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8 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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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玉言浩冷著臉,依舊對她對徐少華的詆毀耿耿於懷。

    看他如此,丫頭暗自皺眉,心想那納蘭若穎對他的傷害倒是不小,以至於他對自己態度也這般不好。這一抹蹙眉間帶著十足的悲傷情緒,倒顯得像是曆盡了滄桑而仍不得所求。一時間看得築瑤心頭不:若是少主還活著,若流露出這般的神情來,築瑤也是不忍的。

    隻是為何將她和少主作較著築瑤一時間忘記了去思考。隻見著這位端木大人如此,便出言相勸道:端木大人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雖然微涼大人去了,不過刀劍局仍是在的,端木大人隻有好生照顧刀劍局和自己,才能讓她安心。

    聽著築瑤的勸慰,丫頭抬起頭來,正瞧著築瑤的眼睛盯著自己赤裸的雙腳。想著這時候入秋了,天氣微涼,這樣光著腳踏在地,即使地麵是觸而生溫的材質也不免寒冷。且,她本是畏寒的體質不,本來不是的,是在那一次被岐山設計謀害之後才這般的。

    說的也是,我倒忘了自己還病著。這麽說著,也便赤腳走回了床去,你們才到了,我便讓紫丹話說到此,才發現自己其實還身處密情局,而紫丹她不在,不在了。

    頓時止住了話,她才覺得自己的心口堵得難受,一雙眼睛驀然變紅了,微微側過了頭去不想要築瑤或是若冰看著自己,卻不料築瑤眼尖早發現了那端木大人的哽咽。也不便挑破端木大人,便說著:既然得了我家莊主的令,築瑤與若冰自然是以照顧好端木大人為最主要任務,也不需要熟悉什麽,隻需要熟悉端木大人便是了。

    丫頭淡淡點了頭:如此,便先退下吧,我有事情自會吩咐你們。

    端木大人這般說,若冰已經打算領命退下了,但築瑤看出了那人的眼睛盯著的地方,不由得皺了眉頭,搶先一步道:聽聞端木大人病了以來也不曾離開密情局,怕是也甚少離開這屋子,不如讓若冰帶你出去逛逛今日的陽光甚好,現在出去,在密情局說不定還能到日落。

    若冰驚訝於築瑤的抗命,卻見那端木大人並未生氣。築瑤與端木大人的眼神相對,端木大人微微露出一抹無奈來,道:築瑤,我不想與你發脾氣。也知道你讀懂了我話裏的意思,你既然明白我的意思,為何不聽命退下

    那端木大人話裏的意思是此刻她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不便讓築瑤與若冰知曉的。

    築瑤見那端木大人雖未生氣,但話語間帶了一份無奈,當即俯身揖手,言辭謙卑而懇切:回稟端木大人,今日莊主帶了築瑤前來,其實築瑤並不知為何。而莊主方才走了,交給築瑤的任務,築瑤本該是不願接下的。端木少主該有耳聞,即便是玉林的慕容少主,也不能教築瑤心甘情願追隨的。而見著端木大人的時候,築瑤忽而覺得若是築瑤效忠的前主既然注定不能回,築瑤也願意侍奉一位新的主子,眼前的端木大人,不是築瑤心之所向之人,又是誰呢

    丫頭對築瑤的這番自白沒什麽感覺,頂多是神色放緩了。她自然知道徐少華與築瑤的主仆情意,最開始是她強硬冷漠,而築瑤自從一開始便是忠心耿耿從了本心的。這份情意築瑤後來有解釋給她聽,她若那麽多年還體會不出也便是白活了。如今,不知自己是徐少華的情況下,築瑤肯留下,自然也是因為築瑤心之所向。否則,憑借築瑤是徐少華曾經的心腹,誰還敢攔著築瑤不聽玉言浩話的

    此時聽築瑤如是說,她隻覺得那徐少華真是死透了,怪不得玉言浩對曾是徐少華的自己也那般態度。不過,死透了倒是也好,築瑤能選擇重新開始像徐少華一般待自己,焉知玉言浩不會呢且,她才不要玉言浩看在自己是以往什麽徐少華的份兒,而要他像是對待女兒一樣對自己,現在的自己,真實的自己。

