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 瘋狂賭石(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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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棚子裏有桌椅,還有茶水。 vw金旗剛進棚被羅振玉拉到一旁坐下,端過一杯新泡的綠茶遞給他,說:這是我特意帶來的碧露春,叫大偉尋你好一會了,來,先喝茶杯息息,怪他們昨夜把你灌得。

    金旗喝了一口,心裏暖暖的。

    棚裏坐著好多人,除了羅家的人,其他全不認識。棚子央有一大塊毛料,足有半噸重。它旁邊還有一塊半賭料,也大,400公斤出頭吧。再過去是一很長條桌,桌放著十五片完全解成淨料的翡翠,其十片全是綠翠,最漂亮的也僅僅是嫩豆綠,而且還夾雜著好幾處絮花團,剩下的綠翠全是淡綠暗綠黑綠了。種地一般,全是新種五級,不透明陽光透不進色濃底較差的品級。另外五塊有翡紅翡黃翡紫和白翡,其黃翡還是使金旗眼睛一亮,臘肉黃雖然不漂亮,但很少見,也算稀罕。明料隻標號沒底價,誰都知道即使是新坑料沒有二十萬元一公斤的均價別動腦子。

    金旗當然不會想競拍,目光瞅著兩塊半賭毛料。一塊是紫水春,另一塊是黑白翡,居然兩塊都有很強的賭性。他喝著新茶,望著羅振玉不出聲。

    羅大偉憋不住了,俯耳輕輕說:大哥,那塊可賭性強一點

    金旗掏出手機,按了一行字給大偉看,麵是:看你出什麽價

    羅大偉立即學會,同樣用手機說話:那塊半噸的底價二百萬,我想出三百二十萬。

    四百公斤的呢

    底價一百七十萬,我出二百五十萬。

    你先填兩張標單是你的價,但是千萬記住把標號故意寫錯,造成廢票,明白嗎

    最後兩個字是:明白。羅大偉伏在桌製造了兩份假標書,還給羅振玉看過才折疊好,向放在過道口涼棚下的標箱走去。

    公盤標箱全密封,僅留有可以插入標書的縫隙。集看管,晚鎖入巨大的保險箱,萬無一失,大家也信得過。羅大偉剛走到棚口被人叫住了。叫他的人是位姑娘,也是陽州本地人。大偉問:仙兒,有事嗎

    稱為仙兒的女子走近大偉,一把抓住對折的兩份標書,說:急什麽,能給我看看嗎話說一半,手用力抽,話完標書也到了仙兒手裏。

    羅大偉急了,吼道:不行,你這麽能搶標書

    不看不看,什麽東西我還不想看呢說著,仙兒把標書狠狠地摔在地。

    羅大偉拾起標書,吹掉麵沾著的泥塵,瞪大眼睛怒視著仙兒。仙兒似乎害怕了,怯生生地說:偉哥,仙兒又沒看見,別生氣嘛。

    原來和仙兒待在一起的人群一位老者站起罵道:仙兒你怎麽不懂規矩,無禮之極,還不向大偉道謙。大偉,對不起,陳叔給你賠罪了。

    在仙兒再次道謙下大偉才氣呼呼地出門投了標書。半小時不到對麵男女五人起身離去,臨走和羅振玉羅大偉打了招呼。羅大偉急跟兩步恰好看見仙兒纖纖柔指撚著兩份標書插入標箱之。

    羅大偉一回來,金旗說:重填標書,半噸的三百二十一萬五千;四百多公斤的填二百五十一萬五千。

    羅大偉遲疑著沒動筆,反到是羅老爺子淡淡說:陳家我們多報了一萬,我們再加五千當然行。聽你大哥的。

    大哥,你是做個套等人家鑽呀,哈哈,厲害。羅大偉高興地重新填了標書,並沒有立即去投,走到半噸毛料前,問:大哥,爺爺說是紫春裏子,實料還不少,你說呢

    金旗隻說兩個字:同意。起身往外走。

    羅振玉忙說:賢侄,時間差不多了,你還去那裏

    伯父,我再去轉轉,回頭找你。話未落音,人影已不見了。金旗之所以走得慌忙,因為他看到鳳娟何豪肖雅仙正準備向這裏走來,他不想碰見他們,特別是鳳娟,所以急急離去,弄得羅振玉有點糊塗。

