人輪番的講起了自己經曆過或是聽別人說過的那些聳人聽聞的鬼故事,講到最後,大家都一個個毛骨悚然的圍坐在一起,郭華嚇得連廁所都不敢去了,憋得差點尿了褲子。

    “我真的覺得這個屋子裏不對勁,前些天來這裏玩,晚上我和村長喝酒喝到半夜,還聽到畫室那屋悉悉索索的有翻紙的聲音。我們當時以為是老鼠弄得聲響呐。”書記說。

    “是啊,有時治保主任來這裏打完麻將,走了以後半夜總是能聽到那屋裏有翻紙的聲音,不過,我都習慣了,也不覺得怕。”村長說。

    “我聽村裏的老人說過,要想看一個地方有沒有鬼,隻要拿一個裝滿水的碗,把三根筷子並緊立在碗裏,如果鬆開手後,筷子沒有倒,就說明這裏有鬼。”國祥神神秘秘的說。

    “是嗎?太好了!那咱們趕緊試試!”治保主任聽完興奮的說。

    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邊說邊跑到廚房張羅了起來。不一會,他手裏端了一個盛滿水的大瓷缸子,走了進來。他把瓷缸子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說:“沒找到碗,就拿著這個喝水缸子代替吧。”然後,他又把左手拿的三根筷子交給國祥:“你看看這個筷子行嗎?”

    國祥接過筷子,看了看說:“可以,不過這幾根筷子的頭這麽圓的,也不知能立住嗎?”

    “這要是能立住,那就說明這個鬼很厲害啊!嘿嘿……”說完,治保主任不懷好意的幹笑了兩聲。

    大家都好奇的圍到了桌子旁。“我不看!”郭華則捂著眼睛躲在了國祥的身後。

    “嗬嗬……”

    治保主任用手把三根筷子緊緊地並在了一起,放在盛滿水的大瓷缸裏,然後輕輕的把手放開。隻見筷子穩穩地立在了缸子裏紋絲不動,就像拿強力膠粘在缸底一樣。看著眼前的情形,周圍一陣寂靜,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足有幾十秒鍾大家似乎忘記了呼吸,都傻呆呆的看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拿菜刀把筷子打倒,要麽鬼就跟上身不走了!”國祥第一個反應過來,著急的喊道。

    “菜刀在哪?”眾人慌忙的四處找菜刀。郭華更是嚇得把頭蒙在被子裏哆嗦著不敢出來了。

    “沒有菜刀!”治保主任從廚房裏跑了進來。

    “用剪刀吧!”村長用剪刀“啪”的一下把三根筷子打到了。別看村長平時有些老年癡呆,可是關鍵時候反應還是比較快的。

    經過這麽一折騰,缸子也打翻了,酒瓶也碰到地上了,桌上的煙也被弄濕了,一片狼藉。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念經的念經,求佛的求佛,禱告的禱告,求鬼神大仙不要跟上自己。後來村長不知聽誰說,跟上鬼這些天,誰叫你的名字也不要答應,否則它會上了你的身,所以這幾天村長誰叫都不理,連上課點名都不喊到,整的老師很沒有方向感。

    “就你出的餿主意,這下好了,酒也打了煙也不能抽了,啥也幹不成了,我回家啦。”宣傳隊長抱怨著站起身來就要走。

    “等等我,一起回。”治保主任連忙拉住宣傳隊長的衣服。

    “你不是膽大嗎?自己回吧。嗬嗬。”宣傳隊長笑著說。

    “夠意思,等等我,我家遠,送送我吧。”此時治保主任就像換了一個人,全沒了剛才那付還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安……心……去……吧……一……路……走……好!書記打開樓道門,對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陰森森的說道。

    回來後,書記突發奇想要練氣功,還煞有其事的要給大家看頭頂之氣。隻見他盤腿在在沙發上,微閉雙眼,凝視眾人。片刻說看見村長頭上氣衝鬥牛,直上雲霄,撥雲見日,光芒萬丈如佛祖降臨。看見國祥頭頂之上紅光一片,似有血光之災。給國華看頭頂之氣,說他頭上烏雲籠罩,有壓頂之勢,甚是不祥。接著他又講起鬼了故事,在關鍵時刻,不時的穿插幾聲怪叫,嚇得大家哇哇的抱在了一起。

    半夜,書記起床上廁所,小便後順手把拖布倒過來立在了衛生間的門後,接著把門虛掩住,回去繼續睡。

    清晨,郭華雙手摟著拖布,滿屋的亂蹦,一邊蹦一邊喊著:“媽媽呀!”村長和國祥都莫名其妙的看著郭華,書記則坐起身來大笑了許久,接著便又倒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