    所以呢

    端木大人與築瑤如此對話,倒多了幾分故人相見的味道。若冰不禁有這感覺,低垂著的頭微微抬起。隻見築瑤似乎更加放肆了:所以,端木大人也不該辜負築瑤這一片赤誠之心。屬下既然是照顧主子的屬下,便不該隻是懂得聽從命令,更該照顧主子的身體。

    說著,築瑤的目光瞥向那不尋常的淡青色錦被,繼續道:主子你受了傷,瞞著旁人也沒什麽的,但若連築瑤也瞞著,便會讓築瑤覺得自己無法得到主子全心的信任,築瑤自然不敢責怪主子,但會覺得自己失職。

    聽築瑤如此說,若冰難免為她捏了一把汗。築瑤雖是說不敢責怪主子,但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不是責怪了主子又是什麽呢

    也不知是被築瑤這麽委婉的話氣得還是怎麽,丫頭一時間咳嗽起來,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捂著嘴唇,咳嗽得甚是厲害,隻能趁著不咳嗽的空隙喊著還不快去,找諾辰。

    諾辰築瑤正欲與那端木大人再作計較,聽著這稱呼卻愣了神。若冰便領了命去喊諾辰,不過她不太知道誰是諾辰,於是鬧了一場笑話。

    天眾冷眼看著若冰被密情局的屬下圍困,步步緊逼到了迷陣邊緣,心想玉林山莊的屬下擅闖密情局也便算了,還敢稱呼海辰大人為諾辰那是夫人才能稱呼海辰大人的稱呼,其容他人效仿簡直是不要命了。

    你築瑤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咳嗽的主子,還是沒回過神來,不知眼前這人稱呼海辰為諾辰是為了什麽,是因為這人對海辰來說極其特殊麽

    丫頭咳得厲害,微白的臉色也漸漸成了紅色,她似有埋怨地看了一眼築瑤:若冰直接去了定會有人為難,你且將她救下,再去尋來海辰吧。我這屋子還等著你們收拾。

    意思是叫築瑤先去將若冰救下了,然後喊海辰來,之後,端木大人也便不介意築瑤與若冰知曉她病得厲害了的事情了。

    築瑤不知是該感激那主子給自己這般機會還是怎麽,隻見主子嚴肅下了令,便喊了是而出去了,一出去果真見著若冰被圍困,急忙去解釋清楚了,這才救下了若冰。

    築瑤這張臉,因著徐少華的緣故,密情局還沒人敢不認識的。至於若冰,到底是玉林山莊裏麵的下屬,雖然屬於那少主差遣,但拋頭露麵的次數甚少。

    天眾讓人退下,對築瑤的出現也深感意外,但態度是好了些:不知築瑤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海辰此時端著一碗藥出現,輕輕擦了擦額的汗水,一邊往丫頭房間走一邊說著:我隻是熬了個藥,忘記了時辰,便出了這麽大的差錯。築瑤與若冰是玉林莊主送給端木大人的下屬,身份尊貴無。天眾,你們若是傷了若冰,自去找天寧領罰。築瑤,若冰,趕緊隨我來。

    若冰沒受什麽傷,築瑤檢查過後便與海辰去了。

    海辰進了門聞著那味道不甚歡喜,將藥放在了裏間桌,親自去扶了丫頭下床,甩給築瑤一個眼色,築瑤便與若冰去收拾那主子的床鋪了。

    見著滿床血腥,築瑤微微紅了眼眶,她不知是何原因竟讓那萬人之權傾天下的端木大人連受傷嘔血也不願人知,難道是為了微涼大人的死

    若冰拿著染了血的被子褥子出去,築瑤將床重新鋪了被褥,這便小心在一側看著海辰哄那端木大人吃藥。不過有個問題,築瑤想問,又見海辰喂藥,一時間沒說出口。

    海辰輕輕將流出口的藥從丫頭的嘴角抹去,看了一眼築瑤,問著:你有話說

    築瑤點點頭:是。

    那便說吧。如今你是端木大人的近身侍從,身份地位高人一等,我是不敢將你如何了。海辰的話裏似有些無奈,但不過是挑逗築瑤罷了。雖然築瑤不知海辰為何說這樣的話,但她也沒理會,徑自問了問題。