    夕陽西下,天色近暗。第一天的公盤快要結束了,人流開始紛紛離場。金旗也無心再看,他繞著全賭區的邊線走著,到路口一眼瞥見一塊筆筒般的毛料直直地豎在夕陽下,霞暉給它輕描了一圈金線,遠遠望去孤零零的顯得寧靜而淒美。金旗不由多看了幾眼,心裏大驚,慌忙記住了17號和八十萬的底價,也不敢停留匆匆離去。一直出了公盤會場大門很遠才停下腳步。躲在牆角填17號標價二百八十一萬。足足原價翻了三倍多,因為值。他很怕別人競標搶去,他太喜歡這根柱子般長長的毛料了。

    很難正確說清這根柱子毛料裏五彩繽紛的色彩名字叫什麽,也許誰也沒見過,誰也叫不它的名字,因為它從未出現過。回想似乎有七種色,桔紅桂黃陽綠黑綠粉紫銀白還有一種藍色調,應該是叫蔚藍,淺淺的天空色。是這七種色彩摻雜在一起,形成一根柱,大約直徑有三十公分長有一百八十多公分這樣一根七色彩柱,種地還是冰種以,應該算是冰玻種。太美太神了記得翡翠引成論說:白色的翡翠原石後期又有熱液侵入,尤其是銘離子熱液的侵入,綠色產生了。如此重複或鐵裏子或鎂裏子等等的熱液在不大的白色翡翠岩不斷侵入是呀,別說七色,九色十八色多是有可能的,看你是否有遇美的福緣。現在這根表麵粗糙不甚,形狀怪的全賭毛料孤零零地聳立著,天知道會不會有明眼人看。不行想要必得,還要加一百萬金旗掏出剛填好的標書團成一把收入天釋戒。重填一張,價格是三百八十一萬

    一天已經填了四份標書,價值為七百五十八萬元。如果全部標將有稱得好料的原石7塊,加昨天在徐記工坊撿漏的未解開的兩塊,大賭石賭來的五塊,共計收獲十四塊。這遠遠不夠開一家像模像樣的寶石公司,應該加倍努力。十萬賭三塊的賭場還在,但是金旗知道已經沒有可賭之石了。那裏還有漏撿呢最好像徐記工坊哪樣,哎,為何不去找徐老板,讓他帶自己搜遍陽州加工坊的廢料堆呢想到做到,他立即搭車趕往徐記工坊。連夜搜遍廢料堆,這種念頭也想得出,金旗賭石賭得真瘋狂了

    徐老板大名徐根寶,和足球名將同名。他聽金旗提出這樣的傻主意先是驚愕,然後又連連搖頭,說:你知不知道,今天一天每家工坊都在仔細地檢查自家廢料堆,稍有懷疑立即解開我可以肯定地說今天是全陽州最忙碌的一天,這全是老弟的功勞。盡管一塊像樣的也沒找到,但是人人都對廢料堆充滿希望。這時老弟要去拾漏大概不先付幾十萬是不可能了。都等著變廢為寶呢,老弟還想撿漏嗎

    一番話說得金旗目瞪口呆,他無論如何沒想到春眼的後果是這樣的。沒話說了,搬張小凳坐在徐根寶對麵,從碗裏抓了塊豬耳朵塞嘴裏嚼著,沒有味道。

    徐根寶本來是小桌獨酌,見一眼金也不講究,便找個小杯給他倒滿,說:嚐嚐陽州土燒。金旗也不多說,一口悶了,又自倒一杯。倆人都不說話,一杯兩口地喝著。喝著喝著,徐根寶想起什麽了,說:離陽州十公裏鄉下我姨父家,有一大堆清朝留下的路石,說是以前官府築路用的,都是當時廢下的毛料。早幾年有人從撿到了好東西,結果把一條老路全掘了,可惜以後再沒聽說出過寶。我姨夫也掘了一堆,都是30x30公分厚度不一的石頭,我全過了一遍,也解了十幾塊,一點彩也沒見有。要不,我帶你去看看。不過不管你找到多少塊都必須給我一塊,若十塊是一塊,一塊也是一塊,行不

