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達貿易公司開業五個月，迎來了新局麵。陳生直接介紹了一家美國文具公司過來。“這家公司在美國也是小公司，但貨款及時，很講信譽。他們不會直接下單給你，你先給他們報個價。”

    圖紙和樣板都拿過來了，是一套芭比娃娃。報價是個很傷神的問題，報高了，怕客人走掉，報低了，利潤又薄。

    報價的過程，陳生給了不少建議。按照他的提示，蘇茹和我先找了幾家生產工廠報價，核算了一下成本，三天後才確定了最終的價格。讓人欣喜的是，一個禮拜後，客人讓我們按照圖紙和樣板重新打樣。

    忙碌的生活是充實的，也是快樂的。蘇茹和我對未來充滿期待和熱情。我們分工合作，蘇茹平時在公司辦公，我則去工廠跟進產品進度等相關事宜。

    今天是禮拜三，我再一次來到岩城。加工門把手的鼎鑫廠就在岩城，我隔山差五就會去鼎鑫。今天剛從鼎鑫廠出來，意外的遇到了一個熟人--趙德善。

    趙德善的小四輪停在路邊，他則躲在路邊的一顆大樹後麵小解。他叫住我的時候，我差點沒認出來。整個人都瘦了，麵色不好，暗黃。

    我們找了一家川菜館，要了一大瓶雪碧。

    “不能喝酒了，剛割了腫瘤。”趙德善把褲腿擼起來，露出大腿。他的大腿內側向內凹進去一大塊。

    我遞了支金聖給他，沉吟了一下，想了幾句安慰他的話。“割掉就沒事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今晚要不要去爽一下？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小老弟，你也學壞了。”趙德善嗓門大了起來。

    吃完飯，我去買了單。趙德善一再搶著買單，被我阻止了。“下次你買，一樣的。”

    出了川菜館，日頭偏西。他開著小四輪匯入車流。“去上次我們去的地方吧。人活一輩子不容易，有些壞事也該做做。”

    趙德善的話差點沒讓我笑噴，我點頭表示讚同。今天我也想做點壞事。做了這麽多年的好人，也沒得到什麽好處，我做好人給誰看。

    慘白的街燈，深邃的小巷，迷離的紅色燈光，燈光下的塑料凳子上，坐著花枝招展穿著暴露的女人們。她們在等待著客人的到來，用自己的身體換取心中的生活。

    趙德善是熟客，找到老相好從後門出去了。水桶腰女老板給我推薦了一個年輕女孩。瓜子臉，長發披肩，身材苗條，凸凹有致，皮膚很白，臉有點嬰兒肥。

    女孩領著我從後門出去，走在漆黑窄小的巷子裏麵，七拐八彎來到一間低矮的小屋前。她掏出鑰匙打開門，我跟了進去，她把門關上。

    屋裏的白熾燈晃眼，水泥地板，白色的牆壁有些發黃。房間很小，一張床占了將近一半的屋子，裏麵一間衛生間。

    洗個澡吧，她說道。

    我把衛生間的門關上，脫掉衣服洗了個澡。穿好衣服才出了衛生間。她見我這副模樣，笑了。

    “你第一次來吧。”她笑的很甜美。

    我有些發窘。“不是，以前也來過的。”

    “嘻嘻！我去洗一下，給你做全套。”她在我麵前脫光，走進衛生間。她的身材很好，皮膚雪白，男人看了，會有一種緊緊抱住她的衝動。

    我做壞人了，第一次做了壞人。完事後，相互加了微信。“以後想要了聯係我。我去你那裏，比這裏便宜。”

    “好的。”我慌慌張張，逃也似的跑了出來。

    我站在街燈下，看著遠處黑乎乎的村莊，村口暗紅色的燈光下，男人和女人們正在討價還價。

    這是一個荒誕的夜晚，發生著許多荒誕的事情。我仿佛做了一場夢。這時電話響了，是趙德善打來的。他正在到處找我。我告訴他我在街上，他的小四輪旁邊。

    趙德善嘴裏叼著煙走了過來，“做了沒有？”

    “做了！”我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做壞事，和朋友一起做壞事，感覺原來是這樣的。“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我在這邊出差，今晚住旅館。你回去吧，嫂子在家等你呢！”

    “那好。以後常聯係。”

    “恩。”

    兩人揮手告別。

    我在附近找了間小旅館住下，單間，一晚八十。洗完澡，打開電視，也找不到一部喜歡看的電視。我給蘇茹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天上午再去工廠跟進一下生產進度，下午回宣城。

    蘇茹囑咐我一個人小心點。

    躺在床上百無聊賴，打開微信，看到朋友圈有更新。郭小花的店鋪上新款了。

    “在忙什麽呢？你沒賣香水了嗎？看見你上新款了，芭比娃娃。”

    “是啊，香水賣不動。”

    “最近怎麽樣？”

    “還是老樣子，愁死了。擺地攤剛回來。”

    “怎麽跑去擺地攤了？”

    “網店推新款，要錢啊。沒辦法。你結婚了嗎？”

    “沒有啊。”

    “你不是回南昌結婚了嗎？”

    “沒有，沒結成。現在在宣城。有時間出來坐坐啊！”

    “好呀！”

    “過兩天周末，有空不？”

    “有。”

    “那就這樣說定了，不見不散。”

    人的命運是有一定軌跡的，一路上會遇到什麽人什麽事，仿佛冥冥之中有定論。我們沒有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事，我們能做的就是把今天活好。活在當下，明天自然會到來。

    (本章完)