    為何主子不願回刀劍局,隻因為傷心難過築瑤認為,不為微涼大人守靈,怎麽也

    哪料,問題還沒問完,那丫頭勃然大怒:閉嘴

    她不肯承認微涼死了,旁人為微涼入殮她可以不管,但是她自己不能見微涼死了,不能見哪怕是惹來再多非議,她也不願回去,不願

    築瑤竟問這個問題海辰急忙給了築瑤一個閉嘴的神色,輕輕撫觸丫頭的背,平息她的咳嗽和急躁:你莫要氣了,莫要氣了

    見著那端木大人如此,知道是自己問的問題不好,築瑤隻好請了罪:主子,屬下一時口不擇言,請主子恕罪

    才進了門的若冰見著主子動怒,也便一同跪下了,心想那主子脾氣依舊很大,是被三大門派的主子們嬌慣著的,自然如此。

    從此莫要在我跟前提起微涼,記著了提及微涼,似是她的心被人戳了一下,她不好受。

    這般冷硬的聲音出口,築瑤和若冰隻有從命的份兒了。

    過後,丫頭熟睡著的時候,築瑤見了海辰,仍是要問問題。

    你隻能問我一個問題。海辰想著今日築瑤惹惱了丫頭,到底有些介意。

    築瑤如今是將海辰當做那密情局的主子,也不敢念及曾經淩雲觀的交情了,自然不會過分,想了想,也便沒問端木大人為何喚他諾辰,心想他尋了新歡也和自己沒甚關係。我想問的問題,還是今日惹了端木大人大怒的問題。我不懂,為何她怒了

    築瑤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是惹得主子生氣,她這個屬下沒做好啊。

    海辰不耐煩地瞥了一眼築瑤:因為微涼是她心裏最重要的人。她可以知道旁人收斂了她,卻不可以知道微涼再也不能回來了。刀劍局,她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去的。

    微涼是她心裏最重要的人築瑤心裏認同這話,卻覺得有些別扭,似乎是,微涼本不該成為她心最重要的人。築瑤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覺到可笑,她曾是刀劍局的少主子,微涼對她悉心調教極為寵護,不是她心底最重要的人,還能是誰呢。

    築瑤想著這些,海辰已經離開了,不知道去做什麽,不過,既然將歸並三大門派的事兒扔給了莊主,海辰自然不必操心什麽,這會兒想必是去給端木大人煎藥了。

    曾經在淩雲觀,諾辰也是給少主煎藥,從不怠慢的。

    回了玉林山莊的玉言浩仍舊為那端木一昕詆毀少華而生氣。至於其他的,關於那納蘭若穎,玉言浩更生氣。雖然說海辰說了那不是端木一昕的親娘,但端木一昕縱容著那人也是打亂了武林格局,如今天下大亂了,那端木一昕卻還要沉浸在悲傷,不肯麵對現實。

    靜海輕輕走到玉言浩身邊,給他垂著肩,見他這樣不高興,當下問道:你還是再生那端木一昕的氣

    玉言浩這才收斂了一些氣憤,也不回答,表示默認。

    靜海輕輕歎了一口氣:我總覺得那端木一昕,有些怪。

    什麽地方怪了

    靜海搖了搖頭:隻是感覺而已。這個名字已經很怪了。端木,少有的姓氏,而與三大門派的糾葛,來得也是讓我覺得頗為意外。從前,我隻會以為,能這般攪動三大門派的人,隻有那徐少華而已。

    徐少華。她不是徐少華麽。隻是沒了徐少華的心,現下一門心思都在死去的微涼身,甚至口出狂言詆毀曾經的她自己。玉言浩想著這些,煩悶更甚,打斷靜海的話:那不過是從前罷了。

    也不知玉言浩怎麽會在提到徐少華的時候動怒了看玉言浩著實煩悶的神色,靜海也不知這時候該說些什麽勸慰他,見著他不說話倒也還好,便隻好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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