    行,我們這出發。也算吃過晚歺了,兩人碰了一杯立即出門。

    徐根寶有輛小麵包,十公裏半小時到。他姨夫獨門獨院三間平房,聽他們來意很起勁地從屋裏牽出電燈給照亮。院子西牆角果然堆著幾十塊路石,過去翡翠不值錢,色好的買了,色差得扔了,所以有人走走路腳尖都能踢出白翡黑翡來,這話一點不假。但是要說眼前這一堆路石有貨也隻有瘋狂之人才信。徐根寶遞根煙給姨夫,倆人蹲在石階瞅熱鬧。金旗獨自一人拎了盞電燈開始尋寶。

    這對別人難,對他很容易。剛才說好了不論好壞大小,隻要拿走,每塊一萬元人民幣,雙方都點頭的。神目如電,表麵一層石沒東西,下麵真有兩塊入眼的好貨。一塊是黑翡,另一塊是不藍不綠的灰色調。兩塊寶嵌在石堆灰頭土臉的,表麵毛料的原始表現早磨滅了,不解開誰也不會相信這種扔貨會有章。黑翡是糯米地,灰翡是化地,都還可以,遠遠不至一萬。可是僅僅兩小塊還得給根寶一塊,實在太少太不甘心。金旗繼續找,差不都連地底都看了也沒值得高興的。他轉身剛想告訴根寶結果,突然眼睛一亮:在兩個抽煙男人的腳下有一條長長的台階,階麵並不平整,屬於草草收拾的那種。石階間還斷裂了,看得出是把石階放下時擱斷的。當時誰也沒注意為什麽會斷其實正是硬度不一才擱斷的,因為兩端都有綠

    標準老坑料,綠是藍綠,綠色微帶藍色調。綠微藍使其看來充滿冷靜的神秘感,給人平穩沉著的感覺。石階兩端靠頭部全有翠料,色帶在間卻斷了。他姨夫家這麽會把大翡翠毛料琢成石階,金旗不敢問,也不想問。看著兩個巴噠巴噠抽著煙蒂的家夥蹲在身價百萬的翡翠,想想也滑稽。

    金旗說:我付四萬,拿四塊,兩大兩小行嗎

    行,拿吧,院裏的最好全拿光。他姨夫一聽有四萬眉開眼笑,嘴也合不攏了。

    有兩人幫忙很快翻出了黑翡和灰翡,當聽說要撬台階時稍稍有點遲疑,金旗甩出四萬人民幣時,事情容易多了。三人抬著把兩截石階裝麵包車,金旗又抬來兩塊方方的路石,小車於是顛簸著駛回陽州市區。

    月淡星稀,明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金旗說:挑吧,四挑一,隨便挑。

    一旁是解玉機,對著兩大兩小徐根寶實在是下不了決心,他有點懇求的語氣,說:我想要綠,很久沒切出綠來了。綠會帶給我幸運,請告訴我那塊有綠

    金旗說:四塊也許都有,也許都沒有。你若相信我,幫我把這半截石階抬去吧。

    解玉機啟動,切刀緩緩落下十幾分鍾切刀抬起,蓋板打開,徐根寶忙不及撲去,雙手抹著石塵,哇歡呼起來。眼前是靜靜的初夜般的藍綠之色,瑰麗透著清澈的碧光。徐根寶被眼前的美震撼了,久久返不過神來。他雙手撫摸著的40多公分長的藍綠切麵,嘴裏自語著:真正的老坑種,真正的寶貝呀。

    等他終於醒悟過來,想找金旗時發現人和剩下的毛料全不見了。問工人,大家忙著歡呼,誰也沒注意到一眼金。徐根寶又一次自言自語:他不是一眼金,他是神仙

    從此,陽州又多了一段關於石階變翡翠的傳。這是真人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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